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摊牌 ...
-
周围人都能明显看出，齐怀邈最近独处时心情总是莫名其妙地很好，但大部分时候都保持很差。
一周内他都追逐着秘书们保有的驳回策划案记录，隐隐有突破的势头。
好消息是早就过一个月了，江清瑜马上就要开学，随时可以跑路。
他翻出一周前刘景寻发的消息，心里的猜测奇怪地惴惴着。
总不能是现在就……？
omega信息素的变化可以轻易被alpha配偶察觉，但现在还不知道齐怀邈老发火的原因，没法轻举妄动。
江清瑜校对着离职信，漫不经心地删掉一个多出的逗号。
分管行政的刘秘书敲敲他的桌子，不经意往屏幕上看了一眼。
“总裁找你。”
他走进总裁办公室，带上门。
“找我？”
“明知故问。”齐怀邈指着对面的椅子，“过来坐。”
“感觉你最近心情不好。”江清瑜说，“我快开学了，在写辞职信。”
“知道了，你把你那个什么表拿给小林，她会去人事部给你盖章的。”
“谢谢哥，哥真好。”
齐怀邈冷冷看他一眼。
“不光哥好，哥身边什么都好，是不是？”
江清瑜眨眨眼。
“也不是，比如哥的秘书工作量就挺不好。”
齐怀邈轻笑一声。
“你跟刘景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江清瑜的食指轻点桌角：“他是我们部门前副部长。”
“共事过？”
“算是？他在我们那，当花瓶的成分大一点。毕竟我进校的时候他就大三了。现在我当副部长，他又已经毕业了，真的在一起干的事真不多。他对我没什么印象。”
“噢，我听懂了。他以前对你没什么印象。”
江清瑜打了个响指：“是这样的。”
“现在对你印象还挺深刻。”
江清瑜抬手看看时间：“马上吃午饭了。要不一边吃一边说？”
齐怀邈看着他手腕上的表，忽然笑道：“你在他面前不敢戴这么好的表吧？”
“……学长不一定认识，他好像不太关注这个。我一直塞办公桌抽屉里的，只有上班戴着玩，在我妈面前也不戴。这东西是我爸送的，她打我一抽一个准。”
齐怀邈盯着那块表，忽然笑了。
“戴戴也没关系，没准刘景寻看不出这东西好坏呢？”
“所以这跟学长有什么关系？”
齐怀邈把他的手拽到面前，看着那块表。
“噢，是午休了。”
“走吧？我马上离职，不请我吃点好的……你干什么？”
齐怀邈脸上堆着笑，左手从桌底抽出的戒尺在右手上轻拍两下，声音清脆。
“小鱼，你知不知道alpha和beta到底差在什么地方？”
江清瑜变了脸色，声音勉强维持平静：“有信息素？”
“错了，那是现在平权之后的说法。从进化的角度，alpha在体能和智力发展上对beta和omega都有先天优势。比如说——我现在拿东西抽你，你一定跑不掉。”
他慢慢伸展身体，久坐后的关节发出瘆人的噼啪声。
“别怪哥，要怪就怪你爸不要脸勾引你妈，不然你也高低是个alpha。”
江清瑜怔了一瞬，转身拔腿就跑。
整层除了齐怀邈的办公室就是设备林立的秘书处，此时门是关上的。江清瑜使劲扳下门把手向内推门，只能绝望地感受到一点锁舌间隙的晃动。
“别推啦，我让她们锁门了，免得把电脑弄坏。”
江清瑜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齐怀邈站在几步外纯真地对他笑。上次看到这笑容还是陪远方表妹玩过家家。
“我是哥哥呀，怎么可能下死手打你。别担心，一个omega而已。”
江清瑜的恐惧消去些许，心头又涌起几分愤怒。
“他对你来说不过是个omega‘而已’？那你直接把他让给我不就好了？！”
齐怀邈拎着戒尺慢慢走近，江清瑜也站直了身子微微仰头看他。
“嗷！”
齐怀邈把戒尺舞出呼呼的风声，狂笑道：“骗你哒！”
江清瑜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风声之下是闷响，齐怀邈是真打算拿尺背往死里打他，衣物底下立刻鼓起一线红痕。
