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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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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德侯府上下焦头烂额,颜清被父亲罚的早就忘了他本还打算趁着谢均不在的这段时间要颜婷的命。
苏兰卿素来宠溺儿子,这次却没护着颜清。颜清惹出来的事实在是不好收场,侯府因为这次的事情,连表面的光鲜都维持不住了。
但是,苏兰卿并不准备认下这个哑巴亏。
她清楚自己的儿子,虽然做事不着调,但却没有惹这么多人的本事。那些传言能传的遍布上京,没有人推波助澜她才不信。
苏兰卿详细问过清儿,她觉得清儿会明目张胆和其他家族作对,全是因为谢府车夫那日的引诱。
谢府的车夫自然是受命于颜婷。
颜婷将她的儿子和她的家庭害到这般地步还想高枕无忧?做梦!
苏兰卿一定要讨回这个公道。
夏季已进入尾声,依旧暑气难消,门窗都紧闭着,颜婷打着扇子,手里是本古籍,眼睛虽然看着上边的字,心却不知飘去了何处。
她和谢均已经几个月没见面了。
这段时间朝中没有北边战事的消息传回来,谢均也没有给她送信,大约是在秘密进行着什么计划。
宁晋人以草原为生,平时零零散散分局各处,时不时骚扰北方边境,大齐能做的只有防御,即便追出去,围剿抢掠的宁晋人,也不能永绝后患。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宁晋人大举进攻,几乎是举国之力。
如果大齐可以把宁晋在外的军队全部诛杀,以后边境便可太平。
宁晋人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们选择在夏日,本该放牧屯粮的季节,和大齐死磕,背水一战,势必要拿下大齐北方的边境三城。
大齐输了尚有退路,宁晋人输了这一仗,今年冬天可就真面临着要饿死的困境。
周咏絮约颜婷出去玩,说家里老是催她定亲,她抱着颜婷的胳膊摇晃着,“晚上又要去赴宴,烦都烦死了,今天你陪着我,晚上我就不回去了。”她靠在颜婷肩上,“有你在,我爹娘肯定不能说我。”
到吃中饭的时候,她们一道去了酒楼。
马车停下,颜婷挑开帘子看了眼,笑着坐了回去。
周咏絮疑惑地看着颜婷,“怎么了,要这样看我?”
颜婷不吭声,只是指了指外边。
周咏絮从窗户处往外看,然后脸登时红了,她嗔道:“婷婷,你取笑我!”外边站着的男人不是宿野又是谁?
颜婷歪头,“没有啊。”她碰了碰周咏絮的手,凑近过去,“你们的亲事什么时候定下?”
周咏絮笑着挠颜婷的痒,“还说没取笑?你现在可真是太坏了!”
两人在马车上闹了会儿,又把身上整理整洁才下马车。
两人刚一下车,宿野的目光就转了过来,“好巧,周小姐也来这里用中饭。”
颜婷笑了笑,的确是好巧。从她约周咏絮出来,身后就一直跟着宿野的人,可不是在这里就见面了吗。
三人一同进了包间。
颜婷观察这两人,相处不似往日自然,周咏絮总是躲着宿野的眼神。
周咏絮和颜婷贴的很近,点好菜之后,微微回正身体,却又向躲着什么一样偏过了头。
颜婷看得出这两人不对劲来,难道这几日还发生了什么?
正这么想着,就听周咏絮说:“再来份乌鸡老参汤。”
话落,宿野笑了一下。
周咏絮回瞪着宿野:“你笑什么?不想喝汤?”
宿野摇头,笑意还挂在嘴角,语气些微带着些委屈:“没有,阿絮这可就错怪我了。”
颜婷瞳孔放大,她可没听说过宿野还会这样说话,调情似的。不是,这叫什么?这叫勾引!咏絮要是被宿野勾走了魂儿可怎么好?
她刚担心起来,就知道自己白担心了。
周咏絮有些不悦,咬牙说:“你一拳都能打死一个人了,做出这副委屈模样来是又在算计我什么?”
颜婷低头失笑,所谓的媚眼抛给瞎子看,大概就是如此。
宿野依旧笑着,他点头,“嗯。”就是算计你呢。他尾调上扬,身体离周咏絮挨的更近。
然后——
他被踹了一脚。
周咏絮站起来,抱着胳膊,低头俯视坐在椅子上的宿野,“想算计我还这么嚣张?”
宿野抬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我什么都听周大小姐的,哪敢算计您呢?”
周咏絮微微眯了眯眼,重复道:“什么都听我的?”
