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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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折溪到初梦学馆的时候还早，教室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学员在。
乐芙在沈折溪送完乐从尤后就把备注为172的文件发给了他。沈折溪的心思很明显，尤其是了解他的，大多时候猜都不用猜，都写脸上了。
初梦学馆中新学员的编号是随机的，每次招生的人数不定，但是作为全国最大的特殊人才培育院校，招的人指定是最多的。其余省市也有相同机构，但是规模比不上初梦学馆。
为了简便，初梦学馆直接按照编号从前往后排班，沈折溪算过了，萧铭在三班，好巧乐从尤也在，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沈折溪看着手机，突然听到一声带着不可思议的“沈哥”。
乐从尤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出门再重进一遍才确定，那就是沈折溪。
他冲到沈折溪身旁，语气无比雀跃：“沈哥！你怎么来了？”
沈折溪随口胡诌：“我来把昨天的车费钱赚回来。”
初梦学馆建在虹响市边缘，司梦司位于虹响市北城区，和神目道挨着，属于繁华地带，两者隔了十万八千里。
话是这么说，沈折溪也挺关心昨天之后这位小朋友经历了什么，问道：“昨天进去之后怎么样。”
一提这个乐从尤可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事先做了功课，初梦学馆的大致构造他也记得差不多了，随波逐流地逛了会就回了教室。
三班导师是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导师，乐从尤听他姑说过，自162事件以后，初梦学馆就改了“六届换师”的旧规，变成“五年一换，一换一新”，也就是每一位导师都是新手，而且只能带一届，带过了就不能再带了。
乐从尤曾经问过乐芙：“162事件是什么？为什么162事件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
乐芙自然没回答，不止她，很多人对这件事都是讳莫如深。
也正是因为这新规，一些新生会轻视怠慢新导师，而这也正好被乐从尤撞到。
导师照着ppt给大家介绍初梦学馆，每个班里都会有几个叛逆学生，上课喜欢讲话睡觉传纸条。
这本来没什么，学生就是这样的，要都是乖乖的样子反而千篇一律没有新意，多姿多彩才是人类。
但是坏就坏在那群人不知收敛没脸没皮，导师屡屡停止讲课去控场，乐从尤虽然烦，可并不想惹是生非。
两次三次也好，五次六次也罢了，十次往上就过分了吧。
导师也是脾气好，都蹬鼻子上脸了还能心平气和地讲课。
乐从尤忍不下去了，再忍就要变成忍者神龟了。
他举手，起身向导师行个礼：“抱歉导师。”
然后转身就骂道：“你们叽里咕噜地嘟囔个没完没了了？导师说了几遍了别讲了别讲了没脸奥？磨磨唧唧地烦不烦人！”
班里学员看着乐从尤一顿操作猛如虎，个个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导师站在讲台上也看呆了。
“你……”
后排有个讲得最欢的人坐不住了，觉得当众被下了面子，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身边几个人纷纷开始拽他，其中有个人一脸倨傲，他抱臂坐在座位上，遥遥地和乐从尤对视，说：“陈珂。”
陈珂就是讲得最欢的那个人，他和那个倨傲男对视一眼，最后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抱歉，导师。”
导师这才回神，笑着说：“下次注意。”又看向乐从尤，“同学，请坐吧。”
坐下后，乐从尤也不困了，索性一手支着头半眯着眼听导师讲话，但乐从尤总感觉怪怪的，他扭头一看，有个人正看着他。
两秒后，那人就低头继续写字了。
“？”
什么鬼。
不过乐从尤省略了最后那个不知名奇葩的迷惑行为，夸大了一下自己的光荣事迹，沈折溪听完挑了挑眉，脑子里不知不觉想到了别的事情。
最后他又像寻常家长一样问道：“寝室的人怎么样？”
乐从尤被转移了注意力，道：“还行吧，毕竟刚认识。”
闲聊的功夫，导师也来了，沈折溪打发走了乐从尤，和导师又聊了几句。
高层最后给沈折溪的回复是：不缺助教了，但是可以去历练历练。
也就是说，沈折溪只需要辅助导师讲课，算半个助教。
人都到齐了，导师废话不多说开始讲课，刚来第一天，主要就是带学员们了解他们这一行具体是干嘛的。
导师点开准备好的ppt，介绍：“2000年前，人类生活压力逐渐变大，积压已久的怨气在人类梦中化身为魉……”
第一节课很轻松，沈折溪基本没什么事，他目光在教室内逡巡，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居然真是？居然真是！居然真是。
