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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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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海城已然褪去了夏季的燥热。
“啪——”
谢澜镜合上笔电,精致的小脸闪过一丝躁意。
他的耳边又响起好友安玉怀的声音:“阿镜,你说你这婚结的有什么意思?一个月见不了三回面,还不能谈恋爱,年纪轻轻的就迈入婚姻的坟墓,结果大好的青春都要逝去了,初恋还在呢。”
谢澜镜无法反驳,好友说的是对的。
已婚的身份束缚着他,让他再不可能和别人有任何关系。
哪怕他本来对恋爱也没有兴趣,但不想谈和不能谈是两个概念。何况,大学快要毕业了,还没谈过恋爱,他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与沈寄年的婚姻,本就更像一场商业合作,想必沈寄年也不甚在意。
既然如此,倒不如离婚。
谢澜镜并非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
早在他们新婚当夜,沈寄年还在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他就有过这样的想法。
沈寄年就是个工作狂,眼里恐怕只有工作。
结婚三年,虽然他们住在一栋房子里,但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若非手上的婚戒,谢澜镜有时候甚至会忘记他已经结婚了。
谢澜镜不自觉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对不熟的丈夫的不满,从而也做出了大胆的决定——他要和沈寄年离婚!
当然不是为了谈恋爱,只是,这样没意义的婚姻,他觉得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了。
谢澜镜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他便不再犹豫,起身走向书房。
“叩叩——”
敲门声响起,但门内却无反应。
谢澜镜抿了抿唇,不耐烦的情绪渐渐冒头。
他抬起手,准备再次敲门。
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沈寄年骤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西裤衬衫规规矩矩的套在他的身上,挺翘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小镜,什么事?”
沈寄年的语气一板一眼,像个人工智能,毫无人类情感。
谢澜镜下意识挑起刺来,看着对方的眼神愈加不满,但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不是找茬来的。
“关于我们的婚姻,我想和你聊聊。”
沈寄年有些不解,但见小朋友的态度严肃,便还是点了头:“可以等我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吗?”
视频会议因敲门声暂时中止,电脑屏幕的另一端仍在等待着沈总,同时也颇有兴致的讨论,沈总的这位小丈夫突然打扰所为何事。
毕竟,沈总结婚三年,从未因私事耽误过工作,这还是头一遭。
谢澜镜看着他肃穆冷静的脸,骤然想起他们的新婚夜,沈寄年也是这副模样,只是身上多了件定制西装,更衬他的斯文气质,他的语气亦是这般温和有礼,但说出来的话却显然不该是新婚丈夫所说的。
“小镜,抱歉,我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你可以先回房间休息,不必等我,”
而那时他正惴惴不安。
谢澜镜刚到了法定婚龄,便被推入了联姻之中,他显然还不明白,结婚的意义。
沈寄年要去开会,其实对他来说,称得上是好消息。
因为他也没做好履行为人丈夫的义务。
当晚的谢澜镜,便在紧张的情绪中睡了过去。
沈寄年一夜没有回来,谢澜镜不知他的会议究竟开到何时,亦或是他本就只打算娶一个吉祥物回家。
总之,时至今日,他们一直保持分房睡的习惯。
谢澜镜而今又听到这番熟悉的话,竟有几分放松了。
“好,那你快一点。”
不要再像新婚夜时,让我等你一夜。
沈寄年没有听出谢澜镜的话外音,只是认真回答:“我会尽量。”
毕竟,这一场跨国会议称得上重要,而男大学生谢澜镜习惯早睡且明天要上早八。
得了沈寄年这话,谢澜镜也不好留在这里打扰他工作,因此识趣的回房间等他了。
躺在床上滚了两圈,谢澜镜又有几分后悔。
他应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他要离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着沈寄年处理完工作。
鬼知道他的工作还要处理多久。
谢澜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裹着被子望着屋顶。
这样形同虚设的婚姻,果然应该尽快结束。
沈寄年就是个工作狂,这辈子和工作过就满足了,但他不行,他大好年华,还想感受爱情的美妙呢。
何况,结婚三年,还是处男,这说出去像话吗?
谢澜镜也不知道,这段婚姻怎么就成了这样,或许也有他的原因,毕竟结婚时,他才刚成年,对未知的夫夫生活,存在更多的是恐惧。
沈寄年在婚礼当晚选择加班,他其实松了一口气。
同一屋檐下,相敬如宾的生活了三年,谢澜镜不得不承认,沈寄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却是一个很好的室友。
他下意识用被子裹了裹自己。
不管如何,这个婚他都离定了!
