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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远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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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何律师登门拜访。
他是陆鹏生前的专属律师,六年前他逼着陆挽朝欠下了巨额债务。
何律师到底是跟着陆鹏的人,他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再见着陆挽朝也不觉得尴尬。
“何律师。”季同泽和陆挽朝打招呼道。
“季总,陆少爷。”何律师在沙发上坐下。
何律师拿出一叠文件,他曾经得罪了陆挽朝,等干完这票,他估计会被陆挽朝清算辞退。
“陆董的产业、股票、房产和遗产等都在文件上,陆少爷请过目一下。”何律师递上文件。
陆挽朝接过文件,看着数额惊人的遗产,忍不住笑话命运弄人。
他到底还是接手了陆鹏的所有遗产,他的后妈和两个弟弟无福消受。
“何律师,我这次可以相信你吗?”陆挽朝说。
季同泽说:“挽朝,后续我会请我家的律师团队帮你再把关一下。”
何律师以前坑过陆挽朝,不得不留心。
“六年前,我逼您签下债务合同,是陆董的意思,我也是迫不得已。”何律师低着头道歉。
“我知道。”陆挽朝感叹道,“你只是在执行他的计划,我不怪你。”
何律师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陆挽朝面前,“这是陆氏集团的股权证明和相关资料,您只需要在这些文件上签字,就能正式接管陆氏。”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季同泽的帮助下,陆挽朝签署了许多文件,代表着他接管了陆氏集团。
“同泽,我该怎么谢谢你?”陆挽朝说。
“这是我欠你的,上一次在席暮的压迫下我没能留住你,我很愧疚。我知道陆氏集团的消息后,想法设法联系你,最后还是靠着武力把你抢出来。挽朝,你自由了。”季同泽拥抱着陆挽朝。
没有季同泽的帮助,陆挽朝还在席暮的囚笼里,无法得知陆氏集团的事情,联系不上何律师。
季同泽帮他办好了一切,真不愧是好兄弟。
为了防止席暮带走陆挽朝,季同泽请了国际安保团队保护陆挽朝。
席暮果然没有得手。
季同泽非法闯入席暮的家,席暮没有报警。
得知陆氏寻找继承人的消息后,席暮好像早料想到陆挽朝会离开他的身边,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他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处理完书面文件的工作,陆挽朝该去京城接管陆氏集团。
离开港城前,他没有去见席暮,也没有留下任何消息。
席暮是在当天的新闻上看到陆挽朝的消息的。
电视屏幕上,陆挽朝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陆氏集团的发布会现场,从容不迫面对众多记者的提问。
屏幕下方的字幕写着:“陆氏集团新任董事长陆挽朝,正式接管集团百亿资产。”
席暮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手里还拿着陆挽朝以前用过的杯子。
他曾经以为,只要把陆挽朝锁在身边,就能永远拥有他。
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
席暮看着电视屏幕上陆挽朝的身影,第一次觉得陆挽朝离他那么远,他们之间有距离。
他能看到铺天盖地关于陆氏继承人的新闻,却再也无法把那个曾经被他囚禁在身边的人,重新拉回自己的囚笼里。
*
陆挽朝替不算家人的家人们举办了葬礼,算是完成了一件任务。
整个葬礼的过程中,他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长年孤身一人在外生活,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对亲人早就不存在什么念想。
他把陆鹏和后妈以及两个弟弟藏在一起,没有让陆鹏和亲妈下葬到一处。
接管陆氏集团有一阵子了,他变成了一个工作机器,陷入在工作中,很少思考生活上的问题。
他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状态。
偶尔闲下来,他会找温泊野聊天,告诉温泊野他现状一切安好。
他时不时给温泊野一些资助作为歉意的补偿,不过温泊野都没收。
陆挽朝离开席暮后,席暮没有很快地来找他。
当他到京城后,席暮发来消息,说些无关痛痒的问好。
他都没有回复,还把席暮的所有联系都删了。
上天给了他一次彻底离开席暮的机会,他会把握好的,不会再去重蹈覆辙。
席暮这个人连同他的任何消息,都不该再出现在陆挽朝的世界中。
陆挽朝很忙,他每天都早早地去陆氏集团的公司报道。
黄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陆氏集团总部楼下时,何律师早已领着团队候在大堂。
