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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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山，靠近大道，外面已经天黑了。
女人走在前方带路，檀明夷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女人：“据点，目前比较安全的地方，不过回去之前还得去另一个位置看一眼，我尽量快些。”
目前，说明不能长久住下，不能闭关。
算了，先过去看看，能休养几天是几天吧。
檀明夷心里发愁，没有修为傍身，做什么都没有安全感。
扒拉开杂草丛，女人没立马出去，视线在周围搜索。
大道上安静异常，缠人的怪物不在此处，徒留下满地狼藉，每隔几十米便有翻倒或是撞毁的车辆，来时她搜查过，周边有爆炸的痕迹，没有过多停留。
踏上柏油路面，借车身作隐蔽，两人很快来到一辆中型皮卡旁，将身上东西取下丢到货斗内，拉开车门，女人偏头看了眼身后。
发现檀明夷脸上极力压制的茫然，她靠在车门上无声暗笑，随后侧身，让檀明夷先上。
檀明夷只犹豫了两秒，弯腰坐进副驾。
暂时没有其他选择。
要是后面发现不对，打一架就是了。
这么想着，她坦然接受，开始好奇打量这奇怪铁皮箱的内部构造。
外壳坚固，坐垫很软，若空间再宽敞些，也算是个打坐调息的好地方。
檀明夷叩叩车窗，心说这里还得再加固。
女人从另一侧上来，熟练地摆弄周围部件，不知道按了个什么，铁皮箱突然一阵响，接着开始移动。
檀明夷微愣，拽紧了车门上的拉杆。
等车平稳下来，她恍然，原来是代步工具。
前后都没有外部动力，檀明夷猜测其中原理类似御剑。
她盯着女人打方向盘的手，深刻怀疑自己。
没看出来，这人难道有灵力？
失算了，还是个会隐藏气息的高手。
檀明夷眼底浮起凝重，看向后视镜，里面照映出女人锐利漂亮的一双眼。
再一次捕捉到心中那抹熟悉感，她抿唇，开口：“该怎么称呼你？”
女人正认真观察前方和周边道路，加快车速，保持警惕。
被她这么一问，女人视线凝固一瞬，顿了几秒，回：“殷棉。”
檀明夷努力在残缺的记忆中搜寻，确认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困惑地歪头，不忘礼貌交换：“檀明夷。”
等车子驶入城市街道，她便无暇顾及其他了，陌生感将她环绕，眼前掠过的全是新鲜事物，虽说……大部分被破坏得惨不忍睹。
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垃圾桶被踢翻，车子歪歪斜斜停放，无人看管，甚至有商店仓库的卷帘门被砸出大洞，里面货物倾倒出来，包装纸被踩得稀烂。
车子行驶得飞快，交规早就被抛至脑后，也不用管什么行人，现在还在大马路上光明正大行走的，不是游荡的丧尸，就是精神崩溃的幸存者。
眼前景象模糊，街道上的佝偻身影，在听见她们经过的动静后，僵硬面向声源，运作生锈般的关节，一瘸一拐朝她们聚集，分食车尾气。
“那些……”不是她墓里的妖吗？
檀明夷太阳穴突突跳，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殷棉很熟悉这条街，目不斜视，在心底确认各物资点情况，队伍刚起步，还在不断接纳幸存者，各种用品都很缺，需要尽快补充。
而灾难爆发已有半年，她回来的时候，城里快被搜刮完了。
这次她出来就是为了收集各物资点信息，顺便去一趟后山，看看那边研究院建得怎么样，她记得自己走之前他们还在打地基。
没想到。
殷棉用余光瞟了眼旁边的人，久不见光，即使盖着脏污，也能看出底下血色全无，身形异常单薄。
车走到十字路口，拐弯，开往中心大道，前往此次行动需要确认的最后一个地点。
