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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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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挨了骂,云却满头问号,一口怒气涌上心头,撸起袖子就要反驳。
谢苓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拿着衣服在闻幼身上比划;“你喜欢这件、这件、还是这件?”
闻幼不大懂这些,身上披的衣服是云却从家里带来的松石绿绣金线的外罩,谢苓觉得只是云却成堆丑衣服其中的一件,看了眼睛疼。
看到闻幼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衣服的时候,谢苓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闻幼看完身上的衣服开心地抬起头,伸手指向桌子上被特意丢下的宝石蓝的衣服:“喜欢那个!”
谢苓拿着衣服的手微微发抖,宝石蓝的衣服没什么不好,但偏偏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铜钱纹,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她本来是放下了的,奈何葛大娘热情似火,装衣服的时候非要给她一起装上。
谢苓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衣服,云却见她没发火,便悄悄挪到桌子旁拿那件起衣服递给闻幼,顺便向他偷偷比了个手势,用口型夸他有眼光,一大一小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其中全是对对方的赞美。
云却心满意足地转头,就看到谢苓正幽幽地盯着自己,眼里全是对自己带坏闻幼的控诉。
天地良心,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闻幼自己天生好眼光,这也能怪到自己身上?
默默咽下这口气,云却不敢和谢苓正面呛嘴,她对自己的审美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了也没用,反而更会被嘲讽,云却干脆迎着她幽怨的目光,默默背过身装作看不见。
一看云却身上的衣服也绣着金线,谢苓痛苦地闭上了眼,感觉眼睛被金线刺得生疼。
闻幼可能是一时兴起,谢苓决定之后再纠正他的审美习惯,转头叮嘱云却:“我这两天要闭关炼丹,等我出来了,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村东的医馆。”
云却诧异回头,不太明白谢苓为什么要帮别人炼丹药:“你不是去买草药的吗?”怎么还揽了活回来?
谢苓托着腮,眼神掠过面前正在尝试穿上金钱纹衣服的闻幼,手指在三个人身上转着指了一圈,最后停在云却面前道:“草药太贵了,咱仨都出去赚钱都买不起一颗。”
几颗草药能有多贵?云却不以为意,现在物价都降下来了,它还能贵上天去不成?
看到他的表情谢苓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指着他的手指缓缓立起,云却看了一会儿,挑眉问道:“一百两一颗?”
谢苓意料之中地笑笑,摇了摇手指,轻声开口:“是一金。”
眼睁睁看着云却倒吸了一口凉气,谢苓都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怎~么~不~去~抢~呀~”
听到她奇怪的语调,云却的满腔愤慨堵在胸口,一时间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泄气地靠在床边,粗略算了一下手里的钱,就是把他的长命锁都卖了也买不了多少东西,更别说现在家里三张吃饭的嘴,银子还是该省则省。
只不过看着谢苓为了这几棵草药还要费力气帮人炼丹,一股吃软饭的辛酸感油然而生。
“爷爷有钱。”闻幼拽拽谢苓的袖子,手指着云却,亮晶晶的眼睛左右看看,渴望得到他们的回应。
虽说昨日被里面的数额小小震惊了一把,其实细数下来还是灵石偏多,想来也是,李蟾宫长时间不在修真界生活,用不上什么,许多年才攒了这么多,能用的银钱反而很少,再加上物价不低,并不能缓解现在的情况。
摸摸闻幼的头,这些话谢苓没跟他说,也暂时用不着跟他讲,本来就是突逢巨变,风雨飘摇的时候,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云却看了一会儿,帮着谢苓岔开话题:“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谢苓点了点头,笑着和闻幼告别,想起她说要闭关几日,闻幼以前也偶尔听爷爷说过这个词,每次都会很久见不到面,一时间有些恐慌。
爷爷走了,他好不容易和哥哥姐姐熟悉起来,谢苓是身形与娘亲有些许相似,他和谢苓待在一起会更有安全感,闻幼一时舍不得松开拉着她袖子的手,听她要走,眼里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
谢苓和云却的相处模式也和爹娘很像,可是云却比爹爹矮上两头不止,身形也并不相似,远不如谢苓带来的安全感更踏实。
感觉自己刚稳定一点又要被抛弃,闻幼的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掉,有几滴落在谢苓的手背上,又有些慌乱地伸出袖子想给她擦干净。
“咦?”谢苓没想到他会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没什么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求救地望向云却。
云却空有带孩子的经验,可惜闻幼与他并不亲近,一时间也有些棘手,细细琢磨了片刻,望向谢苓试探着问:“要不你哄哄他睡觉?”
