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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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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位少年的故事，少年的成长路上总是有太多的无奈，哭喊之下无声的嘶喊总是带着撕心累肺的痛苦。
1
夏天的开头带着些许的热度，这总是让人有些难耐，少年站在台阶上，脸上的伤看着让人惊心，我低着头，脚尖轻点着地面，看上去无聊极了。
隔着一扇大门他也能够清晰地听见屋子里传出的声音，这声音尖锐的很，就好像粗糙的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顾大年！你身为老子能不能管管你儿子，一天到晚打架净给我添麻烦！”
“你当老子想管！我用什么管，老子哪里有这么多闲情哪里有这么多钱去管那个兔崽子！”
女人的声音难听，男人的声音只让我觉得恶心，我努了努嘴有些不屑，说是兔崽子，那自己是什么，老兔子？真TM恶心。
胸口涌着一股难言的火气，我想冲进去把两个人都给撕碎了去，右脚重重地踩着地面，心里面愈加烦躁了。
忽的，两只手将我的两只耳朵捂住了，捂的严严实实，后脑紧紧地贴在了对方的胸口，我听不见那些难听恶心的声音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扑通——扑通——扑通——
我仿佛听见了那人的心跳声，还有自己的，慢慢地合奏在了一起，像是一首合奏曲，好听极了。
地面的影子紧紧地贴合在一起，风将夏季的热都吹散了些许。
身后的少年回头看着禁闭的大门，那里的吵闹声又多了许多的，还带着些摔东西的声音，他的眼睛里面带着厌恶，心里面算着这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他松开了捂着我耳朵的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拽着人就跑了起来。
“诶，盛淮，鞋——”突然的奔跑让我跑丢了鞋子，盛淮赶紧回头把鞋捡起来给我穿上带着我跑了。
桥洞上是人来人往，下面是一条清澈的河流穿过，我们两个坐在桥洞下脱掉了鞋袜把脚泡进了水里。
清凉的河水带来丝丝的凉意，在这热度下最是让人觉得舒坦，两个人躲在桥洞阴凉处忍不住大笑起来。
“疼吗？”盛淮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似乎格外的心疼，河水足够冰凉，他把手放进河水里头搅和搅和然后拿出来放在了我的两颊上面。
我有些嫌弃地看着人但是也没有躲过去：“也就我不嫌弃你的洗脚水了。”
盛淮挑了挑眉头脚在河水里面踩了踩我泡在水里的脚笑着：“你的脚还不是在里头？”
手上在水里头放了很多次，感受着掌心不再是那个火热的温度盛淮这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脚边的几只小鱼游来游去漫不经心地问道。
“因为啊，突然发现我的作业没做完，明天就是假期就结束了，找我的顾安弟弟借个作业。”盛淮说着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把我拉过去硬是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
这人不着调的样子让我实在是无奈，我伸手戳了戳比自己硬了许多的胳膊笑着：“你才比我大多少啊。”
“几个月也是比你大，乖，叫哥。”盛淮不敢碰我的脸只能托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短的只要稍稍靠近就可以亲吻到对方。
我抬头直视着这一双只有自己的眼睛张了张口。
轻飘飘的两个字游荡到耳边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但这瞬间让盛淮仿佛过了一辈子，这一句“盛哥——”把他所有的理智通通击碎了。
交缠在一起的呼吸越来越炽热，原本拖着下巴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和人紧紧相扣。
2
盛淮松开了我还轻吻了下我的额头，接着在我还剩下淡淡的指印的脸颊落下一个轻吻。
盛淮问我：“谁打的？”
“顾大年。”
我很平静的说出了这个名字，仿佛这个人与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关系，顾大年是我的父亲，一个对我而言形同陌生人的父亲。
盛淮捏了捏我的手掌，我的手并不好看长时间写字而长了老茧让我觉得这双手很是丑陋。
我知道盛淮想要问原因，我便告诉了他。
“盛哥，我18岁了，谁都不要我了。”
我的话说的很直接很明白，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我就是一个累赘，对我来说那些人也是我的累赘。
