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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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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溪见躺在病床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也不敢和旁边的人说话。
这时，默认电话铃声在这安静的病房响起。
路溪见伸手到床旁边的柜子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备注，是路婷。
路溪见撩开帘布一角，看少年躺在床上认真地玩游戏，于是，她拿起手机走进厕所里接电话。
“喂，怎么还没来给我送饭啊！”
路婷：“送不了了，我临时有个紧急事情要去外地出差，顾不上你了！”
“什么！”
路溪见声音直接拔尖了几个声调，不敢相信刚刚耳朵听到了什么。
路溪见：“你就这样丢下我走了……你可真是我小姑啊！”
路婷：“没办法，你这阑尾炎来的太是时候了，什么重要事情都赶一起了。”
路溪见：“……”
这个谁能想到！
路溪见问：“那谁给我送饭呢，你总不会让你最最最最亲爱的侄女饿死在医院吧？”
路婷却不以为然，声音冷冷地说：“嗯，饿死吧，正好给我省一笔钱。”
路婷补充道：“再说，你又吃不了，送什么送，好好待在医院吧你。”
这个小姑……
不要也罢！
哼哼哼哼哼哼哼…………
路溪见生气大喊地说：“路婷，我要去跟我爸告状，我让我爸在天上诅咒你！”
路溪见的爸爸在她十岁的时候出车祸就去世了，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人也不知道飞哪去了，家里就只剩她，小姑和爷爷了，三人相依为命。
路婷：“哼！我哥最爱我，他现在应该在天上保佑他最美丽的妹妹心想事成！”
路溪见气得想要跺脚怼她，但又考虑到自己的伤口也就作罢，语气上带了些恼怒：“才没有，我爸最最最最爱我！”
路婷没耐心地继续跟她争辩，直接终止这个话题：“行了，我还有事，会有人来看你的，挂了。”
路溪见：“我……”
“嘟嘟嘟……”
挂的可真快！
都没问她什么时候才回来，就挂了，真无情！
下一刻，硬币落进钱罐子的声音响起，是路溪见设置的微信红包发来的特别声音，这声音很是让人开心！
点进去，200元！
“抠门！”
路婷：【你的棺材费！】
路溪见：【[／呵呵]】
路溪见：【棺材费就值200元！】
路溪见：【怎么也得来个冰晶棺吧！】
路溪见：【太抠门了！】
路溪见：【你这个人思想不正确，还诅咒自己亲侄女，简直就是个狠毒的女人。】
路溪见：【有句话说的好，“最毒路婷心”。】
路婷：【转账5000元】
啊……！！！
路溪见：【我收回刚刚对你不好的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我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路溪见：【[／求原谅]】
路溪见：【[／跪拜]】
路溪见：【是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小人向您道歉】
路溪见：【十分诚恳的那种】
路溪见：【小姑，你，就是我的神！】
路婷：【……】
路溪见唯财是命这个性格，从以上的信息就已经淋漓尽致了。
只要给她钱，她就会对你百依百顺，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吧？
没有！
能屈能伸的路姐，只暴露在金钱的面前。
路婷：【停！打住你的彩虹屁，没用！】
路溪见：【……】
路婷：【废话不多说，有事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我很忙，除非断手断脚，否则，一切给我忍着！】
路溪见：【……】
真是不经夸！
——
路溪见躺在床上，无忧无虑地玩手机。
