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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新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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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又是“踏云初试”的日子，少华派各峰的主事人都在少华之巅静候佳音。
李意言与贺悉观、温绯乐，一同立于贺辞章峰主的身边。
江唯是身边则是谢惠琏与杨绘情。
江唯是恨铁不成钢地捅了自己的大弟子一下，谢惠琏挨了师父的这一肘子，一声都不敢吭。
之前在“新秀堂”驻守的时候，是多好的机会，江峰主算盘都打好了，让谢惠琏与李意言多谈谈，把人多往剑峰请一请。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谢惠琏也确实在见缝插针地跟李意言说江湖险恶，为了保护自己，还是要多练剑术。
可谁成想，在“新秀堂”待着，实在是太无聊了，每天就是等那些个啥也不会的小萝卜头过来登记名录。
药道的考核还能偶尔有像唐运思那样答对数量多一些的，可剑道的考核基本上都在谢惠琏的一招之内就结束了。
甚至他连剑都不用出鞘，实在是无聊。
反正“新秀堂”有李意言在，李意言再怎么说也算是剑峰弟子，那既然是剑峰弟子，就也能负责新弟子招收的剑道考核。
而且，他可是剑峰的师兄，让师弟代劳一下，实在是顺理成章、一点儿都不过分吧。
又再再恰好吧，他自从赤水回来之后，一直在山上苦练，都好久没有喝过酒了，这上阳城中正好汇集了天下美酒。
天时地利人和，他出去一下下真的一点儿都不过分对吧？
谁成想，就是这一小会儿，就让江唯是给逮到了，发现他偷懒耍滑，还把事宜全都推给李意言。
江唯是当场就让手边的弟子去把谢惠琏抓回来，他可是让谢惠琏去游说李意言的，看看谢惠琏这都干的什么事儿！
谢惠琏自知理亏，所以刚才心虚地一下都没躲。
李意言倒也并非故意偏袒药峰，实在是他看了今年报上来的新弟子名录，并没多少出彩之人。
尤其是在去过赤水少年会，见识过天底下那么多惊才绝艳的少年人之后，就更是觉得天外有人。
已经见过美玉，再见普通的玉，便再难入眼了，李意言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新弟子中，唯有那个叫唐运思的小胖紫还可以。
李意言想亲自迎接他进入药峰，所以便站在了贺辞章的身边。
殊不知，他的这一步，让两个老头明争暗斗了好久。
李意言进入少华派之后，他鲜少到这少华主殿前来，回想去年此时，攀登山门的自己，似乎恍如昨日。
可分明又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
有得到的，有失去的，遇见了很多人，也与很多人擦肩而过。
只是不知今年第一个登临的会是谁呢？
李意言抬头遥遥望去，“踏云初试”还刚刚开始，所有新弟子们的身形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看不分明。
天色未明，天地之间一片昏暗，而往年每次头名的弟子，基本都能在朝霞初升的一段时间里面，正好到达山顶。
如李意言与温绯乐这般，恰好在天地初开之际登临的则无疑是天公作美。
所有的新弟子沐浴在朝霞之中，他们是少华派的未来，也是整个江湖和武林的中坚。
真就如“踏云初试”这个名字一样，登临而上，江湖之上，乃是少年人的华彩篇章。
奇异地，李意言的思绪飘荡间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原本老成稳重的心境似乎也多出了几分少年的快意随性。
是啊，他还是个少年人呢，无论是选择药道还是剑道都还有机会，又何必纠结？纠结才是真正的空费光阴。
相通了这一层，李意言长呼出一口气，对接下来要入门的药峰弟子也多了几分期待。
就让他看看少华药峰即将迎来哪些少年人吧。
在等待中，天空中的墨色散去，可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丝不耐，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要等的人值得这样的等待。
黎明之前的少华山顶还有几丝未曾散去的寒气，温绯乐看向李意言的身影。
李意言自从上次去赤水那次瘦了许多之后，回来少华都两个月了，似乎也没见他长回来。
也是，都没有自己给他塞夜宵和各种小点心，李意言这个人又是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
温绯乐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这个人真是，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想着悬壶济世，哪里有一点说服力？
更可恶的是，瘦成那样就算了，还非要到温二公子的面前晃荡来碍他的眼。
算了，算了，不想他了。
温绯乐也朝山下望了望，啧，怎么感觉这一群新弟子里，一个个的都没有半点当年他跟李意言的风采。
不是长得不够俊，就是轻功太笨重，这怎么还有人爬个山跟□□蹲似的……
他本来还想着有了师弟之后，自己可以有使唤的对象了呢。
分配几个去照顾独居的师兄岂不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温绯乐紧皱眉头，简直就是一群歪瓜裂枣。
李意言的关注点与他不同，他早前在山下负责报名事宜，所以早就对师弟们的资质有所预料，没有温绯乐那么失望。
在登临少华山的人群中，打头阵的那个紫色小汤圆倒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唐运思虽然浑身圆圆的，但是是个灵活的汤圆。
此刻，竟然与另外一人并驾齐驱。