“齐怀邈你他妈的！一个小三有什么资格打我！”
江清瑜眼眶发红，伸手猛地拽住戒尺，险些被顺手扔出去。
齐怀邈直接松了手，双手揪起他的衬衫衣领，把人提得溜直。
江清瑜胡乱挥打，齐怀邈毫无反应。他把江清瑜提到面前，恶狠狠盯着他。
“你不会以为我蠢到什么都不查吧？刘景寻，不，你嫂子现在怀着个小宝贝，两个月。我和你在那段时间里都跟他睡过。你猜孩子是谁的？”
江清瑜勉强维持教养没往这张脸上吐口水。
“我去你的，你知不知道他第一次跟你做过之后要我帮他买避孕药？你跟他后来又是什么老黄历？”
齐怀邈慢慢松开他的领子，江清瑜脱力靠在墙上。
齐怀邈慈爱地拍拍他的头。
“谁是小三还没有定论，是不是？我本来是准备好好劝你分手的，可你在我投资的咖啡店里对他哭得太可怜了，很赶客。我忍不住要抽你。”
“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光是你说的那次，让他怀个两三胎都不成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跟他要个孩子。需要我帮你复习健康ao在生殖上的契合度，还有紧急避孕药的使用风险吗？”
江清瑜冷哼：“如果你真的那么有信心，你就不会跟我提这件事了。”
“那可怎么办？我是该跟姑姑说你给我戴绿帽子，还是说你年仅二十岁，没有经济能力，就把人家omega的肚子搞大了？”
江清瑜又被他激得震怒，反揪住他的领子骂道：“上班早美着你了是吧？！”
齐怀邈还是对他笑。
“你知道的，管生不管养在咱们家才是最大的问题，我作为表兄不得不提醒你这件事。也免得你老是对你那个道德败坏的生理爹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是姓江，但这不能代表你实际的利益关系群体。”
江清瑜浑身发抖，攥着戒尺的手指节青白。齐怀邈退后半步。
“我先去吃饭了。下午上班之前这层楼没人，要是需要带饭就发消息给我。”
齐怀邈走出几步，补充：“办公室备用钥匙在我办公室茶水间抽屉里。”
十七分钟后，江清瑜出现在食堂角落里。下午他交了离职信，拿着实习证明离开了。
齐怀邈哼着小曲约了家餐厅的晚餐，想来想去还是早退回家接人。
前院里堆了两卷黑色罩布，刘景寻拿着剪刀把它们一卷卷展开裁剪。
齐怀邈蹲下：“这是干什么？”
“楼上温度高，马上到三十多度，豆角就不结荚了。你看。”
细茎上两朵粉白的花，大的独瓣伸展，两片小瓣反向支着，护着月牙状空心白茎块。
“这是什么花？”
“豆角花。授粉之后就能结豆角了。”
齐怀邈转着看了一圈，越看越高兴。他看着刘景寻专心致志挥舞剪刀，小声问：“弄这个花，会不会影响收成啊？”
刘景寻转头意外地看他，忍不住笑了两声，认真回答：“不会。这是尖，掐下来没事的。”
“以这个品种以前的成绩，你不需要纠结会不会不长，只需要提前担心吃不完。”
他帮刘景寻把裁出来的黑布搬上三楼，看着半面支架上郁郁葱葱的豆角藤，这才想起找阿姨说晚上外食的事。
刘景寻把花挨个弹了弹，指尖沾着星星点点的黄色花粉，意外道：“还要出去吃饭？”
“嗯，订好了。应该会合你口味。”
“那我换件衣服吧。不是什么商务场合？我们协议里没有这个。”
“不是，你穿拖鞋都行。”
刘景寻对他笑笑：“我没有穿睡衣拖鞋出门的习惯。”
他只是换了身常服。齐怀邈没给他准备西装，大学时参加比赛购置的衣服纯跌份，他也没考虑。
出门有些晚，接近晚高峰。
齐怀邈总是看看窗外又看看刘景寻，后悔没给人带点垫肚子的东西，刘景寻则靠着车窗快睡着了。
路上花了大半个小时，终于从城东的荒郊野岭到了城西。
刘景寻顺着他开车门的动作下车，伸了个懒腰。
“跨度还挺大。那个什么十几号地是不是离这挺近。”
“是挺近。”
两人顺着服务生的指引进了间包厢，刘景寻一落座，绷直的腰就弯了。
“不能总弯腰，对宝宝发育不好。”
刘景寻伸出手虚握，放到他面前。
“什么？”