刷了大概两个小时的短视频，刷腻了打算去找本小说看，就在这时“咔”的一声，引起病房里两人的注意。
一个穿着宽大的衣衫，宽大的半筒裤，头顶还带着做农活时遮阳的草帽，他皮肤黝黑，是典型的农民伯伯形象，面带和蔼的笑容，两只手都被大包小包的东西给占领了，进来后，用脚往后轻轻踢门，门也轻轻地关上了。
路溪见很是惊讶，“爷爷？”
“诶，乖孙！”爷爷笑着叫她。
“您怎么来了？”
“你这都住院了，爷爷能不来看你吗？”
爷爷把这些东西放在地板上，蹲下来把这些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些零食整齐地放进柜子里的抽屉，一些水瓶、喝的、水果……整整齐齐地放在柜台上，柜台上几乎都没有空余的地方！
路溪见看着爷爷摆满的柜台，地上还有两袋东西没拆开摆的东西，好震惊，爷爷这是把半个家都给搬过来了吧！
“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爷爷通通都给你带过来了！”
“爷爷，我是住院了，不是来旅游的。”
“诶～，”爷爷拉张椅子到病床旁边坐下，叮嘱道：“生病那得要吃好的，吃好睡好，才有精神把体内的病毒赶跑啊！”
这话没毛病。
路溪见问：“爷爷，是不是小姑让您来的？”
“你这孩子，生病也不告诉爷爷，是不是以为爷爷老了，腿脚不方便，哪哪都走不了？”
路溪见：“没有这个意思。”
爷爷：“哼，你爷爷我这身体好着呢，每天干那么多农活都不带踹的。”
“别忘了，你爷爷我可是拿过马拉松冠军呢！”爷爷很骄傲的说。
那不就是村里面举办的老年活动吗！美名其曰“马拉松”，路程也就是从村头跑到村尾，一共也就一公里的路程。
爷爷一吹就是四年。
“嗯，爷爷是最年轻的，是当代潮男！”路溪见赶紧来波彩虹屁，哄得爷爷一顿开心。
爷爷看见靠在柜脚边的小床桌，起身把它拿起，打开放在床上，然后从柜台拿起大大的保温盅，一打开，香喷喷的气味飘荡在周围。
“皮蛋瘦肉粥？”
“答对了！”爷爷笑着回答。
还没开吃呢，医生就进来查房。
爷爷见医生来了，把桌上的粥收好。
路溪见一脸苦怨，像一只没能吃到食物的小猫，怨恨地看着你。
爷爷安抚她：“等医生检查完再吃。”
医生按顺序来检查，先给隔壁床的少年检查。
医生问他家长怎么没来。
他回答：“有急事来不了。”
医生又问他：“待会儿会有人来医院看你吗？”
少年点头。
医生跟他交代手术后的注意事项后，还有饮食注意事项，然后就来到了路溪见床边。
跟少年的检查流程一样，问了手术后有没有什么异样，哪里不舒服。
路溪见摇了摇头。
然后跟爷爷说了手术后需要注意的事项，“手术后的第一天禁食，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要观察腹部情况，如有无腹胀，切口有无渗液或出血，手术后第二天，如果有□□排气，可以喝水，仍不能吃东西，如果□□没有排气，仍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
不能吃，也不能喝，要命！
爷爷问医生，“那什么时候才能吃东西？”
医生回答：“手术后第三天，大部分都能排气，此时可以进半流质饮食，如米糊、麦片等。手术后可以吃面条，第五天以后可以吃饭，基本可以恢复到平时的饮食习惯了。”
“谢谢大夫了。”
“不用，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医生看见那几大袋吃的，告诫道：“这些都不能吃的，要到第五天后才能吃。”
爷爷连忙答道：“是是是，这些我待会儿拿回去，大夫说的我都记住了，什么也不能吃，水也不能喝。”
路溪见委屈地望着吃的，心里不停惋惜，叹气。
啥也不能吃，苦啊！
苦啊！！！
——
爷爷在医院陪路溪见一会儿，唠唠家常，讲些村里的事。
这时，老人机整点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12点整。”
“哟，乖孙，爷爷先回去了，家里还要晒稻谷呢？”
“啊！”路溪见有些不舍。
爷爷笑了：“怎么，舍不得爷爷走啊？”
路溪见点头。
爷爷抚摸着她的头，柔声地说：“爷爷下午再来看你啊！”
“爷爷，你这一来一回多麻烦啊，家离医院这么远，你来医院看我，还得回去做那么多活，不累吗？”路溪见心疼爷爷每天干那么多的活，眼睛里明显有些湿润。
