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8 なな （奈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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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月瞳孔震慑，杵在原地像木头似的足足呆滞半分钟有余，眼看她内衣都不穿就直接套上了仙道的T恤，身高约一米六出头的样子，上衣下摆刚好没过大腿根，快要触在膝盖上。
没有下装，白皙婀娜长腿一览无遗。
客观说身材不错，脸蛋也不错，皮肤更是在沐浴后发出水润光泽，白里透红配合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出口声音悦耳。
“那个……”
女生的手挥在眼前，唤醒出神的葉月。
“请你把衣服脱下来。”
葉月抓起她的手腕往自己那间卧室里拽，不管三七二十一，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不是求一个解释。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和仙道什么关系？如果觉得推门的是仙道为什么还要掀开帘子走出来？知不知道这样会被看光光？
“什么？”
女生感到诧异。
“我说先把衣服脱掉，穿这件。”
葉月迅速从衣柜中抽出两件夏装，考虑到她没穿内衣也并没有要穿的样子，特意选了件料子相对厚实的连身裙递给她，表情严肃，口吻带有命令感。
“我不要。”
陌生女生没和她客气，一屁股落座床尾，转着眼珠子开始打量这间卧室。
“我是想把你赶出去的，但考虑到你还穿着阿彰的衣服，总之请你立刻换下来，否则我就不和你讲道理了。”
葉月越是气，这会儿讲话越是冷静，冷静到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太过分，因为她对要对方脱下这件T恤的执念一秒上头，已经在后悔为什么刚刚在浴室里愣住没阻止她穿上身。
可恶，已经沾染了她的气味，要怎么洗才好？
“哦？怎么个不讲道理？”
陌生女生抓住了她一瞬的犹豫。
“我再说一遍，现在脱掉。”
葉月死死盯着她胸前的白T图案，刺眼得如同针管直接扎进眼球。
“首先，这件衣服是仙道君的，如果不是他本人的意思，那很抱歉我还要继续穿着。其次，我知道你是谁，这也算是你家，但我可以去仙道君的房间等他回来，你没有权利赶我走。还是一样的话，带我来的是他，能叫我走的也只有他。”
女生挑着细眉向她看来，眼神锐利，语气平淡而冷冽。丝丝寒意中无不透露着她对自己与仙道关系的自信，仙道不会驱逐自己的笃定。
“对了，我叫奈奈，西园寺奈奈。”
名为西园寺奈奈的少女在扬起轻蔑笑容后径直起身。
“奈奈……你也叫……”
奈奈，Nana，七濑，Nanase。
“是。我知道你叫葉月七濑，幼稚园起就认识仙道君，同为东京人且在东京住对门，除了高一那年分居两地之外都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今年春天你转学来了陵南，与他同班。我们的名字很像，没想到一见面你对我就抱有敌意，是因为觉得我霸占了你的仙道君吗？”
西园寺停住脚步，她对葉月的了解程度令她恍惚。
“我也知道你可是在全陵南面前声称没有在交往的哦，不喜欢的话，霸占他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吧？”
这些话究竟是谁告诉她的？她也是陵南的学生吗？为什么从没见过这号人物？
