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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chapter 47 分手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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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手。
类似的情况葉月感到熟悉，游过裙摆的夏风仿佛一秒带人回到陵南高中三年仙道所驰骋的球场上，面对左右包抄防守的敌队球员，他不仅游刃有余带球过人，甚至在三分线外抛出那道力挽狂澜的完美弧线后，笃定的眼神踩准了空心入篮的鼓点，视线第一时间锁定正举着应援旗帜满头大汗，连呼吸都困难的她身上。
仙道特意在球场上多跑半圈，只为在这逆风翻盘之际在葉月身前，无须多言，一个眼神投来，在对她说。
小七，我又赢了。
“嗯……”
要是能像他打篮球那么轻松躲过防守该多好，气压低到破表，葉月觉得自己竟能分神想起这些有的没的也是好笑，很难说不是逃避的一种表现。
“嗯？嗯是什么意思？”
仙道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挑着眉毛，眼神不悦。
“什么嘛，阿彰你好奇怪啊！”
葉月顾不上久别，久别重逢这个词或许不合适，他乡遇故人也别扭，她大概率猜到了夏川是特意来找她的，否则好端端的京都人怎么会出现在东京某条最近景点至少1.5公里外的目黑区居民街上？
“请在这儿等我一下。”
在对付仙道比自己高出二十多公分的压倒性体型上葉月颇有经验，对青木留下这句话后，一踢二扭三推，仙道立即被狠狠拽回屋檐下。两人就站在距离夏川二三十米的公寓大门口，再往里上楼他便不肯配合挪步了。
“所以他是谁？”
仙道捂着耳朵，语气冷冰冰。
“你是不是跟那个湘北的流川学坏了？居然凶我？”
葉月的大招是，先发制人。
“呃。”
仙道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她面前太过情绪化的表现，那些外人口中他轻易捏造的松弛感在她面前通通不管用，现在就是极其不爽。一是严肃问题还没得到解答，二是家门口冒出个男的对她叫的亲昵，谁都知道男女之间能以名字相称的关系逃不过恋人二字。
悲催的是，还有他们这种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的特殊关系。
“那好，我换种方式问你，小七。”
耳朵火辣辣的，她下手真狠，仙道略有不服，怕语气重了葉月跑上楼告状，更怕一言不合她就跟那个陌生人跑了。至少目前的情况看来，她选择将那位夏川君晾在一旁。
“站在门口的那位，和您是什么关系呢？”
哎呀呀，一个没忍住，阴阳怪气了起来。
“仙道彰！”
面对仙道的敬语，葉月忍无可忍斜睨他，目光凶残不说，可爱的两只小耳朵在仙道的目光中肉眼可见涨红，比他被她狠狠扭过的还要红。
“我现在决定什么都不和你讲，哼！”
葉月差点就交代了，交往过半学期在七月因异地而分手的前男友，仅此而已，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还不确定，只有走上前问清楚才能给出解答，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要是仙道好好讲话，也不至于被葉月用眼神杀了几百回，两分钟时间里，比从前手闲不小心将她新买来的眼影盘打翻更气恼的模样。
“小七……？”
仙道试探性地喊她，葉月突然叹气，十分为难的看向家门口还在等她那人，又转过头。
“你先上去等我。”
以他对葉月的了解，再逼问下去无论是何种态度都要爆，不如先分开一下让自己好冷静。
等你处理好了回来我们再聊，仙道说。心情徒然混沌，前所未有的挣扎，这种感受伴随着看见卧室内摊开的行李箱后更是被推上高潮。
一个暗恋十四年的人，她与米仓几乎雷同的行径究竟出自于何种缘由，单纯的小孩子心态不愿分享还是对他有过更多他曾期待的情感？一个事无巨细都与自己分享的人，为何京都生活中出现了能够以名字呼唤她的异性后从未向他提起过他的存在？一个他自认完全放下的人，两日后即将踏上美国征程的他还有必要追问到底吗？
仙道从衣柜内不断抽出一年四季更替所需衣物，原本的计划是到了那边再添置冬装，可不知不觉在晃神中，葉月送他的礼物早已堆积成山，被随手折叠后塞满大半个箱子。
“青木，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葉月走到路灯下，脸被照的清晰，眼神明亮。
“是，我后悔了，我想来接你回去。”
