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2、第 52 章 ...
-
谢苓一进城径直就往客栈走，谢繁只是在摊贩前面停了一下，再回头就不见了人影。
快步跟着谢苓回到客栈，谢繁一抬眼便看到她上楼的背影，正要跟着上去，一侧的弟子快步上前：“少主，家主来信了。”
谢繁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直到谢苓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缓缓收回目：“走吧。”还是家族的事更为重要些。
自谢苓大好以后，云却和闻幼就搬去了另一间屋子，只是平时都会跑到她这里来待着，这个时辰闻幼应该已经去找花浮了，谢苓进屋先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的街道。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中的百姓陆陆续续点起了花灯，谢苓惬意地站在窗前，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晚风。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却抱臂倚在门口，看不出情绪。
“只有我们？”谢苓疑惑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想谈什么？”
她这几日没什么精神，最近也没怎么见到云却，不知是否发现了什么新线索，正巧谢苓也想把自己发现的事和他商议一下，便强忍着困意应下了他的邀请。
云却斜睨了一眼楼下来回走动的谢氏弟子，冲着谢苓摇了摇头：“此处人多眼杂，我们出去谈吧。”
谢苓刚拉开椅子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好笑地把椅子推回去：“你要说的事到底是能让人听还是不能让人听。”
看谢苓似乎很是疲惫，云却垂眸默了片刻，本想约她出城的话在口中转了个弯。
“小巷口有个馄饨摊，很好吃，要不要去？”
听到好吃二字，谢苓多少打起了些精神，二话不说跟着云却出门，一路走到巷口，果然有个小摊子支在那儿。
巷子里安静得出奇，不远处的街道上人声鼎沸，灯会应当已经开始了，谢苓站在墙这一侧还能听到对面传来人群的欢呼声，和这里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谢苓和云却挑了个边角的位置坐着，摊主是一对老夫妻，东西都收拾了个干净，看到他们过来，又起身掀开了锅盖。
“二位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出去逛逛灯会，这是新做的枣糕，送二位尝尝。”大娘笑着端来馄饨，又送了一碟热腾腾的枣糕，这位公子最近常来，每次都会要一碟枣糕，。
摊子上没人，这个时辰大家都去逛灯会了，谢苓也好落个清静。
往碗里舀了一勺又一勺辣椒，谢苓满意地看着上面的红油，夹起馄饨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刚放到嘴里就听云却轻轻笑了一声。
谢苓疑惑地看过去，云却就在对面托腮看着她，对上她的目光眯了眯眼，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今日是七夕。”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谢苓疑惑地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他前几日同自己说过的话，难不成是因为没约出来心上人，在伤春悲秋了？
感情之事勉强不得，谢苓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吞下口中的馄饨，谢苓觉得也不是那么好吃，莫名有种苦味压在喉头，谢苓不喜欢这种味道，于是又夹起枣糕吃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明明是自己常吃的甜度，谢苓却又觉得它太甜了。
好像一切东西都不合心意，谢苓顶着心头的阴霾，不断往口中运送馄饨，速度无意识地越来越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洪水猛兽要来。
云却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静静地看了谢苓片刻，她只是低着头吃东西，看不清楚神色。
“你不高兴吗。”云却轻轻开口，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找出蛛丝马迹。
谢苓吃东西的动作戛然而止，缓慢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舀了两勺馄饨笑道：“没有啊，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你的枣糕只咬了一口。”云却看着小碟上放凉的枣糕开口，那是他反复调试后做出来的，是谢苓最喜欢的口味。
她却只吃了一口。
看了眼枣糕，谢苓喉头莫名堵得慌，或许是枣糕太甜，她的嗓子才这么不舒服：“太甜了——”
“可那是你最喜欢的甜度。”云却凝视着她，神情严肃。
谢苓忽然有些不敢看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筷子，垂眸盯着碗中漂浮的辣油沉默不语，良久才低声开口：“那可能……是我的口味变了吧。”
