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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 26 summer fl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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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拒绝黑羽学长，是因为仙道，却不是为了仙道。
他开口时便应允了，他执意干预的理由没讲，分开后，葉月也不认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值得深究。总之快要十六岁，步入法定结婚年龄的自己应褪去稚气，行动与思想上同步成熟起来。
“妈妈，让你担心了！”
葉月得到母亲疑惑的表情。
“担心什么？”
是指没回家吃饭吧。
“……”
什么嘛，仙道在骗人，两家大人根本没在担心她晚归出事，把情况讲那么严重要她自责，真是狡猾至极！
由美再次给出她那套逻辑上漏洞百出的理论来规劝她试试和学长交往，一边她总和青梅竹马黏糊糊已经比同龄人少了青春期恋爱的甜蜜回忆，当大家都在最美樱花季献出初吻，在秋风萧瑟抱团取暖的枫叶季献出初夜，在为爱痴笑会流眼泪时，比起十年前读幼稚园的那个自己，她有什么进步吗？
“另一方面，虽然没见过你那位前辈，但怎么说都是仙道君去陵南前的校草级人物，外形一定过关吧！七濑酱，你们有相同爱好，对方温柔体贴，我想不通你在犹豫什么！”
葉月自认由美的话不无道理，虽然长的帅、成绩优秀与志趣相投并不代表一定要喜欢那个人。
事实上她与黑羽在一起的感受是很放松自在，她不反感两人相处的那些时刻，不抗拒黑羽伸手替她擦去嘴角残留的可可粉，在仙道接过黑羽的手之前，葉月是打算在展馆内与他手牵手的。
“可是……”
电话这头葉月低下声。
“可是？”
“我睡啦，由美酱！”
漫长的夜，谁说一定要给出问题的正确解答。
两日后接到黑羽电话时，葉月以忙着在旅行前完成摄影补习班作业婉拒了看电影的邀约，对方口吻温婉，仿佛能穿过电话线看见他笑容似的，在挂断前不忘祝福她旅途顺利。
谢谢学长，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葉月没讲其实还有十天才出发，而三天后是她十六岁生日，比起十八岁成人礼的正式，十六岁对少女而言也是个值得大肆庆祝的非凡时刻。
两家人本计划着为她准备一场为期五天的美食之旅，考虑到不久后两个孩子要出远门便改为周五下班后启动，夏季的轻井泽是全东京人民心中的避暑胜地，三天两夜足以。
“阿彰阿彰，这里也要！”
仙道作为没有感情的搬运、背包、拿饮料、排队买冰淇淋、拍照机器，在拍完又一卷胶卷后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地方选的好啊。
“好，小七，再往左边一点。”
沙漠中的绿洲，参天大树之下少女站在油画般美景前向他摆出甜美笑容，他笑着抬手矫正她的站位如何更完美融入背景中。
谢天谢地轻井泽町气候凉爽，拍了一路都没出汗，仙道在葉月的指导下学会了各种构图技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又或许是模特本人曾对着镜子臭美过好几下，姿态生动活泼，总之随手一拍都很好看。
“爸爸妈妈们都不一起来散步啊！”
生日当天只有仙道起了个早陪葉月出门骑车闲逛，长辈们给足了零花钱声称要留在朋友借的这套森林别墅中布置，下午男士们去最近的大型生鲜超市购买晚餐食材，女士则留下亲手制作生日蛋糕。
“跟来的话，你就吃不了两支雪糕了哦。”
仙道熟练的接过葉月吃剩三分之一的芝麻味雪糕，拆开另一只豆乳味递上。
“才不是呢，今天我想吃十支都行。”
拍完美美照片，葉月迅速用缠绕手腕上的发圈在头顶绑出利落丸子。
“是，是。”
仙道宠溺的眼神里，那颗丸子像是小兔子尾巴一样可爱，葉月冲他眨眨眼。
“再不吃要化成水啦！”
“嗯。”
有仙道的陪伴的生日成了葉月人生中对生日的全部记忆，从记事以来，她刚搬入仙道家对门，两个月后便是她的四岁生日。
