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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chapter 43 仙道与米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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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稻田大学位处东京新宿区核心，作为地道东京人，仙道为减少路上奔波时间，短短三个月过渡期内他选择了住校而非走读。
初来乍到，报道那日已名声大噪，在这所以学术闻名于世的校园内，仙道出类拔萃的样貌略显格格不入。以早大为跳板，基础课后是日复一日的篮球训练，还要读英文为出国做准备。
简而言之，大学生活并不如仙道所预想休闲惬意，这也是他与葉月分隔两地三个月内未能如愿抽空搭上新干线看望她的根本原因。
“过来很近吧？”
葉月问，两人漫步新宿街头。
“是，走走就到了，等下要去学校看看吗？不过我已经退宿了。”
仙道走在街沿外侧，带她打卡一学期内品尝过各类餐厅后最合口味的某家烤肉店。
“这个点可能要排队挺久的，小七。”
他担心她刚说快饿死掉，就算已经七点过半，对人气餐厅而言仍是排队就餐高峰。
“那么热，拿个号先去吃甜品垫一垫嘛。”
葉月捂着肚子，她的手自从甩开拉杆箱后，在他递出手要牵住前，就再也没有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过。
“嗯，看你喜欢。”
仙道不确定是否自己想多了，直觉是，葉月的动作带有后撤意味。
自异地起两人维持着每天一通电话的频率风雨无阻，工作日往寝室打，周末往家里打，偶尔也会出现白天就联系他的情况。仙道有时会问怎么今天那么早，是晚上要出去吗，葉月反问阿彰到了新学校不会没朋友吧，东京繁华的夜晚别提有多热闹了，像个老头子一样赖在寝室做什么。
因为要接你电话啊，仙道在心里说，电话里只是干笑两下。
橘子味刨冰一口闷，透心凉的感受，看她噗噗红的粉色脸颊逐渐镇静下来，站在店门口的两人出奇般配，从玻璃倒影观察。
“好像长高了一点嘛。”
仙道伸手比划在她头顶。
“哼，那是当然的，阿彰以为只有你能长个子？我就长脑子？””
葉月踮脚，拍走他的手，秘密是新干线睡得东倒西歪，颅顶头发变高的缘故。
“哈哈哈哈。”
对于被反击说笨，天才无意回嘴，反倒是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刨冰你一口我一口，仙道左手握住拉杆箱的手柄，另一只手随意揣兜里，葉月嘬嘬勺，挖起一大块对他作出“啊”口型。
“原来东京也很热呐。”
葉月感叹道，问他手插裤袋不出手汗吗。
“不会啊，寝室冷气修好了没？”
上周通话中，葉月抱怨道冷气坏了，她不得不每天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回去，走到楼下汗流浃背，直接冲冷水澡降温。
会生病的，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仙道劝说。
阿彰你来试试就知道我没有任性了！葉月强调。
“别提了，师傅假期提前回去，根本没人管我们。”
临考那几日夏川曾提出带她回家，从他家出发到学校图书馆距离合适，居家复习也是不错的选择，考虑到同吃同住对彼此的影响，葉月果断拒绝。
“要再给你买一个吗？”
仙道见她三下五除二吃个底朝天，接过空杯问。
“不了不了，我要留胃口吃肉呢。”
葉月吐吐舌头，拉住他衣摆接着逛。
栗色长发在仙道眼里随身体转动而飘荡，她牵着他，又没有牵住手，在手指紧紧攥着的牵动下仙道不断迈着步子跟上前，霓虹点亮整条长街，她回眸笑的眼睛灿若繁星。
兜着兜着回到起点，烤肉店门前依旧大排长龙，想起才下肚不久的香草抹茶双色甜筒，葉月后悔连连。
“阿彰刚刚也不阻止我！”
仙道抬手，从背后揽住她腰，掌心贴住葉月小腹，来回揉动两下，这一系列动作在两人十多年的相处中再寻常不过。
“我有提醒过这里的餐后甜点会送免费冰淇淋哦。”
葉月却因此背部倏地僵直，身体本能在做抵抗，这完全出乎意料外，仙道几乎确定了刚刚的猜想，笑容凝固脸上。
“阿彰，我……”
她一百八十度转身，刚要解释什么。
“仙道？”
