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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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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了鹤行继任一事,后面的葬礼便一律由她安排,鹤行忙得脚不沾地,谢苓几人在铸剑谷休整了几日,也不过就匆匆见过几面。
见她实在太忙,谢苓也没好意思叨扰她,只和甘霖说了一声,一行人便启程往颍州城里走。
还没走到大路上,谢苓就听到身后就传来阵阵破风声,心知应该是鹤行赶过来送行,抬头看去正好与御剑而行的鹤行对上眼,于是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鹤行眼下乌黑,恐怕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听到他们离开的消息便紧赶慢赶飞了过来,身上的一身孝服都没来得及脱。
“走也不与我说一声,显得我铸剑谷多没有礼数。”鹤行叉着腰,一脸不愉。
谢苓笑笑,没有过分亲昵,只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铸剑谷的方向:“谷中恰逢大丧,我等外来人在此继续叨扰实在是不合适。”
听她特意加重了“外来人”三个字,鹤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别这样,”鹤行耸了耸肩,这件事又不是只有她获利,指指谢苓手上凭空出现的镯子:“你不也没吃亏吗。”
虽然莫名被认作了嫌犯,但确确实实得到了机缘,两相抵扣,其实谢苓也没吃亏。
更何况今日之事鹤行心中有数,让他们走不过是因为不想家丑外扬,只是没想到苏鹰会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以为给她扣个勾结外人的帽子就能将人置于死地。
苏鹰的傲气不允许他亲自做这些事,只是没想到姚鹤鸣能蠢到如此地步,一门心思只扑在继承人的位子上,这才给了鹤行空子钻。
“不过还确实要谢谢你们,若不是冤枉你们在前,他们也不会失信得这么快。”一扫往日的阴霾,鹤行脸上难得出现几分笑意。
谢苓轻哼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她的话,没再计较这件事。
“言归正传,我过来是有事相求,离万剑大会秘境开启没多少时间了,届时我会和甘霖一起过去,只是我们铸剑谷向来不问世事,我怕其他弟子跟过去有危险,所以想与你们组个队。”
听到她的来意,谢苓不自觉皱起眉头,一来铸剑谷有万剑山做靠山,却来找他们这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组队,这很奇怪。
二来,她上个月就说急着晋级,现下又不急了?
那秘境里是有什么东西,竟比修炼还要重要?
坦然对上谢苓审视的目光,鹤行的眼神状似不经意间扫过角落里的闻幼,正纠结要不要开口解释时,面前的谢苓先发了话。
“跟我们一起可以,但丑话说在前面,伏神鼎我们是肯定要争的。”毕竟受了花意霜的恩惠,答应过的事还是要做的。
鹤行哦了一声,这事她早在花意霜联系师尊时就猜到了,幸好他们的目的本就不同:“我那师弟是天机楼副楼主之子,主修测算之术,他算出来我在万剑大会的秘境中会有劫难,所以我要亲自去一趟。”
有劫难还要去?
谢苓对她的话只信三分,鹤行也知道,所以干脆连借口都没找。
得到了谢苓他们的应允,鹤行表情郑重地道了谢,站上剑身,准备再赶回去送师尊下葬,临走之前忽地想起什么,回头对着谢苓又补了一句:“对了,晋级不用你们护法了,反正现在也不会有危险了。”
闻幼听着鹤行似乎话中有话,还没等他想明白,鹤行就已经御剑离开,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背影变成一个黑点,闻幼才收回告别的手,惆怅地叹了口气。
“鹤行姐姐真是可怜。”莫名出现个师弟是师兄亲子不说,还视她为眼中钉,师尊又突然死于非命,自己好不容易洗清了冤屈,却无法帮他讨个公道,只能孤寂地接替谷主的位子,扛起这份未尽的责任。
轻轻的一句话飘散在空中,闻幼这边还没伤感完,就看到周围三个人都用十分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谢苓惊叹地摇了摇头:“我就说你适合去铸剑谷吧。”
那一群不和外界接触的铸剑谷弟子,心思纯良,最好蒙骗,更何况鹤行作为从小在铸剑谷长大的谷主亲传,管着谷中大大小小的事,下面的弟子对她有天然的亲和力。
可太好骗了。
云却和花浮赞同地点点头,闻幼左右看看,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傻子,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小步挪过去拽住花浮袖子的一角,恨不能蜷成一团藏在她背后。
看着他羞红的脸,云却不禁失笑:“鹤行可不是绝对无辜的。”
他们在那儿待了一个多月,几时见鹤行为她师尊的情况着过急,说她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盼着谷主归天他们都信。
只是谷中的弟子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只会觉得师姐是心灰意冷,其实午夜梦回之时鹤行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急,就算她好梦到天明,也只会觉得她是伤心过度,打不起精神罢了。