“作为仙道君的青梅竹马，我还知道你们关系好过一般同学，并不想和你之间有矛盾。如果你一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阻碍我与他的发展，那对我来说你只是仙道君身边一个讨人厌的跟屁虫哦！”
西园寺微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歪着脑袋讲着如此挑衅的话，葉月原本只想着要她先换下衣服再问个清楚，现在看来没这样的必要。当对方拖着尾音刻意直呼她名字，学着仙道的样子时，一切都回不去了。
“小七？”
小七？
她叫自己小七？
这个称谓从四岁那年认识仙道以来，只有他会这么叫自己。
“给我脱下来！”
葉月丧失理，她使出全力将西园寺拉到床上，学着电视中不良少年那样腾空而起跳在少女身上，抱着T恤撕烂都好过她贴身穿上的必胜决心，在十六岁生日过后不出两个月内经历了人生第一场干架。
是的，她先动得手。
“喂！”
“你疯了吗！”
“住手！”
“放开啊！”
“我要报警！举报你！”
“痛！”
“神经！”
“……”
葉月惊讶于自己在上气不接下气搬行李箱上五层楼后还能在这场厮杀中占上风，她成功的脱下了西园寺身上那件白色T恤，并把人压在身下，使得她动弹不得。
“现在，把衣服穿上，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西园寺理着打结长发，手腕因被葉月扼住难免出现红肿，此刻正急忙穿上手边的衣服冲到梳妆镜前看自己有没有破相。
葉月承认是她动手强制扒了对方身上的衣服，过程中遭遇反抗因此施力将她制伏，除了必要的脱衣服手势与固定她的手脚外并没有多余动作。如果非要给整件事一个定性，她觉得自己跳起来那下成了攻击方，内心主动将整个流程归类于打架。
西园寺冷静下来，将裙子腰侧拉链收紧，确认漂亮脸蛋毫发无伤后，态度仍旧嚣张。
“是仙道君带我来的，衣服也是他给的。”
这女生聪颖至极，初次见面便知道如何戳人痛处。
“看见我以及听见我叫你名字那么惊讶，青梅竹马，仙道君完全没和你提起过我吗？据我所知你们可是每天都会通电话的哦？”
头一次遇见如此不对付的同性，葉月满腔怒火直冲脑门，要不是看在对方还处于衣冠不整，至少不能体面出门的境况中，她真想像扛行李箱那样把她扛出去。
“你自己的衣服呢？”
葉月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内心实则翻江倒海，她再天真也猜到了几分大概。以仙道的处事风格来讲他不会平白无故带人回家，无论男女，他比常人更具备边界感，不喜被打扰。因此能出现在家里浴室并顺利拿到他T恤的西园寺，对自己有几分了解的西园寺，并熟知两人每日通话习惯的西园寺，她不敢往深处想。
答案，或许是心脏无法负荷的沉重。
“在洗衣机里，昨天晚上我也和仙道君在一起哦！”
这个讨人厌的，和自己近乎同名的西园寺奈奈，可以闭嘴吗！
“我没兴趣知道。”
葉月如一阵疾风蹿出房门，确保洗衣机正在运作，以今日天气来看，只需在阳台晒上一小时就会干透。
行李箱孤零零躺倒在玄关处，西园寺跟着来到客厅，茶几上有开了罐的饮料两瓶，葉月用手掂掂分量已经空瓶，大概率是仙道喝的，他总有不及时丢垃圾的懒劲。
葉月检查了西园寺的过夜痕迹，暂无可疑，但不能排除前一日她在家过夜的可能，毕竟仙道睡的格外早，早到昨夜不觉得奇怪，今日疑点满满。
“我和仙道君是假期里才认识的，我不是陵南的学生。”
西园寺捧着饮料，眼里带光，满面春风开始了她的自言自语。
“你们的事呢我知道不少，原本是想和你好好结识一番，没想到你性格脾气那么差，大家都是女生，仙道君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是不会轻易让步的。”
葉月暗想自己或许脾气是差了点，这必须归责于仙道太过宠溺她，导致染上些娇小姐脾性，但要说起差劲，这位莫名出现在家的讨厌鬼无视两人间敌对的关系，竟目中无人把这当自己家那般侃侃而谈着。