“别怕，安安，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盛淮的眼睛很好看，他每一次说话都会看着对方，说的很认真，可是他并不知道，我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我们都还太小了，社会有多残酷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话能够算是誓言吗？
海誓山盟，水枯石烂，这太假了。
回去的路上似乎平静了许多，或许正是因为日暮来了，晚霞好看极了，橙光下的身影拉的又细又长。
盛淮一路把我送到了家门口，屋子里头已经没有任何的动静了，这顾大年是个赌鬼，我知道他现在不在家一定是出去了，那赌鬼一般没有个两三天都不会回来，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几天我不用挨打了。
“回去之后吃饭，吃完饭之后去洗澡，洗完了敷一下脸再睡觉，明天早上盛哥来接你，想吃什么早餐？”盛淮摸了摸我的脑袋问着。
我想了想实在是不知道，这副模样盛淮一眼就看懂了，思索了一下说道：“明早给你带杨婆婆家的蒸饺怎么样？白菜猪肉馅，我记得你喜欢吃。”
我向来不喜欢做选择，有人给自己做了选择自然是好，点了点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人：“你快点回去吧，明天见了。”
“行，明天见，晚安。”盛淮无奈的笑了笑见我这是打算看着自己离开只好转身走了。
我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
屋子里，我瞧着破碎的房子瞳孔里面的光一一散去，啊，真乱，又要收拾了。
3
如我所想的一样，顾大年没有回来，但是这一夜我睡得也并不是很安稳。
从小顾大年便和那个女人离婚了，顾大年觉得我是个累赘三天两头就会去那女人那里闹，也是脸皮厚不觉得丢人现眼。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看着并不是睡的太好的样子，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没有了，我拧开水龙头捧着水在脸上泼了泼让自己清醒一些。
其实我昨夜一直没有睡好，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凌晨四点才睡着。
“叮铃铃——叮铃铃——”
外面的自行车清脆的铃声让我回过神来，我走到房间拉开窗帘就看见了外面的人。
盛淮胸口背着包拎着装着蒸饺的袋子朝着我晃了晃：“快点，等你！”
“杨婆婆的？”我闻着这个味道，果然很熟悉，还真是。
“行了，上车，一会还有早自习。”盛淮努了努嘴把我的包接过来放在了车手把上挂着。
我熟练地坐上了车一只手环上了盛淮的腰，另一只手挤着袋子里面的蒸饺慢慢地挤出来然后吃着。
高三学生的早自习在七点开始，这一路上陆陆续续都能够看见许多的人。
我看着前面人不多，挤出来了个饺子递到了盛淮的嘴边，盛淮也毫不犹豫张口一口就吃了进去。
几分钟后我们就看见了松香中学的大门，盛淮把车停下来让我先走他去停车。
“诶，包！”我一时忘了提包被他出声提醒着。
我回头拿上包顺手把剩下的几个饺子塞进了盛淮的书包里头。
“中午下课等我，一块去食堂。”盛淮忍不住喊了一句，我背对着他举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和盛淮是一所高中但并不是同一个班，盛淮的成绩不好，相对于学习他更愿意在别的事情上花心思，我知道他背着我偷偷地在做什么，我无权干涉他的人生。
“顾安，早！”
“早上好！”
“顾安顾安，早上好。”
“早上好。”
这一路走去教室有不少的人和我打着招呼，我也一一回应了，对于班级我个人还是觉得不错的，我喜欢这种学习的氛围感，我可以在学习中找到我的价值。
当我到班级的时候里面已经快到齐了，我先是把完成的作业放在讲台上然后才到位置上。
“顾安，我闻到了饺子的味道。”同桌方浩伸长个脖子在我的身上嗅来嗅去的，我扯着衣服闻了闻，有一点，估计是吃饺子的时候弄到身上了。
“你还真是狗鼻子，行了，赶紧拿出你的书，一会读书了。”
我不喜欢这么过近的距离拉开拿出了自己的书。
我抬头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还有最后三十多天了，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还有最后三十多天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4
读书的声音很响亮，相对于固定读的内容，我更加喜欢按照自己的安排而做，我把自己规划的单词背了一遍，然后记下了几篇范文之后把需要背的古诗词全背了，最后记政治的知识点。
这些都是基本的流程，算是枯燥但是能够有所体会。
早自习到七点四十五就结束，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有人会趁着这个时间吃早餐或者是休息。
我揉了揉眼睛，实在是没有休息好忍不住想睡了，把桌上的书挪开整个人趴在了桌上，两只手放在脑袋下充当枕头。
