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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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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从答应出演的第二天早上，林听起床，打开窗子就觉得今天的世界与以往相比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世界明亮，无风无雨，天空透亮，蓝得像是一块剔透的宝石，实在妙哉。
他狠狠地吸食了一阵微凉的空气，道：“香！”
昨晚秦从给他冲了一杯感冒灵，他觉得秦从是个很好的人。
所以他今早打算去叫秦从起床。
于是，林听哼着歌儿打开门，几步就走到了秦从的房间门口，抬手敲门，有点激动，道：“秦从，起床了。”
等了片刻，里面才传出来细微的动静。
秦从这次来开门，衣服穿得很整齐，是一件湖蓝色的短袖，和黑色的短裤，他看到林听便侧身让开了一条路，道：“进来吧。”
林听走进去。
他没话找话，问：“你也起这么早？”
“看剧本。”秦从走到桌子边，对林听只有极其简短的一个字，“坐。”
“哦。”林听坐下。
《晦暗99天》的剧本看着还算干净，没有标注一个字，页脚几乎没有褶皱，看出来秦从读的时候很小心，很珍贵。
林听再抬眼去看秦从，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轻轻地抬手，慢慢地翻页。
林听自己倒了杯水喝，问：“你觉得剧本怎么样？”
秦从道：“很好。”
只有两个字。
林听抿了一下唇，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啊？
就在他以为秦从没话的时候，他又开口了，问：“梁恩？是叫这个名字吧？你昨天说他在影视圈，可我上网搜了一下，并没有梁恩这个编剧，他是你表哥？”
林听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他微歪了一下头，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道：“他是我爸的助理兼制片人，常年和剧组打交道，所以剧本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说到这儿，秦从看向他，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他问：“你爸是谁？”
林听很大方地承认，道：“林醒。”
林醒？
娱乐圈里有几个同名同姓的导演？没猜错的话，林听口中的林醒就是那位传奇人物了。
高中的时候，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看过电影《狩猎》，他觉得很喜欢，便特地关注到了林醒，仅此而已，并不是林醒的粉丝也不是电影的脑残粉。
想不到自己来这儿只是度个假，竟然能捡漏到大导演的儿子。
好巧哦。
秦从淡淡道：“原来你爸是林醒啊，戛纳最佳电影《狩猎》的导演。”
小洋人居然知道林醒？
而且面不改色，太淡定了吧。林听道：“啊，你知道他啊？”
“看过他的《狩猎》。”秦从问，“你爸？知道你拍电影的事情吗？”
这个……
《晦暗99天》关系重大，按照林醒的性格知道素人秦从出演，一定会把电话打到他这里，但是他没有，也就是说，是梁恩哥说服了他。
“知道啊，”林听扯起慌来，心虚到不敢直视秦从的面庞，好在声音比较坚定，“他虽然和梁恩哥在美国拍戏，但我爸很看好你，我都跟他说了。”
秦从没有反应，不过从表情能看得出来，安心了很多。
林听也放心了。
秦从接着看剧本，翻了一页，想起一件事情道：“剧本待会出去复印一份吧，这份留给你。”
“好啊，”林听好奇，“你是我爸的粉丝？”
秦从想都没想，道：“不是。”
“那就好。”林听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轻快道：“我们先加个微信，早上比较凉快，我们出去吧。”
两个人加上微信，复印了剧本，接下来的几天林听都待在秦从的房里研究剧本。
——是的，就是在别人的房间里。
他一开始还很老实，到后来就坐不住了，一会儿在得到秦从的允许后坐窗子上拎着领口吹风，一会儿坐桌子上，眼睛时常往秦从身上瞄，一会儿下楼去拿雪糕吃。
