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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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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绯乐刚一剑挑开荆远客的攻击,回头便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李意言!”
与此同时,朝暝剑挥出一道剑芒向正刺向李意言的那人飞去。
被挑开的荆远客见那剑芒,举剑抵挡,没成想竟又后退两步,“这是——”
李意言俯身勉强躲开了身前向自己刺来的一剑,起身之后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今日,先是在少华山脉之中奔走,后又为救唐运思而急忙奔走,中间还几次三番经历波折,知晓身世、抵挡暗器,李意言早已疲惫。
方才因着情势紧张,因而不觉,这一下子与人动起手来,才感有些撑不住了。
却见身前原本正要再度举剑向他袭来的人,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倒地不起,而周围的几个人亦是如此。
隔着一地倒下的人,李意言看见了五六丈远的温绯乐,他似乎是急狠了,眼眶泛红,握着朝暝的指尖都在发白。
李意言来不及多想,察觉到身后又有人冲着他而来,侧身避开。
因着闪避的距离实在有限,刀刃不小心在李意言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伤口。
伤口不大,渗出了些许血迹,李意言继续用绛霭抵挡。
温绯乐见此状况,却似乎是再也忍耐不了,回身便朝荆远客再次劈出一剑。
便飞身向李意言而去。
唐孟楠收好从李犹胸口发现的银针,见大殿上已经乱成一片。
殿内打得热闹,而李犹这位前少华副掌门的尸身则是无人问津,唐孟楠心情复杂。
提剑向荆远客而去,拦住了荆远客的动作。
“意言!”温绯乐一边飞身至李意言身边,一边出剑。
李意言回头见他的剑芒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之前他的回风剑法即便是风,也是有迹可循的,可现如今,却似乎根本无法判断走势。
清风徐来,杀人无形。
周围人见冲到李意言身边的人纷纷倒地,万万没想到温绯乐竟然和他们对着干,还伤了人。
踟蹰着不敢上前,持剑远远喊道:“温绯乐!你可是少华派的首席弟子!怎么护着李意言这个魔教奸细!莫非糊涂了不成!”
“温家不是向来和魔教势不两立吗?难道温家明面上隐世,实则暗地里早就被魔教收买了?”
李意言扫视了一圈,勉强保持头脑清明:“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是魔教之人,易达祖师之死也不是我造成的,少华派内发生的命案和我没有关系。”
言毕,余光悄悄看了一眼温绯乐。
温绯乐的神色仍旧怒意未消:“当年之事有异,并未定论,如何一口一个魔教奸细?冤有头债有主,温家是非分明,若想挑拨离间或是教我怎么做事,尽管来赐教。”
如果不看温绯乐那横向众人的朝暝剑,这话说得还是很客气的。
“好啊,原来无痕剑尊也是如此不分是非,枉我还崇拜过你的剑术!”
尽管未曾动作,仍有不少人的嘴并不饶人。
李意言正想开口反驳,别人怎么说自己都没关系,反正这八年他都已经习惯了,可是说他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行。
只是刚往前走了两步,头晕得愈发厉害,温绯乐担忧地搀住他。
“你这话说得可真好笑!”钟月葭早就听不下去了,从房梁上跃下,唐运思也很是气愤,“碧血草本来就是我师父的东西,他奉献给那劳什子易达老祖那是我师父心善,他解毒靠的又不是碧血草,要查当年的凶手自己回去查你们自己人去,别凭空什么污水都往我师父身上泼!”
“至于少华派那几个人就更是可笑了,我师父若真有这实力,把一派掌门、一峰长老全杀了,那还不得把这少华派都杀穿了!明显是那李犹干的,自诩正道,自相残杀,好一个名门正派!有证据不听,有疑点不查,就逮住我师父一个人可劲儿当靶子射呢!莫不是眼瞎心盲!现在姓温的良心未泯,你们却倒打一耙,我看刚才那老头说的没错,少华派才是魔教吧!”
钟月葭一通输出,众人被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就连正跟唐孟楠打着的荆远客听了一耳朵都抽空侧目:“小丫头这嘴皮子!不去说书可惜了!还有!你叫谁老头呢!”
这一个侧目的功夫,无情剑就钻空削掉了他一小捋头发,逼得荆远客不得不认真起来。
“不管怎样,今日李意言都得留下!”
“就是!既非魔教之人,那本《幽兰药术》就应该留下,交由少华销毁!”