“云却。”谢苓放下筷子，声音中充满了倦意，看着地上斑驳的光影，说话都有些无力：“人都是会变的。”
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原地一直等你，无论是谁，终将会离去。
谢苓才意识到，云却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她侵占云却的生活太多了，这对他们两人而言都不是好事。
她承认自己在听到云却有心上人的时候出现了巨大的恐慌，没有再主动提起过这个话题，是她不愿意去面对这件事，就连向自己发誓不会离开的傅大为早早地就离开了自己。
更何况从未有过承诺的云却。
谢苓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第一次没了吃东西的心情，从来没有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放下手中的筷子，谢苓打算径直回客栈休息。
“你在生气。”云却忽然开口，这一次是在陈述他所看到的事实，在谢苓起身之前，云却忽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背，一字一句道：“你舍不得我。”
谢苓直视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立刻就要开口反驳，云却先一步打断了她：“谢苓，你有没有审视过你对我的占有欲。”
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谢苓忽然僵在原地，那些藏在心里深处，不可示于人前的莫名心思，忽然被云却打开了一个缝隙。
好像所有异样的情绪都有了缘由，谢苓看到云却眼中无比狼狈的自己，失手打碎了手侧的碗碟。
第一反应就是去寻大娘的身影，谢苓这才发现小摊上只剩下了他们二人，馄饨摊已经熄了火，她的慌张无措在云却面前无所遁形。
看着谢苓垂头丧气的模样，云却心里仿佛针扎一样疼。
他本是想等水到渠成再和谢苓挑明，可他太害怕了，谢苓前世就一直讨厌自己装出来的贵族做派，不止一次质疑他的虚伪。
现在有了一个货真价实的世家子弟在她身边，他害怕自己被衬得更加不堪，更怕谢苓离他而去，即使云却无比自信自己在谢苓的心里是不一样的地位，也不敢去赌这一丝变数。
是他太过卑劣，怕虚假的幻影被戳破，就干脆强迫谢苓认清自己的情感，哪怕其中只有一丁点是喜欢，云却也会为之努力。
紧张地攥了攥拳，云却轻柔地开口，坦白自己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谢苓，我喜欢你。”
不管是前世的处处偶遇，还是今生的形影不离，他跟随谢苓的时间太长，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但谢苓初见他时的笑容，从未在脑海中褪色。
乍一听到云却的话，谢苓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坐在原地宕机片刻，混乱地摇了摇头：“别开这种玩笑。”
“我很认真。”云却收回手，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平日里你感觉不到吗？”
她感受不到，或者说她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过。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考虑过男女之情，在谢苓的设想中，他们就应该一辈子扎根在宗门里。
想到这里，谢苓恍若被烫到一般，猛地站起身。
看着云却略显受伤的目光，谢苓确信他是认真的，这个认知冲击太大，谢苓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没注意到脚下的椅子，险些被绊倒。
云却立刻起身伸手来扶，谢苓一手扒着桌子，一手抬起止住他的脚步，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谢苓摇了摇头：“今日午时你喝了不少，有些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至于方才的话，她就权当没听过。
云却的酒量不好，平日里几乎半滴都不沾，谢苓是知道的。
但他什么都没说，难受的不只是谢苓，他自己也是一样，看着谢苓渐行渐远的背影，云却低头看向自己手中被强行拼起来的鼻烟壶，苦笑一声：“现在好了，你和我都没人要了。”
谢苓浑浑噩噩地回到客栈，大堂空空荡荡，她出去时凑在一起的谢氏弟子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个干净，没心思去管他们，谢苓回去房间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周围寂静无声，谢苓终于可以静下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和云却在一起，可是云却说的对，自己对他有很强的占有欲，她想回应究竟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占有欲，谢苓无从得知。
如果她用错误的感情回应了云却，往后余生，他们怎么走得下去，谢苓不是必须和云却在一起，但她清楚的知道更不想失去这份情谊。
所以，谁都不要踏出多余的一步，维持现状就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