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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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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想你。”来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
陆挽朝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不猜猜我是谁。”
“不用猜,你又换手机号了。”
“之前的手机号被私生打爆了,哭哭。”
陆挽朝拨出电话号码,“泊野,什么时候回港城?”
温泊野是陆挽朝曾经合租的室友,拍戏爆红后去别地发展,有空就会回港城和陆挽朝小聚。
“这部戏快杀青了,之后有个空档期,我可以回港城来看你。”
“好,在外面别太辛苦。”陆挽朝的声音因过度呕吐有些沙哑。
“我的宝贝惦记着我,我好感动。”温泊野的声音很有调性。
“别闹。”陆挽朝低笑。
“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怎么了?”温泊野察觉到陆挽朝细小的异样。
“有点感冒了。”陆挽朝不想抓着人就对别人吐槽自己那堆破事儿。
“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辛苦的人应该是你。”
“知道了。”
“我接下来还有一场夜场戏,先不聊了。”温泊野语调黏黏糊糊的,似乎不想挂电话,不过嘈杂的背景中有人在叫唤他。
“拜拜。”
陆挽朝收起手机,从他面前开过的一辆巴士上正好有温泊野拍摄的广告宣传图。温泊野双手各拿着两瓶不同口味的饮料,饮料贴着脸颊,温泊野笑得帅气动人。
褐色的头发微卷,微长的刘海下是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深邃的欧式双眼皮让他看起来像混血儿,一对迷人的酒窝勾引着人陷入温泊野的清俊容貌中。
地铁末班车没有停运,陆挽朝没舍得打车,摇晃着步伐走到地铁站。
头还是很晕,他想躺在床上睡一觉,把今日的疲惫不堪都埋葬在昨日里。
陆挽朝胃部绞痛不止,回到家他服下胃药,给自己煮了一碗白粥。
清淡的白粥入胃,绞痛感淡了些许,他洗漱后躺下睡觉。
睡梦中,他梦回到曾经在纽约的时光,梦见席暮和他在唐人街某栋房子的阁楼中拥吻、互相探索对方的身体。
席暮的动作很温柔,舔舐陆挽朝的唇角,啃咬锁骨,柔软的嘴唇在陆挽朝身上种下不规则的艳丽花朵。
某个柔软的东西被含在席暮的口中,陆挽朝低头能瞧见席暮认真的表情,让他的体内愈发火热。
席暮抬眼看向陆挽朝,故意让自己的腮帮被顶出一个鼓包,陆挽朝更加热血沸腾。
“席暮,席暮。”陆挽朝破碎地叫着席暮的名字,把呢喃藏在唇齿间。
狭窄的阁楼内,半束阳光从窗户中泄漏进来,光打在两人身上,照进陆挽朝的心里。
被窝里的下身微微潮湿,陆挽朝醒来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
他贪恋梦境里的美好,两人相拥的体温,把敏感之处交待到对方手中的狂热。而醒来后,陆挽朝需要继续面对孤身一人的生活。
他和席暮回不到过去,回不到他的生活被毁掉之前,他如今被巨额的债务压得喘不过气。
陆挽朝换好裤子,穿上来不及熨烫褶皱的西装,离开狭窄的出租屋,坐上人潮拥挤的地铁。
在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中,陆挽朝每天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地来回,赚来的大部分钱都用来还债,剩下的钱只够他基本地活着。
他想过死,可是他怕痛。
他想过有人能替他还了债务,可当机会真的送到面前,他不禁思考代价是什么。
他配吗?