“温绯乐还是少华首席呢,不留在少华派这是要去哪里!”
“李意言一走就是八年,少华派此前对他的培养教导,他还没偿还呢!”
钟月葭简直要被面前这些人厚颜无耻的程度给惊呆了,正欲反驳回去,李意言的头却觉得越来越晕,连原地站着都无法做到。
温绯乐当机立断,“走!”
向前挥出一剑,竟然直接将面前企图拦住他的武林众人全都震翻出去十丈远。
钟月葭和唐运思在一旁都看呆了。
李意言此时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温绯乐背起李意言,又用绛霭把人捆牢了,往少华山下而去。
钟月葭赶忙跟上,瞥到师父换在温绯乐颈上的手露出一抹鲜红,咬了咬牙,调转方向往药峰而去。
唐运思走出少华大殿时看了一眼匾额,最终叹口气,见钟月葭往药峰而去,转念之前便明白了她的意图,也往药峰而去。
“喂,姓唐的小子,你我再打下去,可就让这群人浑水摸鱼了,要不要先解决他们?”荆远客与唐孟楠持剑对峙。
唐孟楠用余光看了眼大殿中不少鱼跃而出想要去追击温绯乐的人。
此情此景,一如八年前追杀李意言那样,“可。”
言毕,两人同时收剑向众人攻去。
一场厮杀过后,少华主殿内尸横遍地,外头的天已经黑了,殿内为了祭奠杨况掌门而准备的长明灯还亮着,唯有杨绘情与几个护着她的少华长老还在。
少华各峰峰主有的倒在血泊中,有的不知所踪。
她看看父亲的牌位,与一地的狼藉,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番少华派是真的遭受重创,日后想要在江湖中维持之前的声名,怕是难了。
————
“他的情况如何?”温绯乐刚刚换掉身上带血的衣服。
钟月葭把李意言的手放进薄被中,“尚可,只是太累了,让师父好好休息,明日会醒的。”
温绯乐并不走,抱剑靠着床,看着李意言被包扎起来的手臂,“只是疲累,便会导致人晕厥吗?”
被划伤的创口,温绯乐也看了,不到一寸长的伤口,也很浅,对于很多江湖武人来说,甚至连伤都算不上。
唐运思推门进来,手上是好几个瓶瓶罐罐,“这些是我辨识出来固本培元的丹药,月葭你再核对一遍。”
离开少华派之前,见师父受伤晕倒,钟月葭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唐运思去药峰炼药房搜刮了一番,也不管是什么药材,净挑放在金贵瓶子里的,拿了再说。
索性今夜的少华主峰已经乱成一片,药峰更是无人值守。
“这不是师父的药方吗?”钟月葭验了没两瓶药,就觉得奇怪,怎么这些药和师父传授给她的方子是一样的啊,“少华药峰这种药道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不是应该有自己的独门秘方才对嘛?”
钟月葭有些失望。
正凝神望着李意言的温绯乐闻言看来,“他之前,对不少药方都作过改动,有的是替换部分药材、增强药效,有的是去掉了昂贵难寻的药材,这是他的笔记。”
温绯乐拿出从李犹密室中,同《幽兰药术》一同发现的另一本书,正是李意言在少华药峰四年时间内修习求学留下的笔记。
唐运思一脸珍惜地接过,钟月葭亦是一脸稀奇。
两个小徒弟已经开始稀奇地看着这书了,温绯乐却仍旧心事重重,若说《幽兰药术》也就算了,可这本笔记绝对不应该在李犹的密室中找到,除非是有药峰之人故意放进去的。
“温……温师兄,今日您也颇为疲累,要不要在旁边的榻上歇息一会儿?师父身边有我照看着。”唐运思翻了一会儿书之后见温绯乐不动,主动关心。
温绯乐摇头,“我无碍。”
钟月葭倒似明白温绯乐的心思,“师父的《幽兰药术》可在?不若我们先行找找里面可有关于‘附骨’的记载?若找到了,师父醒来也可早作打算……”
话还未说完,便见温绯乐把朝暝剑靠放在桌边,翻看起《幽兰药术》来。
唐运思看看钟月葭,又看看沉浸式看书的温师兄,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唐孟楠带着晨露前来。
“那嘴碎老头呢?”钟月葭见只有唐孟楠一人前来。
唐孟楠不言,回头看了一眼。
钟月葭只听“砰——”地一声,伴随着重物落地之声,又是那个她不想听到的声音,“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