“不远，来个电动车也就半小时的路程。”
“爷爷，你会骑电动车？”路溪见很是震惊，以前读小学的时候，爷爷每次都是踩三轮车送她去上学的，在那之前，爷爷都不会骑电动车。
路溪见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家里好像也没有电动车吧？”
“就村头那家的李大公，还记得吗？”
路溪见摇摇头。
村里面少说也得百家互人，哪能记得那么多，况且，村里的辈份还那么乱，肯定不记得啊！
“诶~，就开小卖部的那个，记得吗？”爷爷见她这幅样子，知道她是不记得了，就提醒她。
小卖部的李大公……小卖部的李大公……
路溪见：“哦！记起来了。”
路溪见向爷爷求证：“是不是小时候，我跟王大妈吵架，然后差点被王大妈打，一巴掌扇在王大妈脸上的李大公啊？”
“对对对，就是那个。”
这件事是发生在路溪见十一岁那年。
路溪见小时候经常跟村里的堂哥堂妹他们一起去李大公的小卖部买东西吃，有次去他那买辣条吃，给钱他时，他不小心收多路溪见的五毛钱，五毛虽然对大多数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当时还是懵懂的小学生路溪见来说，那就是天大的财富啊，五毛钱在当时可以买到什么，可以买到一包辣条，买到一根小布丁，一颗棒棒糖，一瓶含色素的饮料水……
于是，她跟李大公说，他还没找她五毛钱呢？
而李大公却说，“找过了。”
路溪见想到他是长辈，也不好跟他发生什么冲突，就耐心地跟他说：“大公，刚刚我给了你一块钱，这包辣条才五毛而已。”
还没等到李大公的话，却听到从麻将台传来难听的声音：“小小年纪，就知道撒谎，真是没家教！”
路溪见和李大公纷纷看向麻将桌方向，是里头村的王大妈，年纪看起来也有个五十岁，但身上的行头紧跟潮流，一头紫发，搭配爆炸头发型，跟电视剧里演的恶毒反派造型有的一拼，她身上的衣服跟她这爆炸头完全不搭，红蓝色格子外套，里头搭配着横线条短袖，裤子是短裤，露出两条黑色的肥腿。
路溪见看着她，有种说不出的丑。
王大妈和几个大妈围在一桌打着麻将，她看了一眼路溪见，眼里仿佛有上千把刀向路溪见飞来。
路溪见记得她，她很讨厌爷爷，每天隔三差五过来找爷爷麻烦，爷爷也不搭理她，任她一人在一旁唱独角戏。
王大妈气不过，就经常在村口跟那群爱嚼舌根的大妈一起说爷爷的坏话，还胡编乱造，有的没的就在那一通胡说八道，像个神经病一样，整天说胡话。但明眼人也都知道她这个人是怎样的，也不跟她一起拉踩，就静静地看她发疯。
路溪见有些生气，但理智告诉她，不要冲动，她礼貌地问王大妈：“王大妈，我对您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事吧？”
王大妈也不看她，只顾自己的麻将，她丢出一个麻将，“二饼。”
路溪见见她这样，也不想理她，继续跟李大公说，“李大公，我真的给你一块钱。”
烦人的声音又响起了。
“五毛钱还要在这里争半天，真是个穷逼。”
路溪见本想忍忍吧，这毕竟是长辈，晚辈不跟长辈计较，但……
“真不懂她爷爷怎么教她的，果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王大妈摸了个麻将，把不需要的麻将丢出去，然后似乎又想到什么，假装惊讶，说：“我倒是忘了，她妈妈丢下她走了，哈哈哈……她还克死她爸爸，真是扫把星。”
周围的人，看着王大妈，脸上都多多少少有些厌恶的脸色。
路溪见走到麻将桌，直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王大妈惊愣地看着眼前只有十一岁的小屁孩，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敢打自己。
她勃然大怒，站起来，恶狠狠地推了把路溪见。
路溪见被推倒在地上。
王大妈冷笑了一声，“哼，真是没家教的杂种。”
路溪见恶狠狠地地瞪着王大妈，她迅速起身，直接一脚踹向她肥厚的小腿，还抓起麻将，毫不犹豫地扔向王大妈。
王大妈被麻将砸中手和肚子，疼得嗷嗷叫。
路溪见又蹲下，抽她两巴掌。
周围的大妈大爷也不上前帮忙，围在周围，有的说王大妈活该，有的说路溪见没有教养。