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对席暮的感情也没有信心。
席暮现在很讨厌他,他害怕席暮憎恶的眼神。
席暮说愿意帮助他,透露着和好的意向,他害怕席暮终有一日会腻味他。
陆挽朝已经习惯如同死水的生活,他不需要有人来搅和他这摊死水。
一不小心,他会蒸发,会泯灭。
胡思乱想之际,陆挽朝在地铁的屏幕上看见席暮的身影。席暮在接受采访,身后是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楼群。
新造的楼盘属于席天资本,年轻多金的席总在镜头前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震慑人的气场。
陆挽朝离屏幕很远,听不清屏幕中的席暮在说什么,他只能在挤满人的地铁中沉默地看着席暮大放光彩。
看一眼就足够了,能在人群中看一眼席暮就够了,知道席暮过得很好就够了,陆挽朝不需要更多的东西。
昨天喝了很多酒,陆挽朝头疼不已,揉着太阳穴走进公司。
公司的电梯口围着很多人,陆挽朝听到祁哥惊讶的声音。
“席总,你怎么这么早莅临我们公司?”祁深说道。
“祁总,抱歉,我的助理忘记和你提前预约时间,今天我来看一下我们合作的进度。”席暮嘴上说着抱歉,态度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
“祁总,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席总公务繁忙,之后要跟进别的项目,没有时间跟进这边的项目,所以他提议临时来您的公司看一下。”席暮的助理说道。
“席总,合同上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敲定,我们到会议室来商讨一下。”祁深替席暮按下电梯按键。
席暮身高高挑,身材出挑,老远就能看见外形出色的他,陆挽朝想刻意不去看都不行。
身边的同事小声说道:“席总还需要亲自过目项目吗?他这个级别交给手下不就行了嘛。”
另一位同事眼里冒星星,称赞道:“席总事事亲为,所以席天资本才越做越大。”
越过人群,陆挽朝与席暮对视一眼,想起席暮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是“滚吧”,陆挽朝扭头避开视线。
等陆挽朝再度偷偷看向席暮,席暮侧着头在和祁深谈笑风生,没有再多看陆挽朝一眼。
电梯门打开,陆挽朝看着席暮被人群簇拥着进入电梯。
陆挽朝的头还痛着,就被祁深拉进会议室开会。
席暮坐在会议桌的最前端,陆挽朝坐在另一头。
陆挽朝低着头,两家公司推敲着合作的细节,他需要参与的部分并不多,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席暮的话不多,只在需要他做决定时拍板,大多数时间他是耐心的倾听者。
陆挽朝度过艰难的一上午,合同上仍有一些问题亟待解决,一次会议是无法解决所有问题的。
到了午点,席暮拒绝了祁深共进午餐的邀请,却说:“祁总,向你借个人。”
祁深当然不会拒绝席暮的请求,“席总想要借谁?”
一个上午了,席暮总算把陆挽朝放在眼里,“陆挽朝。”
祁深问道:“席总要借挽朝做什么?”
“老朋友叙旧,占用你员工的工作时间,祁总不会介意吧?”席暮假装客气道。
“哪里的话,怎么会介意呢。挽朝,你跟着席总去吧。能和席总吃饭,你能学到不少呢。”祁深把陆挽朝推到他和席暮中间。
席暮在短短几年之内把席天资本做起来,其能力非同凡响,能和他吃饭算是荣幸。
席暮和祁深也没问陆挽朝的意见,陆挽朝只好跟着席暮坐上停在地下车库的劳斯莱斯幻影。
车里除了司机,只有席暮和陆挽朝。
“你昨天还叫我滚,今天怎么来找我吃饭?”陆挽朝扭捏地开口。
陆挽朝有种感觉,席暮今天来公司就是为了找他。开会什么都是借口,绕了一大圈还是绕回陆挽朝身上。
“我可以让你滚走,也可以让你滚过来吃饭。”席暮的声音冷冷的,眼神好像是锚定猎物的鹰隼。
陆挽朝动动嘴唇,骂了句脏话,嗓子没发出声音。
“你这样阴晴不定真的能管好公司吗?”陆挽朝想直接破口大骂席暮,可惜他不敢,他委婉地质疑席暮情绪不稳定。
“你天天跟在我身边就能知道我能不能管好公司。”席暮的两条大长腿交叠。
“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这件事情,况且我有工作,不是你的助理,不能天天跟着你身边。”陆挽朝对于席暮的提议完全不感兴趣。
“你可以把这里的工作辞了,到我公司上班。我的公司地段比这里好,规模比这里大,工资比例这里高。”
“祁哥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会随便辞职的。”陆挽朝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你不想天天在我身边?”席暮的音调提高。
“我为什么会想?”陆挽朝玩弄着手指,他饿了,说好的吃饭呢?
席暮把“我想”噎在嘴里没说出来,“我们的关系没必要弄这么僵,我们认识七年了,可以做朋友。”
陆挽朝晃神,他以为他拒绝了席暮的援助,席暮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做朋友的提议有很大的诱惑力。
如果席暮不计前嫌愿意和他做朋友,他不会拒绝的。
他想起早上的梦境,梦境的主角此时和他共处一室,坐在他的身旁,他能闻到席暮喷洒的香水味,身体起了难以启齿的反应。
陆挽朝怪罪于莫名其妙的梦境,害他此刻想入非非。
如果席暮愿意放下对他的恨意和恶意,他愿意原谅席暮故意刁难他的事。
多喝几杯酒而已,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