这条路上有超市学校，有药房，还有市医院。
作为城内最先爆发异变的地点，逃生者一般从这里往外跑，如今几乎完全沦陷。
相应的，物资充裕，鲜少有幸存者敢靠近。
“受人所托，一会看情况，我可能得下去，不要乱动啊。”
檀明夷拧眉，“留在这里更危险吧？”
地方那么小，一旦被困住什么都施展不开，相当于等死。
殷棉明显不赞同，刚想解释，张了张口。
轰——砰！！
远处街道传出一声爆炸巨响，灼热气流横扫整片区域，车轮打飘，还好殷棉反应及时，稳住车身，减小摩擦。
整条街，包括跟在车后的感染者都被吸引，纷纷停住脚，往那处挪动。
殷棉慢下车速，看见扒在目标药房前的感染者在慢吞吞转身，逐渐远离药房。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今晚过于顺利，殷棉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在暗处蛰伏不动，等视线内所有威胁都离开，她才小心翼翼接近药房，把车停在门口，方便装载。
这家药房是鲜少的，还保存完好的屋子，据队里某人说，因为老板遭过抢劫袭击，对门窗安全性要求很高，并且在灾难来临前就察觉到要出事，顶着周围不理解的嘲笑，强行关店跑路。
此后不久，那些说不上是善还是恶的调侃，成了扎向幸存者心头的利刃，更多的人永远沉默在了灾祸里。
殷棉最后警告地看檀明夷一眼，自己跳下车，从包里取出那人交给自己的钥匙，开锁，听见身后车门开关的声音，不免叹气。
“你啊，明明身上只有一个破布袋子，难道还想用那个把那些鬼东西勒死？”
檀明夷不答，记住了车门的开关方法，又试了几次。
“我一个人可是想走就……”
上方传来低低的嘶吼，殷棉噤音，别住腰间的手枪，警惕回头。
落单的感染者从楼上阳台跃至车身，转身发现意外猎物，血红双眼阴恻恻地盯着两人，指甲在车顶扣划，拉出长长一条痕迹，声音刺耳。
殷棉心疼地直咧嘴，拔枪对准伤害她爱车的元凶。
可没等她扣动扳机，感染者的身体断成两截，半边砸在地上，腐烂的气味扑面。
给予最后一击，檀明夷收回剑，脸上未起涟漪，淡淡评价：“反应太慢。”
殷棉：“……”
眼睁睁看着雪亮的剑消失在空气中，无尽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半晌，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思想准备，殷棉手上的枪压回原位，默默回头鼓捣门锁。
踹开门进店，里面漆黑，用手电照明，确保安全后关上门。
按情报所说，殷棉目标明确地找到后仓库存，只搬急救和防护用品到出口处，估摸着要装不下了，又开始在柜台边上搜寻。
将柜子一个个拉开，里面空空如也，殷棉翻了几遍，实在是连一枚落下的硬币都没找到，遂放弃，与檀明夷合力装满货斗，没用多长时间，回到车旁准备撤退。
拉上门之前，殷棉瞥见收银台旁边的罐子。
她反手扯下檀明夷背后的布袋，将那些罐子一扫而空，布袋变得鼓鼓囊囊，递回到檀明夷手中。
不知道是什么，也不问，檀明夷一并接下，抱在身前，坐回车上。
重新锁好门，保证这地方不会让其他人闯入，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临时据点用。
车子再次被启动，掉头，不再深入街道。
这已经是走得最远的一次了。
殷棉动作迅速，毫不留恋，檀明夷指着丧尸离开的方向：“不去看看？”好像有不寻常的声音。
殷棉没应，眼神复杂。
那动静，大概率不是感染者弄出来的。
她经常被打上不要命的标签，也没大胆到只靠一把手枪就冲进尸潮的地步。
“打得过吗？我身上只有三副弹匣。”殷棉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拔枪，顺带解释，“每副弹匣十五颗子弹。”
“要是里面没活人，可就亏大了。”