夏川用一个半月时间想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他对葉月的爱远比自己所认定的深刻，无论是国中三级交往的初恋女友因他的冷落提出分手或是高中二年级转学导致异地被迫分开的第二任女友，经历过两次分手自认也能轻易挨过的夏川青木，在挂断葉月电话后，没有一天不想她。
刚开始仍在气头上，的确无法接受女朋友同其他异性三番四次睡一间房，即使她明说两家人从小出门旅游惯例便是如此，她也曾在交往中提及过与仙道形影不离的关系，她坦白在他出现之前自己对肢体碰触上的不避讳，她在电话中明确作出改变。
可还是要住一间房，不是吗？
夏川感到不可置信，语气凌厉，上一分钟还说着好想你，紧接着便一步也不愿退让，这是原则性问题。
导火索是葉月在电话中再三声明无效后，类似于放弃挣扎的理由——“青木，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更何况阿彰对我根本没有那种意思！”
如果他有呢，她是否会顺从？
夏川无言挂断电话，原来并非她不想，而是他。
失恋有标准流程，前两周总在找各种证据支持自己的决定，每天说服自己她不值得留恋，待冷静下来后便迎来无尽后悔，能想到的全是对方的好。
京都大学九月中学开学，夏川等不到假期结束，他迫不及待的买了新干线票为爱追到东京，利用闲暇时间打工存了一笔可观的旅游经费，当然也是为了填充时间好让自己不要时时刻刻想起她，现在他决定找到葉月向她低头，并用这笔钱履行两人短途旅行之约。
“我的意思是，七濑，我不想分手。”
夏川性格直爽，与他利落的寸头一样，内心有什么从不掖着藏着，这是葉月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葉月预设过回京都后两人不可避免会在校园内多次相遇，自打分手后，由美上门她曾吐露心声，对方惊讶于她的无动于衷。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见的这样，葉月说，她也很难过，为双方无法妥协的固执而感到遗憾。
你知道，由美酱，我和阿彰是不可能分开的。
由美语重心长道，不过很快他就要去美国了不是吗？
所以，葉月停顿，接着说，我更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说着说着，对方不禁感到她丝毫没有分手的痛苦，反倒是在五分钟后暗示她先回去吧，与仙道约定看电影的时间快到了，她得赶紧用暴力手段将正在午睡的懒人喊醒。
“抱歉，我已经放下了。”
葉月捋捋刘海，十分洒脱。
在分手后的某些夜晚，她当然有过痛心疾首落泪的时候，从包里翻出与夏川的大头照，在大学附近某条商业街所拍摄，还记得那是个暴雨午后，举着一把小阳伞淋得湿透透的两人狼狈逃窜，最终落脚在店门口，刘海黏在额间，夏川温柔抽出纸巾替她擦干，被店员招呼进去躲雨就顺带拍了照，热恋中的两人笑得如此甜。
她记得鸭川初遇那日的窘迫，记得夏川表白时因紧张而握紧的双拳，记得初夜过后温存的耳鬓厮磨，伴随晨曦与蝉鸣，他从背后紧紧抱住自己，少年坚定的声音盘旋在她的天空。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七濑。
糟糕的是，在那刻，仙道的影子窜入脑海中，葉月回想起自己曾在某日心血来潮问了他会永远对自己那么好吗？
会与不会，答案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葉月坠入爱河，她对仙道念想已断，心被一次次碾碎后神经溃烂，在那种时候想起他并不能说明什么。再回到东京看见他，熟悉的感觉只叫人想要珍惜一份纯粹情谊，陪伴人生4岁到18岁的人，他占据了大脑近乎百分百的记忆。
夏川怔然不知所措，像是没预料到她会如此果决，或是说狠心，面对面站着，葉月目不斜视，看他的眼神毫无愧疚。
“是因为他吗？”
人在失去理智时，话语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
“青木，你有地方住吗？”
葉月选择性无视他的提问，打量他一番，双肩包加拉杆箱的组合。
“没有，但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解决食宿问题。”
事已至此，在挽回的第一步就得到了对方冷若冰霜的回应，交往期间他从不觉得两人会走到如此决绝的边缘，夏川不懂蜜语甜言，却在衣食住行的细节里无不体现着他对她的爱与呵护。
更重要的是，他尊重她，包括她坚定不移的决定。
“我们还是朋友，有需要的话请与我联系。”
葉月漾起体面笑容，从他身边走过，百转千回的心路历程早已如潮水退去，没有复盘必要，分手这笔账两人皆有助推的份，但凡有一个愿意低下头先联系对方也不至于断联整整一个月半月。
路灯忽然暗下，她没有回头看，直奔楼梯间，脚步声渐行渐远，夏川被留在原地，目光追随楼道里因葉月踏步而亮起的感应灯，一层接着一层亮起又暗下。