“这老路家的孙女挺彪悍的，也不知随了谁。”
“这王大妈也真是的，说话真是难听。”
“这小孩打长辈，也是有点没礼貌。”
“这孩子爸爸刚去世，又被人这么说，真是可怜。”
“不懂她爷爷怎么教她的。”
……
路溪见很烦周围的杂言碎语，直接把麻将台给掀了，止住周围人的嘴。
欺负她可以，但欺负她的家人，绝对忍不了。
路溪见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小姑曾经告诉过她，有些事用嘴澄清不了，那就用拳头，拳头能让人闭嘴。
路溪见打完起身，想离开这里，可被王大妈揪住衣领，脸毫无征兆地被她用力抽倒在地。
“他娘的，敢这么打老娘，我得好好替你爷爷教你什么叫做尊敬长辈。”
说着，抬起手臂想扇巴掌。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吵闹声中响起。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有的是王大妈凄惨的叫声。
“老李头，你……你敢打我？”王大妈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大公。
路溪见很惊讶，望着眼前挡在自己身前的老人，明明刚刚这个还在跟自己为了五毛钱在争，此刻他竟为了自己大打出手。
“就你这张臭嘴，在我这店里说话，我都嫌臭了我的店，你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别想来我这里打麻将，晦气。”李大公霸气地说。
“你……你……”王大妈说不出话来，指着李大公半天，才说出一个“你”。
李大公直接开骂，完全不管什么：“说一个小姑娘没家教，还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亏你还是人家的长辈，真是笑话，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败类，九鸦村有你这样的人，真是丢脸。”
周围的人也同意李大公的话，在一旁数落着王大妈。
王大妈自知现在自己理亏，被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打，又被当着那么多人的数落，真是丢大发了，她站起身来，狠狠盯着路溪见，又狠狠地瞪着李大公，然后踉跄地离开。
之后，王大妈再也不去李大公的小卖部打麻将，看见路溪见，除了会瞪几眼外，也不再多说什么。
路溪见突然笑出声。
爷爷问她：“想起什么了，笑成这样？”
路溪见回答：“我想到了当时李大公骂王大妈的话，没想到一向好说话又有点爱占小便宜的李大公，竟然会为了我这个小屁孩大打出手。”
爷爷一脸傲娇：“呵，那还不是你爷爷我跟人家关系要好。”
“哈哈哈哈……”
路溪见要笑疯了，她爷爷这个傲娇的小表情好可爱啊！
爷爷回到他骑电动车的话题：“有次我跟你李大公在红绿灯那边的田地里除草，回来时，你李大公的电动车快没电了，他突然就跟我说，‘想想不学开电动车’，我就问，‘怎么学’，他让我坐在电动车上，他给我讲了哪个是刹车的，哪个是让车动的，婆婆妈妈地讲一堆，我受不了他这唠唠叨叨的话，我直接一坐上去，一拧，车就开了，一开始，我还有点怕，到后面我一口气直接开回家，我发现，到没那么难开，所以你爷爷现在会开电动车了。”
路溪见：“爷爷，你丢下李大公一个人在那里，不会被李大公骂吗？”
爷爷大笑：“那次我倒是忘了你李大公，他气呼呼的来找我，本想要跟我争吵，但看到我在喝米酒，他也坐下，喝一杯，喝完一杯，又继续一杯，但最后，喝醉了，还得我送他回去。”
路溪见：“哈哈哈哈哈……”
路溪见：“太搞笑了，哈哈哈……”
爷爷跟她又说了会儿话后，起身边收拾东西边嘱咐她要好好养病，下午再来看她，然后又大包小包地离开了病房。
好像是想起什么，爷爷又走回病房。
“乖孙啊，爷爷忘了，刚刚医生说你不能吃东西啊，那爷爷下午带饭过来，你吃空气，爷爷吃饭。”
然后就转身离开。
很干脆，没有任何犹豫。
路溪见：……
不愧是父女，都是一个德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