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人间（正文完结附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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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笙火急火燎地一路飙车到医院后，顾不得满头大汗就往医院前台冲。
前台的护士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伸手扶他，“先生，您没事吧？”
云锦笙摇摇头，急速道：“我没事，告诉我刚才车祸送过来的人在哪？”
护士给他指了一个方向，云锦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刚走到手术室门口就看到坐在一旁的楼观谨。
他的脸上有些擦伤，纯白的衣服上沾满泥土，显然是经历什么重大事故。
云锦笙来不及思考，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住楼观谨的领子，双目赤红，“楼庭雪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楼观谨没说话，低着头一副受了重大刺激回不过神来的模样。
云锦笙越看他这样，怒从心生，没控制住一拳狠狠打在楼观谨脸上，狠声道：“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好看！”
他将楼观谨扔在医院座椅上，脸色黑得要吃人，“就算你和他有些许血缘关系，也别想我放过你！”
云锦笙说完，一脸担心地看向手术室门口，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他还没来得及过去，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阿笙？你怎么会来这里？”
云锦笙的瞳孔骤然一缩，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站在他身后的正是楼庭雪，那人除了脸上被贴了一块纱布，还有身上脏兮兮地沾满泥土，倒是没有很明显受伤的地方。
见到他，云锦笙鼻尖一酸，身体比脑中先动，回过神时已经一个虎扑扑进楼庭雪怀里，攥成拳头的手一拳打在楼庭雪肩上，埋怨他。
“混蛋！你吓死我了！”
“你知不知道医院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
楼庭雪赶忙抱住人，轻轻在云锦笙背上拍拍，温声说，“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别担心，我没事的。”
云锦笙抱着这个人，感受到对方的热意传过来，慢慢回过神，暂时相信这人没什么事的话。念着身后还有个“不速之客”，松开楼庭雪，转身和楼观谨对峙。
楼观谨还是坐在原地，依旧是那副遭受重大打击还没回过神的样子，被他打过一拳流血的嘴角格外明显。
云锦笙微微蹙起眉头，捏了一下楼庭雪的手，低声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楼庭雪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低声说，“本来是那个人渣要见我……”
一听这话，云锦笙瞬间炸毛了，“他要见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没对你做什么事吧？？？”
说着就要伸手拉人再检查一番，楼庭雪眼疾手快地压下云锦笙的手，温声说，“他没对我做什么，你先耐心听我说好不好？”
云锦笙被他稳下来，点点头，眼神却始终没在楼观谨身上离开。
他总觉得，楼观谨不一样了。
楼庭雪则耐心给他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原来，在他离开的时候楼观谨抓着他非要和他争个对错。
二人争执激烈的时候，远方突然飙来一辆失控的车，恰好这时楼査从屋里出来，楼观谨是为了救那个人才险些被车撞。
但是碍于楼观谨还抓着楼庭雪，就连带着他也出了一些意外。
“我也就是被他拉的撞到墙上，我没什么事，现在最严重的是手术室里那位。”
楼庭雪这么说着，几乎是话音刚落，手术室里出来医生，楼观谨一个条件反射弹起来走到医生面前。
“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摘下口罩，无奈叹气，“人是救回来，只可惜撞的太严重，下半辈子只能以植物人度过了。”
得知这个噩耗，楼观谨大脑一个宕机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医生只是又叹了口气才无奈摇头离开这里。
良久后，楼观谨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等他想和楼庭雪说些什么的时候，转过头，背后哪里还有楼庭雪的身影。
楼庭雪早就离开了。
这一刻，楼观谨懂了楼庭雪和他说的话。
他们之间，从讨厌开始，到现在的不甘结束，他固执地和楼庭雪斗了那么多年，到最后发现只是自己的一叶障目，简直可笑。
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