短短两个月，葉月已然成了仙道的小跟班，照顾一个孩子和两个没区别，母亲们交换照看，一个带去公园遛，另一个则去买菜，如此规律伴随两家人长达数年。
第一个一起过的生日以葉月大哭收场，因为蛋糕上没有草莓，这一年葉月才爱上了冬季红颜草莓的香甜滋味，日盼夜盼甚至在睡梦中都呓语着生日能有草莓吃。当她看见母亲从厨房捧出青提奶油蛋糕后，小脸委屈到五官扭成一团，放声躲在仙道身后大哭。
后来，仙道拉着她的小手，以稚嫩的声音对她承诺道，Nana，我的生日有草莓，都给你。
那日起，葉月宣布仙道是这个星球上她最喜欢的人。
“现在不会再哭了吧？”
路过咖啡店，玻璃柜内吸睛的小蛋糕与微风一起掀起了难忘的童年回忆，仙道指着蛋糕上的草莓问。
“不哭，从今往后都不哭了。”
果然十六岁是个门槛，葉月发出不满调侃的闷哼声。
简简单单的三天两夜在爱与自由中度过，绿意盎然的大自然风光使人沉醉不已，葉月与仙道分别更新了钱包夹层内的合影，是长辈随手抓拍的偶然。
这次只有背影，吵着要去河边燃放线香烟火的葉月在生理期第二天自然耐不住两支冰淇淋的威力，晚餐时隐隐发作，吹灭蜡烛后过于兴奋以为阵痛已过，六人散步到河边不久再次发作。
十分钟的路，仙道全程背了回去，身着浴衣的葉月一手提着木屐，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指着头顶无垠天空与仙道对话。
“阿彰你看。”
星空如纱，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镶嵌着钻石，纱上撒满钻石粉末铺在天空上。
“我在看。”
仙道侧过脸，温热肌肤贴上了葉月冷冰冰的小脸，在他的视界中有比星空烟火更旖旎浪漫的景。
长辈们拍下了两人在星空下贴面对话的相片，印成一式两份，下次更新照片要半年后的情人节，在此之前翻开钱包看到的便是如此唯美画面。
生日在一趟短途旅程中度过，回东京没几天又将动身启程，关西几座城在十岁前仙道与葉月曾跟着长辈游玩过，记忆里大阪不同于东京的时髦，繁华程度却也不输。
此行特意避开游客聚集地道顿堀，将前三日住宿定在大阪站附近，便于乘车去周边一带游玩，考虑到夏日炎炎提着行李的诸多麻烦，只有第四晚会留宿神户，第五天暂定坐新干线回家。
梦幻如画的奈良，踩在柔软草皮上，葉月背着仙道悄悄吃了带给小鹿们的饼干；人烟稀少的宇治一起围坐着进行仪式感满满的抹茶体验课，笑最后那人不得不喝下陌生人们喝剩留到最后的一整碗抹茶水；京都花见小路上，两人换上相衬浴衣，牵手留下比不是情侣但更似情侣的甜蜜留影；神户牛入口即化，滋滋作响的牛肉盛入碗中，一筷子夹起喂到葉月嘴边，她鼓着左脸颊说慢一点，慢一点。
神户港难忘的夜景印入眼帘，葉月挽着长发靠上仙道肩膀说，毕业旅行还要回这里看看小鹿们有没有长高。
“下次要带更多饼干才行吧。”
仙道露出不可言说的笑容，意思是看见你偷吃啦。
要说旅途中唯一的败笔，则是出发前两人在轻井泽回家后发生了一小段插曲，仙道对着自己的作品频频点头称赞，葉月拍着桌子说阿彰不要光说景好看呐。
小七当然很漂亮。
大手覆在蓬松柔软的发顶上，仙道以为无需强调了。
那你还说什么……我脱衣服难道是什么很好笑的画面吗！
嗯？仙道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被提醒那是他亲口对她说的，也是让葉月憋在心里难过至极的狠话。
哦……你说那个啊。仙道放下手中的相片，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能明显感觉到葉月的身体在发颤，好像又要哭了，有那么委屈吗？
本意是正因为是你所以不敢肆意妄为，经由少女直白简单的脑回路转一圈后直接变成了没有吸引力，刚开始仙道的确不知这句话哪里惹到她了，甚至误以为葉月爆发是误会他性取向的缘故，毕竟他对黑羽说的玩笑话是客观事实。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小七，我想你对我的话有误解。”
仙道坐端正，直起懒洋洋的身子面朝葉月，垂下些视线与之持平，温柔耐心地作出解释，怕晚几秒钟眼泪就会溢出眼眶。
