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秦余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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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人间正值夏季，太阳正浓，两人走了一段绿荫稀少的路。
陆悠冷着脸走在前面，陆小柒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日头虽毒辣，陆小柒却一点也不苦着自己。她坐着代步法器，顶着遮阳伞，身旁还使了好几个法器在身旁吹凉风，瞧着好不惬意。
阳光晃得人眼疼，陆小柒靠在椅背上，再次对着前边快步行走的人喊道：“喂！你真不上来？”
前边人听见后加快脚步，像是要将她甩开。
陆小柒继续喊：“嘿！亲爱的，我哪里又招惹你了？干嘛又不理我？你好讨厌哦！”
前边人还不回头。
“哎呀！”
刚消停了一会儿，陆小柒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陆悠心头一跳，赶紧向后张望。
“你怎……”
却见陆小柒笑盈盈的，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见她转身，身下法器忽的加快速度直接冲到她身旁。
“我还以为你打算同我绝交了呢，有你这么对老板的吗？啊！”
“抱歉，是我的问题。”
发现自己被耍，陆悠既不责怪她，面色也不见好转，匆匆撂下这句话又继续默默的向前走。
陆小柒只好喋喋不休的跟在在后边追，可不论她再耍什么花招，前边那人都不搭理她了。
好气哦！
好久没被这么莫名其妙的对待过了。
她究竟在气什么？
就不能好好说吗？
陆小柒正思考要不要采取点强硬措施时，前头陆悠忽然停住了，对她说了自来到人间后的第二句话。
“前边有人，还请小柒道友把法器收起来。”
“哈？”陆小柒不满的哼哼：“难得你愿意搭理我了，结果你就是为了这个啊！”
陆悠面色冷冷语气也淡淡的：“你我修仙之人还是少与凡人扯上因果为妙，而且再过不远就到主城了，路上行人只会越来越多，道友难道打算就这般招摇过市吗？”
我懂，出门在外要低调。
“行，我听你的。”
陆小柒慢吞吞的将法器收到储物器中，转眼就看到陆悠又走出了一段距离。
也不等等她。
靠！又跑！
她真的要生气了！
陆小柒好容易跟上她，正想开口却看见对方正准备掏银子。
视线一转便发现她面前跪着一个妇人。
妇人背后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桃树。
树上还结了许多还未成熟的桃，瞧着十分粗壮，足足需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住。
一棵桃树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陆小柒第一时间皱眉。
她上前拽住陆悠：“不是少沾因果嘛，你这是干啥？”
“多行善事，莫问前程。”
“不是。”陆小柒指着妇人面前的用碳画的几行大字：“这你也信！”
那妇人面前写着：进京寻夫，路遇匪徒，望好心人施舍，日后必有重谢。
陆悠不理她，自顾自的掏钱。
陆小柒对她使了个眼色，想将人拉走，对方却是不从，抬手就要挣脱陆小柒的束缚。
陆小柒被冷落了一路，正憋着一肚子火呢，见这人还与自己作对，当场就和人过起招来。
当然，基本都是她在追，陆悠在躲。
见两人拉拉扯扯，但银子始终不落下来，妇人眼神晃了晃，忽的伸手扯陆小柒裙角，陆小柒躲开后又哀声开口。
“两位贵人，行行好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求求你们啦，大慈大悲的善人哪，我丈夫在京城当大官，等我找到他后一定会百倍千倍的报答你们的！”
说着，本来跪着的妇人两臂前伸，头一低，向她们框框磕了两个响头，额前发丝上的泥渍更加明显，使得陆悠顿时又嗔怪的瞪了陆小柒两眼。
陆小柒立即瞪回去：“你这是在为了别的女人凶我么？”
“上清派还是真是个好地方，居然把你教得这般愚蠢！”
“你等着，我这就叫她露馅！”
她转而看向那个妇人，没好气的开口：“喂！你说你丈夫在京城当大官，那你可知他叫什么名字，官居几品？”
妇人瑟缩一下，才低声回道：“回贵人，夫名林延照，几品不晓得，但前几年听说他被圣上钦点了状元郎……那可是状元郎，一定会安排当大官的，贵人，行行好，施舍点吧，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妇人说着又要磕头，陆小柒却是拉着陆悠后退一步：“仅知道名字有什么用，他家中几口人，父母叫什么？”
“家中原本五口，但他妹妹在他高中不久后就夭折了，父名林尚，母亲大家叫她李二娘。”
妇人说到这，陆小柒抬眼看向陆悠：“听到没，都说了这是个行骗的。真是的，现在骗子出来骗人也不多准备一下。”
“我觉得……”
见她还敢反驳自己，陆小柒忍无可忍，直接骂道：“你是蠢猪吗？啊！”
