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半岛最豪华的酒店，套房内的装潢古色古香，陈家红一身白色唐装正伏案写字，对面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耸立在夜色中的高楼。
何稳与肥龙走过去，他搁下毛笔问：“怎么样？”
“好！”肥龙啪啪拍手，“陈叔您这鸡画的真好！跟凤凰似的，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陈家红嘴角一抽，见他脸颊肿得老高，问：“你脸怎么了？”
肥龙偷偷觑何稳，看他八风不动的站着，想了想说：“摔的。”
陈家红又转身看何稳：“你眉毛怎么回事？”
一旁肥龙赶紧给何稳挤眼睛，他没出卖何稳说自己摔的，何稳应该能懂他的意思，打打闹闹这种小事，没必要让陈叔知道。
“肥龙找人干的。”何稳道。
“不是，你……”肥龙顿时就不好了，气急败坏地指着何稳，捂住自己肿起的半边脸嗷嗷直叫，“陈叔，我这脸是他打的，他刚在电梯里动的手，连牙都给我打掉了，不信您看……”
陈家红看他张嘴就犯恶心，赶紧摆摆手驱他出去。
看着肥龙出去，陈家红这才重新把目光移到何稳身上。
“阿稳，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字？”他走到桌边示意何稳过去，宣纸上墨迹未干，在灯下泛着一抹油润水光。
“陈叔，是義。”何稳答道。
“不错，是个義字，是我最喜欢的字，也是我所坚持的本心，你比阿龙聪明，想必今晚也不必我多费口舌。”陈家红转身看向窗外，此刻已是黎明，城中的霓虹早已熄灭，深沉到极致的黑等待着那道破晓曙光。
何稳站在他背后，目光仍停在那个“義”字上，白纸黑字，在灯下如同一幅挽联。
“陈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何稳道。
陈家红转过身，看着何稳，脸色与这房间内的空气一样凝重，片刻后他突然露出一个笑来，打破了这份沉重：“阿稳，我看着你长大，你想什么我是知道的。”
说话间，他回到书桌边，提起那只粗大的毛笔在宣纸的空白处压下笔锋，看着被墨汁逐渐浸染的纸面，他缓缓说道：“你出生在这个这里面就应该知道这里和墨水一样，只要沾上了一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了，有些时候不是我要争，而是别人逼着我去争，今天我不拿下这块地盘，明天就要被别人抢地盘，到那个时候你觉得我们又能护住谁？”
“是门口那个毛头小子，还是那个每天去医院探病的阿成？”
听到阿旦与阿成，何稳视线这才动了动。
“阿叔劝你一句，别老想着独善其身，就算你不争，难道以后要你的小弟们都跟着你喝西北风？还是说你以为一间破舞厅就能养活你们所有人？”
陈家红话说完摇了摇头，重新将笔搁了回去，这时何稳好像听见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他看向陈家红，竟发觉他两鬓添了些许银丝。
“阿叔，”何稳有些年没这么叫他了，“这次去泰国顺利吗？”
感受到何稳态度的软化，陈家红笑了笑，他拍了拍何稳手臂：“当然顺利，如果有你来帮阿叔，阿叔只会更顺利。”干燥的温热透过布料传到皮肤上，何稳点了一下头。
“你放心，我不逼你。”陈家红从抽屉拿出一份企划书递给他，“我从国外了解了一些新项目，你如果现在不想接手新场子，那就帮我看着点这些项目，就当是玩玩，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何稳接过企划书，一页页地翻过去，目光扫过人妖酒吧等字眼，确实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项目。
“怎么样，没为难你吧？”陈家红问。
“谢谢陈叔。”何稳合上企划书拿在手里。
“行了，跟阿叔客气什么。”陈家红笑笑，推了他一把，“去外面喝点东西，我叫人给你带了些泰国特产，顺便把阿龙喊进来，我有话跟他讲。”
何稳拿着企划书走出房间，在外面等他的阿旦立刻就迎上来。
“稳哥，陈叔没训你吧？”
他没说话，直接看向躺在沙发上抽雪茄的肥龙：“进去。”
肥龙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昂着又肥又短的脖子进去了。
一直到窗外蒙蒙亮，肥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声音亢奋：“阿稳，陈叔要我带你去新场子看看！”说话间目光落在何稳手边的企划书上，嘴里发出“嘿嘿”笑声，小声骂了一句，“妈的，真装。”
站在旁边的阿旦听见了，挥着拳头就要上去：“操你妈你说什么！”
肥龙挺着大肚子嚷嚷：“老子说他有钱不赚王八蛋，装模作样，怎么，有本事你打我。”
“打你就打你！”阿成捏着拳要往他脸上砸，却被后面的何稳抓住了胳膊。
这时房间门开了，陈家红走出来，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带着人走了出去。
