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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中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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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暮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又酸又软。他多久没见过陆挽朝这样笑了?久到他几乎以为,这个人为他失去了笑的能力。
“给它起个名字吧。”席暮说。
陆挽朝指尖在小狗柔软的毛上轻轻拂过,想了想说:“叫中午吧,我的名字寓意朝日,你的名字寓意夜晚,它就叫中午。”
席暮的心猛地一颤,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陆挽朝没有抗拒,反而微微侧过身,让自己的肩膀靠得更稳一些。
怀里的小狗动了动,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像是在应和这片刻的安宁。
女店员在旁边笑着说:“中午这个名字好,很有创意。”
陆挽朝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中午,指尖无意识地顺着它的毛发生长的方向梳理。掌心传来的温度和柔软,让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席暮付了钱,又买了一堆狗粮、玩具和窝垫,全由他拎着。走出商场时,外面的阳光正好,暖暖地洒在身上。陆挽朝下意识地想低头,却被席暮轻轻按住了后颈。
“别怕。”席暮的声音就在耳边,“有我在。”
陆挽朝顿了顿,抬起头。街上的行人依旧来来往往,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去揣测那些陌生的眼神。他的注意力被怀里的中午吸引着,小家伙似乎醒了,在毯子里动了动,露出个湿漉漉的小鼻子。
席暮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家的方向走。没有急着赶路,就那样不紧不慢地走着。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怀里的小狗偶尔发出一声细弱的叫声,像是在为这沉默的同行伴奏。
陆挽朝忽然觉得,原来走在人群里,也不是那么可怕。
至少此刻,身边有席暮,怀里有中午。
他悄悄往席暮身边靠了靠,直到两人的胳膊轻轻碰在一起。席暮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握紧了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地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回去给中午搭个窝吧。”席暮说。
“嗯。”陆挽朝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轻快的调子,“还要教它上厕所,不然会把家里弄脏。”
席暮:“我陪你一起教。”
陆挽朝:“它要是不听话怎么办?”
席暮:“那就罚它今晚不许睡卧室。”
陆挽朝忍不住笑了,很浅的一声,却清晰地落在空气里。
席暮转过头看他,阳光恰好落在他的侧脸,柔和了他的轮廓,连带着那双眼眸里的阴郁,似乎都散去了不少。
席暮的心跳漏了一拍,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低声说:“挽朝,你笑起来真好看。”
陆挽朝的脸颊微微发烫,别开视线看向怀里的中午,小声嘟囔:“中午好像睡着了。”
席暮没再说话,只是牵着他的手,脚步放得更缓了。街上的喧嚣仿佛被隔在一层无形的屏障外,只剩下两人交握的手,怀里温热的小生命,和阳光洒在身上的暖意。
或许,重建一座坍塌的城很难,但只要有这样一点点温暖的碎片,总有一天,能拼凑出一个像样的轮廓。
回到家时,怀里的中午已经睡得很沉,小爪子蜷缩在柔软的毯子里,连呼吸都带着奶气。
席暮轻手轻脚地接过陆挽朝怀里的小狗,放进客厅临时铺好的软垫上。他转身时,陆挽朝正站在玄关换鞋,侧脸漂亮的线条漂亮得让人想亲一口。
席暮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陆挽朝的腰。陆挽朝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后脑勺抵在席暮的肩窝,声音很轻:“累了。”
“嗯,”席暮低头,吻落在他的发顶,“去床上躺一会?”