但这十五分钟我睡的并不好，教室并不算太安静，周围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早餐味道，打包的粉丝，包子，鸡蛋，面包，这些味道让我难以入睡。
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我正好抬起头来，我能够感觉到身体的疲惫但是精神却很清醒，完全睡不着。
早餐的味道太过混杂了，我发现这么多早餐我还是喜欢杨婆婆家的蒸饺，可惜了，自己把最后的几个都给了盛淮。
我等待着中午的到来，毕竟我和盛淮已经约好了。
中午盛淮来的有些晚，我没有过问，我瞧见他裤腿上的泥巴就大概
袋子里的蒸饺被人囫囵吞枣般吃进了嘴里，吃完之后顺手把袋子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盛淮盯着对面的巷子，那里有一家店铺，表面上是一家五金店，实际上是一家小型的赌场，顾大年就在里头。
他看了看周围，把自行车停在了一家店门口锁好然后走进了店铺里头。
十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停在了那里，警察从店铺大门进去，一会一大群人从那五金店的后门出来，那后门太隐蔽，没让人发现，那些人逃向了四面八方，包括顾大年。
顾大年只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倒霉，刚才自己的手气挺好的，很快就能够翻盘了，没想到就在这个关头警察来了，还好他跑得快。
正想着今天手气好换个地方再接着玩玩，走着走着他发现了地上的影子，突然眼前一黑，身上遭受着殴打带来的疼痛。
臭水沟带着腐臭的烂泥味道，发黑的水也散发着恶臭，这简直和这个人一模一样，自行车缓缓离开了这里，他得去找他的光了。
盛淮一整个上午的课，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往高三（1）班的方向走着，在人流中，他逆行在人群里面格外的显眼。
很快他找到了，那个班级里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零零散散的还有着五六个，其中就有顾安。
顾安个子高，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他没有动手收拾东西去吃饭的念头，反而是在继续钻研着一道物理题目。
“啧，这玩应怎么看我都觉得是个天书，怎么你就这么喜欢呢？刷题虐待自己，安安啊，你这受虐啊。”
耳边调侃带着笑的声音把认真做题的人吓了一跳，手上的笔在试卷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那是你不好好学。”顾安把手上的笔放下，人来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做题了。
人走了，只剩下了两个人，盛淮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伸手摸了摸，他的指腹有些粗糙，磨的顾安有些不适，推了推人拉开距离。
“我饿了，去吃饭吧。”
盛淮把他的东西快速收拾好没有让顾安插上手。
高中的食堂里面的菜系还是有很多，顾安好辣，盛淮好清淡，偏偏是这样两个人还能够在一块吃饭。
“我听薛子说这好吃，你尝尝，新出的。”盛淮给他夹了一大块的辣子鸡，不得不说。
顾安看着他打的菜，一半都是辣的，他心里想着，盛淮真好啊，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这么想的了。
5
心里规划着接下来的时光，只要他熬过了最后的这些天，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和自己这破败灰暗的人生说再见，但是他很快发现，原来自己的人生就是应该烂在这阴沟里面化成一摊烂泥。
陌生蛮狠的男人出现在并不大的房子里，潮湿的霉臭味令人作呕，那些大手扼制了他的挣扎，捂住了他的嘴巴，遮住了他的双眼，直到被塞上车里他才反应过来。
他被卖了！
顾大年把他卖了！
他惊恐的瞪大着眼睛看着顾大年贪婪地数着手心的钞票。
车门被关上了，发动机启动带着汽油的味道，心里是无底的恐惧和绝望，明明，明明很快就会结束的。
“顾安！”
玻璃被用力的敲打，他看见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那是盛淮。
盛淮用力敲打窗户掰着门把手可是却怎么也没能阻止车辆的运行甚至自己被狠狠地带在地上。
胳膊和脖子在地上蹭行，火辣辣的疼痛没能阻挡前面的决心，他从地上爬起来踩着自行车追赶了上去。
“停下！”
“顾安！”
“快停车！”
身后嘶喊的声音穿透了耳膜和心脏，顾安转过头看着踏出了满是灰尘的身影，他忽的想起了在班上女生们讨论电影里的一句话。
【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盖世英雄踩着的不一定是七彩祥云，应该是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可惜，落日西沉，那道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