“首先，我们并不知道京城到底有没有林延照这个人，其次，如果她真是林家媳妇，刚才自诉时就不会用旁人视角，而是称呼那个姓林的父母为公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陆小柒指向地面的字：“来，跟我读，这四个字认得不？路遇匪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遇到土匪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骗鬼呢！”
可那妇人又磕起头来，言辞更加恳切：“两位贵人！我说的是真是实话啊！自新皇登基以来，便大力剿匪，现在的土匪都不成气候，没过去那么凶的，他们只抢了我的包袱就走了啊！”
“至于我为何不叫公公婆婆，那也是为了方便两位理解呀。”
妇人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两位贵人，我真不是骗子啊！”
陆悠见状再也忍不住，不顾陆小柒阻拦，上前一步，准备将银两放入妇人手中。
妇人连连道谢，可就在两人快要触碰到时，她忽然屈指成爪，捏向悠的手腕。
风影剑瞬间出鞘，陆悠眉眼更冷，不躲不避，灵力运转向她攻去，可妇人侧身一躲，改抓为推，一掌拍出，巨力袭来，陆悠瞬间被震得后退数步，直直的穿过桃树消失不见。
随后，妇人化做烟雾消散，徒留陆小柒一人在空荡荡的道路上眼角抽搐。
这傻子。
呵呵……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夏日的暖风都变得微凉了，轻抚上陆小柒的脸庞，一寸寸舔舐，带着无尽的眷念。
早已看透一切的陆小柒忽的唤出一个名讳。
“秦余月。”
空中的细风停顿一瞬，像是触碰到什么开关似的，四周草木疯长，变本加厉的攀上陆小柒的脚踝，缠绕而上。
陆小柒站在原地，伸出枝丫，将伸展到自己身上的细小藤蔓全部扯掉。
“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脖颈忽的被冰而冷的手掌虚虚环住，紧接着一道咬牙切齿的任谁都能听出不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好久不见，小柒是等到那个穷尽一生也要追寻的人了吗？”
陆小柒拂开她，过分可爱的眉眼此时也冷硬了几分。
“何必明知故问。”
微凉的风骤然凝结，沉沉的压向陆小柒。
低低的声音染上一层哀意。
“那我要她死！”
陆小柒没有说话，无声的与她对峙着。
见她毫无反应，身旁的声音也幽怨了许多：“为什么不骂我？”
“哈，我知道了，原来那个人也没这么重要！”
“秦余月。”陆小柒终于开口：“我了解你，你不会这么做的。”
周围气压越来越低，空气也迎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久，终是秦余月先败下阵来，再次开口的声音带着哽咽的沙哑：“你真的好讨厌……但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吃定我了！”
“我是不会放了她的！”
“嗯，那我自己去救她。”
空中又传来一声低笑，秦余月声音恨恨的。
“陆小柒！你就不能哄哄我？”
“……秦余月，我很早以前就对你说过，我早已心有所属，又怎能给你一种还有希望的错觉。”
“真的一点也没有吗？那你何故来这人间寻我！”
“秦余月，仙界有规定，上界不可干扰下界，回去吧，别被那一位发现。”
“看来你还是关心我的，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还余情未了吗？”
陆小柒：……
“秦余月，你是个好人，但我早说过，你我之间的情分，只能止于友。”
秦余月顿了一瞬，不死心的继续问：“真的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陆小柒长吁一口气，为断这人念想，她只得再一次化言语为利刃，戳向昔日挚友。
“秦余月，你要知道，若不是因为她，你我之间连相识的机会都不会有。”
“倘若她从未离去，倘若我还在仙宫，我根本不会看凡尘一眼，看你一眼。”
“你强求不了的。”
短短几句，彻底点燃了几乎凝滞的气氛，秦余月再也忍不住，低吼：“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连回忆里都活不了的人，值得你等待这么久！倘若她真像你想的那么好，又为何会独留你一个人在人间徘徊！”
陆小柒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哪怕记忆不断流失也要抓住那道模糊的影子？”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又为什么会爱我？如果你觉得当初的我很好，那也一定是因为当初她足够好。”
“我是她养大的，我的善良是她的言传身教，我的心软是她的温柔以待，我的娇贵是她的悉心呵护，我哪一处不带着她的影子，又怎么能、怎么可能放弃她？！”
“可是小柒，除却养大以外，当初你也是这般救的我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