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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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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聚会的客厅里，空气像被冻住一般凝滞。苏琛那句“小书是我男朋友”刚落，文迟由猛地站起身，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怒火：“苏琛！你胡说什么？”
余书行也愣住了，他抬起头，看着身边剑拔弩张的两人，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苏琛却没看文迟由，只是对着双方父母笑了笑，伸手想去拍余书行的肩膀，却被文迟由一把打开。
“够了！”文迟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低吼，他拽住余书行的手腕，转头对着满屋子惊愕的长辈说，“今天这事是我没说清楚，我和他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拉着余书行就往门外走。
余书行被他拽得踉跄，只能踉跄着跟上，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苏琛，对方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担忧。
出了苏家的门，文迟由才松开手。余书行揉了揉被攥得发红的手腕：“你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文迟由转过身，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苏琛凭什么替你做决定？你是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插手？”
余书行皱起眉，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不是谁的人，文少爷，你借我钱的这事谢谢你，但以后别再这样了。”说完，他转身就想走，却又被文迟由拉住。
“你要去哪？”文迟由的语气软了些，“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我回家。”余书行挣了挣，没挣开，“我家离这不远，不用你送。”
文迟由却没松手，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低声有些尴尬的道：“对不起，不过也谢谢你配了陪我演了一场戏。”
余书行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道歉。他抬头看了看文迟由，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怒火，反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绪。“没事，”余书行避开他的目光，“我真的该回去了，爷爷还在等我。”
文迟由这才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我送你，就当是一个补偿。”
余书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文迟由开着车，时不时用余光瞥向副驾驶的余书行。
对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路灯的光掠过他的侧脸，线条干净又柔和。
文迟由心里突然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
到了余书行家楼下，那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墙皮都有些脱落，楼道里的灯还一闪一闪的。余书行解开安全带，对文迟由说：“谢谢。”
“等等。”文迟由叫住他，从后座拿过一个袋子，“这里有一些水果和牛奶，你拿上去给你爷爷。”
余书行看着那个袋子，心里有些纠结。
他不想欠文迟由太多，因为他已经欠苏琛很多了。这个喜怒无常，变来变去的人，还真是让人有些琢磨不住头脑。
可对方的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最终，他还是接过袋子：“谢谢。”
“不客气。”文迟由嘴角笑容假假的，“你早点上去吧，注意安全。”
余书行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了。文迟由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直到那扇老旧的防盗门关上，才发动车子离开。
余书行回到家时，爷爷还没睡，正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等着他。“怎么才回来？”爷爷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这是什么？”
“一个朋友送的。”余书行不想让爷爷担心，没提家庭聚会的事，“爷爷，您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爷爷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快去洗洗手，我给你留了粥。”
余书行嗯了一声，去厨房洗了手，端起爷爷热好的粥喝了起来。
粥是小米粥，熬得很烂，带着淡淡的米香。他一边喝，一边想着晚上发生的事，心里乱糟糟的。
而文迟由回到家时，迎接他的是客厅里亮着的灯和母亲苏文青的脸色。
“你还知道回来？”苏文青坐在沙发上，语气里满是怒气，“今天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文迟由换了鞋，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喜欢余书行，这件事我不会改变。”
“你喜欢他？”苏文青猛地站起身，“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就是个捡垃圾的，家里还有个生病的爷爷，你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我们文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妈，”文迟由皱起眉，“你去调查他了？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您二老也没必要跟他见识。再说了，我和他不过就是玩玩。只是……”
“调查怎么了？我总不可能不明不白的看着你们就谢谢交往下去吧？”苏文青打断他，“只是他穷，只是他没背景？文迟由，你清醒一点！你是文家的独生子，你要继承家里的产业，你必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不是一个连温饱都快解决不了的穷小子！”
文迟由没再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他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兴趣，只对宋冼感兴趣，也只喜欢他。
若是想起余书行那还真就是凑巧，余书行长的与宋冼有些像，眉眼很相似。
接下来的几天，文迟由的手机几乎被家里的电话打爆了。
母亲苏文青一天能打十几个电话，不是劝他放弃余书行，就是给他安排相亲。
父亲文迟峰虽然没多说什么，但也找他谈过一次，语气里满是失望，让他以家族为重。
文迟由没办法，只能暂时答应去相亲，想着先应付过去再说。
第一次相亲，是在一家高档西餐厅。对方是个富家千金，长得很漂亮，穿着精致的连衣裙，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可文迟由全程都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看向窗外，脑子里想的全是余书行。
“文先生，你觉得这家餐厅的牛排怎么样？”女孩笑着问他。
文迟由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挺好的。”
女孩看出了他的敷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文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文迟由沉默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今天来，只是为了应付家里。”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关系，我理解。其实我也是被家里逼来的。”
这场相亲，就这样不欢而散。
之后的几次相亲，文迟由都是这样，一见面就委婉地拒绝对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久而久之，那些相亲对象都知道了文迟由的事，再也没人愿意跟他相亲了。
