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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飘忽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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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历万洲穿的病号服，这病号服很碍眼，他努力忽视掉。
也许是原本意气风发的人，现在变得眼神恍惚、瞳孔还有些涣散，这样的反差让叶满有种揪心的恐慌。
历万洲也没料到叶满会来，看清人后惊讶得不可置信。他喉头颤动，想要说话::
“你怎么……在这里……”，声音暗哑撕扯。想要起身，不知道扯到哪里的伤口，眉头一下子皱起来。
“哪里不舒服……伤到哪里了！？”
叶满焦急地站起来扶他，而历万洲再开口却是催着他赶紧回去:
“你……方叔！方叔！！送他回去！！”
方叔此刻横在沙发上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自家少爷喊，缓缓坐起来。
“少爷您醒了”
“送他回去！”
“……啊？您昨天喊着要叶先生”
“我喊了吗？？”
“……喊了”
方叔看历万洲不放心，叹口气解释道:“少爷放心，历乘峥的动向我一直派人盯着，他劫持你后，便把之前的犯罪嫌疑落实了，按进度，应该查到四年前的车祸了……虞总也正和警方交涉呢……所以历乘峥这次无力回天了”
车祸……！
难道是那一晚？
方叔说完后，历万洲渐渐冷静下来。可不一会儿，似乎又想到什么，抓着被子的手止不住抖起来。像是陷入了愤怒、悲痛的情绪中，又无力承受，无力接受……
“历万洲！？”叶满有些害怕，轻轻唤道。
还在景德镇时，方叔来的电话里说历万洲被绑架后，历乘峥给他看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让历万洲情绪崩溃成这样……
好在，他工作上来电话了。
叶满帮忙拿过手机，看见来电人后，看得出强行调整自己。
接听后，是个女士。先喊了声“厉总”，接着语气干练道:“收购成功，天瑞目前最大比例持股人是您，揽胜的股票持续下跌，不出两年，估计要气数将尽了”
“还有，评测小组昨日按您要求通知了今天上午9点30开会”
“……嗯”
“好的，厉总再见”
现在6点还不到，公司里就打电话来了。叶满有些心疼，想让他躺下再睡会儿，但历万洲却很难入睡了。
“吃点东西吗？”
想去叫些早餐，方叔更快一步:“我去吧……”
走了两步后，又折回来叮嘱:“现在……局面渐渐有眉头了，从你成为一把手之后，公司的新方向大受政府扶持，底下的人对比历乘峥，显然更加信服你，不然，我们解决历乘峥，也不会这么顺利……所以，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吧……叶先生确实很担心您……”
关于历万洲公司的事，叶满从没有过问过，但从他们对话间，也听了个大概。
“历乘峥知道你的病情吗”
房间内只剩他们两人，叶满拿了块热毛巾给他擦脸，一边擦一边问。
听见历乘峥的名字，历万洲本能的反感抗拒，但叶满动作实在温柔，他冷冷地回答:
“知道……”
“被绑后他们怎么对你了”
这句话叶满问的正常，但颤抖的尾音暴露了他有多么后怕。
“没怎么……这是我设的局……”
刚才擦了脸，现在又擦手，听见历万洲说设的局后，叶满擦手的动作不易察觉得顿了下。
脸上也是不可思议的、满满的难过。
电话又响了。
历万洲接起来:“……舅舅”
“好点了没？”
“嗯……”
“警方要你过来警局对称信息，如果有证据的话，历乘峥就能被判故意杀人……”
“什么时候过去”
“7点半到这里”
吃完早餐，历万洲准备赶去警局。原本不想让叶满一起，但叶满执意跟上。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警局门口后，四个便衣保镖死死地看着叶满。
砰一声，车门关上。
隔着窗户，历万洲头也不回地走。
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他的经历与自己相比，就像跌宕起伏的谍战片与无比普通的小城记事。
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身份，是老板和助理，可这层关系却仅仅维持五个月……
自己也太过莽撞，愣头青一样。但谁让自己爱一个飘忽不定的人，爱到无法自拔。
那也要承受一颗飘忽不定的心。
直到中午时，历万洲才终于出来。
他一贯的黑风衣，走路带风，打眼看去像是出来炸街的模特。但他知道，这个人需要搭上性命，来换普通人安定的生活。
刚上车后，历万洲便吩咐司机去天瑞总部。
去天瑞的路程，能路过浦东新区的中心大厦，72层办公室里，有他们的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加班，第一次吃饭，第一次同居……
发热的脑子一旦冷却下来，就知道自己多么愚蠢，又何其幸运。
静默良久，身旁的人率先开口:“……下午，天瑞的测评队会测评景德镇的边郊区域，那天晚上你说的那些，我都在考虑怎么整合……”
用公事打破僵持的气氛，是他一贯的作风。
叶满心里叹口气，一直担忧的宣判结果，这人一点儿也不提，他实在恼火，冷下语气问:
“历乘峥的案子，大概怎么判？你现在安全了吗！？”
