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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章 ...
一次性的相纸吞噬了这一刻少年人的青春,并将其随着油墨记录在了这张薄薄的相纸上。
少年刻意装出松弛,在初冬早晨天光乍破的刹那与和他穿着相对的服装的长发少年勾着肩,他灰色的眸子和笑容中混杂着悲伤和小心翼翼,与旁边那面无表情还乘机抬手比了个耶的步林形成了合理又诡异的对比。
其实白昱程也没有做什么,无非就是把那个人在那一霎那里向自己这方拉近了些许而已,无非就是在照片里跨过了那道矗立在两人中间的隔阂而已,无非就是……
白昱程编不下去了。
不能说的私心最后还是战胜了理性,不过谁都没有发现罢了。
腕表上的指针无声无息地跑到了候场的时间,该上台了。
而这张充满着变故的照片则被白昱程以自己外套没有口袋为借口,放在了步林靠近心脏处的皮衣装饰口袋里,后来随着学校的宣传照片,一起被永远地保留在了校史上。
·
因为规格的改变,这一届的运动会开幕式比往年任何一次的时间都要长,同样的,项目也比往年更为精彩。
白昱程和步林二人的表演在抽签时被安排到了倒数第二,但名次却获得了个响当当的第一,成功地给整个高三清北A班好好争了光。
虽然清北A班向来都是拿奖状拿到手软的班级,但这并不妨碍开幕式结束后的吕映秋将这张奖状挂在后黑板的奖状展示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在开幕式上的演出太过“成功”,自运动会开始后就总会有别的年级的学生跑到高三部去要两人的联系方式,给几位没参赛项目就抱着违禁品奶茶偷偷躲在小树林里打三国杀的六人闹得苦不堪言,实属不仅要躲老师还得躲学弟学妹,闹得好不狼狈。
好在这场闹剧也没持续几天,那些疯狂的学生在经历过步林的爱搭不理和白昱程的好人卡劝退后,自然也没了想法,都没有再来烦两人。
但渐渐的,也不知道是从谁的口中传出了不明所以的风声,说什么两人拒绝别人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没公开而已,甚至到了运动会后期,这谣言都已经被人有鼻子有眼地编成一套几近荒谬的“双学霸爱情故事”,在学生间传得“风生水起”。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身穿实验中学校服的女生将自己放在隔壁座位上的背包拿起抱在怀里,让她的朋友坐到她的身边:“而且你知道这消息是谁和我说的吗?”
“谁?”
朋友明显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感兴趣,在坐下的那一刻,她眼睛中的八卦都快透过视网膜砸在女生的身上。
“就高三理科清北班那个周祁,除了步林外和白昱程玩得最好的那个。”
女生一边说,一边还弯下腰,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最低:“而且听和他们一个班的学姐西陶陶说,好像他俩像这样已经很久了,之前步林生病时,白昱程还专门进了学生会去校医室照顾他呢。”
“我靠——!”
女生激动地几乎快要叫出来,但她在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后便动作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只让她的声音从指缝中漏出:“真的?”
“那可不,实在不行等会儿学姐也要上来,你去问她嘛。”
女生一边说,眼珠还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直到看见刚刚她们谈论的两位主角出现时,她才因为心虚又把自己的脸往包上靠了一点,企图让两人不要注意到自己。
“你骗我,你明明说好要陪我玩的。”
“我说的是放假。”
“现在和放假有什么区别吗?”