“那你做好收留阿彰的准备，等他回来我会先暴揍他一顿，然后把你们两个一道赶出去。”
葉月摩拳擦掌，将西园寺独自丢在客厅，回到卧室从床上捡起T恤，这才发现床头柜的电子闹钟正面倒下，原本整齐的床单起了皱褶，扭打轨迹跃然眼前，然而她却没空整理，当务之急是将T恤丢进洗衣机内。
滴滴滴，运作中的洗衣机发出声响，西园寺的衣服恰好在她步入阳台那刻清洗完毕。
“你自己晾起来。”
葉月拉开洗衣机门，把沙发上那半躺着看电视的不速之客唤来。
“不能用烘干功能吗？”
西园寺靠窗边，一脸多此一举的表情。
“不能，我要立刻把这件洗掉才行。”
葉月取出甩干后半干的衣服往她怀里塞，并直接将整瓶开封使用没几天几乎满到瓶口的洗衣液往里灌，消毒液也跟着加了大半瓶，洗衣机报废也在所不惜。
焦灼等待期间，两人时不时互看彼此，为确保西园寺乖乖待在客厅不闯入仙道卧室，葉月翻箱倒柜总算从某个落灰的盒子里翻出几把房门钥匙，上锁后带着衣物安心来到浴室，站在花洒下将自己从头淋到脚，吹干长发后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自己素颜的样子可以见人。
对方洗澡时并未破坏妆容，爱美的年纪女生们敏感到从头比到脚，葉月亦不可免俗。除却曾经如剥壳鸡蛋那样细白嫩滑的肌肤经受足足两月暴晒暗下半度之外，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少女对自己的素颜有信心，更要紧的是在家洗完澡还化妆是对居家生活与化妆品的不尊重。
最最要紧的是，等下被赶出门的又不是她。
洗衣机发出一遍又一遍响声，机子做梦都没想到会在某个寻常的假期午后被疯狂/操作，连续深度清洗五遍后，葉月第六次摁下开始键，洗衣液告急。
“你的衣服干了。”
她冷漠地提醒道，眼神催促西园寺赶紧将她的衣服脱下归还。
“你是不是有什么暴力倾向？”
西园寺心疼看向吱吱作响的洗衣机，忍不住挤兑两句。
“你以为阿彰在球场上为什么能跑那么快？我劝你换好衣服先走为妙。”
葉月威胁道，惹来对方惊讶后的大笑，氛围一时之间诡异到好笑，因说垃圾话的能力有限，针锋相对的两人展开无聊口水战。
“也许我跑得更快呢？”
“那我就站在阳台等你跑到马路上，用阿彰的篮球砸你。”
“你砸的中？那么远。”
“你以为阿彰投篮那么准是跟谁学的？”
“难道不是教练？”
“我就是教练。”
“骗人，你有执教资格证吗？”
“哼，有也不会给你看！”
“……”
“……”
从下午两点断断续续拌嘴到四点，阳光懒洋洋透进窗，洗衣机在第八次深度清洗后发烫，客厅飘过微弱的电器烧焦味。葉月终于决定饶过它，丧着脸打开机门，她猜到衣服经不起折腾，未曾料到捧在手心的是一堆破烂。
正当她怒气值爆表，将破布缠绕成一团布球，高高抬起手臂，在金色日光下抛出一道完美弧线，即将正中玄关处摊开还未收拾的垃圾桶内时。
“呃……”
门开了，清风拂面的笑容绽放眼前，仙道在电光火石间接住这劈头盖脸的远投，绝妙拦截引起了西园寺的尖叫。
“仙道君你回来了！”
从沙发上弹起，第一时间迎接这个家另一位主人的归来。
“小七？”
仙道的视线迅速抽离掌心抓牢的破布，他满脸疑惑的朝阳台方向望去，葉月正双手叉腰瞪过来。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话音刚落，又有东西从她手里砸来。
“喂……”
仙道及时丢下布球，眼明手快接住了一只塑料空瓶，宝矿力水特包装，大概是他在阳台喝完忘记收走的垃圾，之一。
“小七？”
语气略微惊讶，他读懂了她眼里藏不住的愤怒却不明前因后果。
“仙道彰！”
连名带姓的称谓极少出现，仙道看见了客厅内敞开的拉杆箱，明知是一级警报却秉持着外人在的情况下大事化小，以葉月站着的位置完全能看见他身后的一群人，有什么矛盾也等送走客人再闭门私了。