历万洲见叶满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喃喃道:
“我……有些事……怕牵扯上你……”
“历乘峥有没有判刑？！！”
“判了……故意杀人”
“那……他给你看了什么……”
果然，一提到看的那个东西，历万洲就精神崩溃。他开始呼吸急促，瞳孔涣散，手也止不住颤抖，口中断断续续说:
“历枫……包括那些他放纵侵犯我母亲的医生……都不得好死……所以你……不能……”
他像被击的溃不成军，眼尾猩红，又装满了仇恨。
这样子……难道已经有躯体化症状了吗？
司机看情况不对，连忙在路边停车。
那双像玉瓷一样的手，现在死死抓着前面的座位，头埋进胳膊，嘴里还命令着:“……出去！”
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历万洲，叶满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但怀里蜷曲着的人，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
“……对不起，刚才对不起……怪我……以后不会对你生气好吗……那些不开心的事，等把公司安排好，回去再说好吗？现在该吃午饭了……一起去……”
终于，怀里的人抖动幅度小了些。叶满抬起他的脸，额头相抵，再握住那用力用的骨节泛白的手，解释自己刚才生气的原因:
“刚才，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你……在我心里，你没有哪里不好，你没有病，病的他们……那些不可选择的亲人，那些衣冠禽兽的医生……那些伤害了这么好的历万洲的人……”
现下，不知道谁的心飘忽不定了……自己是，他也是吧……
来到近40层的天瑞集团总部，通过内部专线电梯，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直接到达。
办公室里气派辉煌的装修中尽显奢华。顶级真皮沙发、艺术藏品、水晶吊灯……不同区域分割开来，办公区域，会客区域、休息区域等。墙边的落地柜上，摆放着各种名酒,脚下的地毯估计也是羊毛质地，还有大大的落地窗，一眼望去，将上海都市林立的高楼大厦，一揽尽眼底……
不一会儿，一个都市丽人模样的女特助进来送餐，还有那看起来近二十几份的文件，一并放在餐桌上。
一般下属在老板吃饭的时候递上文件，不是不懂，就是老板的习惯。
因为叶满以前也做过。
往事回忆起来，莫名感慨。
坐上餐桌，看向对面的人。他眼睛里还有些没褪尽的红血丝，头发虽然不凌乱，但也没有专人打理得那么精致。
这样看去，有种楚楚可怜的清澈。
“喜不喜欢吃？”
桌上放着四菜一汤，菜肴新鲜可口，纵使两人的身份地位是云泥之别，但褪去这些浮华的身外之物，他对自己的关心，从来都是最最质朴的。
喜欢吗？
想去哪？
屋子不暖和？
怕牵扯到你……
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翻涌的心潮，叶满隔着桌子站起身，捧起历万洲的脸，对着那略微苍白的唇吻下去:
“喜欢”
测评队等了一上午，因为历万洲被叫警局，他们只得改成下午。
建材公司做得大的，一般涉及地产行业、建筑工程等。听历万洲说过，天瑞集团还要往新型材料研究发展。这些方向，未来都有极大的可能性，而且目标清晰准确。
然而，景德镇作为一个以制瓷业赫赫有名的城市，如今再来的人，免不了拿心中想象的辉煌与现实对比。
网络上评价褒贬不一，对于热爱陶瓷的人来说，他们能够在千年沉淀中挖掘出古今文化的碰撞；对于没兴趣的人来说，单纯旅游可能让他败兴而归。
所以，对于景德镇的文化开发，只能是一点一点不断尝试。
电梯停在27楼，拐了好几个弯到达会议室。
会议桌上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一头的屏幕上还放着图片切换。陶溪境集市、国贸商城的店铺、三宝村的街道，还有边郊的村落、大学附近的学生工作室，以及售卖陶瓷用具的店铺，还有自己的茶具作品。
历万洲一到，测评队的人纷纷起立:“厉总……”历万洲则阔步走向主位，抬手示意他们坐下。
叶满跟在其身后，默默自豪前面人的上位者气派。
“先介绍一下……”转头没看见叶满，历万洲轻轻地唤他过来，并对桌子转角处最近的那人说:“可否往后移个位子”
“好的好的……”
座位调整好后，历万洲开始一一介绍。
“市场分析师、旅游资源评估师、生态环保专家、建筑设计师、投资顾问、数字技术应用者，还包括法律、教育、营销、社区关系协调等相关人员”
介绍叶满时，则称是:“景德镇红枫集团新聘的创意设计师”
一个创意设计能坐在董事长身边，测评队的人不由多看了几分。
介绍完毕，历万洲开始会议:
“各位，今天我们主要讨论一下，关于景德镇红枫陶瓷的转型方向……以及建设集文化传承体验、旅游度假休闲等融合一体的……陶瓷活文化创意基地可行性预判”
“这是红枫陶瓷的主打产品，销售量每年都在递减……”
负责旅游资源评估的徐教授应该是对景德镇有所了解，他道:“前两年旅游的时候，去过景德镇，像红枫这样的陶瓷企业有不少，其余的主打做瓷板、瓶器，或者普通的日用瓷具，红枫有着政府供货的渠道，已经算是有不错的销路了”
另一人猜测:“但近几年经济情况不好，越来越多的小企业成立，所以红枫受到了冲击”
历万洲:“没错……”
徐教授:“听说近年来景德镇大力发展旅游，一些个人创作的陶瓷作品，就像那张图上的……是不是更加适应年轻人的喜爱呢，红枫是不是存在产品样式设计落伍、老套、同质化的问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