玻璃门自动滑开,陆挽朝踩着定制皮鞋往里走,淡色西装衬得身形俊秀,眉宇间徘徊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意。
接手陆氏集团后,他不再低眉顺眼地逆来顺受,他把脆弱的自己伪装起来,来对付周围那些居心不良的野兽们。
陆氏集团是一块香饽饽,谁都想趁着继承人更换的动荡时期捞一笔。
“陆总。”何律师迎上前,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此前,何律师让陆挽朝接手不良资产,深陷十亿债务泥潭,所有人都以为他回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解聘这个“前任班子”里的律师。
陆挽朝一直没提解聘的事,何律师惶惶不安。
陆挽朝抬手松了松领带,径直走向电梯,“何律师,楼上会议室等我。”
何律师立刻跟上,周围人都在心里猜测何律师有什么下场。
电梯数字不断攀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声响。
电梯“叮”地一声抵达顶层,陆挽朝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何律师,“陆氏内部的股权结构、近几年的合作方明细,还有我手里那批不良资产的原始文件,三天内给我。”
他这话算是挑明了态度,十亿债务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律师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他刚回京城,对陆氏集团的运作了解皮毛,何律师的团队是目前最能帮他理清局面的人。
何律师听懂了陆挽朝的言外之意,“没问题,陆总。”
三天后,何律师将整理好的文件送到陆挽朝办公室。
文件夹摊开在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条款看得人眼晕。
陆挽朝指尖划过不良资产转出方那栏的公司名称,眉头微蹙。
这家公司是陆挽朝欠下高利贷的公司。
何律师突然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陆总,有件事,我得跟您坦白。”
陆挽朝抬眸看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当初抵押这批不良资产划的公司,是您继母舅舅名下的。”何律师说,“而且这家公司根本不具备合法资质,做的是高利贷生意,那些债务条款全是霸王条款,就是故意让您还不上。”
一股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虽然他早知道陆鹏是故意要让他隔绝在公司继承者之外,没想到知道真相后感觉更加恶心。
十亿债务是陆鹏和他老婆联手设下的局,是要把陆挽朝逼上绝路,逼到死路。
他不快地问道:“有办法收拾这家公司吗?”
何律师早有准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这家高利贷公司能撑这么久,全靠陆氏集团在背后兜底,供应链、资金流都和陆氏有牵连。现在您回来了,要不要让它倒闭,全看您的心意。”
文件上的关联证据很详尽,陆挽朝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在何律师的指导下,他一步步切断了陆氏与那家非法公司的所有联系,同时收集齐了对方放高利贷、暴力催收的证据,直接递到了经侦部门。
消息传得很快,不过一周,那家非法公司就被查封,里面的人一个个被带走。
陆挽朝坐在办公室里,听着何律师汇报进展。
他不觉得畅快,只觉得憋屈。
谁都没有办法重新将他应有得人生还给他。
下午的时候,陆挽朝刚结束一场会议,秘书突然敲门进来,说:“陆总,楼下有个叫彪哥的人,带着一群小弟堵在门口,说要见您。”
“彪哥?”陆挽朝皱眉。
他很久没和彪哥有联系了。
当初在外地及港城被追债时,就是彪哥带着人一次次堵他、揍他,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让保安把他们赶走。”陆挽朝不想见到那群人,“他们怎么还没被警方带走?”
秘书却有些为难:“他们人太多了,保安拦不住。他们说见不到您就不走,还说您要是不见,他们就闹大。”
陆挽朝刚接手陆氏,正是需要稳定局面的时候,要是被记者拍到有人在公司楼下闹事,难免会传出不好的新闻,影响股价。
他思忖片刻,“让他们到顶楼会客室等着。”
陆挽朝故意姗姗来迟,让彪哥等人在会议室等了好一阵。
彪哥带着六个小弟,脸色都惶恐不安,此刻却全都跪在地上。
看到陆挽朝进来,彪哥立刻膝行着上前,身后的小弟也跟着往前挪,一群人很快就到了陆挽朝跟前。
彪哥伸手抓住他的裤管,声音带着哭腔,“陆总!陆总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陆挽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放你们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