“……”
事实上两位当事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两位学妹,其中一位当事人手上还抱着一板另一位当事人给他带的早餐热AD钙,烦闷地戴着耳机企图将那拿着Switch偏要拉着他玩《双人成行》的另一位当事人屏蔽。
或许是今天早上的温度较低,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按照学校要求穿冬季校服,只在常季校服外面套了一件他们自己的大衣,就这样把口罩挂在下巴上就上了车。
步林不喜欢坐中间,但因为白昱程偏要把游戏下好才肯走,以至于当两人匆忙买好早点上车时,车上已经几乎没有靠窗的座位,没办法,两人便只好和已经抢了靠窗座位的西陶陶挤在一排。
此时已经是这场运动会的最后一天,而实验中学所有报名参加运动会的学生都被要求乘着大巴车,去一中参加之后一天的两校校园友谊赛,不过因为其他三人都没有报名项目,所以这班车就只有参加三千米长跑的白、步二人,外加一个投标枪的西陶陶。
西陶陶一上车就忙着和父母、一中的好友打电话,倒也没管两人,她只是在两人过来时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再和他们说什么。
而这两人则也在忙着争辩上车玩掌机到底会不会晕车,以及现在到底算不算放假这种既幼稚又没有营养的神经病问题。
不过按结果来看,这个争论的结局应该是在车上玩掌机不会晕车,以及现在的确已经算放假。
步林最后还是接过了白昱程递来的手柄,并且选择了游戏中的科迪,叼着没吃完的破酥包,一脸不情愿地靠在白昱程的肩头,无比自然地过开场剧情。
《双人成行》的游戏难度对于两人而言都不算高,更别提步林这种已经和步林曦玩过一轮的人,但因为这里毕竟是大巴车不是高铁,没有小桌板,再加上Switch屏幕不比电脑屏幕,使得两人仅将红色邪恶工具箱打倒就放弃了。
就在白昱程提出再换一个游戏时,步林这边却来了一个电话,悠扬的《晴天》被迫将这场并不好的游戏体验划破,步林看了一眼来电人,不得不还回手柄戴上耳机接电话。
因为位置的原因,白昱程并没看见那来电人是谁,但看着步林接听时那忍不住软了八度的语气,看样子大概是步林曦。
“应该还有一个小时。”
步林抬头看了眼车上的LED时间牌,“嗯,我知道,那晚上我们就在家里吃。”
“礼物我晚上再给你,现在不行……好,那等会儿见,我也想你。”
话音刚落,步林便挂断了电话,但不知道是不是白昱程的错觉,在步林挂断电话后他便有些不高兴,只不过他不愿说,白昱程也不好再多问罢了。
这通电话结束后,步林便和往常一样戴上了耳机,不再理会白昱程,直到这辆大巴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一中,那戴着口罩、戴着耳机听了半路的步林才在下车时的刹那,有了重新搭理人的征兆。
不过他搭理的那个人并不是白昱程,而是从下车后就一直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手上拎着两杯奶茶的男生。
因为疫情的原因,所以除了上场正在比赛的运动员,其他所有人都被要求全天佩戴口罩,所以这位拎着两杯奶茶的男生也戴着口罩,以至于白昱程只能看清男生那双似曾相识但又不知在哪里看过的桃花眼,以及一下车就抛弃了他、径直走到男生面前的步林。
“诶,那个是步神的朋友吗?”
恰好下车撞见这幅场面的西陶陶忍不住在白昱程耳边八卦地打探:“他好高哦,居然比步神都高,好像和你差不多吧。”
“不知道。”
白昱程语气有几分不爽,他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男生递给步林奶茶时的手上,整个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位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吸引了,眼神狠戾地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那人身上的肉给剜下来一块。
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等实验中学学生的一中学生居然格外地多,但那拎着奶茶、戴着口罩,黑白校服外只披着一件咖色风衣的男生实在是太高也太耀眼了,以至于注意到他的其实不仅只有步林,还有很多一中和实验中学的学生。
这个男生是谁?!!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步林?!!
“我靠我靠白哥你快看,步神居然给那个人整理衣服诶!!”
