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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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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暑假那天,孟舒年去学校接江砚,“晚上想吃什么?”
他边系安全带,想了片刻,“大排档吧。”
孟舒年笑,“好啊。”
地点是江砚选的。
因为室内包厢已预订满,所以,两人就在露天座位落了座。
江砚告诉她,他和同学来这里吃过几次,老板独创了很多特色菜,味道不错。
江砚起身去海鲜池边点菜时,她在座位上等他。
上学那会儿,她特别喜欢吃大排档,为此,没少被阮姨唠叨。
她怕阮姨去爸爸那里告状,所以每次出去吃,都特别小心。
后来,她发现阿姨特别喜欢江砚,几乎从不责备他。
于是便心生一计:拉上江砚陪自己。
江砚那时候刚上中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结果因为吃了许多烧烤,先是流鼻血,后来又生了一场病。
孟爸爸知道后,狠狠训了孟舒年一顿。说她不爱护弟弟,没个做姐姐的样儿巴拉巴拉一大堆。
从那以后,孟舒年再也不敢带他出去吃大排档了。
年龄渐长,又参加了工作,她慢慢也就戒了烧烤类的食物。
江砚还在海鲜池边站着,不知何时,他旁边又多了一人。
一个身影高挑的女孩子。
两人正在挑选石斑鱼,江砚指着其中的一条,店员将它捞了出来。
石斑鱼摆着尾,水花四溅,女孩子笑着躲到江砚身后。
有说,有笑,又充满朝气。
画面很养眼。
孟舒年的眼睛看着江砚。
她突然觉得,江砚的恋爱就该是这个样子。
点过菜,江砚坐到她对面,开始给她汇报菜品。“我点了清蒸石斑鱼,沙律大虾,还有螺片。”
“对了还有,”他的眼睛一亮,“蒸扇贝和土笋冻!”
孟舒年笑笑,他的样子像极了认真答题的乖学生。
这时,和他一起点菜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孟医生好!”
孟舒年稍怔。
江砚说,“这是我同学。”
孟舒年微笑点点头。
她想,大概是自己曾经去警校上过几节课,所以,女孩子对她有印象。
女孩子看向江砚笑了下,然后去了不远处的一桌。
“她很漂亮。”孟舒年看着女孩的背影,对江砚说。
刚好菜上来了。
江砚递给她一只手套,“嗯,我们系花。”
“你们关系很好吗?”
江砚想了想,“还行,聊的来。”
“那可以多了解了解吖!”
江砚看她一眼,“啰嗦的壹壹。”
孟舒年:“……”
中途,江砚让服务生送来一瓶白酒。
孟舒年看他往杯子里倒酒,动作娴熟。“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江砚看着她,笑了句,“忘了,记不得了。”
孟舒年低头咬一口菜,“少喝酒,喝酒伤身。”
江砚笑了下,抢白道,“孟医生,我又不是你的病人,你不用限制我。”
孟舒年隔空朝他挥挥拳头,“哼!”
江砚笑起来,“等什么时候我做了你的病人,你再管我也不迟。”
“不许胡说。”边吃边聊着,她发现江砚的反应越来越慢吞。
最后,人干脆趴在桌子上。
“阿砚?”孟舒年晃晃他的手臂。
他没动。
低头看一眼酒瓶,不知何时已去了大半。她起身来到他旁边,“阿砚?”
一连喊几声,他才动了下。
“阿砚快醒醒,该回家了。”
这次,他倒乖顺,坐直看着她,“……嗯。”
孟舒年扯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还没走出几步呢,她就已经满脑袋汗了。
他真的好重。
连拉带拽,费了半天功夫。
她总算把他塞进了车里。
一路上,他都很安静,没喊没闹。
她时不时地瞥一眼后视镜。
街灯扫过,车厢里忽明忽暗。
他蜷着身体,想翻身,无奈空间有限,孟舒年见他皱起了眉。
进车库后,孟舒年给阮姨打了电话。
她一个人实在没力气再把他拖上楼,和孟舒年预想中的一样:
阮姨闻到酒气的那一刻,就立即开始了她的唠叨。
孟舒年听的又好气又想笑,好像是她把江砚灌醉一样。
她刚想为自己争辩两句,想了想,算了,反正自己又说不过阮姨。
于是,态度放软,“好好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阮姨看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阮姨下楼去煮醒酒汤了。
孟舒年把江砚扶起来,喂他喝了半杯水。他躺下后,嘴里嚷着难受头疼。
孟舒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了想,从浴室拿出一条毛巾,浸了水,帮他擦脸擦手。
他不停地翻来覆去,“……热。”
一开始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凑近了些,“阿砚你说什么?”
