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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爱的玩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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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白摆发出尖锐的惊叫,蠢蠢欲动的桃树被吓了回去,数不清的触手和又扁又宽的口腕聚拢,将白摆包裹起来。
牧时野睁开眼,面前是一颗巨无霸的透明蛋,圆润,水光,泛着淡淡白光,有些刺眼。
活了!
活了!!
死掉的人类幼崽又活了!!!
他见到鬼了。
白摆平复了下兴奋的心情,悄悄的从一众触手间扒开一道缝隙,鬼鬼祟祟的凑过去一只眼睛。
依旧被触手稳稳吊在空中的牧时野:……
牧时野淡淡道:“放我下来。”
“不放。”
他手里拎在手里的鬼就是他的。
白摆收起自己的触手大军,想伸手摸摸变成鬼的幼崽,可是他真的好脏。
白摆需要思考了一下。
咔嚓,桃枝断裂处流出黑色的汁液,白摆掰下树枝,将黑色汁液在地上剐蹭干净,他重新起身,顶端的尖尖的枝条一下一下戳着牧时野。
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桃花一下一下扫过牧时野的皮肤,有时是花瓣,有时是眼睛,有时是睫毛花蕊,诡异的很。
戳戳肚子,戳戳手,然后是脸颊。
只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白摆都戳了个遍。
牧时野惊恐的瞪大双眼,整个人被镇在原地,眼底倒映出白摆身后无限逼近的大片粉色浪潮。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白摆无聊的扔下桃枝。
牧时野不甘的望着毫无察觉的水母:“蠢水母——”
在巨浪面前如蜉蝣般渺小的人类瞬间被吞噬。
桃林静谧如初。
“你骂我?”
突然,一声冷淡低沉的嗓音响起,拥簇桃树从枝端潮涌般枯萎,浓墨重彩的桃花迅速染上黑白,死气沉沉。
牧时野重新被触手拎到白摆面前,与那双非人的淡紫色眼眸对视,“你骂我。”
这次变成了陈述句。
“没有。”牧时野强装淡定的扭头否认,尽管已经早有准备,但再听到自己奶声奶气的声音,牧时野心里还是一阵不适。
“你有。”触手张牙舞爪的快速爬行,卷住树干连根拔起,横扫一片,腺体分泌毒素,凡是接触白摆触手即刻化为枯枝烂叶。
除了被吊在白摆面前的牧时野。
白摆站狼藉之间,目光不移的盯着牧时野,压迫感强烈。
口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引起一阵刺痛,牧时野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白摆徒然疑惑的“嗯”了一声。
他看着牧时野因为紧张快速快速起伏的胸口,歪歪头,“你没死?”
触手贴近牧时野的胸口,
噗通——
噗通——
鲜活的心脏在胸腔跳动。
真的没有死,白摆收回触手,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的放下牧时野。
牧时野现在的身体是个营养不良的五岁孩童,被蜥蜴追赶,又被挨了白摆一触手,本就没多少的力气所无几。
猛的被放下,牧时野一时不备跌倒在地上,触手困惑的摇了摇,上手提溜起倒地的幼崽,强行让他站在地上。
触手松开,牧时野再次倒地。
触手作势又要拎他,牧时野赶紧抬头望向始作俑者。
“我自己起。”
白摆讪讪的收回触手。
幼崽没事白摆便不准备埋他了,少刨一个坑,真好。
白摆指挥着触手卷起鳄鱼扔进每一个专属于他们自己的坑里,开始埋坑。
牧时野趴在地上,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看着白摆辛苦劳作。
埋好,白摆过去踩了踩,检查了一遍。
嗯,非常结实。
又扯掉五根脏掉的触手。
牧时野安静的看看颜色明显比别处深的泥土。
真的……不会断没吗?
埋完,白摆转身打算离开,他今天失水有点多,他需要赶紧回到水里补补才行。
想着,白摆快速的向来的方向移动。
*
“不要跟着我。”回你自己的巢穴去。
白摆回头看着跌跌撞撞跟了自己一路的牧时野,脏幼崽,会把他的巢穴弄脏的,说完,白摆不再理会牧时野,原地消失,瞬移回巢穴。
白摆回到水母馆,怕牧时野再次进来,还专门从桃林里顺了棵桃树堵在没了大门的门口。
拍拍触手,白摆环视再次恢复黑暗的巢穴,安心的走进水柱之中。
巢穴恢复安静,熟悉的水流轻柔的按摩着躯体,轻飘飘,软绵绵,白摆惬意的喟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一阵断断续续的“沙沙”声打破了静谧。
有东西进来了。
白摆睁开眼,眼前空无一物,白摆静静的盯着声源处,触手蓄势待发,耐心等待着猎物上钩。
墙边的柜子窸窸窣窣的移动,刺啦一声,柜子不动了。
牧时野闷头钻进来,抬头,尖锐的触手堪堪停在他的眼球前方。
再晚一秒触手就要从牧时野的眼刺穿球穿,将他整个人钉在墙壁上。
牧时野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的绕开触手,将柜子推回原位盖住墙后面的洞口,找了个角落靠墙坐下。
触手跟在牧时野身后,烦躁拍拍地面,灰尘四起,“这是我的巢穴。”
牧时野抬眸望了眼巨大的水柱,他知道水母在里面,“写你名字了?”
