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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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化依旧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并不懂姐姐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这是她玩耍的邀请，于是愈发地兴奋，他不断舞动双手，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甚至能够穿透周围嘈杂的人声。
周遭的声音明显安静了下来，众人左右相看几眼，皆看出了顾家父母渐渐不对的脸色。
刚才还格外兴奋的婶子肘击几下身边人，努努嘴，使了一个眼色。
顾雪的大脑开始轰鸣，垂在大腿边的的手指无意识地痉挛，她的嘴唇开合几次才勉强发出声音：“化儿，快去爸爸妈妈那。”
“叭叭叭！”
顾化仰着头，双臂撑着她的腿企图站起来，一张脸笑得天真无邪。
“化儿……”她越来越着急，可他又听不懂，情急之下顾雪只好带着直立的顾化往顾母那边挪动。
这个行动恰好对上了了顾化的想要的，他以为这是玩，于是连忙跟上顾雪的脚步，一步一动，虽然笨拙但好在稳当。
“婶子，麻烦让一下。”顾雪垂眸小声说道。
挡住路的中年女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好好好！”
不过多时，顾雪就站到了顾母身旁，她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缓缓抬头：“妈，你带他抓周吧。”
顾母不发一言，只是用一种难言的眼神盯了她片刻，而后才一把拉过扒在她腿上的顾化：“哼，你先别走。”
她始终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喜欢她，因为照顾得久？可是她儿子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一见她就笑了。
她怕不是捡了个狐狸精回家吧？
顾母心中不得不猜疑，她将顾雪上下扫视好几遍这才收回目光，
顾雪闻言默默点头，乖巧地站在原地等待吩咐。
见她没有离开，顾化好像也安心了，在众人的引导下，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围恰好就是抓周用品。
只是离开了顾雪的怀抱，他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可爱的脸蛋上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板正模样。
他随意抓住一个东西，是离他最近的书。
见此顾家父母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小子长大了读书肯定行！”顾父仰天大笑，十分开心，对于他们这个偏远的村庄而言，读书走出大山是唯一的出路，但不是谁都能吃这碗饭的。
周围的亲戚朋友不由附和这说些吉祥话：“那当然了，我看你家小子的面相就知道他以后肯定时能成大事的！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你家小子的命肯定好嘞，到时候出息了你们也别忘记我们这些亲戚朋友啊！”
顾父被恭维得兴奋至极，已经能够幻想出十几年后的自己被左右簇拥的光景，于是豪放地拍着胸口保证道：“那是当然的！以后大家都有份！”
顾母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话，反倒是趁着这个一生只有一次的吉利场面连忙把摆在其他位置的东西也往顾化手上塞，脸上兴奋得涨红：“儿子，这个你也拿上啊！都拿上！”
顾化满目茫然，并不清楚正在发生什么，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顾雪，红润的小嘴一瘪，委屈的神情快要溢了出来。
顾雪避开他的目光，冷漠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见她不理自己，顾化有些着急，可顾母依旧在往他的怀里塞东西，企图把所有抓周用品都在他的手里过一遍。
他十分不满，大叫一声：“啊！”便把怀里的东西全都伏在地上，又要朝顾雪那边爬去。
“不行！坐好！”顾母猜出他的想法，当即按住他的肩膀限制住他的行动。
顾雪的手默默攥紧。
不要跟着我！你会害死我的知道吗？！
她有些愤恨地盯着顾化，眼眸通红，不知不觉间已经积蓄起泪水，欲落不落。
顾化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招惹到了姐姐，当然，他的脑容量现在还不能想明白。
所以，他只觉得眼前限制自己的人是如此的讨厌，他十分愤怒，想要用手扒开肩膀上的手，
“啊啊啊！”
“儿子乖，等下就好了。”顾母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
却不见一丝成效，她的额头突突地跳，无法她只能把目光投向顾雪：“你给我过来！”
顾雪被她的声音吓得一颤，却还是听令地走了过去。
“陪你弟弟玩会。”
顾雪点点头。
没有多久，抓周仪式终于结束了，吃饱喝足的亲朋好友都渐渐往家里走。
顾梨先是凑近顾雪说了一句悄悄话：“你下次来找我玩，我家小猫长大了。”
顾雪恍若未闻，她神情呆滞，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宕机状态。