她盯着宿野,看到对方点头,她拍手道:“这就好办了。”她坐下来,朝宿野招了招手,宿野慢慢贴过去,和周咏絮保持着极其近的距离,只差一掌就挨住了。
周咏絮说:“我喜欢你。”
宿野身体怔在那里,半响才转过头去,“什么时候的事?我也……”
话没说完,就听周咏絮继续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晚上你和我去见我父母,咱俩把事定下。”
宿野瞬间明白了周咏絮的意思,他依旧保持着笑容,语气却带着些冷淡,“所以我是周大小姐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周咏絮虽然神经大条,却也看出来宿野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她不明白的是,宿野怎么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怎么就退而求其次了?
她摇摇头,说的是真心话,但更委婉了些,起码得让宿野答应跟她回去,“不是,我是在所有人中选了你。”
宿野抬眸,眼睛发亮。
周咏絮继续说:“我觉得你比我爹娘给我挑的其他人都好。”
宿野点头,“走吧。”
“走?走什么?”周咏絮诧异。
宿野已经站起来,“不是要去伯父伯母家拜访?不去准备一下?”
周咏絮还懵着,宿野已经和颜婷施礼告别,“谢夫人,今日我和阿絮有事在身,就先失陪了。”
颜婷:“……”不是,这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有事在身了?
周咏絮转头看向宿野,“这样不好吧?我叫婷婷出来陪我,却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一听这话,颜婷就知道周咏絮的倾向是什么了。
颜婷对宿野点点头,然后和周咏絮说:“我身边有人陪,你和宿大人去吧。”
颜婷看着周咏絮和宿野的背影,扬起来的唇角就没放下来过。
她脑海中慢慢浮现出的,是谢均和她在一起的场景。
她有些想去找他了。
颜婷自己一个人喝的大醉,她步履不稳,眼神也不甚清明。
侍书过来扶她,“夫人,先回府吧。”
颜婷难得耍起了小孩脾气,说:“不回!”她甩开侍书的手,“我要去找谢均,他不陪我……我要去问他,为什么离家那么久……”
颜婷显然醉的厉害,侍书不可能放任她晃着走回去。
侍书扶着自家夫人,温声哄道:“您要去哪里找大人?我和侍剑陪您一起。”
颜婷站在原地左想右想,最终说:“颜家的祠堂。”
那时候,她被指责,被惩罚,被逼着放弃自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争这一次对不对。没有人会给她哪怕一点儿关心,她自己也不敢奢求。
因此谢均出现的时候,她几乎没反应过来。
年轻的权臣站在门口,定下与她的婚事,将她从困难和窘迫中解救出来。
那次之后,她好像才活了过来。她的生命从那刻真正开始。
颜婷被侍书扶着上了马车,她要去永德侯府,侍书却没敢直接让车夫往那边去,永德侯府的人对夫人心怀不轨,现在夫人又醉着,恐有不测。
在路上,颜婷就已经睡了过去。
直到醒来时,头一阵阵的痛,颜婷才回忆起她醉了一场。
侍剑就在里边守着,看到夫人坐起来,顺手就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颜婷咽了一口,喉间舒服不少。她问:“侍书不在?”
侍剑接过杯子,答道:“夫人说要去颜府祠堂,侍书先带人去看看。”
所谓的去看看,必然不是简单的只是走一遭。永德侯府对颜婷不怀好意,颜婷心里清楚,侍书去这一趟,必然是敲打外加拔出危险。
颜婷看着侍剑,“辛苦你们了。”
谢均不在,侍书侍剑远比之前更累,颜婷说:“等谢大人回来,给你们放个长假。”
侍剑笑嘻嘻道:“那我就先谢过夫人了。”
侍书把永德侯府那边的事情都办好,也递了拜帖,第二日,颜婷便去了永德侯府。
颜婷去的时候,苏兰卿脸上并不高兴,甚至若不是被永德侯拉着,早就离开了。
永德侯和颜婷套着近乎,语气亲近,“婷儿,之前你的院子不是被霜儿占用了嘛,父亲让人给你另外布置了一处院子,回家总得有自己的房间。”
颜婷对什么房间不感兴趣,她只是平淡应着。
永德侯语气更热情了,颜婷没有拒绝,这不就证明他的准备有效果吗?
现在他在朝中被打压,若想改变境况,借助谢相之力是最轻松直接的办法,只要颜婷肯帮他。
这个他以前最看不上的二女儿,如今竟也逼的他不得不低头。
在永德侯絮絮叨叨说完一堆后,颜婷没理他,说:“我想去祠堂。”
永德侯愣了一下,按理说颜婷应该对那个地方避之不及才对,在那里受罚那么多次,头一次主动回娘家,怎么想去的,是这么个伤心地?
还是说,颜婷其实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