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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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深色的幕布遮蔽了天空，只有一轮弯弯的月牙挂在上方。
五条家此时混乱一片。从门口到后院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有些液体甚至渗透了木制的地板，将庭院外的雪都染成了红色。
刺杀对于御三家而言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自从“六眼”降生后，刺杀事件更是接连不断了。
可悟少爷在七岁那年觉醒术式后，就再也没有如此严重的情况了啊！只差一点点，尖锐的刀锋就会刺穿心脏！
情况危急，护卫们只来得及做最简单的止血措施。
其实这个时候正常人都会想办法把孩子送去医院急救。但因为御三家情况特殊，所以没人想起来这码事。
于是大家都陷入了慌乱的忙碌中，却谁都不知道需要忙什么。
侍奉的侍奉，怒骂的怒骂，迁怒的迁怒，通风报信的通风报信。大家都忙成一团，唯独房间中央被窝里躺着的小少年一动不动快要命丧黄泉。
最终过去了十几分钟，小少年的脸色已经苍白如金纸，大家才找到了解决办法。
“就在昨日，清水家失火后带来了唯一反转术式拥有者的消息。”
冬日里，咒灵的活跃度降低，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活动升高。尤其是事故多发的咒术界，时不时传来一个小家族被覆灭，一个新贵族崛起的消息。
清水家的覆灭无人在意，可唯一反转术式拥有者的消息足以轰动整个咒术界。
于是又经过一番利益纠葛的扯皮，总算是把两个女孩子送到了五条府邸。
到达房间外，鸢子被拦在了外面。
“请清水小姐在外面等候吧。”仆人倨傲着头颅对鸢子说道。
鸢子挑起眉头。
这个家伙比禅院家那些人更烂诶！看起来一副脸上很缺拳头的模样。
不过区区NPC是阻挡不了玩家的，尤其是这种长得丑的NPC。
于是她直接将仆人敲晕，然后光明正大拉着硝子进入了房间。
凭借优越的听力，鸢子和硝子还能听见那些躲在角落里的仆人们的窃窃私语。
“只不过是仗着反转术式拥有者的庇护罢了。”
“只是清水家的遗孤，如果不是得到了庇护，一定葬身火海了。”
鸢子：想不到吧老登们，火就是我放的嘻嘻！
房间内很空旷，应该是临时收拾的地方。走进房间，强烈的血腥气冲进鼻腔，让第一次面对情况的家入硝子下意识反胃。
房角落还有没有及时清理干净的血渍，仔细看还能瞧见一些马赛克。
躺在房间中央里的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白色毛绒又凌乱的头发，好像刚刚打架完没来得及舔毛的炸毛猫。此时的他奄奄一息躺在被窝里，一副即将升天的可怜小样子。
鸢子从前可不止一次听说过五条家的嫡子的事迹。清水家全家上下对他可谓是崇拜至极，清水家主甚至打过将鸢子送到五条家当侍妾的注意。
当然，他没来得及打算就命丧黄泉了。
家入硝子看着被窝中的小少年。
尽管在前往五条家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第一次面对如此古板严肃又充满血腥的环境，年龄尚小的家入硝子还是感觉生出了紧张又担忧的情绪。
距离她进入咒术界仅仅过去不到两天的时间，一切冲击太大，甚至没让她有半点整理信息的时间。
“没关系，只要和之前一样就好了。”鸢子牵着她坐在了小少年身边，牵住她的手放在对方的额头上。
“平时怎么治疗我的，就怎么治疗他。就算失败也没关系，没有人敢对硝子怎么样。”
大概是感觉到头顶的冰凉，小少年吃力地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湛蓝色澄澈如苍穹的眼眸，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也熠熠生辉。雪白的睫毛微微颤抖，又好像冬日落在枝头上的新雪。
是个颜值满分的小鬼。
五条悟只觉得浑身到处都疼，偏偏旁边两个女孩子动来动去。仿佛把他当成了什么玩具，捣鼓捣鼓就丢来一个不会死人的术式，然后继续研究。
家入硝子：“你从前怎么没有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初云鸢子：“因为我很强，其他人都是废物。”
“所以这个五条家的小鬼很弱？”
“不知道哈哈哈，等会我找个机会和他打一架。那群老登都说他挺厉害的。”
初入咒术界的家入硝子显然不相信，随手又丢过去一个反转术式，“那怎么他现在快要死掉的样子？”
“无所谓了，正好可以给硝子当练手的工具。”
五条悟：……竟然真的把我当成练手的玩具了！
从没有治疗过如此严重的伤，硝子来来回回练习了三四次，终于让五条悟伤口痊愈了。
周围的仆人们瑟瑟发抖，谁都不敢抬头说话。
上层确实不会苛责反转术式拥有者，但他们这群照顾不当的仆人一定会遭殃。
“你们是谁。”五条悟坐起来。
“你的救命恩人。”鸢子竖起大拇指，“识相点的就立刻把所有金银财宝奉上，并且给硝子送上山顶大豪宅，顺便再去给硝子炒两个菜。”
硝子叹息一口气，“鸢子，要求太多了。最后一条要求改成一道菜就够了。”
五条悟：你们分明一丘之貉吧！
虽说对两个陌生的女孩子有些排斥，但到底是同龄人。
这位藏在深闺里的大少爷对两人口中的故事充满兴趣，不断地提出问题让两人解答。
“NPC是什么？游戏是什么？棒棒糖是什么？”
“普通人真的会聚集在一个不到三十平的房间里念书吗？一个老师面对三四十个学生，真的可以学到东西吗？”
“啊，普通人的庭院竟然只有十平，会窒息的吧。”五条悟用真诚的语气说道。
家入硝子：“不会哦，普通人已经进化了强大的肺部功能，肚子上会有类似于鱼的塞，可以呼吸咒术师两倍的空气。”
初云鸢子：“是这样的。而且老师长了三张嘴，哪怕面对四十个学生也能把声音传得很远。”
五条悟啧啧称奇，“哇！感觉普通人比咒术师还厉害！”