另一边，云锦笙拉着楼庭雪回到家，先是检查人一番，确定好这人身上没有别的伤悬着的心才敢落下。
二人坐在沙发上，却是相对无言。
对于医生说的那些话，他们两个都听到了。
云锦笙盯着楼庭雪，倒是从他脸上看不出来特别大的情绪起伏。偏偏越是这样，他就越担心楼庭雪。
这个人很少会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加上有心理疾病的前科，他很是担心。
伸手握住楼庭雪的手温柔摩挲几下，说出话时，声音哑得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你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你的。”
楼庭雪闻言，顿了顿，他反手握住云锦笙的手，摇摇头，淡声道：“我对他，不怎么关心，毕竟他做的那些事情摆在那里，我不会原谅他。”
他一说这话，云锦笙轻而易举猜到他的重点是在楼观谨身上，凑近他，双手捧住楼庭雪的脸，慢慢说道：“你是不是怕楼观谨受到太大打击……”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楼庭雪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点点头大方承认下来。
抬手握住云锦笙的手贴在脸上轻轻蹭蹭，张了张嘴，又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道：“我对他，没有那么怨恨。”
“我知道他和楼査的关系好，受到他的影响才处处针对我。可我也知道，他针对我的背后，是因为楼査给他灌输的思想……”
楼査不断给他灌输着只有成为第一才不会被欺负的思想，久而久之，楼观谨才会成为那副样子。
这些年，说实话，楼观谨做的那些，和楼査比起来不算什么，他没那么在意楼观谨的所作所为。
他是恨楼査，而楼观谨毕竟是他哥哥，就算再差，也有一层血缘关系。
况且，楼观谨没对他的妈妈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他不恨楼观谨。
之所以一直放任楼观谨的为所欲为，是因为他的妈妈死前告诉他，楼观谨是被楼査骗了才会那样，让他不要恨他。
另一方面来说，他本来也不该恨楼观谨，就算他真的恨了楼观谨，本质上没有什么用。
云锦笙听完他说的，只是红着眼眶，额头贴过去在楼庭雪额头蹭蹭，轻声说：“我知道。”
“如果你真的要做什么，就不会把那份文件交给我。”
“你怕自己下不了手才给我的对不对？”
楼庭雪微微错愕，转而眉眼，低头倒在云锦笙颈窝伸手抱住他，闷声道：“嗯，对楼查我可以毫不手软，只是对楼观瑾，我……怕我狠不下心……”
毕竟他确实没做什么伤害他妈妈的事情。
他虽然收集好了所有楼观瑾“祸害”自己的证据，但也不可否认地让自己陷入矛盾之中。
所以他才将文件交给云锦笙，想让这人在自己做不出决定的时候让云锦笙替自己做决定。
他一字一句吐露出自己的不安，云锦笙自然明白，他只温柔在楼庭雪背上拍拍，温声哄他，“没事的，不要怕，你只需要做你要做的，剩下的我会帮你。”
楼庭雪埋在他怀中，良久后，才“嗯”了一声。
云锦笙则低头在他眼角落下一吻，无声安慰他。
……
翌日，楼庭雪去公司和顾笙办交接手续。
手续办完的时候，顾笙站在他面前，泪眼汪汪，“老大，我不想你走……”
楼庭雪收好文件，拍拍顾笙的肩，有些无奈，“好了，我又不是真的走，只是不经常过来，你有事情找我我还是会给你解决的。”
顾笙听着他的话，吸了吸鼻子，老泪纵横，“虽然老大只是把总裁代理权交给我，但是老大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老大，这一点不会变。”
哪怕后面楼庭雪仅仅是以董事的身份退隐背后，在他心里不会变。
楼庭雪笑了笑，语重心长道：“顾笙，我相信你有那个实力，你不必低估自己。”
这话一出，顾笙本就泛红的眼眶更红了，伸出手巴不得抱住楼庭雪，中途又猛然想到这人不喜欢别人碰他，正要遗憾地收回手时，楼庭雪朝他递来一个眼神。
他什么都没有说，顾笙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向前一步伸手抱住楼庭雪，拍拍他的背，哽咽道：“老大，我会努力不辜负你，我祝你幸福。”
“谢谢。”
顾笙摇摇头，松开楼庭雪，抬手指了指门口，“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去办事了老大，外面他在等你。”
早在二人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的楼观瑾，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楼观瑾来这里的目的很容易就能猜到，八成是找楼庭雪，这兄弟二人的事情，他就不掺和了。
楼庭雪和走进来的楼观瑾对视一眼，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来找自己，抬手示意，“坐吧。”
说完，还给楼观瑾倒了杯水。后者接下，颇为意外，“这还是我来这么多次，你第一次给我倒水。”
楼庭雪没有说话，喝了口自己茶杯里的茶，指腹摩挲着指上的戒指，开口问他，“你找我做什么？”
楼观瑾对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没反驳什么，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让楼庭雪改变他对自己的态度。