那么圆，看上去还软软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擦破皮，想必肯定会很疼吧。
可到底太圆的身体在登山的时候体力不太够，显出了颓势，被另外一个少年给超越了。
越是接近山顶，少年们之间的竞争就愈发激烈。
唐运思喘着气，用衣袖擦了擦汗，他特别想加入少华派药峰，这样就可以和他最喜欢的李意言师兄成为同门师兄弟了。
可是，怎么没人告诉他，加入少华派的考核难度这么变态呀！
真是累死他了！
唐运思绝望地抬头看了一眼距离山顶的距离，然后就看见他心心念念的李意言师兄正低头垂目温柔地看着他。
那眼神，似乎是对他饱含期待。
天呐！唐运思的心里炸开了一朵烟花，赤水榜第一名，身姿无双，风采光华，药术超绝的李意言师兄，竟然亲自在上面等他！
肯定是为了来接他入门的吧！自己怎么能让李师兄久等呢！
唐运思想到这里，圆圆的身体里爆发出了巨大的动力，似乎是要把肉肉全都转化成内力。
李意言在云雾之间，其实对于弟子们的具体神情看得不甚分明，不过凭借紫色的衣服，他还是认出了唐运思，只见紫色团子在那停了几息都未动。
想必正如他之前所料那样，是已经累了，李意言想象着唐运思登顶之后就像泄了气的汤圆一样累瘫的场景，于是会心一笑。
这一笑就落进了唐运思的眼中。
阴差阳错，不过不管怎样，只要唐运思成功登顶，不管是第几名，李意言都会把他收入药峰门下。
初阳升起，照亮大地。
见了李意言的那一眼，激发出了唐运思的潜力，速度一下子提升了起来，就在离山顶的最后几米之遥的时候，唐运思超过了其他人，第一个登顶。
唐运思沐浴着日出，一下子扑进了李意言怀里。
李意言知道他是体力和内力都透支了，因此赶忙扶他到一边坐下。
谁知，唐运思刚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师兄，我叫唐运思，我想加入药峰！”
一边说，手还一边紧紧地抓住李意言的袖子不放，似乎生怕他眼前那么大一个师兄给跑了。
“好，师兄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李意言轻拍了拍唐运思的手背。
这一幕落在少华派众人的眼中反应不一。
最生气的当然要数江唯是。
两年！连着两年！“踏云初试”的第一名竟然都想要加入药峰！
现在的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学剑多帅啊！年轻人怎么一股脑儿地都想往药峰跑呢？
“哇塞，第一名又想去药峰，而且看上去小师弟对意言师弟似乎很崇拜呢！”
“那必然的，毕竟意言师弟长得好看又有能力，赤水一行不知道入了多少人的眼！”
谢惠琏在心中暗忖，师弟果然是个吸引人的大利器，不过为什么吸引的都是想要加入药峰的弟子，而不是给剑峰吸引人呢？
温绯乐审视了一下唐运思，第一反应不如他和李意言，第二反应傻不拉几，第三反应当众拉李意言的袖子，还没入门就一口一个师兄的，不要脸！
贺辞章倒是不管唐运思长得什么样子，总之今年的第一名还是选择加入药峰，只要能压江唯是一头，他就开心。
贺悉观和其他药峰师兄弟倒是都觉得唐运思圆圆的很可爱，而且看上去年纪尚小。
如果好好培养，假以时日，说不定四年之后，赤水少年会的药道头名还是出自少华派。
随后等全部弟子都完成“踏云初试”之后，眼巴巴的唐运思终于被正式收入药峰。
不过，因为药峰人少地方大，师兄弟之间分配住在不同的院落，所以唐运思强烈希望想要和李意言师兄住同一个院子的想法还是落空了。
安顿好新弟子，贺悉观说前段时间李意言在“新秀堂”值守辛苦了，要请李意言喝杯茶。
“这批新入门的弟子中，有几个资质不错的。”
贺悉观把李意言叫到了自己的房间，李意言看着贺悉观书桌上除了茶杯外，边缘位置还摆了一套银针，想来这就是大师兄的御针术。
能够用内力操控银针，通过穴位和经脉来治病，只可惜，他入门这么久，一直都还没有机会找大师兄请教呢，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学一学。
“药道重在积累，想必在药峰长老们的教导下，过段日子自然能够学有所成了。”
“成就高低现在可不好说。”贺悉观笑着摇摇头，“不过既然只能招到这些弟子，招不到第二个李意言，也没有办法了。”
“师兄，你跟我说这话，可就真的是见外了。”
“不过呢，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贺悉观含笑看着李意言，话锋一转，“那就是——你去给他们授课。”
“我？”李意言正想着要怎么拒绝。
贺悉观以一种循循善诱、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一来，你与他们年纪相仿，更容易亲近，授课的时候也能更好地领会；二来，你刚在赤水打响名声，想必有不少弟子都是慕名而来，再怎么说，也应该多和他们接触接触；三来，你刚入药峰一年，对药材辨识和药理方面却已经超过很多长老了，教新弟子绰绰有余，现在你在药峰也没有课业，你选吧。”
想拒绝的话被堵了回去，大师兄这根本就没给自己说不的机会，只有选择教哪门的问题。
自己现在是没有课业，药峰入门一年后，视每名弟子的具体情况，有的会再安排内容，像温绯乐就得再练炼药术。
有的可以选择跟随长老或者自己研究精进某一个方面，比如贺悉观一直在练自己的御针术。
李意言的各门课业早已过关，而且遥遥领先。
故而，他最近更多地在藏书峰研究古籍。
自从上次在药庐中对药理中的阴阳相克有新的想法之后，他就去古籍中寻找相关记载。
除了关于药理的阐释之外，他还发现了古籍中许多还未有解法的病症，以及毒药。
李意言隐隐感觉到，如果能够彻底弄清相生相克的道理，那么很多病症或许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现在他还停留在非常浅薄的层面。
可他却对此不亦乐乎，因此乍一听到贺悉观的请求，就想拒绝。
现下看样子拒绝不了，“好吧，不过大师兄，我可说好了，要是把弟子们都教坏了，我可不负责。”
“行，你先去试试，不行再说。”
“大师兄，看来要喝你的一杯茶可真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