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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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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苓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很久,等狼群把黄天地收拾得差不多,目标很快就转向了孤零零的自己。
大致数了数狼的数量,谢苓飞身下去,手起刀落将狼群杀了个干净,有些可惜地扒拉了两下地上的残躯,若不是吃了脏东西,本来是可以当成储备粮的。
“小寨主!小寨主!”
大黑慌慌张张的声音顺着道路另一侧传来,不多时谢苓便看见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己面前,一看她沾了大半身的血,大黑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细想谢苓是受了多重的伤。
谢苓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扶住他颤抖的身躯,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于是有些不耐烦地晃了两下大黑让他清醒清醒:“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大黑愣愣地应了一声,从怀中挑挑拣拣拿出一个布包递过去:“这是刘医女给我的,她说这是珍藏款,效果更好。”
一个蒙汗药还要搞什么珍藏款,谢苓无语地叹了口气,在大黑开口询问之前先跟他讲明此行目的:“咱们去黄家寨,接管他们的粮食支配权。”
大黑吓得冷汗连连,这几日没找到什么可吃的东西,小寨主该不是被气昏了头?
凭他们两个去闯黄家寨?到底是去拿食物还是去送食物的?思来想去只能苦哈哈地提醒她:“就算他们同意了,黄寨主恐怕也不会同意吧。”
那可是刚刚割袍断义反目成仇的关系啊。
谢苓正在往怀里揣蒙汗药,闻言点了点头,大黑见她知道,便放心地松了口气,不过松得有些太早,只见谢苓开心地拍了拍自己肩膀:“怕什么,黄寨主又没说不行,他们要是觉得不行,那就自己去问黄天地呗。”
看着不远处的尸骨堆,大黑没来由地脊背发凉,不敢忤逆谢苓的话,大黑垂头丧气地跟着谢苓往黄家寨的方向走。
他跟着谢苓也很多年了,最清楚的就是谢苓一定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她怎么做都有自己的道理,自己问多错多不说,还会挨骂。
一路腹诽着到了黄家寨的门口,谢苓全神贯注地观察外面的岗哨。
门口没有人,周边也不见踪迹,整个寨子寂静无比,除了寒风掠过耳边的声音,什么都没有,谢苓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蒙汗药又放了回去。
不太对劲。
就算是黄天地没了号召力,手底下的人分崩离析,那也应该有些动静,或争或抢或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死气沉沉,仿佛一潭死水。
本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则,谢苓比了个手势示意大黑先留在此处,自己则掏出匕首顺着角落轻手轻脚地靠近里圈,离得越近,越能清晰地问道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谢苓皱着眉头捂住口鼻,谢苓屋后的墙角,悄悄仰头往里面看去。
屋里乱七八糟地躺着许多人,桌上还有没吃完的烤全羊,明显是放了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往外冒的热气,谢苓的目光顺着屋子一点点扫过去,直到看到屋子右侧的桌角时神色一凝。
那里有一摊黑褐色的血迹,血迹明显已经凝固,桌子上方的碗里就是那股奇怪味道的来源。
闪身跳进屋内,谢苓大概检查了一遍,屋里的人都已经没了气息,都不用她上手,单看这群人狰狞的面容,她就可以确定这群人是被毒死的,地上散落的黑褐色血迹,还有挣扎时破坏的痕迹,明显是身中剧毒折磨而死。
这些面孔于谢苓而言都很陌生,应该是黄天地自己在外面收编来的手下,一见他失势便露出本性,被疯疯癫癫的黄天地记恨于心,痛下杀手。
不过是狗咬狗而已,谢苓毫无兴趣地拍了两下手上的土。
本来她是打算跟现任领头的做个交易,不成再把人迷晕抢东西,现在倒是便宜了她,黄天地真是人之将死,其行也善。
走出去把大黑叫了过来:“你带出来那几个人呢?”
要拿粮食带回去,凭他们两个人可不够,出来之前她特意叮嘱过大黑,怎么绕了一圈了还没到?
察觉到谢苓的心情不算好,大黑搓搓手,眼神左右飘忽:“可能是迷路了吧。”
谢苓眯着眼,抱臂站在一旁十分不耐烦地点了点地,大黑不敢隐瞒,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泪如泉涌:“前几日都没用上他们,我今日就没叫,那会儿已经回去叫过了,应该快到了。”
他年幼时是谢员外家的家生子,从小非打即骂,动辄下跪磕头,谢苓烦躁地捂住了脸,挺大的个子动不动就哭,实在是没眼看,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起来。
“算了,先找找粮仓在哪儿吧。”拿下捂脸的手,谢苓指着另一侧的屋子让大黑去那边找,自己则在这边挨个搜查。
一连翻了好几个屋子都没有东西,谢苓又一次打开屋门发现里面是堆满的稻草和编织篮,烦躁地踹了一脚篮子泄气。
一群土匪编什么篮子啊!
