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满墙的照片和一室的画卷，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同一个人，
阳光从天窗洒落下来，计凯站在光亮中，拉开面前画架上的白布，
白布缓缓滑落在地，被霞光照亮的舞蹈室顿时映入眼帘，
画面上少年蹁跹起舞的模样照映在计凯的眼里，
踏着霞光起舞的精灵，轻盈、灵动，美得不可方物，
眼前的画和记忆里的画面逐渐重合，
中学时期，他站教室长廊上看对面楼里白钰跳舞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当时在看白钰跳舞，
同一时间，还有谁，也在看......？
是巧合吗？
他定定地看着画面上少年的脸，然后又扭头看向墙上的照片，
密密麻麻，全都是白郁在不同地点、不同场合，不同时间和角度拍摄的照片，
光看这些照片都能感受得到拍摄者对照片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痴迷和喜爱。
疯狂又变/态，
——“他们说方烨最近脑子有点不太正常，还跑去跟踪别人，说那人是他的缪斯什么的......”
樊诚的话在耳边回响，计凯看着面前的照片墙，缓缓地攥紧手里的白布。
方烨一直在跟踪白郁......
计凯皱着眉，快速地扫过墙上的照片，想要从中获取信息，
“计、队......”
彦茗过来想要叫计凯，却被这满室白郁的照片和画给弄得惊呆了。
“这照片上的人是那家咖啡店的店长吧，”彦茗走过去，站在计凯的身旁，“之前樊诚说方烨一直在跟踪他的缪斯，难不成就是......”他说着，看向那满墙的照片。
计凯用手机把照片墙拍了下来，彦茗见状，也连忙拿出手机将室内的场景一一拍照留存。
“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计凯收起手机，扭头问彦茗，
“有，”彦茗点头，可随后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
锁链、皮鞭......
计凯看着这满室不堪入目的东西，又想到对面房间那满室的照片和画，脸色冰冷严肃。
“彦茗，你叫法医那边的人过来看看这房间有没有血液残留，顺带采取一下指纹，”
计凯转身，恰好能透过两扇门看到对面房间里，白郁低头微笑的油画。
阳光落在画板上，照亮白郁温柔微笑的脸，将他的笑容衬托得越发圣洁干净，
干净得，像是天使在垂怜人间，
可是......
谁都想玷污天使。
*
房门打开，露出白郁苍白而透出疲惫的脸。
计凯看他脸色不对，眼里浮现出关心，“你脸色很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
“昨晚着凉感冒了，”白郁一开口，嗓音就透出干哑，说话时还带着鼻音，“我刚刚吃了药，没有多大关系，”
“计队，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说着，侧身让出一条路，“进去说吧。”
“谢谢。”
计凯进了门，白郁在他身后关上房门，
门锁合上的‘咔哒’声清晰地回响在玄关，
计凯扫了一眼玄关处整齐摆放着的另一双男士拖鞋，身后传来白郁的声音，
“计队，拖鞋。”
白郁弯腰把拖鞋放到计凯的脚边，计凯转身，朝他道谢，“谢谢。”
*
走进客厅，入目就是半敞开着的落地窗，
窗外的阳台上种了很多花，粉的、白的、紫的，但......
计凯一眼看过去，
全都是桔梗花......
计凯想起白郁救了他的那一天，手上拿着的......好像也是桔梗花......