“他妈的，”肥龙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算个什么东西，没大没小。”说完扭头带着保镖也往外走。
阿旦气呼呼要追上去，何稳却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往旁边让让，阿旦刚退开一步，就见何稳上去，一脚将肥龙踢到了门外。
“我操你妈何稳！”肥龙捂着屁股大骂。
何稳拿着企划书走过去，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肥龙动了动脖子，懒洋洋道：“干嘛走这么慢，屁股不舒服？要不要找人给你松松？”
肥龙：“操！”
太阳带着热意升到城市上空，港城从静默走向躁郁，车子喷着热腾腾的尾气堵在马路上，肥龙坐在副驾驶捂着脸骂司机。
汽车后排，梁真与何稳同时抬头，看见了巨幅广告上的摩登女郎。
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底下是一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高耸的胸脯连接着一截薄韧的腰，金灿灿的阳光镀在上面，美得如梦似幻。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梁真下车走进去。
耀眼的手术灯就像天上的太阳，梁真直愣愣地盯着，在这强烈的光芒中，他仿佛又看见那幅巨大的摩登女郎广告，女郎金黄色的波浪卷发像极了熟透的麦田。
风吹动女郎的发丝，仿佛是滚滚的麦浪，繁杂的，不安的，宁静的，全都杂糅在一起，变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心电监护仪的声音飘进麦田，带着他飞到港城上空，他看见摩天大楼，看见塞满汽车的十字路口，红灯的倒计时与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同时归零，绿灯亮起的一瞬间，整个城市活了起来。
“妈的，终于通了！”肥龙对着身后的十字路口骂了一句，余光落在何稳身上，见对方看着窗外，又欠嗖嗖地扭过去，“喂，阿稳，人妖玩过没？”
何稳看着外面没搭理他。
肥龙不以为意，扯了扯领带，抹了把满是横肉的汗脸，两手往胸前比划：“人妖，大得很，上面下面都能玩，下次有机会让陈叔带你去泰国，感受一下……诶，不对，我记得新项目里面有这个，你不用去泰国，我们场子里马上就有了。”
阿旦听着新奇，问何稳：“陈叔这次还从泰国带人妖回来了？”
何稳不知道，这些新项目他也是拿到企划书时才知道的。
“什么带回来，本来就是场子里的。”肥龙说道。
“你们场子还有人妖？”阿旦更惊讶了。
肥龙白了阿旦一眼：“小屁孩没见识，陈叔手下这么多场子，为了赚钱，总有服务生愿意干这个。”说着他朝何稳抬了抬下巴，“上午医院那边来电话，说你们维多利亚也有一个隆胸的。”
“不会吧！”阿旦看了何稳一眼，想象不出来还有谁肯做这个，他问肥龙，“是谁，叫什么？”
“谁知道叫什么，你们自己场子里的人你们都不知道？阿稳，你手下瞒着你做事呢。”肥龙贼笑两声，还想奚落几句，忽见何稳眼神冰冷地看过来，于是赶紧闭嘴扭了回去。
一下午何稳带着阿旦看完了所有的场子，肥龙叼着雪茄，一副要做东请客吃饭的样子，怎么说大家都是帮陈叔做事，面子上要过得去，哪知何稳连招呼都没打就带着阿旦离开了。
回去是何稳开车，银色丰田在车流中飞快地钻来钻去，阿旦坐在副驾，踌躇片刻说：“稳哥，应该是那个服务生临时决定，阿成没来得及告诉我们。”
何稳没看他，一脚油门，直接引起了路边巡逻交警的注意。
刚到维多利亚门口，阿成立马下车拦住追上来的巡逻交警笑：“警官不好意思，车子油门坏了。”
天还没黑，维多利亚也才刚开门，一楼舞厅与卡座里有几个服务生在摆果盘，看见何稳，纷纷停下来与他打招呼。
何稳将这些面孔扫视一遍，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个混沌念头来，还没往深处想，就看见阿成从后厨过来，他上前揪住对方衣领，冷声问：“那个人在哪里？”
阿成一听就明白了，拍了拍他手臂说：“接回来了，在楼上的203，上午王经理带他去的，至于王经理怎么提前知道了老板带回来的新项目，我还没问，不过人已经锁关办公室了。”
刚说完，何稳就甩开他往二楼走去。
王经理的办公室在楼梯口第一间，何稳走上去时听见里面在拍门求饶，他脸上顿时流露出一股狠劲，手刚搭在门把手上，他突然转身朝着203走去。
维多利亚二楼有几间空着的包房，早些年是吃快餐的地方，何稳接手后就把人撵到其他场子，后来一直空着，直到今天阿成喊人收拾了一间出来给梁真休息。
走廊上铺着地毯也挡不住蛮横的脚步声，梁真睁眼躺在床上，听见声音后便将身上的厚被子往下拉。
一对裹着纱布的高耸胸脯刚暴露在空气中，“嘭”地一声巨响，包房的门就被踹开，梁真扭过头，看见了满脸煞气的何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