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小叶，您的宠物人类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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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传送”回了趟居所，把已经空了的行李箱放了回去，叶诚诉正好也换身衣服。
“我想好了，以后在平行世界，我就穿白大褂戴眼镜出门，好时刻提醒我自己，我得进入角色，我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我来赚钱赔蛋。”
看着卫生间镜子中的自己，叶诚诉把听诊器挂上脖子，长舒一口气，整理心情，预设心境。
虽然上次在那只羊的家里受到的冲击实在很大，之后可能还会遇到更多、更奇怪的动物饲主，但叶诚诉借此倒是明白了一件事——
他这身白大褂代表了一种身份，“治疗”一词则意味着某种特殊的规则。
“就像那羊上次跟你说的那样，帮助、治疗是写在管理处规定里的特殊条件，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那位负责行政管理板块的写入师，为我们留的后门？”
叶森正抱着尾巴认真舔毛，抽空回应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在同一条世界线工作的各个写入师，不能写入互相矛盾的设定，世界的运行逻辑环环相扣，所以自然能够在彼此负责的板块中找到相应的映射与衔接。
而除了规则的特权默许，这身白大褂同样也是叶诚诉保护澄澈心灵、抵御精神污染的外壳。
躲在医生的身份下，人类世界的一切主宰者观念都可以得到有效抑制。
“这里是人宠世界，我治病救人，我赚钱赔蛋，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不止一个人跟叶诚诉说过，他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的气质差距很大，说难听点就是，他戴眼镜的时候人都变聪明了不少。
客观来讲，他戴上眼镜再板着脸，确实显得他整个人都很冷静，甚至有点凶。
小叶就这么跟镜中的“叶医生”对视许久，通往深层，埋尸点，神明在下，表皮层……
别再管了！这些和治病赚钱无关，叶森也不建议他继续好奇追问探索涉险，不建议不建议……
“行了别自恋了，走吧。”
“？我这是在审视仪表！为患者提供更好的服务！”
…
天气晴朗，湿润的春雨集中在前几天下完了，从体感温度还有差不多等长的昼夜来看，这里和真实世界差不多，应该都是处于四五月份的东亚中纬度地带，不过这里不用年月日计时，时间没有量化细分，就只粗略地分了季节。
商业中心街的宣传广告已经换了内容，前几天还在播放天气预报，建议动物居民避免在雨天带人类出行、为已淋雨的宠物人类提前预订埋藏地点，现在却大肆宣传晴朗暖春，鼓励带人出行、为人购物，春季购物节折扣优惠多多。
再次回到临街铺，街上动物居民和宠物人类的数量明显变多，上次见过的那只青蛙正蹦跶着在他们租下的店铺门口等待。
“猫猫叶先生！还有……尊敬伟大的叶医生呱！！”
？
你不要跟我打招呼啊！！
不对……这青蛙为什么会知道我是医生？为什么语气如此欣喜兴奋？为什么还加了这么多夸张的形容词？！
真不愧是青蛙，小小的身躯还能咕咕呱，嗓门也是真的大，街上本来没看向叶森和叶诚诉这边的动物居民，此刻也被吸引了注意。
流动的街，就这样安静地停滞了。
所有生灵都驻足、观看。
那么多双不属于人的眼睛一齐看过来，叶诚诉头皮发麻，眼前一黑又一黑，手揣在白大褂的内兜里拽紧了和叶森连接的光带，颈间的隐形光带猛地收紧，差点把叶森勒个好歹。
走在前面的猫呼吸一滞，扭头幽怨地看向大惊小怪的叶诚诉。
-被看就被看呗。
-不行我害怕！！
