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晏子洲嗤笑一声，顺手抄起个抱枕砸向周尧，“喝多了就闭嘴吧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转头瞥了眼李晋阳，对方正垂眸整理袖扣，金属冷光衬得指节愈发修长。
“走了。”李晋阳突然转身往门口走，黑色风衣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
“哎你等等我！”晏子洲手忙脚乱地去抓外套，临走前还不忘踹一脚周尧的凳子，“明天酒醒了看我不找你算账！”
夜风裹着咸湿的海气扑面而来，晏子洲小跑着追上李晋阳，发现这人连后脑勺都透着股冷硬。他故意用肩膀撞了下对方，“喂，跟醉鬼较什么劲？”
李晋阳脚步微顿，路灯在他眉骨投下浓重阴影，“没有。”
“那你走这么快……”晏子洲突然噤声，远处海浪拍岸的声响里，他分明听见李晋阳磨了下后槽牙。这个认知让他新奇地瞪大眼睛，“不是吧李晋阳，你真生气了？”
衬衫袖口突然被攥出褶皱，李晋阳猛地转身，晏子洲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周尧的话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他喝多了。”
李晋阳盯着晏子洲看了几秒，最后挫败地叹了口气，他是又怕晏子洲知道，又恨晏子洲不知道。
晏子洲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干嘛突然这么严肃？周尧那家伙喝醉了乱说话又不是第一次了。”
李晋阳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后退半步，声音低沉，“嗯，他喝多了。”
“李晋阳，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晏子洲皱眉拽住李晋阳的袖子，这人怎么又是这个样子，他都搞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他和周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周尧以前喝多了不也是乱说话嘛，也没有人当真啊。
“没有，回家吧，很晚了。”
晏子洲死死拽着李晋阳的袖子不撒手，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你少来这套！每次都是这样，一不高兴就板着张脸不说话，我他妈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晋阳被他拽得停下脚步，夜色里他的侧脸线条绷得极紧，半晌才低声道：“我没生气。”
“放屁！”晏子洲气得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子，“你当我瞎？从周尧说完那句话开始，你就跟个移动冰山似的，浑身冒冷气！”
李晋阳猛地转头看他，眼底暗潮翻涌，“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晏子洲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震得一愣。
“说周尧说得对？”李晋阳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说我确实……”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刹住，他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算了。”
晏子洲被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搞得心口发闷，下意识追问，“确实什么？”
海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两人衣摆猎猎作响。李晋阳抬手把被风吹乱的额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褪去了几分冷硬，竟显出些罕见的脆弱。
“确实……”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个自嘲的弧度，“确实很烦周尧那张嘴。”
晏子洲狐疑地打量他，“就这样？”
“不然呢？”李晋阳已经恢复了平常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走了，送你回去。”
晏子洲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突然快跑两步跳上他的背，“背我！脚疼！”
李晋阳被他撞得往前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托住他的腿弯，“你几岁了？”
“三岁！”晏子洲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故意往他耳朵里吹气，“李晋阳，你心跳好快啊。”
李晋阳浑身一僵，“别闹。”
“我偏要！”晏子洲得寸进尺地搂紧他的脖子，“除非你告诉我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晋阳沉默地背着他走了一段，突然开口，“晏子洲。”
“嗯？”
“没什么。”
“你有病啊！”
李晋阳没有接话，只是把他往上托了托，继续沉默地往前走。
“你的车停哪了。”
晏子洲在李晋阳背上晃了两下腿，“林嘉送我来的，我让他把我放下就走了。”
“坐我的车？”
“不然呢？”晏子洲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大晚上的难道我要把林嘉再叫过来？再说了，你不也没喝酒。”
“嗯。”
晏子洲心安理得地坐上李晋阳的副驾驶，又伸手去要李晋阳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玩会儿你的。”
“没电就闭眼休息。”
“你给不给。”晏子洲就那么看着李晋阳，“还是说你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李晋阳一口否认，随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晏子洲。
晏子洲接过手机，试探地输入密码，竟然开了！？
“这么多年你密码竟然还没变？”还是他的生日。
“怕忘。”
晏子洲熟练地划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上扬，“你这手机也太干净了吧？连个游戏都没有。”他点开应用商店，手指飞快地戳着屏幕，“我给你下个开心消消乐，省得你天天板着张脸。”
