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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谢苓把云却的头放到地上,先把打好的床抬回他屋里铺好被褥。

      走出门一把捞起不知死活的云却,将人在床上放好,把被子裹紧后云却还是隐隐发抖,谢苓想了想,又出去搬来个火盆点上放在床脚处。

      做完这些事,谢苓上前把人翻过来,云却方才在外面收了风,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嘴唇冻得青紫,面上泛着红光,一直皱着眉头止不住地喘气。

      摸了摸他的额头,谢苓只觉得热得烫手,咬着牙给他掖了两下被子:“发烧了也不知道,要死别死我手里啊。”

      她学过药理,知道什么东西能缓解症状,可为难的是没几样药材,她又不能把云却自己放在这里下山去买药,且不说现在没有店开着,就来回这几个时辰,等她回来估计人都凉了。

      从自己的库存里搜罗出一堆草药,又从中挑挑拣拣找到云却能用的,谢苓站在床边凝视着云却,良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俯身过去覆上他的额头,依旧滚烫的温度顺着手掌传到心口,难言的惆怅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只能赌一把了,吃死了可别怪我。”

      制药是制不出来的,但是她还可以炼丹。

      昨天从杂物间里淘出过一个破旧的一级丹炉,炼药的效果一般,草药的等级也一般,炼出来的丹药多半品质也一般,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一般修士不会因为伤风严重到这个地步,云却会久病不治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的魂体受损,底子不行修为又不高,连日劳累还下水捕鱼,一件件事叠加起来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既然不能用普通的方式退烧,那就只能从疗愈魂体入手。

      治标先治本。

      定魂丹只是二阶,她前世没少炼过,至少自己的熟练度是有的,可看看面前乱七八糟的材料,和勉强能用的丹炉,加上修为低微的自己,甚至定魂丹能不能治好他都要靠赌。

      总而言之,云却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谢苓闭目冷静片刻,起手运气催动丹炉,回忆着前世的炼丹步骤,按顺序向炉中添加药草,依靠着自己的经验在众多草药中寻找替代品,还未成丹衣襟就已经浸湿了大半。

      感受到自己灵气枯竭,马上就要前功尽弃,谢苓不得已直接催发本源灵气,从灵海深处继续提供灵气来炼丹,等成功把最后一把药草加进去时,脸色苍白得和床上的云却相差无几,一时竟看不出谁才是病人。

      灵海深处传来一阵钝痛,谢苓恐怕丹炉爆炸,两只手动都不敢动,硬挺着痛意不断地用细微的灵力滋养丹炉中的半成品。

      在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丹炉中终于响起丹药的碰撞声,谢苓喘了口气,便赶紧打开丹炉查看,五颗丹药练坏了三颗,剩下一颗下品一颗中品,如同泄了气一般滑落在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苓拿着中品丹药到云却面前时,思索要怎么给他喂下去,盯着他苍白的嘴唇,谢苓歪着头面露难色。

      “云却!云却!”谢苓摇了摇云却的肩膀,靠近观察了片刻依旧昏迷的云却,没有发现清醒的意向,只能认命地撸起袖子:“对不住了。”

      起身坐在床头,谢苓把云却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掐住他的下颌将丹药送进他嘴里,为防丹药掉出来立刻抬住他的下巴往上举,发顶靠着谢苓的颈侧,从这个角度,谢苓能明显看到云却的喉咙动了一下,又赶紧用另一只手用力顺着他的脖子往下刮。

      或许是下咽太艰难,云却皱着眉头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丹药进去后再没有吞咽的动作,谢苓怕它卡在喉咙里,又不敢用力裹挟,情急之下只能扒开他的嘴把食指放进他口中,用所剩无几的灵气快准狠地将丹药推到了喉咙深处。

      见云却挣扎得越发厉害,谢苓便用手掌接着托举他的下巴,由于口中有异物,云却不由自主地吞咽起来,眼见他喉咙不住地滑动,谢苓估摸着丹药已经顺了下去,便把手指拿出来,云却的眉头也跟着慢慢舒展开。

      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平,谢苓又出去用凉水浸了条帕子贴在他头上,这才恍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又出了一身汗,临走前看了一眼还在难受蠕动的云却,摇头叹息。

      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还不到要对方命的程度,但也没有好到会时刻担忧对方的生死,谢苓觉得自己已经做到尽人事,那接下来就只能听天命了。