“诶哟哟!疼死我了!”
谢苓收脚到一半顿在原地,手起刀落割开面前的篮子,一张乌黑憔悴满是皱纹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仔细观察了一番,谢苓发现这人是被直接埋进稻草里面的,只漏了一张脸出来,方才的篮子应该就是故意遮挡他防止有人发现。
这人年纪不轻,脸上鼻青脸肿一大片,若不是刚才惊叫一声听着气力挺足,就这么看完全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谢苓用匕首扒拉两下,发现人被塞得太实,光拉肯定是拉不出来,估计要把稻草散开些减轻点压力。
抱臂看着顶到房顶的稻草堆,谢苓在尝试思考把草堆点了及时把人拉出来的可能性。
“万万不可!”
熟悉的嘶哑声从面前的草堆里传出来,谢苓垂眸看过去,眼中满是怀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时间已临近正午,冬日的阳光没了遮挡反而更加刺目,日光照在谢苓手中的匕首上,折射出的寒光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一下打在被困者的脸上。
被困者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语调反而比刚才更加有力,轻咳两声:“我乃无为宗的宗主......”
话音未落,尖利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眉心处,谢苓冷冷地盯着他,看着刀刃上残留的红色血痕,寒意顺着被困者的眉心顺到脊骨,在被吓出一身冷汗之前,听到谢苓缓缓开口:“骗人。”
无为宗是前世横空出世的一个小小宗门,因为偶然收入了一位绝世天才,一路从末流小宗门打到上京城,力压三大顶级宗门,是当时最富盛名的潜力之辈。
彼时她因为有个亲传弟子的名头,也曾在万剑大会上见过无为宗的宗主,对方明明是个瘦高文弱的翩翩君子,和这个小老头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
骗人骗到她头上了?
谢苓冷着一张脸,面前的小老头感觉到面前的匕首微动,立刻开始大声叫嚷:“我是!我真的是!我只是渡劫失败了身受重伤才会沦落至此啊!我现在只是一位身受重伤的老人家!”
听到渡劫失败四个字,谢苓怔愣了一瞬,她记得前世无为宗主遭受重创也要拉着旁人一起死,言辞间曾提到过被陷害的师兄,难不成......
谢苓将匕首移开,蹙着眉看她:“你是不是有个师弟?”
小老头闻言顿时停下了哭喊的声音,也是一愣。
见他这副模样,谢苓心里便有了数,其中内情她并不知晓,也没办法分辨出他究竟是不是那个早亡的师兄,不过自己本来也只是想吓吓他,不管是真是假,把人救下来讨个人情也不错。
将匕首收回袖子,谢苓留下一句“你等着吧。”就转身离开。
正巧叫来的帮手也都到了,谢苓干脆让他们先去把人弄出来,然后再去跟着大黑运粮食,看着满满当当好几车的米面,谢苓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
回去寨子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找刘扶摇,一来她不确定黄天地是不是只在那堆吃食里下了毒,二来还有个伤患要她帮忙。
把小老头带回来的路上给他吃了些东西,脸色看着比之前好上很多,乍一看谢苓红了一大片的衣服,刘扶摇吓了一跳,赶忙就要过来帮她检查。
谢苓摇了摇头,把小老头提到床上:“这不是我的血,你先来看看他,还能活吗?”
小老头重伤之下断水断食十数日,除了虚弱什么事都没有,身强体壮能辟谷,确是修仙之人没错。
确认谢苓真的没受伤,刘扶摇为老者小心施针,眼神不断瞄着侧后方坐着的谢苓:“听说你年后就要走了?”
谢苓抱着热茶轻轻嗯了一声:“修仙要早,境界提升还是得有外界条件才行。”靠自己找的功法要么品级不高,要么抢不到手,许多散修成不了气候就是这个原因,像她这样没有根基的还是找个宗门靠谱方便些。
刘扶摇小心地插入最后一根针,长舒一口气,接过谢苓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汗。
自从前阵子听说这件事,寨主就一直在收集消息,正巧她前几日下去义诊,也听人提起过有个宗门在招揽弟子。
刘扶摇凑到谢苓面前,笑着开口:“我听说凌霄宗在收徒,你要不要去试试看?”
谢苓喝茶的手一顿,凌霄宗收徒五年一次,这么算来,自己还真是赶上前一批了。
脑中突然闪过云却的身影,想到要和他在同一师门,谢苓嫌弃地放下茶杯:“拒绝。”
还没等刘扶摇开口询问原因,谢苓的视线忽然与趴在床上的小老头对上,小老头僵硬地把头转了九十度看地。
谢苓忽然一巴掌拍到他肩上:“阁下方才说是,无为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