于是，他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那么重的箱子你自己提上来的？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可以来接你啊。”
嬉皮笑脸不把她的生气当回事，试图转移话题带过。
“箱子给你回卧室收拾东西，然后带着她离开！”
葉月真在气头上，顾不得门后细细嗦嗦传来交头接耳声，迈着大步走到仙道面前，在他吃惊的眼神中，指向行李箱的手指接着指向早已站到仙道身旁的西园寺。
“嗯？”
仙道怀疑自己听错了，只是一个晚上没联系，前日中午在电话中还有说有笑的葉月怎么突然把自己当仇人对待，于是他犯了男人都会犯的第二个错误。
“小七，吃过东西没？”
将女生的脾气归结于与自己无关的任何其他原因。
葉月沉默不语，拖起箱子拐去仙道卧室，当众人不明所以小声躲在仙道身后时，她不急不躁拉开橱门，将仙道的衣服往被清空的行李箱内塞。
玄关处终于爆发，越野首当其冲脱鞋，仙道刚要跟着换鞋就被西园寺拦下，多米诺骨牌式询问接踵而至。
“葉月，你怎么了？”
来自闯入卧室看见葉月气到发抖的越野。
“那个……我们还是不打扰了？”
来自仙道身后不敢吱声的植草与池上。
“你有和她讲过什么吗？”
来自兵荒马乱中依旧从容不迫的仙道，事情对他而言似乎总有解决的办法，前提是先弄清楚，而知情人正不愿与他平静交流，不得已只能将目光投在西园寺身上。
“仙道君……你的……你的……”
屋里那个眼里直冒火星，屋外这个猝然崩溃，西园寺不管不顾展开双臂扑向仙道，陵南篮球队的头号人物反应再快也拗不过身后两位挡门的堵住了他的逃生通道，躲过全身的他牺牲了半条手臂被紧紧拥住。
“她刚刚打我！”
西园寺哇哇大哭，眼泪比声音先一步抵达。
越野、植草与池上同时吓到，女孩子哭什么的最可怕了，女孩子打人？这可是乖乖生们闻所未闻的奇观，众人将两人围成圈，另一位当事人丢下理到一半的行李闻声走来。
“你说什么？”
仙道轻轻拉开她的手臂，不管用，在绝对无赖下对女生用力他做不出。
“我说她刚刚打了我！”
西园寺边掉泪边自己抽回手，只为掀起袖口、裙摆与领口，一一指出葉月对她犯下的罪证，那些几小时过去后逐渐显现在白皙肌肤上的淤青清晰可辨，数量不算多却也是客观存在的。
“这里，仙道君……”
男生们红着脸立即捂住双眼，只有仙道目不转睛，目光追随她指尖，在敞开的领口处看见了胸口一道明显有血印子的伤口，无疑是指甲划过留下的痕迹。
葉月亲眼见到被西园寺搂住半只手臂的仙道，视线停留在西园寺胸口与此同时开始皱眉的仙道，以及缓缓抬起眼与她目光交汇在稀薄空气，将要令人窒息的仙道。
“なな ちゃん，不要紧吧？”
听他口吻关切，深邃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葉月摊开掌心，十根手指收紧又松开，是新做的指甲没错，修成了规整的方圆形状，比校规规定的还要长两毫米，具备杀伤力。记忆中似乎没有袭胸的画面，她本可以确定那道口子与她毫不相干，可眼下越野、植草与池上向她看来的眼神，惊吓之余还捎上了质问与责备。
毫发无伤的是她，无理取闹的是她，无形间的压力迫使她原本完整的记忆掉下某些碎片，她不再确定自己是否在几个小时前对西园寺造成了更猛烈的伤害。
“刚刚流了很多血，好疼的。”
淤青可谓小打小闹，胸口说的上触目惊心，西园寺漂亮的眼尾落下一串珍珠泪。
なな ちゃん，奈奈酱。
“我没有在问你。”
冷冰冰的声音如潮水涌动，淹没了夏日最后一抹流光溢彩。
なな ちゃん，小七。
仙道牵起葉月的手，奔着卧室而去，“咔嚓——”。
门从内部被反锁。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8 なな （奈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