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二 孤勇 ...
-
搬家的事情过去之后，加上临近年底，二人的生活基本逐渐安稳下来。
这天，云锦笙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楼庭雪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很薄的书在翻。他擦着头发走过去，嘴上顺势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楼庭雪坐起来，将手里的书转到他面前，解释道：“早上在小区门口的信箱里发现的，顺便拿回来了。”
“刚才一看才知道上面宣传的是我们之前那个高中学校。”
一听到这个，云锦笙瞬间起了兴趣，随手将擦湿的毛巾扔在一旁，坐在床边拿过他手中的书，逐一翻开来看。
看着上面装修的比自己记忆里要好看几倍的学校，顿时哽住。
果然一批学生走了之后，学校就会装修的很好。
不过自己没赶上好的时候确实是有些遗憾，现在看这个学校发展的这么好，心里还是会为这个学校感到高兴。
坐在他身后的楼庭雪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新的干净的毛巾重新给他擦头发，视线始终落在云锦笙身上。
忽然，云锦笙很是疑惑开口，“咦？这里怎么还有你？？？”
闻言，楼庭雪将目光落在报纸上，这一页上面有的都是这几年的高考状元，18年的那届刚好是他。
盯着报纸上那个短头发青涩的自己，楼庭雪略微回忆一番，不怎么在意说，“还好。”
说实话，他自己都忘记还有这事了，毕竟当年高考完确实没遇到什么好事。
云锦笙听他这么说，显然有些不满意，扭头抬手在他脸上捏了捏，不满地嘟囔，“你这人，你知不知道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对比你成绩差点的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是吗？”楼庭雪笑了，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只听他说，“可我记得阿笙当年成绩也不错，毕竟云大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他把云锦笙搂进怀里，不顾那人湿哒哒的头发打湿自己的衣服，厚着脸皮说道：“和我相比，阿笙才是那个最谦虚的人吧？”
云锦笙顿时哽住，这话让他短时间无法反驳。只是某人似乎没做他会回答的打算，掩耳盗铃般找到吹风机开始给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呼呼声一时让云锦笙忘记自己要说什么，没多久，扰乱他思绪的声音停下来，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如果当年，你顺利走入大学，你会去哪里？”
楼庭雪拿着吹风机的手一僵，似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说，“我会去考云大的法律系。”
云锦笙愣住，对他这个回答很是意外，不等他继续追问下去，楼庭雪抬手整理好他被吹风机吹的有些炸毛的头发，温声说，“好了，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不然明天早上你又该抓着我赖床说起不来不想出门。”
这话一出，顺利将云锦笙的思绪带走。他只觉得耳根子莫名发热，低声反驳，“我才没有！”
“好，你没有。”楼庭雪倒是顺着他，“是我起不来拉着你不想你出去，好了，赶快睡觉，今天晚上别让我抓到你熬夜。”
说完，抱着云锦笙躺下，手落在他背上哄孩子般哄他，“快休息，明天我们去你那天说的古玩城。”
他清楚地知道怎么哄云锦笙睡觉最有用，三两下将云锦笙哄过去。将目光落在窗外，思绪隐隐被拉到以前。
会遗憾吗？没有享受到的大学生活？
答案自然是遗憾的，只不过他更清楚，回不去就是回不去，再遗憾的东西，既然已经是过去就留在过去吧。
至少，现在他是幸福的。
对他来说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为习以为常的事，落在云锦笙心头显然就成了另一种意义。
不知是不是他牵挂这件事的原因，云锦笙做了个梦，梦到他上了大学之后第一个回来的暑假。
看着镜子里盯着鸡窝头穿着短袖花短裤的“非主流”自己，云锦笙莫名想抽自己一巴掌。
他刚上大学的时候是这样的吗？他怎么不知道？
在镜子面前傻站一会儿，果断换好一身正常的穿搭。由于太热从冰箱里翻出来一根雪糕吃起来，在家里找了一圈看了看，没找到自己爸妈的身影，只在厨房的桌子上找到一张纸条。
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沈荣留给他的——
【儿子，我和你爸出门旅游了，微信给你转账了，饿了你就出去吃或者点外卖。你厨艺不行，就不用进厨房了。你妹妹去参见她们学校的教研，一个月以后才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和你爸差不多半个月后回来。】
云锦笙将纸条放回去，对他爸妈的操作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说他高中的时候他爸妈是不离身的守着，等他大学，他爸妈就是果断放飞他让他自己闯。
吃完手里的冰棍，便下意识想去找楼庭雪，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楼庭雪在哪。
“……”