车开出了这个小镇停在了县里的一家住宿的地方，顾安试图逃跑被狠狠地抽了一个巴掌满口腔都是鲜血。
“小兔崽子，你最好给我听话，不然把你腿脚都给打断。”
说着就拽着他往里面走，老板抬头看了他们两眼没有说话，在他看来这样的事很多。
顾安被塞进了一间房间，在那些人觉得碍眼之后丢进了厕所里面。
这一家宾馆的环境并不是很好，陈年老垢的便池、瓷砖上的水垢、潮湿的恶臭让顾安忍不住吐了出来，还没有被消化干净的食物被吐了出来，喉咙火辣辣的，脸也是。
他坐在冰冷又肮脏的瓷砖上压抑着哭了起来，本该如自己规划的那般才对，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人生就是这般不如意！
6
胃空荡荡的最后的存货被吐的一干二净，外面的人被厕所的恶臭还有呕吐的酸臭味彻底打消了上厕所的心思。
怕人偷偷跑出来那些人用绳子把他绑的结结实实，顾安看着外面的灯光亮起然后灭掉，听着外面的说话声慢慢地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绳子绑的很结实压根挣脱不开，顾安用力的扭动着手腕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猛地咬着绳子试图把粗糙的绳咬断却是磨了一嘴的血。
“咔哒——”
窗户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看见了透进来的月光也看见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盛淮顺着水管爬了上来，他在看见顾安时狼狈的脸上露出了舒缓的笑容。窗户打开也正好容纳一个人进出，他钻进去走到了顾安的身边，透过月光他看见了半边脸肿了起来的顾安还有那一嘴的血。
手指颤抖地解开手腕的绳子，他不敢抚摸上面的痕迹，这些该有多疼啊——
“盛，盛哥——”
顾安瞧见了他身上破烂的衣服，汗水淋淋的头发还粘腻着不少的灰尘，脖子上手上还有不少的擦伤。
四个轮子的车开了这么久，盛淮用脚拼命蹬了多久的自行车这是顾安想象不到的。
压低的哭咽击碎了盛淮的心脏，随即而来的是喷涌而来的愤怒，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顾安的脸“安安，哥带你跑吧——”
一个跑字吐出了两个人内心深藏着的念头，这个念头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成为了两个人的唯一一条路。
7
县城不大也不小，两个人深知在这里很容易被抓到，在两个人的商讨下他们偷偷地坐上了开往大城市的班车。
长途的车晃荡的人昏昏欲睡然而对于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两个人早就已经是饥肠辘辘。
车上的大妈心疼的给了他们两张大饼，这也就是他们在车上唯一吃过的东西了。
车一直开一直开，开了很久才停下，两个人都数不清时间，只知道经历了快一个白天。
城市的霓虹灯光彩夺目，他们看见了高楼大厦看见了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些都是属于大城市的繁华，每一样都让他们看花了眼，这是顾安向往的生活也是盛淮向往的地方。
可很快他们也知道了现实的残酷，没有一分钱的他们找不到吃住，最后蹲挤在桥洞里面吃着面包店即将过期的面包。
“安安别担心，明天哥就去找工作养你。”
盛淮早就有计划了，他看到了一家汽修店正在招工，他可以去那里的。
“我也可以找工作的。”
顾安不愿意让盛淮一个人承担这些，更不愿意成为他的累赘，面对现实盛淮也只能同意。
在两个人的努力下一个在汽修店一个在餐馆工作，每一天的工资是微薄的，可两个人都很高兴，因为这是生活新的开始。
汽修店老板看他们可怜给了他们一间小库房住，顾安每天晚上都会打包剩饭剩菜回来加餐，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为数不多的幸福。
夜，盛淮抚摸着已经长了许多老茧变得粗糙的手，这双手本应该是握笔迎战高考的才对。
“安安，你不后悔？”
顾安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我高考就是为了离开那里来到大城市，现在已经来了，我不后悔。”
听着这个答案盛淮没有再说话了，他只是一下又一下揉着那些老茧似乎想要抹去什么。
8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两个人的生活稳定的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那些人的出现，一切都安定的不得了。
盛淮坐在凳子上看着日历，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半个月了，顾安虽然那么说了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人吗？洗车！”