叶森甩了甩尾巴，尾尖从内侧绕过叶诚诉的小腿，缠上去用力勾了勾，以示安抚，叶诚诉这才勉强学着别的人类的模样，低头维持镇定，紧跟在叶森的后面，实则内心已经慌得不行。
不行不行，我穿着白大褂呢，我是医生，我是医生……
尽管已经近距离接触过了羊家里的人，但亲眼看着这么多动物居民带着自己的人类在街上行走，这感觉还是太诡异了。
正如之前了解到的那样，表皮层的动物居民以温和的食草动物和小型食肉动物为主，它们本不应该让叶诚诉感到害怕才对，可它们都是动物饲主，身后都跟着一个宠物人类。
那些人类都低着头，没有对此刻所有视线聚焦的叶森叶诚诉产生哪怕一丝好奇，安静得像雨、像云、像植物，但就是不像人。
他们穿的是临街铺售卖的人宠服装，打扮得像青草、苹果或者树叶，他们吃的是临街铺售卖的合成蛋白，或胖或瘦，像汁水充盈的苹果，或纤细娇嫩的青草，他们没有表情，没有情绪，他们不被允许跟彼此交流，除非动物饲主向表皮层管理处打过申请。
可他们也不觉得这样不对。
他们脸上的自然和茫然，让叶诚诉的不忍和愤怒，在一瞬就被虚无击溃。
这种感觉不太好，在羊家里他就已经体验过一次这种感觉了，可共情是人类的本能，是自诩为高级动物的智人，不同于生存智慧的高级情感。
“叶先生！叶医生！这里这里！！”
他们租下的店面，位置确实很好，左侧是人宠食品店，右侧是高档宠物人类预订线下店面，装修都很精致，能够在大千都市常住且消费得起人宠的动物居民，物质条件都不差。
左侧那家店挂着“买二赠一”的囤货宣传词，看得叶诚诉眉心一跳，而右侧的店面则更直白——“人类，您的大千都市陪伴首选！”，这样的一则广告词旁边，印着当季主推人类的形象。
就像叶森之前告诉他的那样，叶诚诉的确很符合这一季的主推男性人类条件。
“纤细”、“瘦薄”、“静谧”、“葡萄眼”、“青草腿”之类的标签词汇被夸张地放大，叶诚诉抬头通读了一遍，扯了扯嘴角，差点骂出声。
虽说快到五月份，天气也说不上有多暖和，至少马路对面那头奶牛带着的人穿的那条红色长裙，应该是不够保暖的，他的肘关节被冻得发红，风穿过高楼间的空隙，寂静地扬起他身上的长裙，他像熟透的果实快要坠地一般摆动了下。
万物伫立在这阵风中，只有叶诚诉瑟缩着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那个人类只冷颤着，他察觉到叶诚诉的视线，不动声响地回望着自己的同类，困惑地看了看他身上的白色衣服，又困惑地看了眼叶森，随后收回视线。
猫喜欢白色吗？
他似乎没想明白，便更加仔细地打量叶诚诉的脸。
镜面一般的双眼，阳光反射过来，他的眼睛就能像湖面闪耀，黑发柔顺，四肢纤细。他身后就是人类预订店面，模糊了面容、只突出卖点的宠物人类模板和他有很多相似点。
啊，看来那只猫的来头不小。
得出结论，他收回视线。
“叶先生，店面装修好了，您请的团队效率真的很高！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设计？桌子，人类用床，屏风……呱？”
叶森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嗯了声，说了句辛苦了，青蛙于是很识趣地换了话题。
“店铺招牌也可以开始制作了呱，您向管理处报备名称了吗？报备之后，制作工作是您自己找人来做，还是我们来？”
店面名称还没想好，叶森本来是打算在那天吃饭的时候跟叶诚诉商量的，但他那天收了自己的红包，转头请他师哥去星巴克吃蛋糕，把叶森气得不轻，就没提这茬。
不过现在，叶森还有更重要的事想问这青蛙。
身后的叶诚诉越贴越近，四周陷入停滞的街道上，动物居民用视线形成了包围圈，而他们视线的聚焦点很明显都在叶诚诉身上。
不同于最开始遇见的那只猫头鹰，它们的打量带上了别的意味。
“您刚刚，为什么会那么称呼我的人类？”
答非所问，青蛙愣了一下，滚圆的眼珠瞬动眨着，它辨别出叶森语气中只有好奇，没有不满或责难，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毕竟很多动物饲主是不喜欢别的动物打量自家人类的，更何况还是一夜间成为几乎所有表皮层动物饲主都知晓吹捧的存在这种事。