前面有路口可以拐到那个方向，殷棉想，只要檀明夷点头，她相信——
“我身上有伤，功力枯竭，恢复需要时间。”檀明夷诚实地坦白自身情况。
她说得自然，给出定论：“胜算不大，要试试也无妨。”
没听见最后决定，抬头，总感觉这人的表情比刚刚僵硬。
油门被踩到底，车子直直驶过路口，丧尸群接近，争先恐后地挤在狭窄小路上，檀明夷隔着车窗都能闻见腥臭气息，眉间愈发凝重。
突然，她从后视镜里瞥到跟在车后的一道光亮，由远及近。
又是一个铁皮箱，形状不太一样，檀明夷打量了半天，默默把之前的判断从心中划去。
在这种灵气微弱的地方，怎么可能一下藏着几名世外高手。
殷棉也观察到了车后的异动，低声暗骂，调转路线。
丧尸大军紧跟后面那辆越野车，跑得最快的手已经触到后轮，司机还算冷静，一心向前，和大部队拉开距离。
殷棉在操作台上翻找，又摸出个檀明夷没见过的玩意，递给她。
“按下面的按钮，一会我拐弯的时候马上往前丢。”
她一边说一边摇下檀明夷身边的车窗，外头难闻的空气涌进车内，熏得人直眨眼咽口水。
按照殷棉说的，檀明夷找到暗扣，尝试按下，刺耳的警报声伙同闪烁红光一起出现，眼睛耳膜同时受到暴击，和外面成群狰狞的怪物相比，说不上哪个更像精神污染。
滋啦——
车子偏向一侧，惯性驱使，檀明夷没有防备地整个人歪倒，所幸殷棉早有准备，及时撑住她，大喊：“扔！”
听令将手里的东西狠狠甩出去，终于远离了污染源，檀明夷眼冒金星，耳旁嗡鸣，再被车子晃两下，更晕了。
捂住眼，缓了近一分钟，听力率先恢复，听见殷棉这时候还在嘟囔：“还好这批货质量不错。”
无力吐槽，檀明夷虚弱地朝后视镜看了眼，发现那些怪物大部分朝着污染物扑过去，剩几只穷追不舍，伸长手臂还想抓住些什么，被越野车几个摆尾甩在地上，挣扎起身时再也赶不上。
殷棉松口气，等再驶出去一段距离，放松说：“仙长——你是不是对科技过敏啊，在这个时代，还是多多熟悉这些事物比较方便。”
她说完顿了顿，低声：“错了，现在没太大必要了。”
一声拖长的仙长，对上后视镜中熟悉的眼眸，檀明夷再也听不进一个字。
尘封在深处的回忆溜出一丝丝，随后像洪水般喷涌而出。
荒败村落、妖物巢穴、瘦弱孩童……
她恍惚，愣愣地望着殷棉的侧脸。
殷棉说这话没想得到回复，时刻关注着吊在后面甩不开的车，撇嘴啧了声。
离开危险城区，周围环境肉眼可见地变化。
远离商业街的别墅区，房老板拿了块地段不好的地皮，却看得很开，主推安静的郊区花园豪宅，不少富婆富少为了优美环境一掷千金。
也因为人少，地处偏远郊区，灾难爆发后，城里的大部分人跑不出来，别墅区本就落户率极低，住在这里的富人早早找渠道离开寻求上层庇护，以至于这片区域一度被人遗忘，反而成了少有怪物光顾的顶级避难所。
如今这里不止有她们一队人藏着，殷棉暂时无意招惹，抄小路走近道隐蔽车子，快速来到自己的据点范围。
她早就发现后面越野车的车灯关了，开得很慢很小心，在配合她的行动。
夜已深，车停在据点外围，打开车窗比了个手势，越野车很快停住，中间隔了十几米。
看着对方主动下车，双手抱头示意友好，殷棉眯眼，晃晃手里的枪，才下去。
檀明夷跟随在她身后，张望四周。
那两人看清她们有枪，突然激动起来，从驾驶位下来的女人问：“是军区的人吗？”
殷棉不吭声，抬了抬下巴，等她们说明来意。
女人刚要开口，旁边的男人注意力转移到她们车后，眼睛一亮，保持双手抱头的姿势急急往前走，距离被迅速拉进。
他眼睛死盯着车后的箱子，大声：“我们需要医疗物资！能不能……”
唰——
长剑直指男人眉心，剑气冰凉锋利，使他不由自主停在原地。
檀明夷脸色陡寒，唇抿成一条线，迈出去一步，像记忆中那般站在殷棉身前，沉声：
“他身上，有妖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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