被突然打断，人群中有个声音在叫他，熟悉却又无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这里，仙道！”
以仙道的视角，凌乱的队伍里要找到声音来源并不难，不过对方个子矮小，挤了半天才冒出。
“呃……佐佐前辈？”
早稻田大学篮球队副队长，三个月来对他照顾有佳的控卫，与湘北那位宫城良田一样，个子不足一米七。
“你也来吃烤肉啊！还以为不会再在这里碰到你了，今天也是和小学妹一起？啊对了，中岛组织三对三还差两人，明天下午，算上你我再找……”
口无遮拦的前辈激动的吐出一连串，直至葉月向他看去才有所收敛。
“前辈，这位是小七，刚从京都回来。”
仙道在向任何人介绍葉月时，用的称谓是Nana而非她的姓氏，这件事放在她身上也一样，他是阿彰，不用强调姓仙道名彰，仿佛默认身边亲近的朋友们早已对其名耳熟能详，即便到了大学也如此。
“她就是？”
佐佐前辈眼神掠过惊讶一瞬，欲言又止，目光在葉月与仙道身上来回切换。
“嗯，就是她。”
仙道在佐佐肩膀上拍两下，极其自然的换了话题说，打球的话如果放在上午没问题，下午已经有约了。讲话时视线落在葉月脸上，她正思索着前辈之言，无心搭理仙道与那位本该礼貌问好的前辈。
“果然……难怪……”
佐佐身高与葉月相近，算上她今日脚踩五厘米小猫跟凉鞋，打量的眼神自下而上，除了起承转合的语气词外，他像个哑巴似的愣了好一会儿。
“阿彰。”
葉月跟着眼神呆滞，两分钟后回过神，与她声音同时响起的是推门而出的店员高喊的叫号声，刚好轮到他们这桌。
“到我们了，小七。”
仙道举起号票，推动她的背脊挪步，直至领位员将她往门里带才松口气，那一刻心被提到嗓子眼，生怕不该她知道的被暴露。
“小学妹是谁？”
葉月自然抓住重点，屁股刚沾上凳子，菜单摊在眼前丝毫未动，先发制人道。
“我等下和你解释。”
仙道往门外走，在葉月的注视中，与还等着叫号的学长面对面交谈起来。
究竟是什么事非得现在说不可？
小学妹是谁？
佐佐前辈奇怪的目光又从何而来？
葉月好奇的正是仙道正竭力隐瞒的，他在早稻田大学三个月的时间里，应约过的女生创下学院记录，众多爱慕他的追求者中，唯一得其偏爱的幸运儿便是前辈口中的小学妹，与他同年考入早大的一年级新生，米仓莉子。
米仓甚至算不上仙道的追求者，两人关系的进一步是双向选择。
从京都回到东京，仙道在早大的人气更胜从前，在陵南高中第一年频繁被同学偶遇周末带着葉月逛街吃饭的画面，在东京有女友且每周来镰仓约会过夜被口口相传，女生高挑又漂亮，表白者追问是不是有交往对象时，仙道的脸上泛着柔光，嗓音清亮语气笃定的回答是喜欢的人没错。
不死心的当然有，毕竟是异地女友，挖墙脚的小动作没少做，结果可想而知。
再后来葉月转学去陵南，一句没有交往撕开一道口子，人们在背后热议仙道单相思，那更好，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单身呀！
那两年因葉月无时无刻的陪伴，反倒是抓住不一点仙道趁机表白，两人像是连体婴似的走在校园里，难得落单的仙道被堵在校园各个角落。女生问，仙道君不考虑一下别人吗？仙道依旧温温柔柔地答复，实在抱歉，小七还在等我。
他不再明说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全部，都被一个叫做葉月七濑的人预定了，他也担心过这些话会原封不动传入她的耳朵，表白这种事怎么可以通过传话完成？
校园风向渐渐转移，零星冒出来的女生一一被婉拒，到了大学再次回到他刚进陵南第一年，仙道前脚踏入食堂，十秒内必传来餐盘落地的声响。
哐铛——，心在为他跳动不已。
借着各类由头接近他，去图书馆、看电影、在樱花树下送出亲制便当，以同学身份处着，在对方表白前仙道保持着体面距离。
表白？
仙道是那种笑的温柔，眼神深情，以超高话术在拒绝对方后，爱慕者依旧对他死心塌地的聪明人，几乎没有女生在被拒后哭哭啼啼离开，甚至隔日又出现在篮球馆内向他递上热毛巾，默默支持着早大独一无二的新晋校草。
校园论坛在某日坍塌，起因是有人撞见仙道与米仓在图书馆躲雨时渐渐离开人群，托尔斯泰等文学巨匠著作环绕的两排书架过道间热吻发生，校草并非难以攻略，只是没遇到真正心动的女生而已。
与米仓邂逅是缘分使然，两人作为同班同学选的课完美错开，开学前两周的班级活动不是他有球队训练无法参加便是米仓因病请假。一月后熟悉环境，班长再无举办同班同学情感促进的集体活动，两人按理说直至仙道出国前也不该在偌大校园内遇见彼此。