不谙世事而且没怎么读过正经书的大少爷就这样在鸢子和硝子的忽悠下瘸了，满心满眼对普通人充满崇拜，甚至想要去普通人的世界一探究竟。
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就暗淡下来。
此时房间内就只有三人。
这位大少爷平时里对仆从们的冷脸都没有做了，全都是这个年纪小孩该有的表情。
“他们不会允许我出去的。”五条悟说道，“刺杀太多了。在我十五岁之前，一切行动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
家入硝子听到这句话后，突然陷入了沉默。
之后的她不再说话。
分别的时间来得很快，五条悟拽着两人的衣袖不愿意放手。
“你们以后还会来吗？”
“只要你受伤，我们肯定来救你。”鸢子嬉皮笑脸。
“……谁要这种拜访啊！”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五条府邸。
坐上轿车，家入硝子将脑袋轻轻放在鸢子的肩膀上。
她闭上双眼，感受漆黑又安静的氛围。脑袋下的肩膀起伏变轻了，之后就是温热的手掌。
鸢子摸一摸硝子的脑袋，“辛苦硝子了，很厉害。”
“……鸢子，以后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吗？”
行动需要经过上层的同意，治疗谁也需要经过同意。日复一日地面对病患，然后沉浸在满是血腥气味的房间里。
今天治疗的对象是五条家的嫡子，明天的治疗对象也许就变成了腐朽的臭老头。
“不出意外，大概是的。”鸢子没有撒谎。
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事实就是事实。善意的谎言在某些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徒增悲伤。
“你连安慰都不会吗？”硝子吐槽，睁开眼就吐槽说。
“那你看不惯谁？我去把他揍一顿。刚才的五条家臭小鬼很不错，你要不要再去治疗一遍？”鸢子口出狂言。
果然，初云鸢子还是那个鸢子。
硝子的心情很奇怪地好起来了。
鸢子是个说道做到的人。
说烧了清水家就烧了清水家。说要去找五条悟打架那就是真的要去打架。
不过目前为止两人都在上层的监护下，想要突破重重看守有点难。
而且上层不会允许反转术式拥有者与任何一家走太近。
在这群利益纠葛的错综复杂的老登眼中，走得近就是战队，战队了就是宣战。
在极端的情况下，哪怕真的牺牲反转术式拥有者又有何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了就没了吧。大不了先让人生下孩子再处理掉。
鸢子对这群人的心思心知肚明，却没有告诉硝子。
日子大概就是这样过去的。
硝子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都能收到上级的命令前往各个家族治疗受伤的病患。鸢子会选择性地跟随，其余时候会自己到处跑。
“今天不和我一起去吗？”硝子问道。
鸢子从苹果树上摘了苹果，“不用，我今天要去别的地方。”
“五条家？”
“对的。”
于是两人分开了。
房屋外是特定的结界，护卫会一直跟随硝子。当硝子离开，鸢子周围的护卫就会减少四分之三。
而这群废物对鸢子来说甚至不需要动用术式，几拳下去就能搞定。
来到结界处，鸢子蹲下来，把手摁在结界上。
术式【解·构】，理论上能够利用少量的咒力分解/构建敌人的任意术式。
咒术师们所有的术式都是用咒力构成的，那么只要将咒力的运用看做分子运动，并看清楚运动和构成的分子式，鸢子就能够精准地将咒术师搭建起来的分子式拆解。
因为术式过于特殊，以至于鸢子本身的咒力并不多，甚至称得上稀少。如果想要构建需要大量咒力运行的术式，则需要不断地拆解他人的术式来构建。
不出片刻，结界空出一个足够鸢子通过的洞口。
穿过术式，鸢子熟练地搭上了电车前往京都，在五条府邸的山脚下落脚。
鸢子使用传统艺能：放火烧山。
没一会，五条家就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躲开前来救火的护卫，鸢子爬山翻墙，出入宛若无人之境来到了后院，并且找到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五条悟。
白发小少年双手叉腰，旁边是一本摊开的人体解剖书籍。
“你们骗我，普通人根本没有鱼塞和三张嘴！”五条悟气势汹汹大声职责鸢子和硝子可恶的欺骗行为。
太过分了！堂堂五条家嫡子，自打降生之后凭借一己之力打破咒术界平衡的神子，就被两个女孩子骗得团团转！
初云鸢子半点不慌，张口就是胡说八道，“你看的假书，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还能骗你不成？”
大概是因为鸢子的表情过分真挚，语气过分笃定，眼神又实在清澈明亮。
五条悟将信将疑：“真，真的吗？”
“对啊！那些臭老头就是仗着你太乖了不能出门，所以才找一些假书哄骗你！他们自己都没怎么和普通人相处过，怎么知道普通人什么样子？”
如果旁边有人一定会大惊失色：悟少爷乖巧？？？真的吗？
“你说的有道理。”五条悟信了。
鸢子笑容灿烂摁住他的肩膀，“好了，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说好的一起切磋呢？我们现在就打一架吧！”
“为什么你们每次来找我就是打架。”五条悟嘟嘟囔囔。
“朋友就是这样啊。”其实就是拿五条悟练手的鸢子面不改色，“你会和仆人们切磋吗？你会和臭老头切磋吗？你会和那些普通人切磋吗？”
“不会……但我感觉哪里不对。”
“只有朋友之间才会平等地切磋！信我！我和硝子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这么说的！”
“嗯！我再也不怀疑你们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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