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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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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文大脑呈现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眼睁睁看着血液不停滴落。
嘴巴里的血腥气似乎没有清洗干净，此刻显得更加浓烈。
愣了好一会，大脑才像是反应过来，飞快捧起他的脸，“天锡，你怎么……”
男人鼻孔和嘴巴全部变成了暗红色，在如玉肤色上那样的触目惊心。
血液流淌过下巴，流进她指缝中。
凉。
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非常凉，和水一样凉。
和冰一样，没有一丝一毫活人的温度。
这幅样子，她多少已经猜到了什么，手指却异常用力，捏得男人面颊泛青。
手止不住颤抖，嗓音发颤，“天锡，你怎么了，你……你不要……”
“不可以，不可以流血……”
“怎么会这样……”
“不要这样，天锡，你回家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手带着男人头颅震颤，血更汹涌了，化成大股，飞速冲开惨白唇瓣，噗地全部吐到她胸前。
一团冷气般打在她胸口。
她一阵眩晕。
“不，别……天锡……”她喃喃着，把男人搂进怀抱，“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一定让你活！一定让你重新活过来！”
抱着男人，两人在水面缓缓沉浮。
悲凉绝望女音在世界响起。
“言出法随！听我之令！”
“沥区区主姜天锡即刻醒来！”
“执行命令！”
许文文高声喝道！
话音落。
世界重归寂静。
水面泛起轻微浪花，拍打着两人，哗哗作响。
她抱着男人，泪花缓慢滑落。
男人依旧冷得像块冰。
“没有生效吗？”她抽噎着，“我是神，我的幻像世界一切皆是我做主。”
“姜天锡，你醒醒啊，我求你了，我只求你能醒来看我一眼，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理我……我们之间的承诺没有完成……”
哭声落下，世界默默无言。
水花轻拍着她。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姜天锡被刑罚时。
他也曾昏睡不理人。
可最终他醒了。
现在呢？
他一定会醒的，一定会笑自己小孩子一样哭个不停。
“姜天锡，我求你，你醒来吧，不要吓我了，这里我只有你……”
男人在她怀抱中，一言不发。
血气弥漫，刺激得许文文肚子里翻江倒海。
她咬紧牙齿，竭力压制着恶心。
一定会没事的。她心中默念，几乎要把男人勒进自己体内。
水声涛涛。
水体重新开始流动。
暗色下，许文文抱着姜天锡，随着水波向前缓缓去。
不知多久，远处突然响起一片喧嚣。
许文文一哆嗦，猛然醒过来。
她望向天边，眸子里尽是迷茫。
“那边好像有人飘过来！”
“我看清了，是两个人！”
“快去帮忙！”
几个男音吵着，扑通扑通，几声下水的动静把许文文彻底惊醒。
“人？！哪来的人？！”她艰难动动胳膊。
长时间泡在冷水中，还抱着姜天锡，身体酸麻难忍。
她嘶着声，换了个姿势，对着怀里的人说，“天锡，好像有人过来了。”
姜天锡头颅搁在她肩膀上，两人身后带着一丝血色的尾痕。
水面三道白浪疾速而来。
无法确定来人何意，她心中突然起了一丝惧意，“天锡，我先带你离开！”
说着，她悄声没入水下。
水面上瞬间没了踪影。
那三个人马上嚷了起来，“人消失了？！”
“是不是体力不支？！”
“我们再快一点！”
许文文放松身体，快速向下方沉去。
水中光线不明亮，她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三个男孩子赤着身子，只有要害部位遮挡了下，飞快向着自己消失的地方游来。
男孩子们动作有些笨拙，在水下一两米的地方扑腾。
许文文沉到最下方，仰望他们，突然发现男孩子们的背有些佝偻，肤色很白。
她马上知道这是域外的少年们。
拉着姜天锡沉在水底，往少年们来时那边看。
影影倬倬，一团暗影，很大一片。
“他们回来了？”她心中疑惑，脚踩着石头，抱紧姜天锡，往那群暗影走去。
回头看上头的少年们。
他们寻找了半天，最多下潜到三四米便慌忙浮上去，呼哧声很快传到许文文耳朵里。
她浅笑着看姜天锡，“他们本事确实差些，比不上你。”
男人双臂随着水流摆动，似乎在回应。
嘴巴里依旧不时飘出浓黑暗色的血，迅速散开。
她抿抿唇，眸色愈发黯淡。
沿着水底石头走着，身边的山峰逐渐升高。
峰顶很尖锐，像刀锋。
水底也缓慢上升，在往上走。
石头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平整，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经过精雕细琢。
“嗯，这是路，是哪个大区的呢？”她观察着周围。
黑色山石垂直而立，全都一个颜色。
她摇头，“看不出来，天锡，你要是醒着一定会知道。”
走了会，前方一道山石挡住了去路。
石头上有一个不大的开口，罩着玻璃，房门大开。
“居所？”她停了下，瞄瞄身旁的男人。
思考了会，她抱着姜天锡走进居所，轻喝，“水魔退散，空气注入，隔绝！”
瞬间，水争先恐后地散开，堵在房门处。
空气迅速注入，形成水底的一个隔绝空间。
她把男人平放到沙发上，“天锡，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稍顿，她又说，“要是醒了，你就在脑海里呼唤我，我会听到的。”
弯腰俯身，手掌轻轻抚摸过男人面颊，她轻叹了声，转身离开。
出居所后，双脚踏地，她猛地一窜，鱼雷般冲向那群暗影。
哗啦！
“啊？！谁？！”
“什么？！”
数声惊呼充斥着耳畔。
她抹把脸，擦了水渍，轻喘着环视周围。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一群少年们面色惊恐看着自己。
他们浮在水面上，不停向四周散去，好像要躲开她，尖叫声起此彼伏。
许文文眼神迅速锁定人群中的一个男人。
神色坚毅镇定，眉毛粗狂浓厚，短发干净利落，胸膛宽阔，肌肉健硕无比，显得人英姿勃勃。
“韩庭宇？！”她脱口而出。
韩庭宇眼皮一扫，厉声道，“许文文？”
轮到许文文懵了。
他是认得自己的……可他没有看过自己怎么会……
她突然冷静，想到有次幻像中，自己打扰过兄弟二人的同心训练。
或许那时，他就记住自己了。
但也不对……她皱起眉头回想着。
记忆太多纷杂，不能确定哪个真的发生过，哪个是虚假的。
“你来做什么？”韩庭宇坐在几个少年搭起的人肉架子上，语气冷淡。
她白了一眼，反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哼，你做的好事。”他冷声俯视。
“什么？”
“装不知道？”他提高了些音量，“借光明之名把我们骗到一个不曾有阳光的地方，不是你做的？”
“你……你……”许文文思维僵住了几分钟，“你也去了？！”
“承认就好，”韩庭宇大手一挥，嗓音更加响亮，“这女人骗了我们，受过苦头的可以找她算账了。”
瞬间，刚躲避很远的少年们面色突然阴沉，快速把她包围。
“韩组长，就是她？！”
“我在这里都不曾受过那样的苦！”
“杀了她！杀了她！祭水魔！祭水魔！”
“还我家园来！”
少年们怒吼着，一点点逼近。
面容竟然扭曲起来，死死盯着她，像是要生吞活剥。
恨意如水浪般翻涌起伏。
他们高喝着，声浪形成排山倒海之势，朝她压来！
“不是……”她还要说什么，韩庭宇一个手势，所有人顿时冲过来！
“韩庭宇你！”她咬着牙，来不及骂人，嗖地沉入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