真想质问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撒谎，夏川苦笑着看最后一盏灯亮起，或许她连自己都骗过了。
“阿彰。”
葉月推开仙道卧室半开着的门，行李箱敞开，从他折叠的方式能感觉到是一种敷衍了事的态度。
“送走了？那位青木君？”
仙道的坏习惯是在看不惯谁时会以名字直接称呼对方，戏虐口吻里满是火药味。
“你在气我没告诉你的话，那你自己呢，我觉得没办法和你讨论这些事，因为……”
在仙道面前能直白到什么程度呢？
“因为？”
仙道从床上支起身子，双腿交叉盘坐，不急不躁的口风给人以他对任何话都能坦然以待的错觉，而事实并非总是如此，譬如紧接着葉月要说的。
“你对我很好没错，但除了我之外，阿彰……对别的女孩子你是那种三心二意的类型吧？”
呃，仙道预感不会听到好话，更糟心的是对此他有苦难言。
“那个叫米仓的女生，都被拍下很亲昵的相片了不是吗，虽然不知道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可两个月里那么多通电话你是怎么回应的？我不明白男人对感情怎么能冷漠到如此，如果我告诉你青木与我也是一通电话分手的，你要怎么安慰我？你有什么立场安慰我？”
葉月越说越激动，索性将相识到分手全过程概括着复述一遍，分手理由与他有关因此一笔带过，仙道听着听着简直被她气笑了。
“你觉得是一样的吗？我所做的。”
整整瞒了他三个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异国分手是必然的，早在交往初期仙道就给米仓打了预防针，决定权在她手中，向全校隐瞒交往也是她提出的，尊重女方决定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想反驳却无心力提起自己这段过去式，不同种性别看待问题的角度大相径庭，多说只会增加不必要的误会。
“有什么区别，都是遇到点挫折第一时间选择放弃的人，我替那位米仓感到高兴，至少这两周再也没接到她的电话，换做我的话一通电话都不会打给你！”
葉月所幸坐上旋转椅，踢着腿。
“不，是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
轮子滚到仙道面前，四目相对，火药味明显。
“美国到日本多远？你觉得跨国很容易吗？我不认为如你所说我不负责。”
仙道敛起笑容，离开前意外爆出有过一段三个月恋情的人对他展开指责，换做从前她多不讲理都能忍，唯独现下憋着气，关于那个重要的问题仍未得到解答，他想重新发问，想寻求一个死心的结果。
“这就难到你了？难道不是因为不够喜欢才在真正分开前就先放弃了吗？我才不信感情是那么脆弱的东西，但我现在才知道那是对我们女生而言！”
葉月气到肩膀颤抖，提高嗓音怒斥道：
“承认啊你！”
承认什么？
仙道抿着唇，一言不发，大拇指揉搓着虎口，垂眸陷入思考。他试图代入葉月，他不再抱有幻想的真正喜欢过的人，如果异地跨国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会怎么做？
会讨人嫌的每天一通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美国，逢年过节托越野采购礼品鲜花卡片一次不落送上，生日都在假期不存在祝福不能亲自到场的情况，即便如此，他也会假装忙到走不开却提前买好机票飞回来给她惊喜。
葉月的邮箱会被他的邮件塞满，母亲会成为他的最佳助理整日通风报信，社交网络上的状态一定是热恋中，头像是成千上百张合影中她最呆瓜的那张。
葉月会超级生气，长途电话拨来逼他赶紧换掉，仙道则会借着距离优势取胜欠揍的说，不换哦，你来美国揍我吧。
哼，你等着瞧！
两年后葉月如期来到他身边念书，两人以情侣身份同居，他将一切精力投入篮球，只为在某日NCAA打出名堂顺利签约后向她求婚。
争吵？
争吵一定会不可避免发生在异地期间，缺少陪伴本身就是他的失职，可他不会给她任何一次冷战过夜的机会。周五飞日本见她一面周六再飞回去也好，省吃俭用留下面对面道歉的机票钱，实在不行在电话里卖惨，诸如我病了你再不原谅我就会死掉等等。
葉月再生气也会买账，她是全世界最担心他生病的人，她会一边口是心非绝不原谅一边督促他赶紧吃药，在不知不觉中和好，直到她发现再也甩不掉他那日，气呼呼的看向无名指。
一枚钻戒早已牢牢将她套牢，他会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真切。
“你想听实话吗？”
这些幻想在高中毕业日前的每一晚都浮现脑海，很快在仙道眼前一帧帧画面扫过，清晰的感觉拂面而来，他被无情拆穿，异地是借口而已。
“你说。”
葉月洗耳恭听。
“是，如果你觉得异地只是不想坚持的某种借口，那我承认对米仓，我的确不够喜欢。”
真相永远最残酷，仙道平静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