“计队，请喝茶。”
白郁透出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计凯转过头，抬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杯子，“谢谢。”
计凯接过茶杯下意识地想要放到茶几上，可垂眸略微一思考，还是低头礼貌性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
翠绿色的茶汤荡开细微的波纹，澄澈的水面映出白郁精致漂亮的脸庞，
白郁因为生病的缘故脸上并没有什么血色，但这种苍白却并不会让人感觉他病恹恹亦或者是死气沉沉的，反倒透出股苍白脆弱的病态之美。
计凯看着他的脸，缓缓地抿紧唇。
白郁初中还没有完全长开时就已经很好看了，如今长开了更是让人惊艳，透着股雌雄莫辨的美，即便穿上女装，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反倒很可能会让人分辨不出他其实是个男生。
计凯想起路昇家里的那些裙子，目光不由地在白郁的身上快速地打量了一圈，
“怎么买了顶层，不怕漏水吗？”
他没有想面对樊诚那样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而是如同闲聊般随意地展开一个话题，语气也显得很放松，让人根本看不清他今天来访的目的。
这样做，更能让人放松警惕。
白郁苍白的手指握紧茶杯，扭头看了一圈屋子，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当初买这里是因为顶层便宜，附送的面积大，”他苍白的指尖缓缓地摩挲过莹润的杯沿，“上面的天台都是送，相当于用一层买了两层的钱。”
计凯看着面前简约温馨的屋子，想起舞蹈培训中心那大笔大笔的流水，
那些钱完全能让白郁轻轻松松地买下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别墅或者大平层，而不是这个靠近郊区，地理位置还有点偏僻的普通住宅区，价格优惠的顶层。
这套房子所在的位置甚至离白郁上班的咖啡店还有点远，开车过去都差不多要四五十分钟，上下班并不方便。
计凯也顺着他的目光打量了一圈屋子，视线扫过电视柜上摆放着的相框时，目光微微一顿，
他手指不自觉地蜷起，视线转而落回到白郁的脸上，
白郁神色柔和，唇角还扬起一抹很淡的笑，眼里全是对这间屋子的喜爱，并没有一丝一毫虚假演戏的痕迹。
今天是阴天，窗外的风吹拂过阳台，给屋内带来阵阵淡雅的花香，
计凯看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心脏紧缩，脑海里是当初在舞蹈室里、舞台上那惊鸿一瞥，
舞蹈室很空旷，中学文艺汇演的舞台也略显简陋，可在台上起舞的白郁像蝴蝶，又像精灵，轻盈灵动的身姿让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即便是现在，也还是一样......
方烨那满室的照片和画卷就是最好的证明，
计凯握了握拳，拿出平板，把方烨的照片调出来，然后放到桌上给白郁看，“白郁，你有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称呼变了，
白郁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眸去看照片上人的脸，紧接着摇了摇头，“没见过。”
计凯又把林瀚的照片调出来，白郁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他微微皱起眉，半晌后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他好像是咖啡店里客人，不过那位客人每次过去都会戴着帽子和口罩，所以我也不太确定那位客人跟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白郁的说法跟咖啡店里的店员说法一样，
计凯手指划过平板，又把方烨的照片调了回来，“刚刚照片上那个人叫林瀚，现在这张照片上的人叫方烨，”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白郁，观察他脸上的神情变化，语气放轻道，“他们比你大一岁，中学在市实验学校，跟我们所在的市一中就隔了一条街，你有印象吗？”
白郁看着照片上的人，沉默了片刻，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他抬起头看着计凯，眼神干净透彻，“这两个人怎么了吗？”
“照片上的这人失踪了，但我去了他的家里，发现他家里有很多你的偷/拍照片,”计凯看到他露出受惊般的神色，声音微顿，然后继续说道，“我怀疑他失踪前曾经长时间跟踪过你，你前段时间上下班或者平时外出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白郁瞳孔缩了缩，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透明，