西陶陶原本想去找她的朋友们,但在听过白昱程这反应后,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留在这里肯定有好戏看,但她没想到这好戏居然来得那么突然,这位从来不爱搭理人、万年冰山的步林,居然在接过那人奶茶后,如此主动地替他理了理他翘起来的衣领。
而且理衣领也就算了,理完步林居然还把那被他拿了一路、自己都没舍得戴的蓝色围巾打开,戴在了他空荡荡的脖子上,甚至要不是男生握住他的手腕拒绝了他要帮忙系围巾的动作,可能步林还会直接帮他系上。
“……走了。”
白昱程越看越不是滋味,也不知道为什么,并且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下车,聚集在这里的学生也越来越多,白昱程私心地不想让别人关注这件事,只好撺掇着西陶陶赶紧离开。
西陶陶没办法,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向前走,直到遇到之前在车上谈论步林和白昱程二人的那两个女生后,她们三人才像找到组织一般与她们手挽着手离开了。
但偏偏就在这时,那男生却像发现了白昱程一般,在他胡乱地系完围巾后,突然隔着步林,遥遥地给白昱程打了个招呼。
白昱程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招呼到底意味着什么,对他而言,这个夸张的招呼和提前得到心爱之物的挑衅几乎无异——你看,他和我更好哦。
“他怎么不理我啊?”
男生在见到白昱程无动于衷的态度后像是有些尴尬,他有些尴尬地低头去问步林:“你不是和我说他脾气很好吗?”
“可能晕车了吧。”步林扭头回去看了眼白昱程,“他刚刚在车上打了一路的游戏,可能不舒服。”
“哦~行吧。”
男生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随意的答案,“那你快回去吧,不然等会儿被老师骂了怎么办,等会儿我再去操场找你。”
“嗯。”
步林又抬手自然地从男生的风衣口袋里摸出两颗阿尔卑斯软糖捏在手心,随后便拎着他给的奶茶,转身回到了被他遗忘在大巴车出口处的白昱程身边。
白昱程望着步林手上的奶茶,用夹杂着某种不爽和失落的语气幽幽地质问他:“他是谁啊?”
“……朋友。”
步林似是不想回答白昱程这个问题,也或者是眼看着身穿实验中学校服的学生越来越少,他的心里有些不安,因此他并没有和白昱程解释,只想拉着他快走,他冷声道:“快走,等会儿掉队了。”
白昱程没说话,他只是十分失落地扫了步林一眼,心里既有不甘又有难过。
是你说我是你除顾云溪外的唯二朋友的,那么现在这位“降落伞”朋友,又是什么呢?
而且既然他和我都是你的朋友,那凭什么你要在见到他的刹那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巴车门口,旁若无人地当着我的面做出替他整理衣领、戴围巾这种堪称暧昧的行为?
为什么我和他都只是你的朋友,他和我就有如此之大的区别?
为什么你给我的永远都是妥协后的不愿,而给他的却是堪称大度的温柔?
步林,你就是个骗子。
你骗我。
“这么冷的天还专门在这里等着你、给你送奶茶,难怪你会心疼他。”
白昱程面色依旧很冷,但他所用的语调却是开玩笑的,“不像我,我只会找你的麻烦,让你玩你不喜欢的游戏,给你塞你不爱吃的东西。”
步林似是一点也不理解白昱程到底在胡搅蛮缠些什么,他只是用余光又打量了一遍周围已经快走完的实验中学学生,又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不知道在抽哪门子风的白昱程,忍不住蹙眉反问他:“你又抽什么风?”
“我没抽风,我只是觉得我这个朋友当得不称职而已。”
白昱程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步林,脚下却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半步,声音带着逼迫与无奈,甚至还有几分自嘲:“和他相比,我这个只会打扰你的朋友其实一点也不好,对吧步林?”
“……”
步林没说话,他只是平静地望着白昱程,然后用一种像是在对待无理取闹的小孩一般的姿态闭上了眼睛,抬脚擦着他的肩朝操场走去。
他默认了,白昱程心想。
真是好笑呢白昱程,这个人不仅骗你还不要你。
白昱程偏过头望了步林一眼,没说话,也转身顺着他的步子朝操场走去。
其实像这样的对峙他俩不是没有过,只是以前的对峙所带给白昱程的都是无奈和心疼,但这次所带给他的却是堪称凌厉的彻骨心寒和酸痛。
当了十八年终于开花的铁树精白昱程并不懂这种痛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见过那一场景后,只要他的大脑里浮现一次步林的名字,他的五脏六腑就会跟着他的四肢百骸一起抽痛。
为什么呢步林,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明明是你说的啊?