外面顾客的声音让他回过神赶忙拿起工具过去。
那是一辆价格不菲的汽车，这段时间他在汽修店认识了不少牌子，这辆车很贵，是他和顾安工作很久都不会买到这辆车一个轮子的价格。
泡沫打满了车面，他用着海绵清洁着车上的灰尘余光打量着一旁等待的车主，车主是个青年，穿着定制的西装皮鞋锃亮的，这是在电视上才会看见的。
车主正在打一通电话，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盛淮曾经听着顾安也用这么流利的英文演讲过。
他把泡沫冲刷干净最后做了一遍清洁，车主也打完了电话，他拿出了钱递给盛淮，盛淮看着自己沾着机油清洗不干净的双手愣愣地接过，他忽的问了一个问题。
“您是大学毕业吗？”
车主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在注意到面前的人似乎还是年轻的少年耐着性子回答着。
“是的，985大学研究生毕业。”
盛淮握着红色的钞票低着头：“如果是您这样的，工资一定会很高吧。”
车主笑了笑：“的确，我一个月工资有上万。”
上万……
他和顾安的工资一天加起来才一百七，上万，他们要干两个多月。
如果是顾安，他一定能够考上985，不，可能更厉害，他会成为研究生，成为硕士更或者是博士，他不应该在这那油腻腻的餐馆才对，他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9
顾安不知道怎么的，盛淮最近好像总是发呆，最近又经常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就被警察从餐馆带走了。
警察带走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店老板，原因是有人举报了餐馆雇佣未成年人工作，店老板虽然是出于好心但是被警告并且罚款，在得知消息的盛淮慌乱地去了警局想要带顾安离开，然而顾安得要家长过来才能离开。
本以为家长会是在本地的警察很快就查出两个人并不是本地人，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在他们几次询问下都没有得到答案，他们只好问店老板，在店老板的口中得知这是离家出走的小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在警察的商讨下是联系他们当地的警方将两人送回去，顾安不愿意回去，他说着自己是逃出来的说着自己逃出来的原因，在知道居然有买卖未成年人这一事之后这一简单的离家出走的事件上升到了人口贩卖。
顾安和盛淮被送了回去，而涉及的人员被逮捕调查，而顾大年运气好逃了。
在经历了警察批评教育之后的两人也正视了自己的错误，盛淮跟顾安说着光明的未来。
“等你以后大学毕业了就会找到一个好工作，月工资上万，然后买一辆豪车！”
“然后就可以买房子，住在大城市里，还可以养小动物。”
“……”
顾安听着盛淮的话一开始是兴奋的，可是听着听着他的表情拉了下来神色灰暗。
盛淮说的都是自己的人生，那么他的呢？
“你呢？”
“你的未来呢？”
“你不要我了吗？”
顾安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他看着盛淮的眼睛，瞧着他躲避的神色。
前所未有的愤怒让顾安忍不住和盛淮吵了起来，但更多的是顾安单方面的输出，两个人最后是不欢而散。
10
倒计时的时间很快要结束，顾安在出门的时候看见了门口放着的一袋考试专用的文具，他看见了上面的便签。
【高考顺利——】
简单的四个字飘逸的字体，他虽然依旧是生盛淮的气但是此时此刻那些都烟消云散了。
等考完之后，他们再好好说说。
然而考完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盛淮，也再也没有看见顾大年。
他再次看见顾大年是在停尸房里，再次看见盛淮是在监狱里。
顾大年从来没有放过顾安，贪婪地心从来都没有得到满足，在顾安规划着自己的未来时顾大年已经计算好每一个器官能够贩卖的价格，那些钱能够用多久。
他甚至想好了怎么动手，只要一棍子然后把人带到指定的地方就可以了。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遇到盛淮，在两人的争吵下盛淮无意杀了他。
和悲痛的顾安不同，盛淮的表情平稳极了，或许一开始他是慌乱的，可是之后的他就冷静了很多，顾大年死了，天亮了。
“盛淮——”
“盛淮——”
顾安看着他的眉宇，少年褪去了青涩眉宇变得锋利，这是成长了的盛淮。
盛淮抬起手隔着玻璃勾勒着他的轮廓露出笑容：“安安，生日快乐。”
压抑的哭泣止不住了，顾安嘶声裂肺地哭了起来，他在为自己灰暗痛苦的人生哀嚎，也在为盛淮的人生痛哭。
少年成长的路上太多的痛苦了，荆棘刺破了身躯满目疮疖，血液筑成了养分，灰暗的道路太长，但终究迎来了光明。
在不久的将来，青年驾驶着一辆豪车捧着开的热烈的玫瑰迎接属于他的光明，温暖的居所终于迎来了另一位主人。
而顾安也终于明白了，盛淮规划的不仅仅是顾安的未来，那是他们两个共同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