“有时候你的一些动作，是我们从小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比如这样手牵手走在一起。”
葉月察觉自己的手被仙道的五根手指依次穿入指缝，在腰侧成交扣状，接着在他引导下高高抬起。
“或者像现在，你看起来好像难过了，会让我有想抱你的冲动。”
仙道的另一只手从肩膀贴着她后颈缓慢移动，停留在柔顺长发发梢处，以跳华尔滋的姿势将她揽入怀中。
“这些我觉得没太大问题，但脱衣服不行，我们都长大了，你能明白吗？”
心脏搔过无数痒，他觉得没太大问题可仍然有他需要处理的问题，像这样十指相扣或胸口贴在一起，难道剧烈心跳不会被察觉？
葉月正在处理这些话所传达的讯息，觉得仙道脖颈间味道好闻又熟悉，眼泪将落不落的在眼眶内打转，闻着闻着闭上眼，竟收了回去没掉下来。
在静默中仙道听见自己越发不规律的呼吸声，急促、慌乱，牵手与拥抱也是危险的，独处空间内久了会让他想迈出下一步，彻底搅乱两人关系的那一步。
“小七？”
他打断自己。
“可是阿彰都不看那种东西。”
葉月小声讲，她从不把仙道和由美口中的那群臭男生做比较，教室内躲在后排讨论美女写真的男生里没有他，最主要的是他看起来那样阳光朝气，怎么会是那类思想龌龊的男生呢？
她陷入了矛盾而不自知，一方面对于自己脱衣服急着让自己穿上的仙道表示不满，因为他没有将自己当作异性看待。另一方面，她或许是两人之间更没有性别意识的那个人，可换个人来家里做客，譬如越野曾在周末上门打电动，出现外人后她也知道即使在家也要穿内衣。
将儿时习惯带入青春期未免早已越界，对方是正人君子，就像是黑羽学长形容的那样以兄长眼光看待自己，才能从她初潮持续到如今。
“也……也不是一点都不看吧。”
仙道在她耳边小声叹气，不情不愿承认，这些在他看来完全是多余的话，也是不必将自己那些正常十六岁男生会有的行径一一摆上台面来，希望她不要头脑机灵到反应过来他卧室里的满地纸巾。
值得庆幸的是，一直到二十几岁，葉月都认为仙道真的患有鼻炎。
“可是……”
她没找到过呀，家里的角角落落她比他更清楚。
“小七，给我留点秘密吧？”
仙道语气软下，再接着讲那些风情万种女郎的杂志封面将跃然眼前，结合香香糯糯的少女气息充斥鼻腔，她比那些更致命。
葉月恍然大悟似的推开仙道，嘴里念叨着所以不是不把她当女孩子看，而是觉得不合适。
“我的意思是，小七，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没有戒备心，你能明白吗？”
仙道有意避开她整个身体脖子以下部位，这天下午少女依旧身着居家睡裙，轻薄质地勾勒曼妙曲线，比体育课远观那会儿更清凉。如果说紧身运动服打扮具备动态美，那眼前眼神迷离无辜的葉月则具备令人犯罪的吸引力。
“我要防着你？阿彰？”
她似懂非懂地问。
仙道有些懵了，后来想想穿多点总比脱衣服强，与其挑战他定力不如折损些福利，凭借对方无条件信任得来的肌肤之亲，在她全心全意交托自己之前，他认为意义不大。
这番对话所带来的余波在关西之行大爆发，原本两人各自住在对门的家，两间卧室、两张床，换衣服上洗手间都在独立空间，一旦结伴出行便不得不挤在一块儿。这包括了起床后在浴室洗漱、脱下睡衣换上出门的衣服，外出一天回来后洗澡也是个问题，以及轮流上洗手间等等，在镰仓一个家里习惯的日常操作，经仙道点播后葉月像是开窍似的作出反击。
不是反应，而是反击。
非温泉旅馆，没有大浴场的酒店，葉月进了洗手间就锁门。
仙道听见“咔嚓”声不由趴在沙发上露出尴尬笑容，他会偷看？她觉得他会在那种时候推门而入？
葉月不厌其烦地锁门，睡前还面对仙道那床发出警告，半夜上厕所他也得锁门，省的她夜起迷迷糊糊就闯进去，看见不该看的。
这一切好说，刚开始麻烦的只是她本人，直到住进神户那间高级温泉旅馆，葉月在厕所门前来回踱步，焦灼视线落在仙道眉心，他预感不好并精准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要换一间吗？
葉月点头，前台抱歉称整间旅馆的房间里，浴室与洗手间都没有锁。
“小七，我们能聊一下吗？”
葉月第三次请他出门等着，仙道感到多此一举。
“不能等我用完浴室吗？”
葉月掏出化妆包，抽出卸妆乳，不解看向他。
“卸妆我也要出去吗？”
第一次要小解，第二次要换衣服，两次理由充沛仙道无话可说。
“但我还要做别的事。”
