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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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作为挚友，对面的人自然知道封寻花巨款买下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安全屋，所以听封寻这么说，自然而然地认为是那只邪种不长眼，冲撞到了封寻的安全屋，所以被封寻宰了。
嗯，很合理。
毕竟这小子一向护食，哪怕是个普通物件，只要被他纳入了自己的领地，别人休想再从他手里抢出来，更别提故意损害了。
“你这次居然来真的啊？”那边啧啧了几声，“真的要退休？不再来任务大厅下副本了？”
“嗯。”
“你现在在哪个位面？”
封寻没说话。
他处理完了蔬菜，走到门边去拿鸡，发现那只大公鸡已经两腿一蹬，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被吓死了。
好在体温还是热的，立刻放血处理，不会影响肉质口感。
封寻换上切肉的案板，将死鸡放好，右手寒光一闪，一柄更加锋利雪亮的尖刀出现在掌中。
他挥刀，朝着鸡脖子砍去。
“是编号A90442位面，对吧？”
噗呲——
鸡脖子上的颈动脉被切歪，一股血红猛地喷溅出来，呲得满厨房都是。
“……”
封寻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厨房的喋血现场，而是皱眉看向蓝色光屏。
这不是视频通话，只是单纯的语音通话，但对足够熟悉的朋友来说，哪怕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是隔空听音，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呦，看来我说中了。”那边短促地笑了一下，比起最初的幸灾乐祸，这次的笑音明显有点无奈。
“这都过去多久了，已经一百多年了吧？还不打算放弃吗，封寻。”
封寻没说话，只是看着殷红的血在案板上缓缓流淌，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退休只是个幌子，你实际目的就是去A90442位面找人……不，是去找那只诡异怪物，对吧？”
蓝屏对面的挚友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名字，不知道来历，甚至不知道对方属于什么族群，本体是什么样子，只是在副本里短暂见过一次，就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非要跑到那么偏远的位面去折腾？”
封寻抽了几张厨房纸，开始擦拭鸡血横流的案台。
“不是幌子，也不是折腾。”他说。
“我累了，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挚友“呵”了一声：“一边过正常人的生活，一边盘算着把某只倒霉可怜又弱小的怪物从老巢里薅出来，两边都不耽误是吧？”
“它可不弱。”封寻将沾满血迹的纸团扔进垃圾桶，声音听不出喜怒，“逃跑快着呢。”
也算是间接承认了，他特意跑来这个位面定居，的确另有所图。
挚友啧啧了两声：“你知道的，我从不管别人的私事，但这件事，我实在不能理解——那家伙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又是通缉又是悬赏，私人副本那边直接被你翻了个底朝天，诡异怪物们全都恨你恨到骨头里……我就不明白了，到底多大仇多大怨，让你这么锲而不舍，非要不计代价地把它挖出来？”
封寻走到窗边开窗通风，室内的血腥味在风中渐渐消散。
“一个答案。”他突然说。
“……什么？”
“我想要，一个答案。”
男人望向窗外的天空，经历完昨夜的暴风雨，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蔚蓝的天空像是澄净的蓝宝石——这样漂亮的天空，不是每个位面都能拥有的。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友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一个……只有它能告诉我的答案。”
*****
下班的钟声响起了。
