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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   梁常仰头望天:“该回去了。”

      “嗯,走吧。”兰柏点头。

      梁常单手撑膝起身,腰身不适。

      兰柏看在眼里,莫名的也不自在起来,但还是去扶着梁常。

      “那个庙不会就是当初给你建的吧?”梁常问道。

      “你说对了。”兰柏笑眯眯。

      梁常轻轻抓了抓兰柏的小臂,偏头看去,入眼是兰柏的疑惑。

      “苦了你了。”梁常说。

      兰柏眸子一眯,偏头不看他。

      回到那庙里,开门后梁常正欲踏过门槛,便一脚踩在万禹身上。

      万禹闷哼,抓着梁常的脚踝,颇为痛苦的倒打一耙:“你、你谋杀……”

      梁常扶着门框,费劲缩回脚,紧接着往里瞅了一眼,没见着恭亲王,遂趁机使力踹了万禹两脚,而后俯身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你自己躺门槛下面,怪我?”

      兰柏在一侧看着,颇为舒坦。

      “……”万禹不占理,撇嘴翻身,依旧在门槛之下。

      梁常不语,又踹了万禹一脚,得以进门后将他滚到了一边叫他面对着墙。

      恭亲王出来时看到如此荒谬的一幕,瞳孔震颤。

      沉默,天大的沉默!

      怎么能有两个这么能闹腾的人?

      梁常察觉到恭亲王出来,僵在原地眸子轻轻瞥过去观察他。

      恭亲王气结,不曾言语,拂袖离开。

      梁常暗戳戳又踹了万禹一脚:“快起来,王爷生气了。”

      “干我屁事……”万禹翻身,压在了梁常脚面上。

      梁常脸色铁青,将脚抽出,后退几步转身便去了屋里。

      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姓万的,恐日后再有姓万的他得思忖一阵子到底要不要认识,太吓人了!

      梁常眯眼,坐在席子上抬头望窗外。

      有些晚了,睡觉。

      只是实在有些暖和,“榻”小,兰柏又太喜欢抱着人睡了,他的身上又很热,抱得梁常有些发汗,半夜梁常挣脱开,翻身面对着兰柏。

      兰柏缓缓睁眼,二人相对而视。

      “这样很热的,你贴着我弄得我一身汗。”梁常甚是不解风情。

      兰柏凑近些,枕着胳膊,软着声说:“但是这地方好小,会掉下去的。”

      “你变回猫就不小了。”梁常往后靠去,不曾注意,“扑通”一声翻在了地上。

      兰柏猛地起身爬过去:“你没事吧?”

      梁常爬起来,靠在墙上颇为难堪。

      兰柏从榻上爬下来,爬到他身上去坐着。

      梁常皱眉,伸手抓着兰柏的腰把人放到一边去:“不要粘着我。”

      说是这么说,耳朵还是红了。

      他静静将几个红木箱拼的“榻”往墙根推了推上重新铺整,兰柏坐在一旁看着,尾巴蜷在身侧。

      梁常躺下来背对着兰柏,闷闷道:“……你要是上来睡,就不要抱我。”

      兰柏尾巴高耸起来,迅速起身躺在梁常身侧就寝。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梁常被安排与万禹带着户籍簿子下户。

      “先去哪儿?”梁常站在四通八达的街口,分外迷茫,“为什么感觉此地就咱仨官?”

      “翻开第一户。”万禹指点迷津,“说对了,当前能做事的确实只有咱们三个,闲散的还没处理呢。”

      此人说罢,脚底抹油似的到了前头。

      “诶,”梁常应声,见此状况又:“诶?!”

      梁常快步跟上去,心中直骂他全家。

      难怪平日里找不见人,闹了半天走这么快。

      梁常紧跟着万禹步伐,不过多时便立在了头一户门外,那门破的缺角,甚至连扣环都没了,打眼看来还以为没人在住。

      万禹抬手叩门:“有人吗?”

      门微微开了一条缝,一双有些混浊的眼睛顺着缝往外看,哑着嗓子驱逐:“没钱,没钱!交不起税,滚开!”

      万禹又道:“查户籍,不要钱。”

      “没人能充军!快滚!”屋里人将门狠狠一合。

      “我是新来这儿的郡府长史,不是收税,也不是让人充军的。”梁常又敲门。

      门里人这才将门打开,开门的是个佝偻着腰的老太太,老人面色不善,张口是嘶哑又沉闷的声音:“我叫杜玲彰,家里原本五口人,我儿子被弄到战场上战死了,俩孙子也被弄到战场上死了,现如今就我一个,就这儿本地人,今年六十七,也快死了。”

      梁常打开砚盒递给万禹拿着,沾了墨笔尖在簿子上微顿。

      “销户了吗?”万禹语气冷硬,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呵呵,不办,老娘的孙儿都死外面了,办个屁!老娘死了再说,你们这群狗日的官府人……滚远些罢!”老妪说着就要关门。

      万禹麻利伸脚挡门:“回去了,你骂我那岂不是不厚道?”

      “皇帝是谁?”老妪问。

      “赵翎。”万禹说。

      “不认识。”

      老妪要关门,万禹扒着门,被挤得痛呼一声。

      梁常惊呼,快速说道:“而今恭亲王又回裕良。”

      老妪手一顿,将门打开,那双眼睛似乎亮了些许。

      “当真?”

      “真!一定真!”梁常点头。

      “带我去见见王爷,可行?”