导师喝了口水，继续道：“司梦司另设初梦学馆，初梦学馆三十年一招生，学员要进行五年学习和一个月考核。考核排名是作战型能力和辅助性能力分开排，再综合其文化课成绩，最后的总排名即是最终结果。”
“做梦的人被称为梦主，加入司梦司的人被称为梦里人，梦里人的职责是消魉抚梦，这是一个梦境中最基本的构成。”
乐从尤顶着困意在记笔记。
今天后排那几个人以倨傲男为中心，全都安安静静，不知道是昨天被乐从尤骂了一顿长记性了还是怎么的。
“魉，是司梦司公敌。魉组织中最高阶的魉是高阶魉，高阶魉具有自主意识和自主形态，且他们能自由行动，它们主要任务就是引导梦主自我灭亡。”
乐从尤还是很好奇沈折溪来初梦学馆的原因，但是既然沈折溪不想说，乐从尤也只好作罢。
倒是这两天他上课的时候总感觉浑身别扭，好像总有人在看他。乐从尤自认没那么自恋，但是这种感觉如影随形。
乐从尤突然想起那个奇葩，他转头一看。
“……”
目光相撞的瞬间，那人就低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写字了。
有病吧这人，上课不听课老看他干嘛？他后背有字还是怎么的？
有一位同学举手，问道：“导师，我听说梦里人入梦是通过手环，那没建立起司梦司的时候也是通过手环入梦的吗？”
导师耐心解答：“手环只是一个媒介，有了手环，梦里人就可以定向入梦，不然只能随机，随机的话就会出现能力不对等的情况。比如，让一个新手去打高端局，结果必输无疑。为了规避这种情况，才发明了手环。”
导师最后做了总结就宣布下课。
沈折溪到初梦学馆后直接住了学馆内的教师宿舍楼，回公寓太麻烦太折腾，公寓那边只要定期请人清理就行了。
心里压着一口气，心不在焉地回了宿舍，打开手机发现有个未读消息。
辛怜乔「是他吗」
沈折溪单手敲字「是」
辛怜乔秒回「怎么就那么巧」
沈折溪坐在床上「所以更要去」
沈折溪「我打算先带他入梦试试他」
沈折溪关了手机，躺在床上，像做梦一样。
辛怜乔和沈折溪是多年朋友了，也是对方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
沈折溪去千江市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刚从梦境出来奄奄一息的辛怜乔，沈折溪本不欲多管闲事，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把辛怜乔带去了司梦司下设的特殊医院，专门针对梦里人治疗的。
辛怜乔只是淡淡地对沈折溪道了谢就不再说话了，也不看手机，只静静地坐着。
沈折溪倒是只想等医生治好了这个怪人就赶去下一个省市出任务。
不曾想只短短几天还能出问题。
病房里其他梦里人好像认识辛怜乔，话里话外讥讽嘲弄，眼神轻蔑鄙视，而病床上的辛怜乔恍若未觉，依旧闭目养神。
辛怜乔无所谓，可能是听习惯了，但人是沈折溪带来的，沈折溪不能坐视不管。
“司梦司中人荣辱与共，名誉共存。”
“有什么话不如当面说，别含沙射影的把别人当傻子。”
沈折溪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那群人娴熟地转移话题，装作若无其事。
辛怜乔眼皮动了动，翻了个身躲被子里了。
再后来，辛怜乔为报答沈折溪，和沈折溪一起入了几次梦，沈折溪这才发现，辛怜乔看着冷，心肠却是最软的。
印象最深的就是壬35年他们入的一场梦，梦中火光滔天，浓烟弥漫，梦主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起死吧！！！”高阶魉一挥袖子，火焰拔天而起。
“诶，别去！危险！”沈折溪拉住卯着劲往里冲的女孩。
辛怜乔抱臂站在一旁，无语道：“僵持下去没完了。”
沈折溪走神一秒，女孩趁机挣脱束缚，钻进火笼，辛怜乔反应极快地跟了进去。
“盒子……盒子……”女孩目标明确，直往卧室里钻，辛怜乔动作利落地脱了外套盖在女孩脑袋上。
“麻烦死了，赶紧安抚她我们就出去吧。”辛怜乔把女孩放在地上，他皮肤被多处烧伤，脸上也是灰扑扑的。
沈折溪看了手环上的波，心累：“还不行，频率没恢复。”
啪嗒！
“下雨了？”辛怜乔看向黑漆漆的天空。
噼里啪啦的雨点倏忽间袭来。
“说大就大啊这。”
辛怜乔看见盖在女孩头顶的衣服掉下来了，忙上前重新盖上。这一盖才发现，这小姑娘居然无声无息地在掉眼泪。
“……”
他妈的。
原来是女孩打开自己冒火带出来的盒子，却发现里面已经是一堆灰烬。
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沈折溪和辛怜乔为女孩做了最后的安抚。
梦里人出梦后会有五分钟的无敌时间，在此期间可以凭借意念进行移动。
辛怜乔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粉色彩纸，彩纸在他手上变成一只粉色千纸鹤，又拿支笔在上面写了什么，最后放到女孩的枕头边上。
沈折溪看着辛怜乔做这一切，有种永夜中照来一束光、烂叶里长出鲜花的感觉。
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辛怜乔是冷，但是他不无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