葉月闭起一只眼，另一只眼也随之眯起来，棉片在眼皮上有序打圈，慢慢的在仙道面前揉出了一只熊猫眼，她注意力放在手边和脸上，完全没空详细回答。
“什么事非要我出去等呢？”
仙道很快后悔自己的多嘴。
“阿彰！”
葉月没好气的停下手头动作看他，一顿输出。
因为是夏天所以出门会擦防晒，腿、手臂、脖子和肩膀一处不落，待卸妆时也不能偷懒，为了更方便所以等下会脱光了抹卸妆乳。
脱光，脱光，脱到内衣都不剩的那种！你听懂了吗！
“我知道了。”
仙道红着脸换鞋出门，要是在镰仓那会儿，葉月在厕所里搞这些也不会锁门，自从他要求她多加防备后，对方有些矫枉过正。
当仙道在半夜两点被葉月扯着耳朵叫醒时，他大彻大悟何为自食恶果。
阿彰，我要去用洗手间了！
嗯……
阿彰，你听见了没？
……
阿彰，你不会偷看吧！
小七……我……
阿彰，我不放心欸，你还是在门外等吧！
……
仙道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拖着葉月站在站台等新干线，箱子里装满了关西名产与纪念品商店购买的人气前十零食。葉月手中捧着饮料，手腕上新购置的银制手链随着小幅度摆动发出闪耀光芒，那是最终选定的生日礼物，吊坠上的刻字并不是她的名字。
“手上的疤完全好了哦。”
仙道亲自为她戴上时，提起葉月的左右手看了又看，一脸大石头落地的轻松感。
“腿上的不知道还要多久好耶。”
葉月踢踢左腿，那道车祸造成的伤口，多年后用去五支祛疤膏后仍留下了细长伤疤，随着时光逐渐淡去却未彻底淡化，有时她自己都会忘记这道口子的存在，却每每在仙道的目光中留下一根刺。
“也会好的，小七。”
仙道安慰说，语气轻快。
假期眨眼间过去了一半，回到东京后葉月第一时间将黑羽学长约出来，她带回了美味的饼干以及精美的明信片作为礼物，两人见面地点定在横滨宇宙公园。
少女将长发扎成高马尾，朦胧月光照佛大地，淡紫色短裙与白色T恤与她的回眸一笑构成了一幅直击人心的生动画面。
“学长，晚上好。”
葉月笑着递上纸袋。
“葉月，好久不见。”
黑羽掏出两张刚买来的摩天轮票。
她笑称之所以约在晚上见面是因为天黑了就看不出自己在关西那几日被晒黑的事实，待回到镰仓念书时应该就会白回来。
工作日夜晚前来搭乘浪漫摩天轮的情侣并不多，偶有家长带着孩子来玩，作为能俯瞰横滨市夜景的制高点，摩天轮是表白的不二场所，而提出要来宇宙公园坐摩天轮的人是葉月。
“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黑羽从短短一句话中捕捉到了重点，什么叫做回到镰仓念书时白回来就没事，难道接下去一个月是不打算和他见面了吗？
“学长，第一次坐摩天轮，是和阿彰一起的。”
当时不像现在，包厢空下，两人独占。葉月从黑羽身边站起身，朝着对面的座椅走去，捋了捋裙摆坐下，脸面向身后的全景玻璃，玻璃上折射出了她的倒影。
“第二次坐摩天轮，也是和他，第三次、第四次……除了这次。”
倒影中的人微笑起来，从侧面也能看见那优美弧度，像是夜空中徒然升起一道彩虹。
“我不是很明白你要说什么，但你好像在拒绝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黑羽有敏锐的洞察力，他耐心、细致、温和、体贴，外形帅气、气质佳，成绩优异、品行端正，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初恋对象。
“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因为学长你很优秀，要我讲出你的优点来或许能写满一整页纸，可是……”
葉月用手指拨弄右手手腕上的细链，在最后一刻，她决定还是将仙道的名字戴在手上。
“可是什么？”
黑羽并无气急败坏，他猜到了拒绝，却没猜到葉月能拒绝的那么不留余地。
“可是如果有一百分喜欢你，那其中的九十九分是因为学长给我的感觉很像阿彰，看见你我会想起他，但我不想要那样。”
葉月转过身，正对着黑羽，说好的从今往后不掉眼泪似乎比想象中难，她努力克制住失落的心情，失恋的好像不是黑羽而是她那样无助的胸腔里挤出几个字来。
“我不想要一个像阿彰的男朋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