      看着毫无动静的房门,谢苓有些心绪不宁,修炼静不下心来,又怕叮叮当当地敲打妨碍云却自愈,思前想后干脆拿着配剑在院子里练习剑法。

      上一世的她在修真界用剑也是一绝,加上总是穿一身飘逸的白衣,在宗门弟子中有个茯苓剑仙的称号。

      多年不用剑,谢苓的剑术生疏了不少,重生之后虽然偶有练剑,但事情又多又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练,效果也并不好,不得已时用的匕首反而觉得手感尚佳。

      不过这对剑修而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赶紧将剑术捡起来才是。

      谢苓从天黑练到天亮,练了不知多少个时辰,手感逐渐熟悉起来,神情也越发专注,行云流水地用剑尖挽出一个极漂亮的剑花,扫起周围一片落雪。

      云却拖着病体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谢苓站在飞雪中的景象。

      他以前也见过这样的景象,只不过当时空中飞的是血。

      心脏诡异地跳了一下,云却站在门口久久未动,神情晦涩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雪都落下才抬手轻轻鼓起了掌:“好剑势。”

      谢苓闻声望去,面色惨白如鬼的云却就这么穿着单薄的里衣披头散发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像勾魂讨命的一样。

      摇摇头把莫名其妙的想法摇出脑海,谢苓把剑随手插在地上,边向云却走边疑惑道:“你好了?”

      云却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刻了几声,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身子靠在门框上,对着谢苓点点头:“还要多谢你死扣我的嗓子。”

      谢苓上前的脚步一顿,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脖颈处,上面一道道发紫的红痕无一不显示着她当时有多用力。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高风亮节,所以谢就不必了。”谢苓坦然回道,救人本来就是争分夺秒的事,能给他救活就不错了。

      云却闻言轻笑了一声,不慎吸进去了些冷空气,止不住地猛咳,胸腔里传来的痛感让他忍不住捂着嘴蹲在地上,抬手阻止正要上前的谢苓,背对着她咳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谢苓蹲在原地,有点担心他没死在高烧,死在咳嗽上:“我去熬点粥吧,一会儿给你带过来,你先进屋,别一会儿凉在门口了。”

      地上的人没说话,还在一直咳,谢苓也没有非要等他答复,先一步过去厨房准备伙食。

      云却蹲在地上咳了许久,咳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眼泪啪哒啪哒掉在地上,云却一手捂住胸口将头埋进手臂里。

      他珍之重之的师尊和同门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不对付到天下皆知的谢苓却百般努力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

      人心还真是奇怪。

      不多时,身后传来轻便的脚步声,云却擦擦眼睛想要起身,谢苓的疑问声却先一步传了过来:“你怎么还在这儿蹲着?”

      她粥都熬好了,云却都还没进屋,不是只是回光返照吧?

      看到云却眼眶通红,侧过头去避开自己的目光,谢苓默然片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直接进屋,把碗碟一一摆好放在桌上,迟疑着开口问他:“你还能走过来吗?”

      云却立刻开口回了个能,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地不像话,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慢慢挪着步子到座位上,云却扶着桌角缓缓坐下,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谢苓的手先覆上了他额头,一股清凉的薄荷香萦绕在鼻尖,云却摸着桌角的手忍不住慢慢收紧。

      “还是有些烧,不过比之前好多了。”谢苓摸了一会儿收回手,低头看着云却咦了一声:“你怎么脸还这么红?”

      云却睫毛颤了颤,撇过头伸手接过粥碗:“没什么。”

      见他一直在埋头苦吃,谢苓估摸着是饿狠了,再想到他艰难的嗓子,就没再与他闲聊,也坐下吃自己的饭。

      谢苓吃得快,三两下粥碗就见底了,她看着云却正常吃饭的样子,忍不住想问问他的感受,不知道自己炼丹的手艺有没有生疏,于是把碗一放,清了清嗓子靠过去:“你觉得......”

      “食不言,寝不语。”云却用筷子轻挑着碗里的粥,头也不抬地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食不言?寝不语?以前跟她吵架的时候怎么不讲究这些?

      谢苓深吸一口气,气得舔了舔后槽牙,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没有过多计较,撇开脸愤愤地戳着碗底的半截胡萝卜。

      云却抬头看她一眼,垂眸掩住笑意。

      有些事看起来,也不是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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