和往日一到下班时间就全厂沸腾的景象不同，今天奋战在流水线前的怪物们，没一只敢走，全都眼巴巴地仰起头，盯着盘踞在天花板上的百眼大蛛婆。
百眼大蛛婆是一只体型极为庞大的大蜘蛛，腹部的数百只眼睛一起眨动的时候，十分掉SAN，不过在工厂里，这些眼睛只起到监控作用，就和安插在人类公司里的摄像头差不多。
此时百眼大蛛婆也一副紧张的样子，用八只小细腿拨动着身下的蛛丝——最粗的那根直通向楼顶的老板办公室，是老板专属的内线电话。
一番内线交流后，大蛛婆放心地阖上了肚子上的数百只眼睛，前端两只毛绒绒的螯肢冲下面的怪物同事们挥了挥——
——这是可以正常下班的意思。
“哇——”
“走了走了！”
“好耶好耶，去酒馆喝一杯！”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厂房内一片欢呼，怪物们如潮水般涌向大门，生怕老板临时变卦又把它们抓回来加班。
简糖慢吞吞地收回藤蔓触手，变回完美人型的样子，身边几个小伙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心地叽叽喳喳。
“妈呀妈呀，我还以为今天没法活着走出工厂了。”
“我也是，天啊撸，老板大发雷霆的样子好可怕，我一直担心顶棚会被震塌。”
“简直飞来横祸，那个血腥屠夫也真是的，临退休前还要来这么一手，差点让咱们都跟着陪葬。”
他们说的是今天早上十点左右的事——发生了一桩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意外。
十点整，系统发布的任务者积分排名总榜刷新，昨天刚宣布不再参与副本竞争的血腥屠夫，在榜上竟然一口气涨了六千分。
惊呆了的诡异怪物们：“？？？”
说好的退休呢？说好的不再下副本呢？说好的安心养老与世无争呢？
这积分涨势甚至比之前更加夸张，妈的卷成这样，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啊！！
一时间，众心惶惶，谣言四起，怪物论坛上的讨论帖嗖嗖嗖冒个不停，没几分钟就把论坛服务器给干瘫痪了。
半个小时后，工厂接到了大批退单通知——原本蠢蠢欲动想开私人副本卷土重来的怪物们都慌了神，以为屠夫是在钓鱼执法，故意演，故意骗，故意搞偷袭！
目的就是要把它们的副本家底一锅端了！
仅仅一次正常的榜单更新，直接创飞了大半个怪物圈，而被创得最严重的，自然是怪物工厂的老板们——
他们刚为暴涨的订单美滋滋，结果这些单子还没捂热乎，全变成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简糖所在工厂的老板是只巨型大章鱼，当即气得发了狂，变回原形在办公室里发癫，一边嗷嗷嗷狂叫，一边用长满吸盘的大触手把地板砸得哐哐响，差点把挂在楼下天花板的百眼大蛛婆震得摔下去。
不仅仅他们工厂，隔壁其他几家怪物工厂也都鸡飞狗跳，闹腾得很，整个怪物小镇都弥漫着精神错乱的发疯氛围，几乎可以原地爆改成精神病院恐怖副本。
在一片鬼哭狼嚎宛如末日来临的绝望情绪中，只有简糖满头问号：？？？
为什么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屠夫为了捞积分所以放出了退休假消息呢？为什么就不能是屠夫在退休前输出爆发最后捞了一把呢？
虽然赚钱很香，但屠夫在诡异世界也活跃了好几百年了，妥妥的劳模卷王，对早就不差钱的屠夫来说，难道不是休假更香吗？
但氛围都烘托到这儿了，简糖也不好意思和大家唱反调，只能也做出一副焦虑不安的样子——其实他完全想不通屠夫这种邪恶大魔王搞事和月薪三千的普通打工怪们到底有什么关系，大家是不是也太多愁善感了点……=。=
不过能够趁乱摸鱼偷懒，倒是挺不错的，嘿嘿。
焦灼紧张的气氛在下午得到缓解，因为又有小道消息流传出来：屠夫的积分不是下副本赚的，而是通过其他途径，退休一事应该是真的。
在众人齐齐松了口气的时候，简糖悄咪咪挺直了自己的小腰板：瞧瞧！瞧瞧！我猜对了吧？
就说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不想休假的打工人，哪怕没有人性的血腥屠夫也一样——退休多香！
不过这么一闹，大部分诡异怪物对开设私人副本的事都更加慎重，基本持观望态度，工厂丢掉的订单，最后还是没有回来。
好在老板没有迁怒大家集体加班，怪物们呼朋唤友，打算去镇上好好放松放松，简糖的几位小伙伴也邀请他：“小糖，难得今天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酒吧玩玩？”
几只小怪物都不喜欢喝酒，但很喜欢在酒吧的舞池里跳舞，群魔乱舞，很解压的。