没用的东西。
谢苓腹诽一声,转过头去看着闻幼:“师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闻幼脸上挂着泪痕,闻言点了点头,云却早在之前就给他铺好了被子,干脆把穿到一半的外衣往被子里一塞,自己紧跟着躺进去,期待地望向谢苓。
隔着被子轻轻拍着闻幼,谢苓放低声音:“师姐给你讲一个鹿头人的故事好不好?”
云却:“......”那是什么东西?
听起来有点怪异,云却没忍住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是鹿妖幻化失败只有身体是人的那种鹿头人吗?”
谢苓刚要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莫名其妙地看向云却:“当然不是,那是鹿妖。”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鹿头人是喜欢鹿头的人类,把人的脑袋换成鹿的。”
看着她泰然自若地讲着这么恐怖的故事,云却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再看看一旁听得开开心心的闻幼,脑子忍不住又嗡了一声。
“......你就不能讲点正常的温馨的睡前故事?”云却忍不住扶额,没见过谁家睡前故事讲恐怖故事的,这谁睡得好。
谢苓不满地啧了一声:“这故事怎么了,很正常啊,我爹从小一直都给我讲的这个。”除了鹿头人,还有蛇头人、鹰头人、甲虫头人,只不过她最喜欢鹿头人才会拿出来分享给闻幼。
云却总算知道谢苓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劲儿是从哪里来的了,一个人如果从小听到的东西就不正常,那这个人她就不可能正常。
偏偏闻幼又很捧场,拱了拱自己的被子,双眼放光,声如洪钟地配合着喊:“想听!”
算了,毁灭吧。
云却面无表情地转身,不想再理会身后两个莫名其妙的莽撞人。
谢苓声情并茂地讲述了鹿头人是如何看到人类,吸引人类猎杀人类的过程,又将尸体的头砍下来换成鹿头,创造出了一堆怪异的尸体,最终也没能融入人类的悲惨故事,闻幼听得津津有味,知道鹿头人最后因为用皮给自己拼了张脸而遭到疯狂猎杀时,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
“鹿头人做错了事情才会被追杀,那所有人都是这样吗?”他没有觉得自己家里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也会遭受这样的事呢?他想不明白。
谢苓轻拍着被子:“不是每个人的末路都有迹可循,有些人的出现是自带恶意的。”前世闻幼那么阴鸷,就是因为幼时家中救了一个陌生人,觊觎他家宝物,这才导致的灭门。
希望这一世他能调理过来,不要如前世一般阴鸷嗜杀。
一股冷风吹过打断了谢苓的思绪,她转头往门口看去,云却正在关门,披散着的头发还在滴水,沾湿了一小片披风上的毛领。
随着他走近,一股皂角的味道传到谢苓鼻尖,还没来得及讲话,云却就先开口指了指门:“我来陪他,你快去洗洗睡吧。”
一人下了一趟山,谢苓还开了一路荒,一天下来都不轻松。
欣然接受他的提议,谢苓起身和闻幼告别,虽然还是不舍,但闻幼也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乖乖地道别躺好,示意自己会好好睡觉。
谢苓困得头脑都不大清醒,出门时外衫都没拿上,还是云却提醒了她才想起来外面夜寒,谢苓过去洗了洗全是尘土的头发,粗略在浴桶里泡了一阵解乏,就起身打算回去睡觉。
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谢苓先抬手想把头发烘干再出门回屋,眼神瞥见浴桶一侧的小木盒,看着有些眼熟,不知道是不是云却落下的,便拿起来打开闻了两下。
是玉肌膏。
养颜必备佳品,合欢宗修士最爱,但一般修士也会存上几盒,平日里受个皮外伤抹上效果立竿见影,有些小伤用专用的伤药有些浪费,用这个就刚刚好。
最重要的是,用料便宜好找,制作成本不高,有些家大业大的药铺都是当成赠品的。
云却不是会特意买这种东西的人,估摸着是哪次出去买东西送的,谢苓看看手上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挑了挑眉。
还挺贴心。
坐在油灯前细细涂抹在手上,一股淡淡的花香传来,谢苓连日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一些。
摸完玉肌膏,谢苓把小木盒揣进怀里,拿起外衫时瞥见上面的痕迹,穿衣的动作一顿。
回来时被树叉划破的口子被仔细地缝补起来,手法并不如何娴熟,若不是棉线颜色相近,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条又一条虫子趴在上面,很是渗人。
谢苓抖了抖衣服,有些嫌弃地穿上,低头看到袖子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