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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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晋阳再一次看着晏子洲留给他的背影，他喉结滚了滚。
没关系，他会守着晏子洲，不会再让小少爷受委屈。
哪怕，小少爷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
晏子洲猛地转身，像头愤怒的小兽般扑进李晋阳怀里，拳头狠狠砸在他胸口，“李晋阳！你是木头吗！解释不会吗？哄我不会吗？”
李晋阳被撞得后退半步，下意识搂住怀里的人，整个人都僵住了。晏子洲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衫，滚烫的温度灼得他心口发疼。
“我……”李晋阳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手臂却越收越紧，“我不会哄人……”
“你什么你！不会哄人不会学啊！”晏子洲抬起头，眼眶通红，“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闷葫芦一个！”
李晋阳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晏子洲发红的指节上。他记得小时候晏子洲爬树摔下来，也是这么红着眼睛瞪他，怪他没及时接住。
那时候他只会傻站着挨骂，现在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手疼不疼？”他干巴巴地问。
晏子洲气得又捶了他一下，“笨死你算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是来找他们的阿姨。李晋阳下意识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晏子洲却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力道大得把布料都攥皱了。
“跑什么跑？”晏子洲瞪他，“送我回家。”
李晋阳看着被拽变形的衣角，十二岁那年，晏子洲非要他陪着去新开的游乐园，也是这样拽着他校服不放。那时候小少爷还没他肩膀高，现在却已经能把他撞得后退了。
“好。”他低声应着。
“先去跟我爸妈他们说一声。”
“好。”
夜风吹乱晏子洲的头发，李晋阳习惯性想伸手替他拨开，又在半路收回来，改成递过去一包纸巾。
晏子洲接过来，抽出一张狠狠擤了下鼻子，然后把整包纸巾砸回他怀里。
“明天早上我要吃张记的灌汤包。”晏子洲闷声说。
李晋阳点点头，在心里记下要早些出门，张记的灌汤包这么多年一直是供不应求，去晚了可就没了。
“子洲，晋阳，别总在外面呆着了，先生让我找你们回去呢。”
“来了张姨。”
晏子洲走了几步，突然转头看向李晋阳，“李晋阳，你要是再敢不告而别，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会走。”李晋阳说，声音比平时重了几分。
晏子洲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力道大得让李晋阳不得不微微低头，“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李晋阳。你要是敢走……”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了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嘟囔，“我会很生气的。”
李晋阳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晏子洲的脸，月光在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投下柔和的阴影，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鼻尖因为刚才的哭泣还微微发红。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用手指轻轻擦过那发红的鼻尖，就像小时候晏子洲摔倒后他做的那样。
“嗯。”
“嗯是什么意思。”晏子洲对李晋阳的回答很不满意，随后瞥了眼李晋阳，瘪了瘪嘴，“算了，反正你一直都这样，只会嗯、好、知道了、不可以。”
李晋阳：……
家宴结束后，夜色已深。晏子洲站在晏宅大门前，脚尖不耐烦地点着地面，等李晋阳把车开过来。
“就不能快点吗……”他嘟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车库方向。当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时，晏子洲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迅速压平。
李晋阳停稳车，下来为晏子洲开门。
“我又不是女生，谁要你开车门。”晏子洲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弯腰钻进了副驾驶，顺手把西装外套扔到后座。
李晋阳默默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
晏子洲靠在座椅上，偷偷用余光打量李晋阳的侧脸。月光透过车窗洒在那人高挺的鼻梁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银边。五年过去，李晋阳的轮廓更加锋利了，可看他的眼神却一点没变。
“看什么？”李晋阳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晏子洲像被抓到做坏事的小孩，立刻转开视线，“谁看你了！我是在看……看夜景！”
李晋阳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没再说话。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中，晏子洲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酒精让他的思绪有些飘忽，但还不至于醉。
“喂，李晋阳。”他突然开口，“你还记得初二那年，咱们偷喝我爸藏的那瓶茅台吗？”
李晋阳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嗯。”
“你喝了一口就喷出来了，哈哈哈！”晏子洲拍着大腿笑起来，“跟个喷泉似的，笑死我了！”
李晋阳无奈地摇摇头，那天明明是晏子洲非要偷酒喝，结果自己只抿了一小口就辣得直跳脚，反倒是他硬着头皮灌了一大口，结果呛得满脸通红。
“后来还被我爸发现了，”晏子洲继续回忆，眼睛亮晶晶的，“你居然说是你一个人的主意，替我挨了顿骂。”
李晋阳目视前方，“本来就是我提议的。”