“你的崽子现在就这么大。我弯个腰，它能怎么着？”
他在平坦的小腹上来回蹭蹭：“摸都摸不着。”
齐怀邈蔫巴了，但又神采奕奕地看着他。
“齐总，你是不是憋了什么坏水啊，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
“一顿便饭，哪里请了。”
“那你憋的什么坏水。”
齐怀邈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菜单：“心情好。”
菜品是由餐厅定的，纯看食材。先前齐怀邈眼里最乡土的菜系就出自这家，不知道为什么就带刘景寻来了。
刘景寻又有些昏昏欲睡：“不跟我聊聊天？”
“你的豆角，预期收成怎么样？”
“我种的时候算了的。自家吃肯定没问题，如果隔壁对蔬菜不算刻薄就送隔壁点，你爸妈那边估计也能送着。”
“还有我爸妈的份？”
齐怀邈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
“我得先贿赂贿赂人家，免得到时候没法退换的产品被驳回了。”
齐怀邈收回笑意。
“怎么了，脸一下就垮了。谁欺负你了？”
他朝刘景寻勾勾手，刘景寻没动，他自己起身从对面坐到旁边。
“什么产品，驳回之类的话，谁教你说的？”
“我自己想的。那么大一个孩子，砸手里我养啊？”
“首先，没有那种可能。”他伸手摸刘景寻的小腹，“其次，江清瑜今天把他自己开了，你不用顾及。”
刘景寻搭在小腹的手顿了顿，放在桌沿。
“你就是为了这个请我吃饭？”
“一方面吧。我只是突然想到这家了。”
菜上得很快，刘景寻和面前一桌子的家常菜面面相觑。
“你还不如趁着孩子还小，放我去吃螺蛳粉。真的。”
“那个本质上不就是碳水和盐？得往里加多少东西营养才均衡。”
“可是这一桌菜，大多数我都会做。”
“觉得不值？”
“不如雇我。至少按你之前的思路，还能吃出一点爱来。”
站在旁边的侍应生面无表情。
“真的，好哥哥。下次直接跟我说得了。我们穷鬼的奢侈是安格斯厚牛堡三件套，来不了这个。”
“你的‘我们’里面，不会还有江清瑜吧？”
刘景寻愣了愣，嗯了一声，低头扒饭。
齐怀邈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心情。
“他家里可一点不缺钱。你真的没发现他骗你吗？”
刘景寻顿了顿：“钱么，挣多少都会缺的。”
“我是说，不缺到连你都会觉得他很少能有烦恼的程度。”
“比我钱多的人，我都觉得没烦恼。”
“他今天上班戴的那块表原价二百五十三万九千六。”
刘景寻慢慢抬起头：“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原价？”
“市价能翻两番。”
刘景寻骤然瞪大双眼。
“而且是他爸送他的。我只看了数字，所以单位应该是美元。”
刘景寻手里的餐具掉在碗盘上，当啷一声响，整个人慢慢缩在一起，不可置信地靠在椅背上。
单位是齐怀邈瞎诌的，但数字用来吓刘景寻这个漂亮乡巴佬绰绰有余。
刘景寻看着碗里的米饭，喃喃道：“一块表凭什么那么贵？它他妈哪来的价值？”
齐怀邈伸手慢慢捋着他的头发，他像个无力的人偶，软软靠在齐怀邈身上。
“真的，宝贝。汇率上说我爸没他爸有钱，但他爸在外面的工作不干净了，接下来估计能死外面。财产转移到国内吧，真的很困难。你说万一他帮他爸干脏活被牵连了，你是不是还得去小黑屋走一趟？”
刘景寻在他肩头蹭了蹭，差点把他魂蹭出窍。
“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表哥。”齐怀邈说。
“你们兄弟俩真够贱的。”刘景寻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摊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