云锦笙犯了难，复又想起来这个时候的楼庭雪应该是在他的“创业之路”，很可惜，楼庭雪那时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是在哪里。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云锦笙还是想出去碰碰运气，万一呢？
然而，一出门他就后悔了。七月份正是炎热的季节，只是走了两步他就感觉自己要融化，加上吹过来一阵热风，无疑是很大程度劝退他。
哄着自己又走了一小段距离，最后实在受不住果断找了个奶茶店走进去。被凉风席卷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活过来不少。
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拿出手机在小程序准备下单买上一杯。他翻菜单翻得正起劲，猛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不是空调的那种凉，而是另一种被盯着后背发麻的凉。
他表面上维持着点单的姿势，深呼吸两口气暗示自己大白天的不会有事，察觉那股凉意越来越紧，迅速转身伸手抓住人。
和那人对上眼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转而笑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楼庭雪，只不过他现在整个人有些狼狈，头发不仅炸毛，身上穿着的白衬衫似乎穿的有些时间，沾着好几个油点在洁白的衬衫上格外显眼。
而这个人更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他抓包，慌慌张张的就要挣脱他的手逃跑。好在云锦笙抓他抓的紧，没让人跑了。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用他再找了。
他抓着楼庭雪，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严肃无比的样子，“你跟我回去。”
“？”
最后在楼庭雪的“不情不愿”下，还是被云锦笙带回家。
一到家，云锦笙把他推进浴室，顺手将自己的衣服塞进他手里，“去吧。”
楼庭雪有些局促，同时似乎很清楚自己拗不过云锦笙便拿着衣服转身走进去了。
云锦笙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最后还是选择点外卖，对着手机扒拉半天才点好，刚好楼庭雪也从浴室出来。
云锦笙扭头看了他一眼，招手道：“愣着做什么，过来坐下。”
楼庭雪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距离他半个人那么远。云锦笙一把将他拉过来，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坐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完，递给他一杯水，“喝吧。”
“谢、谢谢。”
道完谢，楼庭雪就没再说什么。云锦笙则一直打量他，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楼庭雪瘦得像纸的侧面。
他的衣服穿在楼庭雪身上有些小，漏出那人腰间白皙的皮肤，偏偏那白皙的皮肤上还带着一抹格外显眼的红，不难让人想到他遇到了什么。
他……那个时候那么瘦吗？
这个想法不由涌上心头，不自觉地弯腰靠近楼庭雪一些，那个人紧张的声音响起，瞬间拉回他的思绪。
“那个、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云锦笙语塞，顿时感到尴尬，哈哈哈笑了两声，抬手对着自己的脸扇扇风企图让发热的脸降下温度，嘴上磕磕巴巴道：“我、那个、你……”
想问的话落在嘴边就要脱口而出，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来，急的云锦笙在心里暗骂自己。
楼庭雪就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一般，低声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跟着你吗？”
不等云锦笙反应过来，他自己就一字一句慢慢地解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到你想和你打招呼。”
“但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对不起。”
云锦笙没说话，静静盯着他。心中忍不住感慨这个人和未来的变化，记忆里高中时候的楼庭雪不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想着想着，猛然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应该是他被查出心理疾病的时候，这副样子就说的通了。
简单理清来龙去脉，连忙摇摇头，温声说，“没关系。”
恰好这时，云锦笙的手机响起来，一接果然是外卖，他走到门口把外卖拿进来分给楼庭雪一份。
“吃饭吧。”
楼庭雪很意外他的行为，只是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这顿饭说是他们两个吃，实际上云锦笙把自己碗里一大半肉都给了楼庭雪。
云锦笙将吃完的垃圾收拾好，并没有催促楼庭雪，甚至耐心提醒，“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吃。”
楼庭雪点点头，却没再继续吃，默默将余光落在云锦笙身上。