苏文青知道后，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打电话把文迟由骂了一顿，说他不知好歹。
文迟由被家里逼得没办法，只能去找苏琛。
苏琛的公寓里，文迟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啤酒，眉头皱得紧紧的。“苏琛，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妈天天给我打电话，催得我快烦死了。”
苏琛靠在沙发上，看着他：“还能怎么办？要么放弃余书行，乖乖听家里的话，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要么就跟家里摊牌，坚持跟余书行在一起。”
“我对他其实也没什么感觉，我不想相亲，也不想和他在一起，可我也不想跟家里闹僵。”文迟由此时此刻烦躁的很，“你给我出个主意，毕竟他们也是为了我着想。”
“为了你好？”苏琛笑了笑，语气中带着点讽刺“你长这么大了，才知道呢？文家的产业，公司是不会交给外人的，若是在你这里断了，这公司怕是也只能卖出去了。”
文迟由没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啤酒。
苏琛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你跟余书行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文迟由抬起头，看向苏琛：“你什么意思？”
“你跟余书行试着交往看看，”苏琛说，“一方面，你可以跟家里说你是认真的，让他们慢慢接受；另一方面，你也可以好好了解一下余书行，看看你们到底合不合适。若你真心实意想和他在一起，便在一起，至于孩子什么的，找一个无父无母，没有爷爷奶奶外婆外公的收养着，也能少了很多麻烦。”
文迟由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他心里其实是有些瞧不起余书行的，觉得他穷，没文化，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一想到余书行那张干净的脸，想到他低头捡垃圾时的样子，想到他被自己欺负时倔强的眼神，心里又有些动摇。
可他明明喜欢的宋冼。
他喜欢宋冼喜欢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这么快的就移情别恋……
“我……”文迟由犹豫了，故意说了一句压根不可能的事，满脸戏谑，“让他跟着我，你也不怕他受委屈啊？那天嘴里不是说着喜欢他的吗？”
“委屈不委屈，不是你说了算的，”苏琛说，“余书行不是那种会轻易被欺负的人，他有自己的骄傲。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应该尊重他，而不是觉得他配不上你。况且我喜欢不喜欢他好像和你也没什么冲突。”
文迟由沉默了。苏琛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他确实觉得余书行配不上自己，可他又忍不住想靠近对方。
“我知道了，”文迟由喝完最后一口啤酒，站起身，“我会试试的。”
从苏琛家出来后，文迟由就给余书行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余书行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刚睡醒。
“喂？”
“是我，文迟由。”文迟由说，“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
余书行愣了一下，随即说：“没空！”
“别说什么有空没空得了，我就在你家外面不远处的街道。”文迟由说。
余书行本不想下去的，可一想到他要是不下去，文迟由就会过来，便觉得还是算了，不要装死的好。
余书行挂了电话，很快就下来了。
他穿着一件干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有些凌乱，眼睛还有些红。“文少爷怎么来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文迟由看着他，“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两人走到附近的一个小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晚上的公园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你想说什么？”余书行先开口。
文迟由沉默片刻：“要不要试一试？”
余书行愣住了，他看着文迟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试一试在一起。”文迟由重复了一遍，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奇怪，不过也很正常。我一直喜欢的都是男的，而你，刚好也长在我的审美上。”
余书行沉默了。他没想到文迟由会这么说。
他对文迟由的感觉很复杂，对方有时候很霸道，很不讲理，可有时候又会对他莫名其妙的好，真的是奇怪，甚至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有点人格分裂。
一下子冷静，一下子又好，一下子又发癫，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余书行犹豫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文迟由眉头微蹙。
这之后……
接下来的几天，文迟由没有再给余书行打电话，只是偶尔会给他发一条消息，问问他和爷爷的情况，或者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
余书行看着那些消息，内心十分复杂。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文迟由，就算是为了爷爷。
两人开始交往后，文迟由经常会去找余书行。
有时候会带些吃的喝的，有时候会帮余书行一起捡垃圾，有时候会送他去医院给爷爷拿药。
相处的时间久了，文迟由渐渐发现了余书行身上的一些毛病。
有一次，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余书行拿着一盒牛奶，看了很久都没放下。文迟由觉得奇怪，走过去问他：“你不喜欢喝这个牌子的？”
余书行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我分不清这个牛奶的保质期，上面的字太小了，我看不太清楚。”
文迟由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奇怪。
之后才知道余书行的眼睛不太好。他接过牛奶，指着上面的日期说：“还有半个月才过期，没问题。这种的，一般都便宜。”
余书行哦了一声，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一次，文迟由给余书行买了一件蓝色的T恤，可余书行穿上后，却说是绿色的。文迟由这才知道，余书行是色盲，分不清蓝色和绿色。
除此之外，文迟由还发现余书行的身子很弱，稍微吹点风就会感冒，有时候走多了路，还会腿疼。
这些毛病，让文迟由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身边的人都是健康又优秀的，像余书行这样满身毛病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真的是全身上下都一身的毛病。
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不满，可说话间还是会流露出一些。
比如余书行因为看不清路差点摔倒时，他会皱着眉说：“你走路能不能小心点？眼睛不好就多看着点路。”
比如余书行感冒咳嗽时，他会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一点风吹到就感冒，以后怎么照顾自己？”
余书行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满，心里也变得越来越自卑，毕竟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文迟由给他的。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记在心里，以后做什么都会更加小心。
可即便如此，文迟由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余书行。
在不知不觉中，他突然喜欢上了余书行身上带着的那种干净和纯粹，喜欢他对爷爷的孝顺，喜欢他即使生活很苦，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有一次，余书行的爷爷突然病情加重，需要住院。
余书行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文迟由得知后，立刻帮他联系了医院，垫付了医药费，还请了护工照顾爷爷。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