雷雨交加之夜，仙道从篮球馆往外走，他洗澡慢悠悠耗去比他人更多时间，作为最后离开的人不免对着突降暴雨蹙眉。哎呀哎呀，天气预报也没说会下雨，一场酣畅淋漓的练习赛后他浑身舒适，耐心等待二十分钟后抬头看天，不仅没好转，雨如瀑布倾泻而下，稍稍往屋檐靠外走几步都会被撞上地面反弹的雨滴打到。
伤脑筋，不会要在篮球馆过夜了吧。
大男孩没那么娇气，要不是手表显示距离葉月平时打来电话的时间不足半小时，仙道不会冒冒失失往雨里奔。
密集雨丝如柱遮挡视线，才两秒浑身湿透，澡白洗、鞋进水，仙道已无回头路走，就这样在仅靠几盏路灯指引回寝室路线的雨夜，他撞上了一把淡粉色三折伞与它的主人。
“啊！”
娇柔女声融入雷鸣声，仙道眼疾手快抓住了对方。
“没事吧？”
险些被撞倒在地的米仓揪着他那足以拧出水来的卫衣下摆控诉道：
“你不看路吗，同学！”
说罢，抬高一把小伞，容纳两具身子有些将就，她意识到了他个子高于是将伞往他手里塞。
“抱歉，我……”
仙道这才看清米仓的脸，他不由分说地将伞面向她完全倾斜，两人同时有半个肩膀淋雨不如保全伞的主人。
“我没事，但你不要傻站在雨里呀。”
与其他看见他紧张腼腆到会脸红结巴的女生们不同，灯光昏暗也足矣识别立体五官的夜里，头发被淋湿贴在头皮上的仙道依旧帅到夸张，米仓却没因此而切换轻柔口吻与他交谈。
拽着仙道的衣摆推动他走起来，一直走到某个公用电话亭，她说进去躲一会儿先，换做别人仙道会礼貌将对方送到后撒腿就跑，或是在她要求撑一把伞时就婉拒。
“不好意思，跑太快没看见你。”
然而面对初次见面的米仓，仙道完全被她吸引住了。
“还好，幸亏我感觉有人冲过往后退了几步，否则一定摔惨了！到时候可要你赔……”
米仓用手掸去袖口与裙摆水渍，带着些傲娇口吻，从包里摸纸巾，抽出来分与他。
“现在也可以赔。”
仙道接过，打断她。
“现在？那么大雨你要去哪里给我买衣服还是？”
米仓不可思议道，她纯真直接，又有那么点后知后觉。
“我是指明天，或者看你哪天有空。”
两人心知肚明衣服只是被打湿，根本无需赔偿，米仓打量他全身，作为落汤鸡的仙道丝毫没有狼狈感，约女孩的口吻游刃有余。
“好呀，不过我以为仙道君已经有约不完的女生要应对，没什么闲暇时间了呢。”
米仓笑笑，伸出手来向他做起自我介绍，米仓莉子，同系同专业且同班，请多指教。
“我们见过？”
仙道微笑着握住她的手，小小一只，柔软细腻的触感。他在心里感叹自己的记忆力真糟糕，记名字这块确实非他强项，可转念一想，如果见过米仓，见过这张脸，应该是不会没印象的。
“没有哦，只是挂在校园论坛上好久了，想不认识都难。”
她嘴里嘟哝着，第一次见真人，居然是头发坍下来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
仙道朝着电话亭玻璃睨了眼，对自己的雨中造型感到无奈。
小小电话亭内雾气徒增，随着呼吸节奏体温攀升，雨势丝毫未见小，米仓歪着脑袋看仙道手腕间的表，提出是否要挤一挤走回寝室楼，据她所知两栋楼相隔不远。
“快九点了吗。”
仙道思索着，推开电话亭的门，长腿在雨幕中迈开，只留一句赶时间。
“米仓桑，明天见。”
米仓和仙道与天底下任何一对情侣别无两样，被目击在图书馆热吻、校园周边约会，被同学前辈起哄般配情侣。男女间该发生的一切顺其自然发生，面对追问，两人一笑而过，并不承认情侣关系。
这段无疾而终的关系在仙道出国前被米仓单方面叫停，他曾以为她如她所说的那样不介意许多事，世俗眼光并未拆散他们，却因另一个女生的出现米仓醋意大发，他知道吵架闹脾气是为了证明自己被他在乎，但凡他愿意低头哄两句，特殊关系仍可持续。
仙道没有那么做，最后一次通话中，他口吻淡淡对她致歉。他的道歉发自肺腑，却与他声称的不同，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葉月在两日后回东京。
“点好了吗？”
五分钟后回到餐桌边，烤炉已架起。
“嗯，很饿嘛，而且既然你都吃过好几回了，当然点我想吃的咯。”
葉月双手托着下巴，胳膊搁桌上，理直气壮道。
“是是，就算没吃过，也只点你想吃的。”
仙道笑着拉开椅背入座，一股热浪扑面，服务员将三层烤肉拼盘端来，餐盘筷子烤肉夹，两杯饮料，以及各类酱汁的小料盘铺满整张桌子，葉月不得不抽回双手。
“小七，刚刚你问的问题，小学妹是……”
服务员前脚离去，仙道便准备交代一切。
“呀，我只是随便问问，不用告诉我的。阿彰，好饿哦，我们先吃饭吧！”
葉月全神贯注于被点燃的煤炭，星星之火照亮她清澈眼眸，她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