回来了也不安分，看秦从在认真地阅读剧本，头上一点汗都不流，靠在床边一动不动坐仨钟头，连位置都不挪一下，实在佩服。
……怎么能输给他呢？
出于那份弥足珍贵的骄傲，林听也要认真起来了。
这次，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看剧本看得入神，吃饭的时候都在读，对面的阿公看他的眼神都像是活见鬼，就连高阳连打几个电话来告诉他郭子凡和乔麟回来了，叫他出去打cs，他都没空。
《晦暗99天》这部电影的演绎难度比较大，主角陆风林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充满封建思想的陋巷，他偷看女生洗澡的事情败露后村民就想把他沉湖。
陆风林是接受了现代思想的新青年，但毕竟势单力薄，哪里斗得过偏执愚昧的村民，于是便逃往了上海，开始了一段艰难的求生之旅。
陆风林学霸外表下的青春期的恶习，出生于新疆，在落后生产力的日升日落中，去往大城市打拼，最后却被病危的父亲叫回来冲喜的一个年轻女性，偷油谋生的哥哥方若枭……城市与陋室、梦想与现实、封建和新思想的种种碰撞，逃不开的宿命和一地鸡毛的生活。
……不愧是林醒带出来的人，一点一滴都带着他的影子，尖锐、刻薄、灰暗，沉重，怪不得叫《晦暗99天》。
读了好久，他也累了，伸个懒腰便趴在了桌上，下巴搁在胳膊上，疲惫地问秦从，“你觉得这部电影我们能拍出来吗？还要去新疆取景，你说到时候那些人来了，会听我的吗？”
秦从无法预测到时候的情况，但知晓一个事实，道：“会听你爸的。”
“啊？”林听不高兴，坐了起来，“凭什么，我才是导演。”
“他有钱。是金主。”
林听：“……”
仔细想想，这的确是个事实，林听颓丧道：“算了，听他的就听他的吧，应该会比较靠谱，也不知道梁恩哥请的那些演员到底什么时候到，这都好几天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其他次主演。
林听拨通梁恩的电话，对方过了很久才接起来。
“你说的演员和设备到底什么时候到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林听干巴巴得生无可恋道，“我剧本都读完了。”
听筒里非常吵闹，人声和爆破声响成一片，接着声音变小，梁恩应该是走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我在剧组呢，”梁恩的声音听着急躁不堪，语速非常快，“你能那么乖？剧本都看完了？这事儿我刚想和你说来着，设备已经在路上了，但是演员出了点问题，一个腿摔骨折了，一个食物中毒了，还有一个倒是能出演，但是他最近出了黑料，而且还难以脱身，这谁能料到会突然发生这些事儿，你的电影，我已经在重新选演员了，尽快到。”
……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林听还能说什么，他“哦”了一声，催促梁恩道：“那你快点啊，都七月了，对了，我看你剧本里还需要去新疆，剧组里有人会说新疆话吗？”
“这你不需要担心，等你们拍到那的时候，这边也结束了，我和你爸会带你们过去，”这会儿他才有闲暇与林听聊天，“你这几天都在读剧本……和秦从？”
林听听见以后林醒会来，就觉得烦，脸也跟着臭起来。
不过无所谓，他偷偷瞥了眼秦从，秦从合上了剧本，走开到了外边。
秦从竟然点燃了一支烟，转过身来，吸了一口，青色的袅袅烟雾缠缠绕绕得像蛇一样舞动飞逝，清瘦的身影背着光，混血的脸，他站在那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神秘，窗外左上角的风铃有规律地摆动着。
他的身上和眼睛里，依旧有挥之不去的小小忧郁，心里似乎装满了事情，让他快乐不起来。
明明都是十八九岁的光景，他却和他们不一样。
怪不得那么招那帮女生喜欢——这几天已经有很多人来过小卖部了，还经常向阿公打听秦从，而阿公总是会说个理由把她们打发走。
……
林听突然之间就变得结巴了，说：“是，是啊，我可没有偷懒。”
梁恩笑起来，道：“行，你好好看，有事给我打电话，忙呢，挂了。”
林听的手机屏幕暗淡下去，他看了眼外面的秦从站起来走过去，问：“你有什么心事吗？要不要给你加片酬？”
他还没完全靠近秦从，就被秦从制止了。
“有烟。”
秦从两指中间夹着的烟，即将燃尽了。