李晋阳余光瞥了他一眼，“别乱下东西。”
“这怎么能叫乱下？”晏子洲理直气壮地点击下载，“这是帮你放松心情。”安装完成后，他迫不及待地点开游戏，欢快的背景音乐立刻充满了车厢。
车驶入地库晏子洲才停下手里的游戏，他将手机扔给李晋阳，“我的开心消消乐可别给删了。”
“……”
李晋阳接过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晏子洲卡关的消消乐界面。他随手按灭屏幕，将手机揣回口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喂，”他忽然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站得笔直的李晋阳，“你那关要是过了，记得告诉我怎么过的啊。”
电梯“叮”一声停在22层，门缓缓打开，晏子洲却没有立刻出去，反而转过身，一只手大大咧咧地搭上李晋阳的肩膀，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去，“明天我应该会去你公司一趟，记得接驾。”
“嗯。”李晋阳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身体却没有避开那份重量，只是稳稳地站着，任由晏子洲挂在他身上。
“又是嗯。”晏子洲不满地哼了一声，收回了胳膊，转身走出电梯，却又在电梯门合拢前回头，指着李晋阳的口袋，“我的消消乐！别删！”
回到23楼的公寓，玄关感应灯亮起柔和的光。李晋阳换了鞋，走到客厅的吧台边倒了杯水。冰水滑过喉咙，带走了几分莫名的燥意。
他拿出手机，屏幕解锁后，那个色彩斑斓、画风幼稚的消消乐图标赫然躺在主屏幕最显眼的位置。
他盯着那个图标看了几秒，手指悬停，最终却只是点开了它。
欢快的背景音乐在安静的公寓里响起，屏幕上跳出“欢迎回来”的字样。他点进晏子洲卡关的那一局，目光扫过布局，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冷静地划了几下，几个特效组合爆发，轻松地清空了目标障碍物，弹出了通关的三星评价和奖励提示。
退出游戏，手机屏幕恢复了干净利落的商务风格。他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个对话框，指尖在输入框停留片刻，删删改改，最后只发过去两个字：「过了」
几乎是立刻，对面就显示“正在输入中…”，然后跳出来一条：
「？？？哪关？我卡的那关？！」
「李晋阳你是不是开挂了？！」
「快说怎么过的！」
李晋阳看着那连珠炮似的消息，眼前仿佛能看到晏子洲抱着手机在楼下公寓里跳脚的样子。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淌的城市灯火，指尖在屏幕上轻点：「运气」
晏子洲看到李晋阳那条言简意赅到气死人的回复，“运气？骗鬼呢！”他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愤愤地把手机扔到床上。
李晋阳握着手机，看着晏子洲最后发来的那个气鼓鼓的猫猫表情包，指尖在那张圆脸上轻轻划过。
窗外，城市的霓虹映在他深沉的眼底，明明灭灭。他最终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放在吧台上，屏幕的光渐渐暗了下去，连同那个小小的、通关的消消乐界面一起，隐没在室内的寂静里。
“李总，楼下有位自称晏子洲的说要见您。”
“哦吼！小少爷来了。”季兴言对李晋阳挑了挑眉，一脸看戏的表情。
“知道了。”说完李晋阳便起身。
“嗯？还亲自下去接啊。”
李晋阳脚步未停，径直走向电梯间。季兴言在身后吹了声口哨，调侃声追过来，“啧啧，这待遇，我们可都是自己刷卡上来的。”
电梯平稳下行，金属门映出李晋阳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楼大厅光洁明亮，他一眼就看到了休息区那个显眼的身影。
晏子洲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戳着前台那盆绿植的叶子。听见脚步声，他立刻抬头，眼睛亮了起来，几步就蹿到李晋阳面前，“李总，好大的架子啊，见你一面还得预约？”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抱怨，还带着点熟稔的骄纵。
“走吧。”
“哎，昨晚那关你怎么过的？别扯什么运气，我才不信！”他边说边去摸李晋阳的口袋，“手机呢？让我看看通关记录！”
李晋阳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腕，电梯门恰好打开，里面站着几位正要上楼的部门主管。主管们看到自家老板和一个年轻人拉拉扯扯，都愣了一下，随即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地打招呼：“李总。”
“嗯。”李晋阳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拽着还想继续追问的晏子洲进了电梯。
狭窄的空间里，晏子洲总算暂时消停，但眼神依旧灼灼地盯着李晋阳。几位主管大气不敢出，只觉这气氛比季度财报会议还紧张。
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门一开，李晋阳就松开了手，对迎上来的秘书吩咐，“带他去我办公室。”
“是，李总。”秘书训练有素，转向晏子洲，“晏先生，这边请。”
“喂，李晋阳！”晏子洲不满地叫住已经转身要往会议室方向走的男人，“你这就把我打发了？我也是来谈工作的好吧，你这什么态度。”
李晋阳停下脚步，侧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我有个会要开，你的事，等我开完会再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晏子洲被他这公事公办的调调噎了一下，正要发作，李晋阳又补了一句，声音压低了些，“办公室里有充电器。手机……”他顿了顿，“在左边第一个抽屉。”
晏子洲眼睛瞬间亮了，那点不满立刻烟消云散，他摆摆手，像赶苍蝇似的，“行行行，开你的会去吧！我自己玩会儿。”
等到了李晋阳办公室晏子洲却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那人还娴熟地坐在李晋阳的老板椅上。
两人四目相对，“你是？”
这人谁啊，和李晋阳什么关系，竟然坐在李晋阳的老板椅上。
“你好，晋阳的朋友兼合作伙伴，季兴言。”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