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轰隆！”
太乙真人正于金光洞中打坐，就听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震动。
洞顶山石伴着灰尘纷纷掉落，惊得太乙真人当即睁开了眼，手下意识一抬，手中拂尘瞬间与一抹金光撞在了一起。
“乾坤圈？”
太乙真人愕然地望着被拂尘卷来的乾坤圈，下一瞬，哪吒踏着风火轮便蹿了进来。
“哪吒你疯啦！连为师的洞府都拆！”
太乙真人气得当即胡子飞了起来。
“你那洞府门紧闭着，进不来。”
“事急从权，快来救人！”
哪吒抬手一道腾云，太乙真人就从石床上升起，被哪吒挪开。
“诶……”
太乙真人还没弄明白什么事情，刚开口，空了的石床上就躺上了一个人，太乙真人定睛一瞧。
那人身龙尾，通体粉色，以及刚刚被他忽略的那道气息……
太乙真人惊得直接从那腾云上跌落。
“他、他……”
太乙真人结巴了好久，两眼瞪得老大，本就凹陷的眼窝衬得那眼珠要掉出来一般。
“师父认识他？”哪吒敏锐地看向太乙真人，一双金瞳将太乙真人看得全身发毛。
“怎么可能！”太乙真人矢口否认，还找补了一句，“为师就是、就是惊讶你会让为师救一个龙族。”
哪吒定定看着太乙真人，太乙真人从地上爬起来，佯装用拂尘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不是最厌恶这些……”
太乙真人话未说完，就被哪吒拉着到了床边，脚步一个趔趄。
哪吒心中已有几分猜测，此时救人要紧，他催促着，“快去救人！”
他往日里多是研究怎么打人，还真不知道怎么救人，方才也只是探出这小龙无性命之忧。
“知道了，知道了。”
太乙真人嘴上嘀咕，眼睛其实已经落在了敖辰那儿，手中拂尘一甩，一层金光就笼罩在了敖辰身上，太乙真人缓缓闭上眼。
哪吒双手抱臂看着，他此时与敖辰的距离很微妙，不近亦不远，看似手上把玩着缩小的乾坤圈，实则时时注意着敖辰那里的动静。
他还在琢磨敖辰身上溢出的气息，一息是那条龙的，他的身体和记忆都很熟，另外一息……也让哪吒觉得无比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龙本性淫，随心所欲，和谁都可以。
无论是谁，都和他无关。
太乙真人一边施法，一边看似随口问道：
“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哪吒抬眸瞥了自家师父一眼，随口答道：“随手救的。”
太乙真人执着拂尘的手一顿，哪吒有没有这份闲心，他还能不知道？
但他到底没再追问，再次施法，顺手朝敖辰体内注入了一枚避息珠。
气息被掩盖，哪吒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他看着太乙真人的动作，眯起了眼。
金光落下的那一刻，哪吒下意识朝前迈了一步，一眼就看见了床上那条小粉龙，晃了下眼神，复杂的神情稍纵即逝。
“他怎么样？”
哪吒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太乙真人还未回答，忽然洞口刮来一阵疾风，紧接着一道狭长红光闪了进来，带着一声龙吟。
哪吒骤然转头看去。
“阿辰！”
红光落地的那一瞬间，赤龙化作人形，扑在了敖辰的身边。
敖丙颤抖着指尖悬在石床那条小粉龙身上，不敢落下。
“他神力耗尽，暂时变回了原形。没什么大碍，沉睡一段时间，待神力恢复就能醒来。”
太乙真人连忙在一旁解释，生怕敖丙担心。
敖丙听太乙真人这样说，悬着心的也未放下，他眉心间掺着一抹担忧，
“真人，阿辰怎么会……”
敖丙边说边转过头，当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哪吒时，话骤然卡在了喉中，眼神怔怔地望着。
太过担忧阿辰，一时间竟然未曾注意到，他居然在这里。
那么阿辰……
敖丙下意识朝旁边移了一步，遮挡住哪吒看向石床上的视线，看向哪吒的眼里带着紧张和警惕。
他应该没有察觉到吧？
毕竟阿辰体内有避息珠，气息已然全部被藏住。
一时间敖丙觉得心乱如麻，纷纷扰扰，只能按照本能去隔开哪吒和敖辰的联系。
哪吒方才只一眼，就将敖丙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记忆里，他们也几百年未见了，眼前这人也变了许多。
无论是那条从幼年粉色蜕变成的赤红龙身，还是现在人族青年的模样。
一切都变了。
但哪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敖丙。
毕竟，天生的气息是不会改变，哪吒也不会认错。
哪吒见敖丙此举，那戒备的眼神，仿佛自己是打伤小龙的罪魁祸首。