他皱起眉，低头又看了一眼照片模样清俊的男人，放在腿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我之前......确实有感觉到好像是有人在跟踪我，”
“不过没多久，那人就不见了。”
他抬起头，脸上满室担忧、不解还隐隐夹杂着慌乱和害怕，“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目前还不清楚，”计凯和他对视，拿着平板的手指微微捏紧，“但这人目前涉及两宗凶杀案，又曾经跟踪过你，所以这段时间你进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如果再发现有人跟踪你，记得第一时间报警或者打电话给我。”
白郁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计队。”
计凯又把樊诚、凌昱哲的照片调出来给白郁看，“那这两个人呢？你认识吗？”
白郁这次点头了，“认识，刚刚那位是樊律，这位则是冯闻的朋友，叫凌昱哲，”
“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当初想开舞蹈室，但资金不足，后面遇到冯闻，他说可以给我投资，不久后他又找了一个姓凌的朋友来，说要一起投资，”白郁看着平板上樊诚的照片，“我们的合同就是在樊律开得事务所签的。”
计凯试探着问：“你跟他们是朋友？”
“我跟冯闻是校友，另外两人.....我跟他们就见过几面，其实也算不上朋友。”
计凯：“凌昱哲是凌氏集团董事长的大儿子，他为什么会投资你的舞蹈室？”
白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后面才知道他身份的，当时冯闻跟我介绍时只说凌昱哲是他的朋友，我也没多想，只是.....”他低头抿了一口茶，滋润一下干涸的唇，而后才接着说道，“舞蹈室开起来之后，凌昱哲又找了代理人来管理，因为他投资最多，我也不好说什么，”
“他找的代理人的管理理念跟我有出入，再加上咖啡店这边比较忙，我渐渐地也就没怎么再去管舞蹈室那边的事情了。”
“舞蹈中心节假日都会带着学生去盛烜等俱乐部表演，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白郁轻轻叹出一口气，“我就是因为这事而跟那位代理人产生不和的，”
“我并不支持学生这么早就出去进行各种商演，尤其是俱乐部这种地方，他们年纪还小，那些地方杂乱，诱惑大，很容易误入歧途。”
“我提出过反对意见，也劝过，但是很多学生都自愿去，因为钱多，”白郁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我也没办法，所以后面也就不怎么去管舞蹈室的事情了。”
“那你知道培训中心每个月都会有大笔不明来历的资金流入和转出吗？”
计凯把培训中心的银行流水调出来给他看，
白郁看着那些银行流水，眉头越皱越紧，神情也越发严肃，“不知道，他们给我看的账目跟这个不一样。”
计凯看着他眼睛，感觉他不像是在撒谎，片刻后又问，“近段时间凌昱哲有联系过你吗？”
白郁摇头，“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计凯收起平板，又问了他一些问题。
杯子里的茶水逐渐变凉，
计凯起身离开，白郁也起身送他，在经过一个博古架时，他看到白郁摆放在那上面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人的合影，跟电视柜上摆放的相框里的人是一样的——是白郁和另一个英俊青年的合照，
他停下脚步，目光先是落在照片上两人手上戴着的戒指，而后落在两人的脸上，
照片上的白郁笑容灿烂地挽着青年的手臂，而那个青年露出的胳膊上残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
计凯扭头问白郁，“照片上的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白郁看着照片上的青年，笑容温柔，“他是我的爱人，我们三年前结的婚。”
他脸上的笑容恬静温馨又幸福，能看得出来，他很爱照片上的男人，
计凯看着他脸上的笑，心脏沉沉地往下坠，浓重的失落感难以抑制地翻涌上心头，
他其实早就知道白郁有伴侣，因为白郁的手上一直都戴着戒指，但他以为白郁只是有男朋友，却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早就结婚了。
计凯不由地握紧拳，压下个人情绪，继续问道，“他手臂上好像有一道疤？”
“我刚毕业没多久，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在路上被一群混混惦记上了，我先生为了保护我了，被混混的刀给划伤，伤口有些深，所以手臂上留了一道疤。”
计凯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白郁，然后有扭头看了好几秒照片上的青年，没再说什么。
*
两人走到门口，
计凯扭头看他，面前人浑身都透着干净的气质，像是纯白圣洁的高岭之花，让人忍不住——
想要将他从神坛上拉下尘世，然后一同在这世俗欲/望中/共沉/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