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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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去年的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持续得格外的久，直到三月份末尾才稍微回暖，很多人便因此放松了警惕，结果却在隔天，全国各地下起了持续一个星期的冻雨，随后又爆发了一场来势汹汹的流感。
很多人因此中招，得了流感，发烧头晕甚至幻听，有些还引发了很多其他的病症。
沈意坚持了数天，全副武装，却还是不幸地倒下了。自从知道他生病了，沈父沈母曾就不止一次提出过来想照顾他，却被沈意以“避免交叉感染”严词拒绝了。
虽然拒绝的态度这么坚决，当真正到了一个人在家抗病，偶然隔着窗却看到了在楼下亲热散步的年轻情侣，尤其当他看清其中一个还是自己健康的学生，沈意的心还是被深深地刺痛了。
明明都这么防备病毒了，为什么还会中招，难道年纪大了，自己的身体也变差了？
沈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正要错开视线，突然在裴戬的旁边看到了一道长到有些诡异的巨大身影，好像是条蛇。沈意一惊，下意识地凑得更近，却遍寻不到那个诡异的身影，等他心有余悸地收回目光的时候，他便不经意与裴戬对上了视线。
这时沈意才后知后觉裴戬的对象不知何时离开了。
底下的裴戬看到沈意终于注意到他，抬着头朝他浅笑着挥了挥手。
看着裴戬毫无芥蒂的笑容，沈意疑心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又想起初初染病的瞬间，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手脚绵软，偶尔能听到一些不可能出现在身边的幻听，但他还能勉强坚持。
变故就发生在后来一次上课的时候。当时他还讲着课，周围萦绕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但下一瞬间，这些声音仿佛突然鲜活起来，一个劲儿地往他脑子里钻，明明身居大学的建筑楼内部，他却听到了远方高铁长鸣的声音。
他的大脑被数万种纷杂的声音所占据，他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到最后，一片长长的嗡鸣声过后，他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了讲台上。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往了医院，才知道自己也发了烧。
病来如山倒，鉴于不少人中了招，领导生怕再倒下一个能力干将，大手一挥给他批了假。
不过比起还在卧床的那些人，沈意倒是恢复得很快，即便现在偶尔还会出现一些幻听，但症状明显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幻听，也学会了分辨这些声音。
他没有跟沈父沈母过多地提起病情，只以为发烧产生的症状。
但怎么感觉现在症状愈发严重了，这么一个市中心的公寓小区，怎么会出现野兽呢？
沈意还在安慰自己眼花，直接拉上了窗帘隔绝了阳光。
窗帘拉上，房间立刻变得昏暗起来，远处一切细微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变得洪亮起来。在这其中，有一道由远及近的平稳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他现在所在的地方。
沈意的心中顿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他顺着那道感觉走过去，拧开了把手，隔着外门，有些意外地看到了正抬手似乎准备按门铃的裴戬。
青年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看到沈意时也意外地挑了挑眉。
沈意并没有注意到青年略带诧异的眼神，他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会预料到有人会出现：“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么？”
青年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因为口罩和门的阻隔本该变得沉闷遥远，但在沈意的耳中却是很清晰。
裴戬俊朗的眉眼微微弯起：“老师，我来看看你。”他顿了顿试探着问：“老师，方便么？”
沈意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指着自己，警惕地摇头：“万一传染怎么办？”他一点都不意外裴戬猜到自己生病了，毕竟都请假这么久了，只不过出于谨慎，沈意还是不想见其他人。
他正想婉拒，裴戬似乎洞察了他的想法：“没事的，我们隔着门聊一聊也行。”
沈意呼出一口气，放松的同时内心还有点窃喜，毕竟一个人呆在家里确实有些无聊，裴戬的出现简直是及时雨。