      万禹依旧那般冷硬:“不行,我们来办事,不是来叫你提要求的,人死了销户天经地义!怎么,不叫他们安眠了?”

      老妪撇嘴,又要关门。

      梁常配合唱白脸:“这样,大娘,咱先销了户,王爷至此舟车劳顿,疲惫得很,给他个休息的时间。”

      “你当真能把王爷叫来?”

      万禹又要说话,梁常抬手拦住,咬牙道:“能!一定能。”

      “那王爷能见人了,我再给孙儿们销户。”老妪说罢,推推万禹便关上了门。

      “你心肠那么硬?”

      “上趟战场,心还硬不起来?你拿自己当丫的洋人说的救世主呢?”万禹笑骂,“你问过赵佑胥见不见么?”

      梁常哑然,不知如何反驳,只能说万禹说得对。

      他天真了。

      “回去你自己问。”万禹说罢,“下一户。”

      梁常点头,跟着万禹到下一户去。

      人们多是不满,不是不配合,都有前提条件:见一见王爷。

      巳时,两人折返回去,免得真一上午白忙活,虽说这日子还不曾暖和起来,却也将人晒得满头是汗。

      万禹恹恹,扭头要走:“你回去吧,我喝酒去。”

      梁常拽住他的领子:“跟我回去。”

      “不。”干巴脆的一个字儿。

      梁常缓了口气,拽着万禹的衣裳,拖着走。

      万禹晃晃悠悠跟着:“你昨儿跟踪我?”

      “没。”梁常矢口否认,使力将万禹甩到前头。

      万禹呵呵笑:“你待见我?”

      梁常眉心抽抽:“……”

      看上谁都不可能看上这姓万的。

      “死!”梁常咬牙切齿,愤然走到前面去,步履飞快。

      回到那破庙之外,梁常反倒局促了起来。

      这回是真的捅了篓子,说什么不好,偏要说恭亲王来这儿了。

      “去啊。”万禹推了梁常一把。

      梁常下定决心,抬步进去,见恭亲王正在堂中拜香,他便在外候着。

      “什么事?”恭亲王将香插在香炉中,转身看向梁常。

      “百姓们想见您。”梁常说着,头扎了下去,语气也弱了不少:“您、见么?”

      恭亲王拢拢袖子,淡淡道:“原本想着过几日再说,那就今日下午吧。”

      梁常颔首应是,而后又说:“有个叫杜玲彰的老太太,家里人都死了,还不曾销户,说要见了您才办。”

      恭亲王闻言神色微怔,不出几秒便回过神来,道:“快,带我过去。”

      “诶。”

      梁常麻利带道前往,赶到时临近晌午,太阳当空,不同于京都,此地一有太阳便将满是沙土的裕良晒得更燥,不论春夏秋冬,晒得晃眼。

      “笃笃笃——”

      三声敲门,老妪依旧只开了一条缝。

      “彰姨。”恭亲王微微弓着背,“我回来了。”

      杜玲彰看见来人将门打开,双眸晶亮的看着恭亲王,一双枯瘦的手抓着他的双臂,仔仔细细地上看下看……

      “看着比以前沉稳了。”她眼中含泪,拍拍恭亲王的手臂,将手放下。

      “快二十年了,是要比以前沉稳些的。”恭亲王说着,眸中带笑,“您近些年身体如何?”

      “好着呢,只是这腰身佝偻得不成样,直不起来咯。”杜玲彰说罢,抬手蹭了一把眼睛,往屋里去,而后回头看了一眼:“进来坐坐吧。”

      恭亲王抬步进去,梁常紧随其后。

      屋子里面不过一张小方桌,几个小木凳,以及一张土炕。

      方桌上是一盘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蒸豆子,还有些水煮菜。

      坐下后,杜玲彰看了恭亲王许久,也不再过多寒酸,道:“这次来待几日啊?”

      “应该会多待些时日的”恭亲王说。

      “与从前说的话真是一模一样。”杜玲彰叹道。

      恭亲王眼神落在别处:“同样都是陛下钦定,只是这次时日未定,陛下何时召,我便何时回。”

      “不自在了啊。头一次见你,我便觉得你日后定做不成闲散王爷,你操心的时候多着哩。”

      梁常听得心中五味,自祁无娄那事之后,他便觉得这不是恭亲王想操这份心。

      他比皇帝还傀儡。

      梁常想着,双手支着膝盖身子直绷绷的。

      “照章办事,不太操心的。”恭亲王说。

      “哼哼……”杜玲彰哼笑,“头发都要半白了。”

      “我老了。”恭亲王轻而易举地认下事实。

      话头止于此,空气一片寂静。

      默了十几秒,恭亲王拍拍梁常的肩头:“梁长史,日后您与他兴许接触得多。”

      梁常回过神来,急忙点头,咧了个颇为纯良的笑,看起来憨憨的。

      “噢,行,你提拔的?”

      “算是?”恭亲王思忖片刻,随后点头,“嗯,是。彰姨放宽心。”

      梁常看着恭亲王,心里怪怪的,还是改不了谁对自己好自己就对谁好的性子,莫名奇妙想站队。

      但万一是作秀呢?

      应该不可能,这般大的秀场谁人做得?若恭亲王不好,那不该有那样多的人拥护了。

      “啊……好吧。”杜玲彰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改日,改日找你们销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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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工作忙碌,有榜随榜,没榜一般一周2-3更。 带个癫癫的预收《AB互搏》,渣beta贱alpha互攻。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