白昱程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走到操场上的,又是怎么像行尸走肉一般听完会议,甚至僵硬地和以前在一中认识的那个班的同学打招呼、去食堂吃饭又回到操场的,这些事情,他通通都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步林再也没有回到他的身边,相反,只要能看到步林,那么那个男生就一定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那个男生是个不要脸的花花公子,他和步林每走几步,就会有几个小女生围上来挽着他的手,和他们一起亲近地出现在操场上,甚至在看台上看比赛时也一样,有时他甚至还会拿步林给他买的零食喂别的小姑娘,自己却连口罩都不摘。
那个男生还是个讨厌的伪君子,因为男子组三千米的比赛在下午,所以没有比赛的时候他就会拉着步林去假惺惺地给别的女生送水、拿衣服,甚至暧昧地给她们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而在面对女生突如其来的拥抱时,他却也像完全不避讳一般直接拥抱。
“你看谁呢?”
就在白昱程杵着手在观众席上像个摄像头一样打量步林和那个男生时,一个许久没有出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白昱程的耳边,那人安然自若地拿着瓶水坐到了白昱程身边,“喝不?”
白昱程扭头望着这位朝他递水的男生,接过了他的水拧开喝了一大口,没回答他。
“没想到你居然报了男子三千米,挺厉害啊。”程正和见他没话说,只好自顾自地没话找话:“没看出来。”
“嗯。”
白昱程没心思回他,只捏着程正和递来的水,无意识地按压着那脆弱的瓶身,迫使它发出那难听的“嘎吱嘎吱”声,眼神却依旧牢牢地锁定在那两个人身上。
“你是不是和步林玩久了,怎么没多久不见,你就变得和他一个死样子?”
程正和可能没想到这人几个月没见变化如此之大,但他在想到刚刚食堂里听来的关于这两人的小道消息后,还是忍不住想要来找当事人确定一下真伪,他朝着白昱程的后背掴了一掌,戏谑地问:“对了,刚刚听你们学校的小女生说,你和步林在一起了?”
“谁他妈的和他在一起了?”白昱程被他这问题瞬间扯回现实,他拧着眉没好气地瞪了程正和一眼,语气恶劣得可怕。
“哎呦好凶哦。”
程正和难得在白昱程面前有几分不正经的模样,“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不过我给你提个醒,不管你喜不喜欢他,有没有和他在一起,有时间你最好还是去调查一下这个谣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程正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带着戒告:“等到后面惹火烧身,就没有机会了。”
说完,程正和便离开了。
说句实话,第一次和这个人见面时白昱程就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好,小小年纪就是一副宦官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什么领导呢。
但此刻的白昱程心太乱了,也没有时间去思考程正和这人又说了什么屁话,现在的他只想一直盯着那个黏在步林身边、被“称为”朋友的男生,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哪里好了,值得让步林对他如此这般。
但不知道是他的幽怨气场过于强大,还是他本身就足够惹眼,在程正和走后,那才比完标枪的西陶陶居然也在还完号码牌后,拿着葡萄味瓶装电解水走到了白昱程的身边,“呦,咱们的白寡妇还在这里看着他的前妻和新欢恩爱呢。”
“……?”
白昱程也不知道这“白寡妇”的污称是从哪里来的,但因为他心情不好,哪怕是西陶陶来了他也没几分好脸色:“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西陶陶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白昱程的肩,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替白昱程“指点迷津”:“兄弟,别嘴硬了,你就承认你是gay这个事实吧,你再不和人家告白,人家就要跟着别人跑了,到时候你连哭都来不及。”
白昱程下意识地想反驳:“……我”
“你听我一句劝,我成绩可能没你好,但在感情这方面,你西姐我可是战绩可查。”
西陶陶用物理的手法强行把他的视线从那两人身上挪开,“咱就是说性取向这个问题,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也别怕人家嘲笑你对你另眼相看什么的,你只是喜欢一个人,你有什么错?”