得到首肯，裴戬就摘下了口罩，眼神温和地正看着沈意的脸色，他似乎真的担心沈意的情况，让沈意心中微暖：“老师，你现在还很不舒服么？”
虽然大门隔绝了一部分视线，但是沈意却觉得青年的脸在他眼中变得更为清晰了，裴戬的声音近得仿佛响在耳畔。
沈意虽然有疑惑，却没有放在心上。
接下来几天，裴戬都会来找沈意聊天。
一开始沈意还在留心警惕着社交距离，到后来烧渐渐退去，沈意又打听到先前染病的人都已经重新回去上班了，他才放心地让裴戬和他的小女朋友进了门。
见沈意有些讶异另一个人的到来，就听裴戬解释道：“它一直闹着要看看老师。”
沈意打量着表情冷淡的人，只是礼貌地对着自己点点头，全身上下一点也看不出它是怎么闹着出门了。
在还不认识裴戬的时候，但偶尔下楼送沈父沈母去小区门口的时候，沈意就能看到裴戬被他的对象亲昵地搂着胳膊，一起在夜晚的小区里慢慢地散步。
在沈意的印象中，裴戬的对象有一双格外特别的琥珀瞳，与人对视时冷静淡漠，却在转头面对裴戬时，露出了不一样的娇态。
月光勾勒二人出色的外貌和高挑的身材，让很多人不由得停下来看一眼。
让人觉得是般配又恩爱的一对。
到后来，沈意与裴戬相识，顺理成章地成了朋友。相处时间长了，沈意才后知后觉，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单独出现，更多的时候，在众人的印象中，它都是和裴戬同进同出。
在发现裴戬是自己学生的时候，沈意还出于好奇，特别留心了一下，却发现裴戬的小对象似乎不在同一所大学就读，但奇怪的是，每回沈意撞到裴戬下早课或者偶尔晚课回到小区的时候，这个人都会挽着裴戬的胳膊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沈意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以为只是恰好错开了时间。这次他们终于见上面了，沈意看着对方和裴戬一同出现，第一感觉居然是他们似乎太过要好了，好像容不得别人插入一样。
不过沈意以为二人只是热恋中，倒也没想那么多，有人来看望字迹，他还是发自内心地高兴，他请这对恩爱的小情侣落座。他发现就连落座，对方也始终不肯离开裴戬半步。
戴着口罩的裴戬坐在沙发上，仿佛习惯了似的，并不在意自己对方过于粘人的举动，而是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沈意：“老师，还需要这么谨慎么？”
沈意总觉得裴戬的对方一直打量着自己，那股视线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只好做些事让自己忙起来，闻言随口道：“假设你们已经有了抗体，那倒是没关系。”沈意回想着在家时，看到各种媒体上都在强调着这种病毒可怕的传染性，也因此很注意自己的别人的社交距离。
裴戬的声音在口罩里有些沉闷，他哦了一声，看着沈意倒好了茶，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又放了一杯放在了另一人面前。
茶水升起的白烟模糊了彼此的面容，只有声音被清晰地传达了出来。
他们随意地聊着，时间慢慢地流逝。
客厅早被沈意拉开了窗帘，此时阳光正盛，有微小的尘埃落在了裴戬年轻俊朗的脸上，和他的对象，构成一幅很完美的画面。
自从病好之后，沈意发觉自己的视力好像好了许多，他甚至能看到每个人脸上细小的纹路，根根可数的睫毛，还有对方漂亮的琥珀色瞳孔。
不过注视别人这么久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沈意察觉到这一点后，想偏开视线，却在低下头时注意到对方裸.露的手臂上似乎有什么正在反光。沈意以为自己眼花，眨了眨眼睛，却意外地看见它的手臂上逐渐蔓延出像是鳞片一样的东西。
接下来，可能是沈意一生中遇到的最为可怕的场景。
那个人像是突然全身蜕去了人皮的怪物，鳞片慢慢地覆盖住人身，手脚褪去，融合成了一具巨大的身体。在阳光下，一双冷淡琥珀色的瞳孔变成了冰冷的黄金竖瞳，它的嘴巴张开，吐出了长长的信子。
他心里一惊，手里端着的杯子一松，直接落了下来。
裴戬明明没有看向他的方向，反应却是极快，直接站起来跨了一步伸手接住了：“老师？”他疑惑的声音响起。
距离凑得很近，沈意还来不及跟裴戬解释，就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沈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裴戬察觉到他的动作，凑了过来，眼里瞬间浮现一缕担忧：“老师？”
随着裴戬站起身，那条攀在他身上的蛇也跟着立了起来。沈意忍不住跟着抬起头，看着那条巨大的蟒蛇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沈意双腿发软，似乎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你……她……她是……蛇……”
裴戬顺着沈意的视线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年轻人担忧的神情消失，他轻叹一声，一双幽深的眼睛审视着眼前的沈意，有些懊恼：“怎么就让老师看见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