若是从前，简糖肯定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但现在——
“呃，我就不去了。”他顿了顿，“以后应该也会很少再去。”
“为什么呀？”小伙伴们不理解。
简糖老实交代：“因为我下班后要回家，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回家？”
几只小怪物愣了一下，呼啦全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
“哇！小糖你是买了新房子吗？”
“恭喜恭喜！新家的位置在哪里呀？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以后是不是不用再住工厂宿舍了？真好！”
怪物小镇上也有住宅区，但大部分的怪物员工不会选择在住宅区落户买房——工厂的人员流动性太大，说不准哪天就会跳槽到别的位面工厂，买个无法带走的房子，实在不划算。
但简糖不一样，大家都知道他是工厂的老员工了，工龄少说也有几百年，还是个流浪遗民，独自在外漂泊打拼很不容易，买个房子安顿下来，也算是不错的归宿。
明明昨天在面对守门大眼珠时，简糖能很自豪地说出“我要回家！”，但今天，面对伙伴们热情的询问，他竟无端生出一点心虚。
“呃……”简糖伸出一根手指，弱弱地往上一指，“我的房子……在上面。”
三只小怪物惊呆了。
半晌，小泥巴才代表众人喊出心声——
“在、在人类的地盘上？？”
“为什么啊！”小蘑菇赶紧问，“上面很危险的，还有调查局的人一直巡逻，为什么想不开要定居在人类的地盘上啊？”
……因为我老婆是人类嘛=。=
“小糖你的化型能力很强没错，但定居在人类领地，是不是太冒险了点？”小丧尸皱着眉说。
“放心吧，是一个很偏僻的小房子，周围没有人类的。”简糖睁眼说瞎话，“很安全的。”
嗯，房子外面很安全，房子里面……那就不好说了。
三位小伙伴各有各的担忧，但考虑到简糖好不容易有了个小窝，一直泼他冷水太打击心情，最后三只小怪物还是送上了真挚的祝福，祝愿简糖的新家生活开开心心，一切顺遂。
“谢谢，谢谢你们。”
简糖本想说“有空来我家玩儿哦”，但想到几个小伙伴的化型能力都不怎么样，遂作罢。
大家在工厂门口分道扬镳，三只小怪物有说有笑地前往酒吧，简糖则搭乘电梯，前往地面。
老实说，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
如果等在家里的是正版老婆，他早就归心似箭飞奔回家了，但残酷的现实是：家里没有温温柔柔的可爱老婆，只有一只凶巴巴的可怕老婆。
嘤，有点不敢回家.jpg
这种复杂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幸福苑小区，并在他站到44号楼下时，实实在在地变成了压在心口的沉重。
QAQ不敢回家。
简糖在楼下徘徊了好久，一会儿仰头望着天边的黄昏晚霞发呆，一会儿蹲在路边盯着小蚂蚁搬家，反正磨磨蹭蹭，就是鼓不起勇气回家。
唉。
之前听说有些人类男性娶到老婆后，宁愿待在地下车库黑暗的车里独自发呆，也不愿意回家，简糖当时还很不理解，现在居然有点微妙的共情了……
但问题是，自己昨天才喜提新老婆啊！
怎么这么快就进入到家庭关系亮红灯的新阶段了……
简糖苦着脸用小木棍戳草丛里的小虫子玩，大概是他在楼下待了太久，在小区花园里玩耍的小朋友对他都眼熟了，有个小孩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走过来。
“大哥哥，你是不是住在四楼啊？”小朋友指了指44号楼。
诶？
简糖茫然地点点头：“没错……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家里人一直站在窗户前盯着你看呢。”
“？”
简糖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来自四楼窗口的目光。
站在窗前的男人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这样盯着楼下看了多久。
双方目光交汇，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说，但简糖仿佛听到了自家老婆冷笑的心声——
死鬼，下了班不回家，还在外面野？
我看你是皮痒了，欠削。
简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