“……”
……没有写他的名字。
白摆晃荡晃荡全是海水的大脑卡住了。
这里很安全,牧时野脑子里紧绷了好多天的弦一松,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牧时野蜷缩在角落,闭上眼睛。
“这就是我的巢穴。”
眼见这只人类小幼崽就要在他的巢穴里安家,白摆急了,他忽地从水里出来,飘到牧时野面前,一脸警惕。
“证据。”牧时野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没有!”白摆眼神凶狠,“你是不是想打架!?”
牧时野:“打不过。”
白摆指着被柜子盖住的洞口,“那你走。”
牧时野:“不。”
“你快走,我不许你待在这里。”白摆面露严峻,他要生气了。
牧时野睁开眼,平静的与气的触手都炸了的白摆对视,“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待在这里?”
白摆:“不待。”
牧时野望向躺在地上的半扇门,“我会修门。”
“我自己堵住了。”白摆油盐不进。
“我会哭。”
白摆万恶的心动了,“你很脏。”
牧时野知道白摆这是答应了,“我洗干净。”
白摆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可牧时野说完,却没有再动,触手戳戳他,“你洗。”
牧时野放赖:“我没力气。”
白摆震惊的瞪大双眼,他这是被骗了吗?
白摆生气的拎起角落的牧时野,想扔出去,可是他又心心念念想看幼崽哭。
一时间,白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终,还是想看幼崽哭的念头战胜了被糊弄的恼怒,他放下幼崽。
等他哭完了,我再把他赶出去。
白摆操控着触手,移动着馆内废弃的小型水箱,围着牧时野摆了一圈,“你不许越过这个圈子。”
牧时野被白摆触手抽到的腹部隐隐作痛,手脚酸痛无力,他胡乱的点点头应付完白摆,便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
黄昏退去,夜幕笼罩大地,呼啸的冷风透过桃树枝之间的空隙,发出呜呜的呐喊。
黑暗正,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一圈小型水族箱之间。
牧时野双眼紧闭,蜷缩在地面上,仿佛感受到了那道如影相随的视线,不安的翻了个身,嘴里发出低声的呓语。
白摆蹲在将牧时野围在起来的小型水族箱上,托腮低头观察着睡着的人类幼崽。
他睡不着,已经在这里蹲着看了幼崽好久。
一根触手试探的伸出,轻轻的碰碰牧时野,
?
比白天碰到的热。
白摆瞳孔微缩,有些惊奇,再碰一下。
好烫,好烫,白摆迅速收回触手。
过了会儿,白摆没忍住又碰了一下,更烫了。
啊啊啊!
白摆摇摆着触手无声呐喊,幼崽冒烟了。
和他站在太阳底下一样,幼崽要被蒸发掉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还没见到幼崽哭呢。
咕噜咕噜咕噜——
腥咸的海水涌进气管,压迫五脏六腑引起撕裂样的灼痛,极致的窒息感直逼大脑,牧时野骤地睁开眼睛,眼球酸痛,视线昏暗模糊不清。
他抬起手紧紧捂住直冒气泡的口鼻,拼命的挣扎。
哗啦——
牧时野被一双手夹住胳肢窝拉出水。
“咳咳咳——”他疯狂咳嗽,仿佛要将心肺从口中咳出体外。
白摆双手举起被水流冲刷干净的幼崽,上下甩了甩水,眼前一亮,是白的,不是黑的。
白摆好像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兴奋的举着牧时野转了个圈圈,可是很快,脱离海水的幼崽又开始发烫。
白摆眉心蹙起,抬手又要将幼崽塞进水柱内降温,手里的幼崽却突然挣扎了起来。
白摆一个没有留意被幼崽从手里逃走。
牧时野落地,迅速拉开与白摆之间的距离。
背靠墙壁,浑身肌肉绷紧,像是炸毛的猫咪,弓身呲牙警惕的看着白摆。
“你烫。”白摆好像没有看到牧时野的紧绷,走近。
经过白摆这么一提,牧时野才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浑身发冷。
“你看。”
触手突然凑近,牧时野警惕的后退,可他后背就是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你看。”白摆触手碰碰牧时野的脸颊,给他看看自己被烫的微红的触手尖。
凉凉的触感让浑身滚烫的牧时野不自觉的倾过脸颊追随。
白摆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看他出手的的幼崽,着急的又从身后钻出几根触手。
“你看。”白摆说了三遍才唤回牧时野反应有些迟钝的大脑,“你进水里,水里凉。”
我怀疑你是想淹死我。
牧时野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试不太出来,但应该是发烧了,“发烧了。”
这具身体太弱了,他记得他来海洋馆的路上看到过药店。
白摆突然意识到幼崽这是生病了,他有些慌张,他的饲养员好像就是被他这么养死的。
怎么办?
幼崽还没哭给他看呢。
白摆脑袋乱成一团,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幼崽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