一段时间不见，这个人变了许多。
“大学的生活，应该很好吧？”
不自觉呢喃出这句话，说出来瞬间就后悔，慌慌张张地低着头继续往自己嘴里塞饭，企图这样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尽管他声音再小，对于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云锦笙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他说，“还好，和高中没有太大区别，还是写不完的作业，时时刻刻被管束的生活”
这话他说的半真半假，不过对现在的楼庭雪来说或许可以起到一定安慰作用。
“这样啊……”
楼庭雪很是遗憾地回到，饭更是没再吃下去，伸手放到桌上，双手交叉落在膝盖无意识摩挲着。
云锦笙将他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默契地没有戳破他没去大学的事实，温柔握住他的手轻轻拍拍，故意调侃他，“怎么？不信我？”
“不信我就后面和我一起去看看。”
楼庭雪沉默了，好半晌，他给出一个让云锦笙很意外的答案。
“不了，我有别的打算，你好好生活就是，我就不去……”
打扰了。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出来，他怕云锦笙嫌弃自己。他现在就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可怜鬼，怎么能够奢求不现实的偏爱。
他不该那么做。
至少现在，他没有和他并肩的资格。
“好吧。”云锦笙略微遗憾道，随后话锋一转，拍拍他的肩，笑道：“如果以后想去可以找我，随时恭候。”
“好。”
有他这句话，楼庭雪心里多了些许底气。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对挑战充满信心又夹杂着担忧。抬头看了一眼云锦笙，没想到那人在看自己，正好和那人对了个正着。
那人的眼中有他此时清晰的倒影，这一刻，他只想抛弃一切，想向云锦笙求一个答案，无论好坏。
事实上，他确实这么问了。
“云锦笙，如果我接下来要做一件具有挑战性且痛苦的事，你觉得我会成功吗？”
“会。”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云锦笙立刻就给出他给予肯定的回答。
似乎怕自己说的不够肯定，云锦笙再次重复道：“你会成功！”
“因为你一直都很厉害！”
闻言，楼庭雪的眼眶逐渐红润，隐隐闪过泪光，哑声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也会告诉我是我太过不知天高地厚……”
“怎么会。”云锦笙否认他，语气是坚定的，眼中难掩对楼庭雪的欣赏，有那么一瞬间，他眼中的楼庭雪和现实中的楼庭雪重合，只听他道：“一无所有的二十岁，拥有一腔孤勇的勇气就已经胜过许多人。”
更别提在这个奔流不息不被允许“停下”的时代，敢于闯的人，总会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结果。
云锦笙说着，恍惚中听到楼庭雪叫他的声音，意识到这个梦要醒了。起身抱住楼庭雪，在他耳边轻声说，“而且…………”
待云锦笙再回过神，映入眼帘的正是楼庭雪担忧无比的神色。
看他醒过来，楼庭雪赶忙抱住他，心里的恐惧还没彻底散去，声音夹杂着些许颤抖，“你吓死我了！”
半夜里他突然感受到云锦笙在他怀里乱动，嘴里还不断念着他的名字。猜测出这人应该是做了噩梦，可怕的是他叫不醒人。
好在最后叫醒了人，不然他真的怕自己做出什么别的事来。
云锦笙被他抱着，那人力气大的像是要将他融入骨子里，生怕一个撒手人又不见。
见状，云锦笙难免心疼，尽管他一直给楼庭雪灌输他不会走的想法，这个人在自己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担心。
轻轻叹了口气，仰头在楼庭雪唇角落下一吻，温声说，“好了，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要怕。”
他嘴上这么说着，手不忘在楼庭雪背上抚摸着以安慰这人浮躁的心绪。
回应他的，是楼庭雪一个急躁又霸道的吻。
一番吻罢，楼庭雪杂乱的心绪被抚平下来，下巴在云锦笙头顶蹭蹭，轻轻说，“嗯，没事就好。”
虽然云锦笙嘴上哄好楼庭雪，但是萦绕在二人周边那股低沉的情绪依旧存在。
云锦笙思索小片刻，决定转移话题，他抱住楼庭雪，往他怀里钻了钻，调侃般问他，“你不想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什么？”
楼庭雪小声回他。
云锦笙在被子里摸到楼庭雪的手抓住，笑着说，“我梦到二十岁的我遇到二十岁的你……”
这话一出，楼庭雪的身体微微僵住，用力把云锦笙往怀里搂搂，声音低沉带着轻微沙哑，“然后呢？”
云锦笙亲了一口楼庭雪的唇角，温柔说，“他问我是不是觉得二十岁的你很不知天高地厚。”
不用楼庭雪问他，云锦笙在他怀里捣鼓一通，凑到他耳边，好像说的这话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秘密一般，不想被人发现。
“我告诉他……”
二十岁的云锦笙不会看不起楼庭雪，说他不知天高地厚，更不会说他是个差劲的人。在他心里，无论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的楼庭雪，都是最好的楼庭雪。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番外二 孤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