谢澜镜在谢家并不受重视,排行老二、母亲已故的他,在父亲的眼中,只是个能够换取利益的工具。
恰好沈寄年需要一个结婚对象,而他就顺理成章的和沈寄年结婚了。
因此,哪怕是报答养育之恩,他也已经为这场冰冷的商业联姻牺牲了三年时间,足够了。
只是沈寄年的工作怎么还没处理完?
谢澜镜打了个哈欠,眼神变得迷离,意识也渐渐模糊。
或许是被子太柔软,他终于没有抵抗住,陷入黑甜的梦乡。
咔哒——
房门被轻轻推开,沈寄年出现在床边,看着睡颜宁静乖巧的谢澜镜,为他掖了掖被子,又悄悄的离开了。
沈寄年时常加班到深夜,俨然忘记小朋友的生活作息很好,熬不到这么晚。
因此谢澜镜醒来时,成功错过了与沈寄年的会面。
他抬手敲了敲脑袋,有些懊恼。
“怎么就睡着了呢?”
沈寄年这样忙,昨晚没能同他交谈,也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谢澜镜叹了一口气,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吃饭了。
他抓了抓头发,穿着睡衣下楼。
沈寄年不在的时候,他就是如此随意。
“李阿姨,我好饿啊。”
谢澜镜的生物钟一向准时,早上七点钟从房间出来,七点半出门去学校。
没有早八的时候,他也很少在家里待着。
谢澜镜还没有想好毕业后的打算,父亲希望他进入公司给大哥帮忙,亦或是像二姐一样,独自闯出一番名堂,但他想读研,再考个教师资格证,找个工作养活自己,漫长的暑假也让他有时间分给兴趣爱好。
他从来都与优秀的哥哥姐姐不同,没有商业天赋,也不适合商场。
“小先生,我早就备下了,单等你下来呢。”
李阿姨端着饭菜送到谢澜镜的跟前,和蔼的声音讲他的思绪唤回。
他喜欢中餐,不像沈寄年大早上的就要喝一杯苦苦的咖啡。
想到沈寄年,谢澜镜便顺便开口问:“李阿姨,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沈寄年这个工作狂不睡觉的吗?
晚上等了他那么久也没有等到他,早上七点居然已经不在家了。
“先生六点就起床了,没来得及吃早饭,手机一直响着,似乎是有什么要事处理。”
李阿姨一向不过问雇主的私事,她的职业素养很高,不该打听的从不打听。
谢澜镜叹着气,咬了一口包子,表情恶狠狠的。
该死的工作狂,这么喜欢工作,怎么不和工作结婚啊?!
可惜工作狂不知道他的怨气,而他吃完早餐也要回学校了。
谢澜镜背着书包离开家时,莫名有一种小学生的感觉。
但他很快就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
“学弟,好巧啊!”
谢澜镜的腿刚迈进学校大门,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不巧,常学长。这是学校,我们都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碰到是正常的。”
谢澜镜的表情淡淡透着疏离,显然不想同他有太多的牵扯。
常磊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谢澜镜。
“学弟话不是这么说,学校有那么多人,偏偏只有我和你在这个时候相遇,这就说明我们有缘分。”
谢澜镜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有个鬼的缘分,常磊每天早上准时蹲他,碰不见他才有问题。
“常学长,我已经结婚了,不管你是什么目的,都请你离我远一点。”
谢澜镜懒得和他废话,抬起了特意戴上戒指的手。
这只婚戒已经在匣子里搁置了两年多,如果不是遇见常磊骚扰他,他或许还想不起来自己有只婚戒。
常磊没想到谢澜镜的无名指上真的套了一只戒,但他并不甘心,也不相信谢澜镜真的结婚了,毕竟他们大学还没有毕业。
何况,谢澜镜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可见只是拒绝他的手段。
“学弟,就算拒绝我,也不需要用这样蹩脚的借口吧,我们都还没毕业呢,你怎么可能结婚?”
谢澜镜如今也才21岁,正值青春年华爱玩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迈进婚姻的坟墓?
常磊是不相信的,他坚定的认为,这只是谢澜镜为了拒绝他编造出来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