“而且据我今天一早上的调查,喜欢步林的人好像挺多的。”
西陶陶拧开电解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一中和实验中学都是一抓一大票,男的女的都有,只不过咱们学校的学生碍于你和他的关系都不好意思找他,但一中的可就不一样了,你看,这不现在就有一个吗?”
白昱程没说话,但脸色更黑了。
“所以你要是再不出手,到时候真的被人家抢了怎么办?毕竟看样子,你和步林之间唯一的优势就在于近水楼台先得月,哪怕他们关系再好又怎样,现在陪在步林身边的,还不是你白昱程?”
“……”
白昱程打开手上的矿泉水又喝了一口,像是缓解压力一般,他用他那因为心情压抑而格外沙哑的语气反问:“那如果他不喜欢我呢?”
“那你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西陶陶激动地拔高了声音:“他不喜欢你你就培养感情呗,哪有人的心会是铁做的?”
白昱程望着她,内心却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可是步林的心就是铁做的啊。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的问题,要是真的只需要表白就可以解决那就好了。
如果步林答应了他该怎么办?
如果步林没答应他又该怎么办?
如果他们最后连朋友都没办法做该怎么办?
怎么办?
白昱程没回答她,他只是以“我想静静”为由支走了西陶陶,让她先去做点别的。
白昱程很清楚,他是喜欢步林的。
没有人会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成为别人的爱人,只是白昱程不敢赌那份充斥着未知的未来。
他们之间的确只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白昱程能比这个人给步林更多的,也仅仅只有这份距离相近的陪伴。
但是……唉。
手上的塑料瓶已经被他在无意识的思考中揉捏得不成样子,白昱程瞟了一眼,将那个水瓶丢到了身后的垃圾桶里。
算了,好像要去检录了,先比赛吧。
比完赛再说吧。
胆怯的人总是这样,总会想着等眼下的事情结束了再说,总会想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去做,可是翻翻黄历,一年之中哪会有那么多的“好日子”让你去做这些事?
所以在检录时,白昱程看着步林将外套脱下递给男生,并且还让那个人帮自己别后面的牌号时,白昱程承认,他刚刚在心里筑起那么久的“但是高墙”,终于还是塌了。
去他妈的家庭背景、性取向、喜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凭什么我喜欢的人凭什么拱手相让给别人。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个不要脸的花花公子,讨人厌的伪君子。
所以在男生已经拆开用来别号码牌的曲别针,准备别到步林穿在里面的黑色短袖上时,白昱程便伸手眯着眼,用充斥着攻击性的眼神和动作,看似和善地从他手里要过了号码牌:“没事,我来吧。”
男生像是很不习惯被他接触一般,在白昱程才抬手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下意识的闪躲和防备,直到步林转过身,极为迅速冷厉地抓住了白昱程的手腕。
“别碰他。”
步林很少用这样防备凌厉的语气对白昱程说话,除了之前两人还不是很熟时的无意触碰偶尔会这样,后来基本上没有。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呢?”
白昱程又扯出他那待人时和善的标志性笑容望着步林,语气又委屈又伤心:“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步林没说话,只是用他已经有些发冷的指尖死死地捏着白昱程的手腕,抬头与他对峙着:“你今天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
白昱程用眼神示意着男生手上的号码牌,“我只是刚好路过,想帮你别一下号码牌而已,毕竟等会儿我们刚好要一起去比赛嘛。”
“……”
步林没说话,他只是放手,并将男生手上的号码牌拿过来递给白昱程:“快弄。”
白昱程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这样,他微微扭头,以一种挑衅“情敌”的姿态挑眉向男生那边扫了一眼,却看见了男生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斥着震惊的模样。
那种震惊并不是带有桃色情愫的震惊,而是一种类似于撞破自己的父母谈情说爱的震惊。
白昱程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震惊,但他还是速度极快地打开手上的曲别针,动作温柔地替步林将那张号码牌别上他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发生了变化,还是检录处的小房间实在太小,在撩开步林长发替他别上号码牌的那一刻,白昱程明显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突突直跳的声音。
“嗵——”
“嗵——”
“嗵——”
白昱程你真没用,仅仅只是触碰就能让你的心脏跳成这样,那等会儿和他表白的时候,自己这颗心还不得从嗓子眼跳出胸膛,直接落在地上。
不过那样也好,至少也可以让步林这个心是铁做的人看看,自己的心到底已经因为他这个骗子跳成了什么样。
白昱程在快要别好的那一刻,轻轻地伏下了身子,在步林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唤他的名字:“步林。”
“你又有什么事?”
