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Chapter 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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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店。
“诶，小南，干什么去呀？我怎么看你最近神出鬼没的？”习惯了新工作环境的老吴端着茶杯，悠哉悠哉地从新开的机房里出来，总算没让他错过这位风一样女子的出现。
老吴同志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倪南虽然名义上是老大，实际上实务都是何胜在执行，她的出现频率居然有点低……尽管老吴知道她不常驻这边儿，只是最近过渡期才留在这儿。
但也太奇怪了！每天都跟卡了点儿似的时间一到人就抓起包飞出去了。
倪南回头，认真地回道：“我要去赚钱啊。”
“你在这儿不是赚钱？”
“哦，也是。这不是多了这么多人担心养不过来嘛。”倪南卖完关子才如实道来：“最近国际论坛挺多的，我报了翻译，得去干活啊。”
“翻……翻译？”老吴差点咬了舌头。
“对啊。工资按小时计，着实不低。”倪南压低了声音笑道。“所以接下来一个多星期我不一定回来，你有事儿找何胜吧。”
老吴晕头转向的……“我们这儿财政情况这么糟糕的吗？”
“当然不。”倪南大言不惭地一口回道。
“呃，”老吴迟疑了一下，把倪南的学习经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你这个……你好像不是专业的吧？”
“但是我有本儿啊！”她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你以前一直在北京可能没空知道，我之前经常抽空接散活儿的。”
那老吴就更晕了……众所周知影视民工的工作强度有多非人，这位同志趁着出差公费旅游就不说了，见缝插针跨个行赚零花钱是怎么说来着？
精力充沛可见一斑呐。
“别震惊别震惊，都是人脉衬托，接的熟人活儿。”倪南笑嘻嘻地拉了把椅子给老吴。“您坐着，小的就先退下了！”
说着，一下子没影儿了。
季辰延最近也在杭州，不为别的——这不是宁总的钱太多了一时没地方花么，季辰延就想到设分部的事了。
这些年杭州的发展趋势相当不错，科技公司创业团队扎堆，高校力量又雄厚，各种利好说不动心是真的。于是趁着出差来参加论坛，他顺路看地方来了。
这会儿他刚从科技园区出来，准时到了会议中心，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入场。
他脑子里还跑着刚才跟人探讨的问题，一时走得快，要不是脑子灵光一闪下意识急刹了，他差点儿就从穿着职业装的倪南面前走过去了。
手上缠着蓝色的工作人员挂牌的倪南笑着看着他，低盘的头发和恬淡的妆容让她整个人像是换了一种气质。
季辰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跟我说你在横店吗？”
“跟你说的时候我确实在横店啊，你又没问我接下来去哪儿。”倪南朝他扬了扬下巴，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很有职业气质吧？”
季辰延张了张嘴，“啊”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婆忽然跨行混进了国际科技论坛会场……
工作人员目睹了一场青年才俊夫妻的神奇“偶遇”，一时停住了脚步，微笑着在一旁候着，心想等会儿一定要在志愿者群里问问这个美女是谁。
季辰延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倪南手按着耳机凝神听了什么之后应了声好。
接着，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拍了一下他的侧腰，若无其事地说：“那边叫我呢，先走了，等会儿等我。”
大庭广众之下疑似被调戏的季辰延：“……”
不小心看到重点的工作人员憋着笑别过头去。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偶遇了一下我老公，是有什么事吗？”倪南小跑着到同传箱这边，看负责人面色焦急地在团团转。
负责人看见她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拉过来。“倪南是吗？是这样的，原定的一个交替翻译出状况了，你能不能帮忙顶一下？英泰交译。人马上就要到了！”
本来只打算做中泰翻译接待——还是外场人士的倪南“啊”了一声。“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没有准备完全……可能会卡。”
这可是国际论坛，跟她当年在东南亚随便乱接的商务翻译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诶！
负责人焦头烂额着，一听见她下意识的嘀咕还眼前一亮了：“有经验啊？有经验好啊，没关系没关系，我给你找个会英语的志愿者帮你。”说着，负责人把资料往她怀里一塞，掏出手机摇起人来了。
倪南：“……”她翻了翻资料，听见自己还有四十分钟准备时间，一时间能想到的竟然只有微笑——她报名的时候简历是不是哪里写得出现歧义了？一串儿的专业名词啊……
她甚至庆幸自己没有被抓进同传箱——当然以她的资历不可能，但现在就已经很奇幻了。
总之，事后的倪南想想都觉得汗流浃背——她的临时搭档比她还紧张，那怎么办呢，那聪明孩子偷偷挂了翻译器……所幸没搞砸，倪南的临场反应足够快且准确，会后甚至还被负责人千感万谢地表扬了。
“我再也不这么玩儿了！”接连两场翻译下来倪南感觉自己的大脑要开始过热保护了——是的，原先她的那一场是在论坛会后的接待会的，跟临时加进来的任务不冲突，所以……她莫名其妙成了除同传之外翻译强度名列前茅的一个。
要么说小语种优势仍在呢。