“我虽然不抽烟，但是高阳他们抽，”林听并不介意，走了过去和他站在一起，“高阳你应该见过吧，就那天和我一起邀请你出演电影的男孩儿，他和郭子凡还有乔麟都是我发小，我从小在青州屿长大，上初中才转学去了北京，但是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住上一段时间，去年寒假回来我们几个还打了一场野外真人CS，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他用胳膊碰了碰秦从的胳膊，道：“哦！我还给阿公买了两只袖珍兔回来，你看见没？两只小团子，挺可爱的。”说起来，他倒是奇怪了，“怎么回来几天都没看见它们？”
前面说了那么一堆，秦从的表现都淡淡的，唯独这个，蹙起了眉。
青烟仍在飞舞，这次飘到了两个人之间。
他就这样蹙着眉，看向了林听，道：“你的那两只兔子，已经死了。”
林听：“……”
“死了？”林听诧异了，“怎么死的？”
秦从吸食了一口烟，吐出去道：“被车压死了。”
林听悲从中来。
“不过死了倒是让你阿公抄了两盘菜。”秦从道。
林听：“……”
兔子这算是死有所值吗？
好嘛。
他闭目为他的那两只兔子默哀三秒，责怪阿公兔子死都死了，怎么就没和他提过？
算了，死都死了，再问有什么用。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了会儿远处的海，然后就看见了店门口的边牧。
它在树荫下睡觉，还被拴在了树上。
林听问：“它是你养的吗？叫什么名字？”
秦从抽完了烟，丢在地上踩灭，转了过来，看着边牧道：“它叫嘬嘬，从小就陪在我身边，已经很老了。”
嘬嘬？
叫不知名的狗时，不就叫这个吗？狗多的时候喊，岂不是会叫过来一群？
“它叫嘬嘬？”林听问，“你确定？”
秦从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边牧很聪明，他从小就这么喊它，其他的狗，只叫两声是不会搭理人的，得连着“嘬嘬嘬嘬嘬嘬嘬”一直叫才管用。
“喊多了就知道是叫它了。”秦从解释道。
“真好啊，一直在你身边，”林听看着他，语气和眉眼中都是羡慕，道，“它看起来很温顺啊。”
秦从只是安静地看着嘬嘬，目光也随着温和起来。
“你是哪儿人啊？爸妈谁是外国人？”
秦从淡淡地回答着热情的林听，没有冷场，说：“浙江，我出生在那儿，我妈是法国人，很少回我妈妈那儿。”
这么说的话他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啊。
还好没让他扶老奶奶闯红灯。
“那你为什么要补课啊？”林听没问高利贷的事情，不管是道听途说是真是假，问出来都会伤害到秦从，“还有摩托车是你来岛上之后买的吗？”
“暑假没事干就接了，摩托车是家长暂时借我的代步工具。”秦从道，他抬手一指，“在哪儿，岛的最西边。”
“你跑那么远补课啊？”
“穿越整个岛，可以看到最美的风景。”
那倒也是。
“刚梁恩和你说了什么？”秦从问。
“哦，我差点忘了为什么出来，”林听说，“梁恩哥说他选的那几个演员因为一些意外突发事故不能来了，他正在招募新的演员，应该快了，设备已经在路上了。”
这也太意外和巧合了，一出事几个演员都出事了？
但这也是无法控制和预料到的。
“嗯……我们这两天就好好琢磨剧本么，好好拍，好好配合，争取一鸣惊人！”林听憧憬道。
之后的很多天里，林听极力克制出去玩儿的欲念，与秦从一起讨论剧本，人物、场景等等。
还询问阿公为什么不把兔子已经死了的事情告诉他，阿公淡定地收钱，淡淡道：“忘记了，你看你回来那么多天，今天才想起来，一看就不上心……要不你再买一只？我帮你看着？”
林听只是当初看它可爱而已，今天倒是没那么大兴趣了。
“我不养，我还要看剧本，高阳他们都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了，我都没有出去，我要奋进，我要弯道超车！”林听热血沸腾道。
“哦，那你加油。”
看得多了，感悟和理解也就多了，在设备到达青州屿的当天下午，林听再一次阅读剧本的时候，抽空望天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大胆想法。
《晦暗99天》中涉及的人物不多，一共四名。
他读过来读过去，觉得招财，方若枭的形象和乔麟高阳比较接近，于是，他想来想去决定不用什么大牌演员了，就找他的朋友们来参演。
既然同作为新生，而他在剧本上走了这么大一个捷径，那在演员上另辟蹊径又如何，剧本里的人物正年轻，而他们刚好年轻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