步林今天真的已经被白昱程这莫名其妙的态度折磨得有些崩溃了,“有话直说。”
“等比完赛,你可以陪我去天台一趟吗?”白昱程忍着手上的颤抖,将别针的针尖扣好,“就十分钟,好不好?”
“好。”
步林可能真的是烦他烦得快透顶了,因此他没有犹豫,而是直接答应了白昱程的要求,主打就是一个赶紧处理完,赶紧回去给妹妹过生日。
白昱程没想到步林居然答应得那么爽快,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害羞的血液就已经冲上了他的耳尖,烧得他那本应该是全身最冷的器官温度直逼心脏。
好在除了那个男生外,没有任何人发现他耳尖的异常。
C市下午的温度很高,虽不及夏天,但温度总归是要高那么一些的,不过也没有高到光穿短袖就行的程度,因此在别完号码牌后,步林又从男生手里接过了衣服,披回了身上,直到上跑道的那一刻他才又把衣服脱下来,拿给了男生,然后同白昱程一起上跑道。
“各就各位,三、二、一——”
裁判的发令声音从远方传来,在话音落下的刹那,那独属于比赛开始的枪声便同人声一起响起。
“砰——”
比赛开始。
对于三千米这种耐力比拼,一般不会有愣头青一上来就拼尽全力开跑,所以刚开始几圈大家的速度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区别,直到最后两圈时大家才会拿出全力开跑。
不过白昱程和步林毕竟还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文化生,自然是比不过那帮天天训练的体育生,所以尽管两人最后的名次并不是很理想,但对白昱程而言,能和他并肩冲线就已经够了。
如果等会儿的告白失败了,他们彼此连朋友都无法做,至少在这一秒里,他们还是重新站在了一起,还是朋友。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他不后悔。
结束后的两人身上都是汗,他们仅仅拿纸巾随便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就穿上外套一同朝着教学楼走去。
其实在踏上教学楼的那一刻,白昱程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他想不通为什么半个小时前的自己会脑残到找一个天台表白,风又大,谈恋爱的小情侣又那么多,等会儿要是把步林吹感冒了怎么办?
而且这一路往上的沉重感觉,不仅没有让白昱程感觉到一丝浪漫,反倒有一种当年路易十六上断头台一样的视死如归。
好在今天的天台没有人,风也不是很大,推开门时的步林被即将落下的夕阳所笼罩,漆黑的眼底被金色的落日衬得神秘又美丽,仅仅一瞬,就让白昱程觉得一切都值得。
步林见白昱程进来了,便关上了门,他站在金黄的阳光之下,却背对着阳光,平静地望着白昱程那双灰色的眼睛,说:“说吧,什么事?”
“我……”
刚才在心里吵着要表白的白昱程好像吸血鬼一样一遇到阳光就蔫了,现在子弹都上膛了,他又闹着要打退堂鼓,支吾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个……我……”
不知道是不是白昱程的错觉,隐约中他听见走廊似乎有什么嬉闹说话的声音,但那声音太小了,小得被天台上的长风和他胸膛里兵荒马乱的心跳声掩住,使他再也没有打退堂鼓的可能。
白昱程,你没有退路了。
说吧。
快说吧。
白昱程闭上了眼并深吸一口气,他在心里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忍着呼吸里的急促和因过于紧张而颤抖的声线,凝视着步林的眼睛庄重地说: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可能有些突然,但是……”
“步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哎呀妈呀终于表白了,不容易不容易。
这一章应该是我写的最长的一章,目的就是为了凑个吉利数。
我下月中旬考完最后一科,那个时候应该更新就稳定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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