不等他将在嘴边打转的道歉的话说出来楼庭雪则先一步开口打断他的想法。
“你要是想说道歉的话就不必了，我不会接受的。”
楼观瑾身子一僵，转而笑出来，无奈地摇摇头。
他早该想到的，楼庭雪不需要他的道歉，更不会接受他的道歉。
只是，哪怕这个人不答应，他也还是想说一句，只见楼观谨站起身，深深朝楼庭雪鞠了一躬。
“对不起。”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想说一句‘对不起’”。
楼庭雪喝完手里的茶，将杯子放进自己的挎包，站起身，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只道：“你现在的道歉，对我没有丝毫作用。”
“你我之间，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轻而易举解决的。”
他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把楼观瑾拉起来，神色依旧是平淡的，话却变了另一个意思，只听他慢慢道：“你的公司我已经让顾苼收购到他名下，具体的顾苼后面会和你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以后他会是你的领导，如果你经营不好那个公司，他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只剩下楼观瑾一个人傻站在原地。
良久后，楼观谨兜里震动的手机拉回他的思绪，他疑惑地拿出手机看到自己的助理发的微信。
【老板，有人救了我们公司，我们公司不会倒闭了！】
几乎是一瞬间，楼观谨想到楼庭雪，扭过头望向门口，留给他的只有紧闭的大门。
这一刻，他知道，他和楼庭雪之间的鸿沟就像这扇门，永远都不会消失了。
而他，早已没有和他“和好”的资格。
楼观谨嘲讽一笑，自心底狠狠讽刺自己一番。
几秒后，开门声传来，顾苼的声音不近不远地落在他耳边。
“你好，我是云上现在的总裁，来和你谈一谈收购贵公司后续的事情。”
……
与此同时，走到楼下的楼庭雪一眼就看到坐在休息区等自己的云锦笙。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大衣，许是一楼有些冷的原因，把自己死死地缩在衣服里。
他走过去的时候，云锦笙还在看手机，似是没有察觉到他过来，还在不满的嘟囔。
“楼庭雪这个家伙，又不让我去，要是后面让我发现楼观瑾做了什么，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楼庭雪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云锦笙听到他的声音，窘迫地往围巾里埋了埋自己的脸，磕磕巴巴开口，“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刚。”楼庭雪回道，后伸出手握住云锦笙的手，笑道：“走吧，事情解决了，我们回家。”
“好。”
云锦笙顺势站起身，和人一起并肩走出大门口的时候还有些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
不自觉道：“不会后悔吗？”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言错，正要开口道歉，腰间一紧被楼庭雪搂过去，那人温温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会 ，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就当休息休息。”
“况且，我和顾苼说了，有事情他也可以找我帮忙，不会无动于衷的。”
听完他的解释，云锦笙心中了然，仰头凑到楼庭雪唇角不着痕迹地落下一吻，只说，“你做好决定，我自然支持。”
楼庭雪笑着在他额头蹭蹭，抓住人的手抬起来晃晃，有些炫耀的意味，“既然我的事情解决完，等你的事情解决完我们就休息休息。”
“刚好下个月就是新年，趁此机会放松放松。”
“好啊。”云锦笙欣然应下他的提议，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猛然话锋一转，微微挑眉道：“不过到时候应该要准备的东西应该会很多……”
剩下的话他没说下去，楼庭雪也没做等他说完这句话的打算，直言道：“我如数奉陪。”
云锦笙笑了，抬手捏捏楼庭雪的鼻尖，“到时候再说，先不急，现在，我们回家吧。”
“好。”
楼庭雪牵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今日阳光和煦，堆在地面结冰的雪，因为阳光融化为水。尽管还是有冷风通过衣服缝隙钻进他的身体，他却如同感觉不到一般，仿佛温暖的阳光落在雪花身上的同时落在他心中。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原因，他清晰地知晓一切并甘之如饴，只要这个人在他身边就可以胜过一切。
轻轻勾勾嘴角，恍惚中想起一首诞生于冬日的诗歌，恰好适应此情此景。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注（1）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人间（正文完结附后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