从她第一次与姚鹤鸣对峙时谢苓就发现了这一点,她的底气完全来自于自己在一众弟子中建立起的形象。
一个被莫名偏爱却又行事不端的关门弟子,以及一个自称好友又鲜少露面的他宗长老,除非有什么可以直接给鹤行定死罪的证据,不然谷中弟子根本不会相信。
“那他们没有证据,为什么就开始审判人了?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脚吗?”闻幼想不通,鹤行一进门就在挨骂,其中还牵扯到了自家师姐,可他们连半个真证据都没有。
“他们不需要证据,毕竟鹤行没有真的对谷主动手,所以不管伪造出什么证据都可能出现漏洞,但如果没有证据,他们就可以说是鹤行做的天衣无缝。”说到这里,云却摇摇头,提起当时在现场的其他长老:“那群长老与弟子不同,他们和谷主的感情更加深厚,姚鹤鸣既然是谷主亲子,那他们多少会信上几分。”
更何况,这几年鹤行的冷遇他们也看在眼里,说鹤行对谷主没有怨气他们自己都不信,若不是心里有鬼,何至于反应这么激烈。
至于他们几个,只是为完善鹤行行凶过程的几个边角料罢了,所以选了一个不那么高明但有效的方式,就算出了岔子,糊弄过去也就算了。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玉佩会落在鹤行手里,听谷中的弟子说,甘霖与鹤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前几年甘霖回家修行,近日不知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此前也并未听到消息。
还能是为什么,回来偷玉佩呗。
不过甘霖是出于什么目的,鹤行又是怎么和他说的,谢苓就猜不出了,毕竟她与甘霖只是几面之缘,不过修习测算之术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好诓骗......吧?
想起甘霖执着地要鹤行继任谷主之位时的表现,谢苓也不是很确信了。
闻幼一个人皱着眉边走边想了一路,整件事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余光瞥见花浮正拿着传音符在叮嘱什么,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快到传送阵附近,马上就能看到传说中的上京城,他们此行终于要到最后的目的地了。
目的地?
闻幼的脚步缓缓停下,脑中灵光一闪,快步跟上前方的谢苓:“师姐!我想到了!既然如此,那鹤行姐姐,她应该是知道谷主会死的才对!”
她做了这么多事,出发点都是谷主死后,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或者还有如何置姚鹤鸣于死地,这些都要建立在她早就知道谷主会死的情况下。
“不对,”闻幼皱着眉摇了摇头,很快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她怎么会知道呢?如果她知道,那她应该也有参与才对,她不可能这么胸有成竹地对峙啊。”
谢苓由着他低头喃喃自语,安静地在传送阵前排队,等轮到他们时,花浮上前递过一袋灵石,告知了具体位置,几人排成一排站在传送阵上,黑幕缓缓布满四周,身边的人近在咫尺,却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脚下传来一阵飘忽感,闻幼从沉思中回神,这种浮在半空中的感觉让他有些反胃,在身体彻底离开脚下的地面时,闻幼听到身边的黑暗中传来谢苓的浅笑声。
“有些事,不必亲自做,袖手旁观就够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闻幼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如同海上的浮萍一般飘摇,晃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他才感到身边有了点支撑。
比眼前画面出现更快的,是周边热闹至极的吆喝声,闻幼在原地晃了两下,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温柔地扶住他的手臂,闻幼抬头看去,与笑吟吟的花浮对上眼。
“多谢。”闻幼也不自觉放柔了声音,看着花浮扶着自己的手,红着脸抿了抿唇,不知道还能继续说些什么。
两人维持着这个动作,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冲着花浮郑重地叫了一声:“七小姐。”
一转头正对上位老者不善的眼神,花浮立刻松开抓着他的手,闻幼也不自觉站直了身体,有些慌乱地用力吞了口唾沫。
对了,师姐他们呢?
闻幼急忙转头四处观望,他没用过传送阵,不会把人传丢了吧?
视线扫到站在小摊贩前的一对青衣男女,闻幼愣愣地观察片刻,终于确定那个拿着黄瓜在啃的人是他师姐,不知道师兄在说什么,师姐的表情十分......凝重?
“什么叫玩玩?”
云却皮笑肉不笑地站在谢苓对面,重复着他刚才从阵法到这里一小段路上问过许多次的话。
谢苓的表情愈发凝重,又伸手从摊子上拿了根洗净的黄瓜开啃,等到云却的耐心将要燃尽,才叹了口气,表情为难地开口:“你一定要个名分吗?”
谢苓用黄瓜在手指上挽了个剑花,云却沉着气等着她的后话。
幽幽地叹了口气,谢苓伸手点了点云却的胸口:“不要那么古板嘛,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