“您的人类现在在人宠抚养交流网站上非常火，您不知道吗？”
叶森和叶诚诉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写着懵圈。
不是错觉，周围的动物居民听到这话，都缓缓往他们这边靠了靠。
“……真的是他。”
“是那个人，是那个人……”
“管理处都为他发了公告……”
叶森的耳朵抖了抖，让青蛙说详细些。
青蛙直接在虚空中调出青蛙专用的智慧屏，用舌头戳着感应界面，进入了人宠抚养交流网站。
这个网站应该只有表皮层居民能够登录，青蛙输入了居民号，网站识别后才准入。
首页的第一条就是管理处的置顶通知，叶森和叶诚诉一起凑了过来。
这条通知的内容他们已经很熟悉了，就是之前那只羊告诉叶森的补充条款：
-广大表皮层动物居民，你们好：
有关日前姜霖先生上传的“人类医生治疗人类，可爱死羊了！”视频，管理处注意到，在此高热度视频下，除了赞叹声，也同样有质疑与争议，现将补充条款公示如下：补充条款第十六项-凡以/治疗/、/帮助/、/看病/等为理由的人类见面申请，可无条件通过申请。
-故，视频中，姜霖请人类为另一名人类进行治疗，此行为合规，如果您的宠物人类需要接受治疗，也同样可以申请同人类医生见面，管理处将无条件批准。
-是真的，可以申请了
-有救了有救了，我的人类
-他的眼睛前面会发光，他很可爱，很羡慕他的饲主。
评论区的称赞很直白，还有其他动物饲主带着希望的感激，叶诚诉先是有些不自在，心脏猛跳了几下，但低头看见自己的白大褂，他又压不住嘴角。
对啊，可以来找我治病的。
在我自己的世界，我的确是个没考上研的普通医学本科生，但在这里，只有我能帮得上别的人类，也终于算是学有所用、有点价值了。
人类也真是奇怪啊，居然能通过帮助别人获得自己的成就感和存在感。
看完视频还有底下评论的叶森也眸色一动，他知道，这是“叶诚诉”作为他写入的医学设定，融入这个受用侧世界的表现，就像公式工厂一样，他自然而然、凭空出现，却能成为这个世界中“医学与生命”的建设基石。
缅因抬起猫头，看见了抿嘴偷笑、眼神却透亮着闪烁骄傲的叶医生，缅因的胡须动了动，也跟着高兴地轻喷出一阵鼻息，像一声轻笑。
叶森于是自然地继续跟青蛙交谈。
“招牌的话，交给我家的人类医生来定吧。”
首页的“人类医生治疗人类，可爱死羊了！”视频，正是截取自姜霖家里那个宠物人类家用摄像头画面。画面中，叶诚诉推了推眼镜，低头给那个人类磨药，视频结尾，那个人类握住叶诚诉的手，低声说的话没有被收录进去，看上去只是同类间执手感激彼此的画面。
视频播放完毕，自动跳转下一条，还是姜霖。
羊眼的内眦处有一道浑浊的泪痕，“我的人类两天后就好了，她没事…她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完全按照叶森先生家里的人类说的，给她喝水，给她吃药，她好了……”
姜霖垂首，羊角都快要抵到地上。
“谢谢，那个人类说，他是医生，谢谢医生……神明在下……”
智慧屏的屏幕不算小，声音也是外放的，四周渐渐聚过来的动物居民也跟着一起垂首看地，这似乎是个表示感谢的动作。
神明在下。
而叶诚诉却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店铺招牌。
“我定吗？那就叫……”
他瞥了一眼左边的那家店。
——囤货装！买二赠一！
他再看看左边。
——人类，您的大千都市陪伴首选！
他很清楚，这条商业中心街上，应该只有他这么一个店面是为了人类本身而存在的。
“就叫，小叶，您的宠物人类医生。”
“哦对，放大人类医生，其他几个字小小的缀在旁边就行。”
叶森也抬头看，“嗯，很合适。”
万物垂首看地，神明在下。
人类仰首看天，神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小叶，您的宠物人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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