他眼神冷漠，一边嘴角稍稍扬起，嗤笑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太乙真人连忙在一旁解释，“是哪吒见阿辰受伤，送至老夫这里的。”
他徒弟虽然现在是三界都闻风丧胆的杀神，可也没有到滥杀无辜的地步。
尤其是……
一想到此中关系，太乙真人就觉得额角发疼。
怎么好好的，就让他们碰见了呢？明明过去几百年都未曾遇见过。
太乙真人下意识朝哪吒看去，就对上自家徒儿犀利的眼神，旋即又将头转到另一边，假装去看敖辰的情况。
敖丙抿了抿唇，自然明白刚刚自己的举动让哪吒和太乙真人误会了。
既然如此，就将错就错吧。
看来哪吒也没察觉什么。
敖丙眼睫轻颤，轻轻垂下了眉眼。
哪吒没有察觉，他本该安心，心底却有一抹难以忽略的失落。
敖丙强行将心底那抹异样压下，侧身，抬起手朝小粉龙身上甩出一个诀,却什么也没有探出来，担忧浮上敖丙的眼眸。
会是谁？
敖丙自忖没有什么敌人，是谁伤了阿辰？是故意还是无意？
因着担忧敖辰，敖丙想要再探上一探，可将将一聚力，丹田处的刺痛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透明。
敖丙暗自咬牙，手刚刚抬起，瘦骨伶仃的手腕上就缠上了一段红绸，好似没什么力度，却让他的手腕不能动弹，他赫然望向哪吒。
哪吒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诧和恼意，面上却依旧一副冷然，强行将不听他命令就窜出去的混天绫收回。
“好了，别探了。”
“那人用法器抹除了法力痕迹，你再查也是无用。”
哪吒掠了眼敖丙那骇人的面色，语气凉凉提醒着。
早在发现敖辰的那一刻，哪吒就已经探查过一遍了，什么蛛丝马迹也未发现。
敖丙闻言，刚刚被混天绫缠过的手指微微蜷缩，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回了手。
他自然相信哪吒的话。
“多谢。”敖丙垂眸，不去看哪吒。
他怕。
他知道面前这人有多敏锐。
哪吒挑眉，“你在替谁道谢？”
他心中自然已经猜到敖丙与石床上小粉龙的关系。
他在逼敖丙承认，当着他的面承认。
至于原因，哪吒并未去多想。
他想问，就问了。
敖丙藏在衣袖下的手慢慢攥紧，又缓缓松开，弯腰拱手，
“多谢三太子救了我儿。”
这分明是哪吒问的，他也早已经有了猜测，可真的得到敖丙这一回答时，哪吒以为自己那颗早已经沉寂多年的心霎时像是被针扎过一般。
紧接着，暴戾的情绪从他心底涌出，有些话也是脱口而出，
“我只是不想有人在金光洞出了事，从而被什么人赖上。”
“毕竟，你们东海龙族最是会倒打一耙，不是吗？”
哪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说出的话也如飞刀一般，明晃晃扎进了敖丙的心窝，搅得他五脏六腑都泛着剧烈疼痛。
当年那段痛彻心扉的记忆浮现，历历在目。
敖丙知道，哪吒说的是何事。
是他缠了哪吒几夜，仓皇而逃，躲了起来；是他没有及时向父王说，使得父王以为他遇险，这才问罪陈塘关。
再之后，东海决裂，哪吒身死……
敖丙清瘦的身体一晃，手下意识撑在了一旁石床，才没有狼狈地跌倒。
他不想辩驳什么，他任由身上传来的痛苦将自身淹没。
敖丙将喉间的腥甜和痒意强行咽下，努力挺直脊背，不愿在哪吒面前露了怯。
而他近乎默认的态度，让哪吒心中那股莫名的戾气和怒火烧得更旺。
“你无话可说？”每一个字都像是哪吒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敖丙敛眉，默然。
哪吒的眼眸如寒冰一般，他不愿再多看敖丙一眼，脚下猛地一蹬，风火轮闪出，整个人宛如闪电，刹那便消失不见。
敖丙望着哪吒离去的方向，眼神空洞。
洞外吹来一阵寒风，他单薄的身躯微微发颤，胸膛间却如烈火焚烧，喉间的痒意再也抑制不住，也没有再抑制的必要。
“咳咳……咳……”
敖丙撕心裂肺的咳嗽，一口腥甜涌出，鲜红的血顺着唇角留下。
“唉……”太乙真人深深叹了口气，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你这是何苦呢？”
手指掐诀，一道金光射入敖丙的体内。
敖丙还是咳嗽了几声，才勉强停下，他习以为常的将唇边血渍抹去，有些歉意地望着太乙真人，
“今日是打搅真人了。”
太乙真人的脸色却不好看，他的法术竟然未能立即止住敖丙的咳嗽，他目光沉沉地望着敖丙，
“你当年让老夫施法，说是龙族秘法可以将那一切消除的。”
敖丙避开太乙真人的目光，他当日不这么说，太乙真人又怎么会同意施法呢？
“你骗老夫。”太乙真人面容严肃。
敖丙转过头看向一旁沉睡的小龙，心里想的却是：
他连那样决绝无情的话都敢说予哪吒，还有什么不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