她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放后了一点，蹬掉高跟鞋舒展双腿。
提前离场的季辰延坐在驾驶座上，见状伸手把她的双腿捞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腿酸不酸？”
倪南不小心踢到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还行。”
季辰延当然知道她这反应是怎么回事，干脆扣住她的脚腕，把她的脚放好。“放松，给你按一下。”
依稀是活学活用的撸猫手法……
还，怪舒服的。
要说这结婚以后有什么改变，无非就是季辰延伺候她伺候得更信手拈来了。
不仅是信手拈来，甚至是技艺愈发精湛。
倪南明明才是那个喜欢撩拨玩火的那个，结果现在，事态演变成了这样——只要他俩在一块儿，季辰延就会自动开始黏人模式，求索无度地缠着她开发新地图。
还学会了不再沉默寡言——
倪南的后背汗汵汵地跟他贴着，两人的汗液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季辰延的手托在她小腹上，轻轻一压，酸涩难以形容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发出了声，她哑声道：“你干什么？”
他的气息靠近，她感觉自己的耳朵被轻咬了一口，听见他几不可闻地轻声道：“感受。”
她晕晕乎乎地，思路刚一连贯就被打散，好不容易才拼凑完对那两个字的理解……
“啊。”她伸出一只手往季辰延嘴上一捂。“要不你别说话了……”
“唔，是我分心了吗？”
“……”
友情提示，她其实挺瘦的。
关于未来，季辰延已经做了打算：如果倪南毕业后选择留在北京，他就继续常驻北京，如果她要来横店，那他就常驻杭州分公司，离她近一些。
又或者她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他想他都能尽力调整。
“诶，你这样，搞得我想为你做点什么都没机会了。”她小声说道。
季辰延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你已经为我做很多了。”看似他也在两地跑，实际上倪南才是更奔波的一个，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无以为报。“不用想着怎么付出，让我给你一个你想要的未来。”
“比如？”
“比如——”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她抱得更紧了。
比如……随走随停，陪你一起探索这个你始终好奇不止的世界，在你迎风奔跑的时候帮你挡风，在你随地盘腿而坐的时候陪你一起被路人围观，在你拍戏熬大夜在帐篷椅上睡着时悄无声息地把你运回酒店，在你早上起不来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哄你先起来吃早餐……
可能没有太动听的情话天天说给你听，可是你的存在就是我生命中最堪称奇迹的浪漫，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比你更美妙，更动人。
你的存在，让我的世界不再只有冰冷的代码和无趣的日复一日，让我在看不到未来的夜晚聊有慰籍，让我在攀登高峰的路上有人形影相伴。
我从没说过，我有多么享受听你在耳边念叨着再寻常不过的日常。
但我想说，因为你，让我对每一次奔赴，都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希冀和好奇，尽管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奔赴的人，只有一个你。
***
经过了季辰延同志和倪南同学三年半的励精图治和不懈奋斗，两人各自的事业总算进入了预定轨道。
倪南顺利地博士毕业，仿佛一眼望见了自己的退休前景，不再上蹿下跳地折腾新领域。甚至应下了导师老头儿的盛情邀请，留校任教。至于南景聚光，今已亭亭如盖矣，每年盈利非常可观，创作团队在倪南的熏陶下逐渐成熟，也成了各种影视节和颁奖典礼的常驻嘉宾。
季辰延以前无古人的姿态日新月异地建设杭州分公司，凭借着出色的个人魅力和公司实力组建出一条更加壮大的年轻队伍，北京的成员们晋升元老，带起了新人——一个更具持续性发展的生态体系在季辰延的亲自规划下投入运行——其中还包括和高校的科研项目合作。
宁臣煜已经认了命，不再纠结季辰延到底烧了他多少钱，因为他发现季辰延其实没有很在意能赚多少钱这个问题，因为早就回本了——他想做的是用自己的力量推动整个行业的生态更新——宁臣煜不小心发现自己格局小了，连忙不动声色地重新打开，不幸地被季辰延发觉，追投了一个全新的、正是吞金兽时候的全新项目……
季辰延神出鬼没，宁冤大头找不到人，只好天天找理由到公司去找程徐行的茬，闹得鸡飞狗跳——有围观群众言，比当年季总被梁亮的鸟调戏有意思。
季辰延对此无言以对，只好假装不知道来显示自己的胸襟比那姓宁的宽广。
时代发展实在是快，三年时候东风压倒西风，后浪推前浪，尘埃落定后环境也跟着变好了。
季辰延和倪南商量好似的双手一推，终于可以去探索祖国的大好山河了。
“真棒啊。”倪南拍了拍方向盘，踩着油门在盘山路上游刃有余地盘旋而上，简直不亦乐乎。
被挤到副驾驶的季辰延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青山，在想造就这一片喀斯特地貌需要多长时间。
新买的混动路虎表现极佳，开起来又稳又有劲儿，音响效果还特别好，无疑是的游山玩水首选座驾。
白色的SUV绕上山又下来，天色已经见晚。穿过两山之间的公路时季辰延发现了凌乱在路边的运动包，几声近乎嘶哑的求救声飘进了他耳朵里，倪南降了车速，靠边停了车。
“下面的人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我们探险上不来了！”
季辰延：“有没有人受伤？”
“有的！还有一个同学已经晕过去了——”
倪南神色微妙地看向季辰延，后者俨然和她同频，对视一笑。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不过被困人员换成了清澈可爱的大学生。