“我热的难受,耳朵里全是声音。”
孟舒年擦掉他额头上的细汗,“再忍忍,阿姨正在楼下煮醒酒汤呢。”
刚要起身,她的后腰突然一暖。
江砚的一双手正圈着她。
孟舒年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抬手去拿开他的手腕。
这时,就听见他呢喃了句,“壹壹……”
“我在呢。”孟舒年忙应着。
“我头疼的难受。”
孟舒年摸摸他的脸,“阿砚乖啊。”
又过了一会儿。
江砚缓缓睁开眼,孟舒年见他醒了,就冲他笑了下。
片刻,他抬起手,指腹落在她嘴唇上。
她打了个激灵,回手扯开他的手腕,“别闹。”
江砚闭闭眼,稍一用力,他的手又挣了出来。
这次,他用手抚她的脸,轻巧地像羽毛点水。
“壹壹,再过两年,我就毕业了……”
“我也可以像张警官那样优秀。”
他说话有些吃力,缓了会儿,“你能不能等我两年?
孟舒年下意识地咬住嘴唇
再抬眼时,就感觉眼睛水蒙蒙的
江砚翻个身。
很快,她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房间只留着一盏壁灯。
夏夜冷白的月光溜到纱帘上。
风吹起一角,扬起又落下。
第二天。
孟舒年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上午没有轮班,她不紧不慢地下床洗漱。
江砚正在院子里玩滑板,见她出来了,笑着来了句“懒虫”
孟舒年白他一眼,“还不是都怪你,喝的那么醉。”
他又笑,脚下稍一用力,人就到了跟前。
“走,我们出去转转。”
孟舒年耸下肩,掩嘴又打个哈欠,“我还没睡够,想回去再补一觉。”
正要转身,江砚一把将她按住了。
他个头高,手上又有的是力气。
她被按的动弹不得。
“走吧,这么好的天用来睡觉多可惜。”
咳,盛情难却啊。
两人沿着柏油路往前。
“孟舒年,你太缺乏锻炼了。”江砚踩着滑板在她旁边穿梭,还不忘挤兑她。
孟舒年努力跟上他,“我是太久没练习了好吗!”
江砚扭过脸笑,“你就是个小蜗牛。”
孟舒年不服气地朝他舞舞拳头,“你才是蜗牛呢!”
江砚眉毛一挑,“你见过这么快的蜗牛吗?”
说着,他脚一点地,瞬间就滑走好远好远。
路边各种树木茂密的生长着。
拐弯,江砚的身影就不见了。
孟舒年又慢腾腾地滑了会儿,就靠边停下来了。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草木的气息。
好久都没有这么惬意了,当初她教江砚学滑板也是在这里。
他无论学什么都特别专注。
那时她读高中,他放学比她早,每次她回来,远远地就看见他抱着滑板站在路边张望。
看见她了,就笑着跑过来。
傍晚的斜阳洒在他周边,蓝校服泛着微微的光泽。
他的笑容很明亮。
路灯亮起来时,他还舍不得回家。
可是孟舒年不想被蚊子咬啊,没办法,只好编故事吓他。
这一招很管用。
每次都是她刚讲个开头,他就乖乖地收起滑板跟她走了。
孟爸爸给她打来电话时,她正无聊地踩着滑板来回晃荡。
江砚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孟舒年又问他的身体情况。
前几年,他大病了一场,后来在继母的要求下,他们出国定居了。
她这段时间没怎么主动和他联系。
大概人上了年纪,对子女的婚恋问题都格外关心。
上次被他问急了,孟舒年告诉他,自己相亲了。
他一听说这个消息后,心里格外高兴,每次都要问,进展如何。
嫁女心切的他,恨不得两人马上就结婚。
孟舒年说你连人还没见过呢,你确定满意?
孟爸爸在电话里笑,“我女儿的眼光还会错吗?”
错不错,她不知道。
不过,和张锐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觉得还不错。
张锐比她大两岁,性格平和沉稳,也比较会关心人。
每段婚姻最后都要归于日常。
孟舒年觉得,结婚过日子,张锐无可挑剔。
“你们什么时候确定关系了,跟爸爸说一声,爸爸给你置办嫁妆。”
“哎呀~~”孟舒年皱皱眉,“八字还没一撇呢。”
“早晚都要结婚的,你记着,爸爸还等着抱外孙呢。”
“……”
——
“壹壹。”
听到江砚的声音,孟舒年从手机里抬起头。
他将滑板停到她跟前。
“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他笑着说,“遇上几个朋友,我们在体育场玩儿了。”
临近中午,空气里热风浮动。
回家的路上,她问江砚暑假有什么安排。
对方想了想,“准备和朋友先出去玩几天,然后的话,每天打打篮球,打打游戏。”
孟舒年听了羡慕的要死,“有暑假真好!”
江砚笑,“还行吧。”
这谦虚的语气,好气人哦!
刚到家,孟舒年就接到了医院的急诊电话。
倒车出库时,江砚抱着滑板站在旁边。“路上注意安全。”
她滑下玻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