顾梨惊异地看了她一眼，误以为是她不想理自己于是生气地跺脚，而后飞奔着离开了。
等到她已经跑出院子后顾雪才后知后觉，却再也不见她的身影。
“你给我过来！”顾母站在她的身后，厉声呵道。
顾雪知道属于她的灾难要来了，她如机械一般僵硬转身，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凝固，她结结巴巴问：“妈……妈，怎……怎么了？”
顾母横她一眼：“你还好意思问？”
“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今天没有做错事呀……？”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声音逐渐崩溃。
“我骂你还需要找理由吗？”顾母的笑容在她的眼里愈发诡异，像极了一只恶鬼即将把她吞吃入腹。
顾雪蹲下身来，双手抱头蜷缩身体：“妈妈！求……求求你了……不要打我！”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带着剧烈的冷风就扇在了她的头上，疼痛从头顶蔓延至全身。
“就打你了，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顾化原本还在喝奶，却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目光 。
顾母没有手软，连踢带打，边打边骂。
顾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以前顾母再怎么都会避开顾化的视线，害怕会对小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次却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了顾化还在场。
一道惊恐的哭声震动房梁，顾化哭得凄惨，原本含在嘴里的奶瓶捧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顾母被惊动，瞬间回头想要安抚。
她有些后悔了，她不应该当着孩子的面打人的，万一留下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儿子不怕不怕，妈妈不吓你了。”她轻声哄着。
不料，顾化的声音却更加凄惨，一双手推搡着在她怀里挣扎，见挣扎不开，他又朝顾雪的方向伸手，想要她的拥抱。
可此时，顾雪连自己都顾及不全又怎么会在乎他的反应？
她依旧在颤动，眼泪穿过腿缝滴落在地，砸出一圈圈黑点。
场面已经有控制不住的趋势，躺在床上的顾父被惊醒，连忙爬起来，烦躁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就见顾母慌乱地晃动着怀中的儿子，可儿子并不买账，依旧鬼哭狼嚎。
他今天本来就喝了不少酒，现在正头涨得生疼，现在家里又不得安生他便愈加烦躁，他难耐地摇了摇头：“能不能让他别哭了，吵得我头疼。”
“我有什么办法？！你要时候有办法你来！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顾母白他一眼，不耐烦道。
顾父揉了揉太阳穴，压抑心里的火气咬牙道：“那就找顾雪啊，她不是有办法吗？”
顾母冷笑一声，眼神示意另一边：“她现在有什么办法？已经被我打得起不来了。”
顾父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眉头紧皱：“那我出去一趟。”
“死出去了就别回来了！”顾母骂道，又生怕吓到怀里的孩子只能忍着怒意噤声。
顾化的嗓子已经嘶哑，声音听得直让顾母心疼。他不断朝着顾雪的方向倾斜，张开双手。
顾母拧眉，无法，只好把他抱到顾雪身边：“喂！你先起来哄哄你弟！”
见顾雪耸动着肩膀无声抽噎，她又不耐烦道：“听见没有？！”
“呜哇！啊啊啊！”顾化的手打在她的脸上，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姐……姐。”
一句话，使在场的其他两个人不由愣住，顾母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顾雪也停下了动作。
“儿子，你喊什么呢？”顾母当即低头看向他。
一滴滴眼泪从顾化的眼中滑落：“姐，姐。”
顾雪缓缓抬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已经被完全打湿沾黏在一起，泪水从干裂的脸颊上滑落，刺得她生疼。
顾母瞬间忘记了一切忧心的事，甚至忽略了顾化喊的人不是妈妈而是姐姐，她只知道他的儿子今天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会说话了！
她不顾顾化的嚎哭在他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我儿子真棒!”
"姐，姐。”顾化依旧没有放弃呼唤顾雪，像极了寻求疼爱的幼犬。
鬼使神差之间，顾雪仿佛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站起身来，缓缓接近眼前的两人。
伸出手摸了摸顾化的脸蛋，沾上一片湿润的泪水。
顾化眯了眯眼睛，竟然停下了哭声，一双小手抓住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掌，满是依恋的神情。
见此，顾雪心中有一刹那的颤动，地动山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