季辰延问清了状况，觉得问题不大。“等着，这就下绳索拉你们上来。”
季辰延同志职业素质不减当年，三下五除二，连救援队都没惊动，就把四个倒霉孩子捞了上来。
四个大学生灰头土脸的——晕倒的那位已经被葡萄糖救活了，感激涕零地跟两人道谢。
季辰延恢复了一副高冷的神态：“没落什么东西在下面吧？”
“啊？没有，没有。”四个人齐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倪南倏地一笑，“真没有？真没有就上车吧，天也黑了，拉你们出去先。”
一个女孩儿攥着手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说：“我的相机好像不见了……”
季辰延眼角一跳。
不过这回他想的事情没发生——他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见她旁边腿受伤单腿杵着的男孩儿镇定而无奈地解开身上的运动包，面无表情地掏出相机：“小马虎，相机在我这儿呢。”
季辰延似乎觉得这一幕颇有照应开头之感，难得地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实面目，神情很温柔地笑了一下。
倪南的手悄摸地攥住他的，被他整个儿握住了，手心手背都是温热的，一点也没有山间气温骤降的凉意。她笑着趁他不注意，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故意没去看他的反应，转过头去对四个心有余悸未完被塞了满嘴狗粮的小朋友，没说话，只是笑。
晚上送完四个小朋友，季辰延把车开回民宿，把车冲洗了一下，然后陪她在车顶看星星。
群山很安静，耳畔时有虫鸣。倪南跟他一人一罐啤酒，坐累了，就躺到他腿上盯着他和夜空发呆。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季辰延忽然开口。
“嗯？什么？”
“在山里的那次，我之所以会去，是因为听见了你的声音。”他的嗓音低沉，和夜色应景。“不过，那时候我有点误会，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那段时间算是他的瓶颈，什么配合组织工作需要其实都是借口，他就是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了，心情其实一般，只不过他这个人的情绪很少会外露表现。
所以那天接到电话，他其实很惊讶，因为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给救援队留过电话。
那天，他的心情并不好，整宿没睡。
他本就退出救援队很多年了，可是神使鬼差，命中注定似的，他去了。
情况紧急，强度大，他真的累得够呛，又被个无理取闹的胡搅蛮缠得不耐烦——可是她站出来了，连自己手受伤了都没发现，就跳到他身前劈头盖脸地把人训了回去。
那时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低头看到了她伤得不轻的手，在想她不疼吗？他觉得自己需要带她去一趟医院。
总之他的眉头一直紧蹙着，直到她抓着他的手一边害怕一边不忘古怪地形容打麻药的感觉……
没由来地，他觉得她让他变得轻松。
没由来地，他觉得自己想认识她。
直到他发现，他们早就在另一个世界里相识很久。那时又是什么感觉？是幸运吧。
“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我们认识的那一年，你最想做什么？我是说，我们最早认识的那一年。”倪南忽然问他。
季辰延的手摩挲着她的脸和下巴，想了想，说：“如果能再来一次，我能知道我们会有今天，我一定在那个时候全盘答应学校老师的邀请，回来做宣讲，在台上不动声色地寻找你的丸子头，然后想个办法，在退场的时候堵住你，跟你说我是谁。”
“然后呢？”
“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回去看你，在每个假期都绞尽脑汁地多见你几次，好好监督你的学习。这样，我们也许就能早几年在北京相遇。”
倪南哀嚎一声，“我不要被魔鬼训练学数学啊。”
“那是重点吗？”他笑了。“重点是我能早点走进你的人生，在你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那要是这样的话，还会有你的陪聊大模型吗？”
“怎么会没有？可能还会早几年面世，这样它就能替我在我忙的时候陪你了，顺便教教你不会的题什么的。”季辰延温柔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心说，傻瓜，这一切归根结底，四舍五入，都是因你而起，无论怎样，你出现了，我们相遇了，就一定会有今天。
“那你会怎样呢？”他好奇起她来。
倪南蹭了蹭他裤子柔软的布料，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好不好好学习我不知道，但我要早知道你这么帅，我肯定不会随便跑去什么棉兰老岛吃海鲜，每个假期都把小金库都贡献给中国铁路，跟我家网恋男友奔现！”
“唔，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诶，我这么好看，你不主动都是你的问题了好吗？”
季辰延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笑出声来了。
“笑什么？哪里不对了？”
“哪里都对。”他还是笑，伸手揽住她，怕她不小心掉下去。“就是在想，那时候在一起，你年纪才多大，似乎，唔……要是喝醉了，我估计是不敢答应你什么的……”
“季辰延，闭嘴！不要再想象啦！”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Chapter 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