“放屁！”晏子洲垂眸，“明明是我……算了，反正你从小就爱当背锅侠。”
车内陷入沉默，但不像之前那么尴尬。晏子洲打了个哈欠，把座椅往后调了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李晋阳见状，默默把空调风量调小了些。
车停在公寓楼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晏子洲按下22楼，李晋阳则按了23楼。
晏子洲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语气不善，“我都没问你，住我楼上干嘛？监视我？”
李晋阳平静地回答：“方便。”
“方便什么？”晏子洲转身瞪他，李晋阳却什么都没有说。
电梯到达22楼，门缓缓打开。晏子洲走出去，转身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明天八点半送我去公司，刚好把合同签了。”
“还有，带早餐过来，我要吃煎饼果子，加两个蛋不要葱。”
李晋阳无奈，“张记灌汤包呢？”
“那个也要。”晏子洲理直气壮，“又没人规定早餐只能吃一样。”
电梯门开始发出警告声，晏子洲这才松开手，“早餐少一样都不行！”
回到自己公寓的李晋阳仍觉不太真实，他以为至少要经历更多的责骂，更多的冷战，甚至是一顿拳头。但晏子洲就这样原谅了他，轻易得像是他只是出门买了趟东西，而不是消失了整整五年。
他叹了口气，晏子洲总是这样，看似任性难搞，实则比谁都心软。
李晋阳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城市的灯火。五年了，这里的变化很大，但晏子洲的脾气一点都没变。
他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明天的早餐清单：张记灌汤包、煎饼果子（双蛋无葱）。想了想，又加上一行：热豆浆，少糖。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凌晨1:15，他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但躺在床上，李晋阳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翻了个身，拿起床头的相框。照片里，十二岁的晏子洲骑在他肩膀上，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他们第一次去游乐园，小少爷玩得太兴奋，最后累得在他背上睡着了。
“叮——”手机突然响了。是晏子洲发来的消息：「睡不着」
简简单单三个字，李晋阳却能想象出对方皱着眉头打字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回复：「要安眠茶吗？」
「不要」几乎是秒回。
李晋阳盯着屏幕，正在思考该怎么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你下来」
李晋阳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还没等他回复，第三条消息就来了：「现在」
他叹了口气，起身套上外套。电梯下行到22楼只用了几秒钟，但当他站在晏子洲门前时，却迟疑了。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晏子洲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抱着一只毛绒熊，那是李晋阳十五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
“站门口当门神啊？”晏子洲没好气地说，转身往屋里走，“进来记得关门。”
公寓里很暖和，装修倒是很符合晏子洲的审美。
“看什么看。”晏子洲把自己扔进沙发里，“都是你那破公司的合同，看得我头疼。”
李晋阳默默走过去，把文件整理好。等整理完时，晏子洲已经蜷在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只毛绒熊。
“去床上睡。”李晋阳轻声说。
晏子洲闭着眼睛摇头，“睡不着。”
李晋阳站在那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晏子洲突然睁开眼，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
沙发陷下去一块，李晋阳坐得笔直，生怕碰到旁边的人。晏子洲翻了个白眼，直接把头枕在他腿上。
“当枕头。”他理直气壮地说，然后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李晋阳整个人都僵住了，腿上的重量让他一动不敢动。晏子洲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呼吸渐渐平稳。
就在李晋阳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晏子洲突然开口，“你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晚上。起了风，还下了点小雨。”
李晋阳的心猛地一缩，沉默地看向一旁。
晏子洲突然睁开眼，“李晋阳，这五年你有没有回来看过我，或者，你有没有想过回来看我。”
“……”
晏子洲盯着他，忽然冷笑，“行，不想说是吧？那你就继续当你的闷葫芦。”
他起身就要走，却被李晋阳一把扣住手腕。
“别闹。”李晋阳眉头微皱。
“我闹？”晏子洲气笑了，“李晋阳，你他妈……”
“别说脏话。”李晋阳松开手，站起身，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很晚了，睡吧。”
晏子洲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最终狠狠踹了一脚沙发，“滚！”
李晋阳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沉默。
门关上的瞬间，晏子洲抓起抱枕砸了过去，却只砸在冰冷的门板上。他颓然坐回沙发，盯着茶几上李晋阳整理好的文件，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发疼。
他还是这样。
从小到大，李晋阳永远是这样。沉默、克制、隐忍，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把所有情绪都封死在心底。
晏子洲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泄气般躺回沙发，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只是想知道，三年前那次是不是他看错了，还是李晋阳真的回来看过他……
李晋阳那个木头，一句话不肯说！
“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