陆挽朝没说话,只是反手抓住了席暮的手腕。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依赖。席暮的心像是被温水漫过,牵着陆挽朝往卧室走。
卧室里的窗帘没拉严,透漏几缕外侧的光线。
席暮刚要转身去拉窗帘,陆挽朝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声音闷闷的:“席暮。”
“我在。”席暮转过身,顺势将人圈进怀里。陆挽朝的睫毛垂着,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却不像往日那般蒙着化不开的郁色。
陆挽朝抬起头,眼神很亮。没等席暮再说什么,陆挽朝踮起脚,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吻很轻,带着点试探的犹豫,像羽毛拂过心尖。
席暮的呼吸一滞,随即加深了这个吻,手顺着他的脊背慢慢下滑,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陆挽朝没有抗拒,反而微微仰起头,迎合着他的动作,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呜咽,像积攒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褪去衣物的过程里,席暮的动作始终很慢,指尖划过陆挽朝身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浅淡疤痕时,总会停下来,用唇轻轻吻过。
陆挽朝闭着眼,睫毛颤抖着,却没有躲开,只是在席暮碰到他胸口那道较深的伤时,才攥紧了席暮的衣角,指节泛白。
“别怕,”席暮吻着他的眼睑,声音哑得厉害,“我轻点。”
陆挽朝睁开眼,眼底蒙着层水汽,却清晰地映着席暮的脸。他抬手,抚上席暮的脸颊,指尖划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唇上,轻轻按了按:“席暮,别离开我。”
席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软。他握住陆挽朝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不会的,永远不。”
接下来的温存,更像是一场漫长的救赎。
席暮克制着所有的急切,耐心地描摹着怀里人的轮廓,用体温熨帖他每一寸微凉的皮肤。
陆挽朝起初还有些紧绷,后来渐渐放松下来,手环住席暮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偶尔发出一声轻颤的喘息。
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慢慢移走,房间里的光线暗下来,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和心跳,交织成一片温柔的海。
事后,席暮抱着陆挽朝去浴室清洗。陆挽朝累得睁不开眼,任由席暮替他擦干净身体,裹进柔软的浴巾里抱回床上。
陆挽朝蜷缩在席暮怀里,像只被驯服的猫,很快就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点淡淡的笑意。
席暮看着陆挽朝的睡颜,手指轻轻拂过他略带湿意的额发,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
席暮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客厅里的中午还在睡,小身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
席暮笑了笑,让佣人们找到木板和工具,给小狗做个像样的窝。
客厅里很快响起轻微的敲打声。席暮的动作很熟练,量尺寸、锯木板、打磨边角,每一步都做得仔细。
夜深时,他已经将雏形搭了起来,是个带着小台阶的木质小屋,边角都磨得圆润光滑,不会伤到调皮的小狗。他看着自己的成果,想象着陆挽朝明天看到时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收拾好工具时,卧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席暮快步走到卧室,避免陆挽朝提前发现他在做什么。
陆挽朝说:“席暮,还不睡吗?”
席暮收拾好自己,关上灯,说:“睡了。”
早晨,陆挽朝醒了,坐在床上揉眼睛,头发乱糟糟的。
“醒了?”席暮已经晨练完,坐在床边替陆挽朝理了理头发,“饿不饿?我去做早饭。”
“饿了,我和你一起做早饭。”陆挽朝起床换下睡衣。
“好。”
“中午呢?”陆挽朝忽然问,声音还有点没睡醒的沙哑。
“在客厅玩呢。”席暮笑了,“我给它做了个窝,今天可以刷漆了,你想刷成什么颜色?”
“你亲手做了个狗窝?”陆挽朝诧异道。
读大学的时候,席暮的动手能力就很强。陆挽朝没想到,席暮竟然会亲自做狗窝。
“想给你一个惊喜,我要参与到你的生命中。”席暮亲吻陆挽朝的脸颊。
陆挽朝顾不得吃早饭,迫不及待地看席暮的成果。
木质的狗窝很漂亮,中午在狗窝和陆挽朝之间来回奔跑着,兴奋不已。
“你什么时候做的?”陆挽朝疑惑地问。
“昨晚。”席暮说。
难怪昨天席暮深夜才上床,陆挽朝说:“你辛苦了,我很喜欢,中午也很喜欢。”
“你们喜欢就好。”席暮笑道,“你想好给狗窝刷什么颜色了吗?”
陆挽朝思索了一会,说:“马卡龙色系会比较好看,蓝色,你觉得怎么样?”
“刷上去肯定很好看,我们一去去买油漆。”席暮说。
两人去买了油漆,路上,有席暮在身边,陆挽朝安心不少,不再像第一次上街那般恐惧。
选好油漆,两个人一起在院子里给狗窝刷漆。
陆挽朝的笑容变多了,席暮的狗窝做得很值。
买油漆刷油漆费了一天的功夫,第二天一早,席暮去公司处理积压的事务,临走时特意叮嘱陆挽朝:“中午要是在玩,别让它乱咬东西,我买了磨牙棒放在茶几上。”
陆挽朝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刚醒的中午,小狗正用小鼻子蹭他的下巴,闻言点了点头:“知道了。”
席暮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挽朝低头逗着怀里的小狗,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画面温暖得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