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记忆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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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栎昏迷的时候，来来回回梦到的都是那几个画面，有人拿刀在他身上插了很多下，还在肉里搅了搅。
但他始终看不清对方的脸，无论多么努力，他都看不清。
梦里的疼痛仿佛是真实的，每一回梦到，每一回都疼，对方也不说话，就是拿刀插他身上，然后就是搅肉，怕他喊出声音来，还会拿布堵住他的嘴。
除了这一个画面，他脑内还有喊骂声，不过他都听不清，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乱糟糟的，像稀里糊涂的粥一样，全塞进他的脑子里了。
在反复循环了N遍了以后，他开始反抗，因为他感觉身上一下比一下疼了。
他挣扎着，全身都在用力，努力想让自己喊出来，在对方刀快要落下来的那一刻，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个灯，在熟悉不过了，他边喘气边扭头看了眼窗外，是白天，外边太阳升的高高的。
他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一个小薄被子，昨天的事，他不愿意去想，因为稍微想一想，脑子就有点疼，他艰难的起了床，张了张嘴。
想喊一声“秦翊”的，但是他张嘴张了半天，一个声音都没发出来。
江栎沉默了两秒，走出了卧室，他朝客厅看去，没有人，但是茶几有张很明显的字条。
一看就是秦翊写的。
“啧。”江栎直觉有些不太妙。
打开纸条，入目一看就是带着愤怒写的：你妈的江栎，你太能睡了，我照顾你一晚上！
谁要你照顾了，江栎嘀咕了一句。
他接着往下看：你从昨天到今天早上一直在昏迷，而且很难受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反正我挺担心的，想看看你怎么样我也不能找个医生吧？
看到这句，江栎轻轻挑了挑眉，乐了起来，还不算傻，知道自己是死人呢。
下边还有一点，江栎继续看：总之呢，我照顾了你一晚上，这是你欠我的，还好早上你稳定了些，我现在有事要出门，醒了看见纸条你就不许乱跑了！
“有病。”江栎看着纸条乐了半天。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他……不过为什么是第一次？
江栎对自己的想法有些疑惑，但是他现在头正头疼着，不愿意去想这些，刚刚看完秦翊给他的小纸条，他觉得心情也好了不少，打算勉强听听秦翊的话，乖乖在家不乱跑。
另一头在大街上的秦翊，整个人精神颓废，脸色也苍白的很，他昨天拖着江栎一直回到家都没怎么睡着。
主要是江栎太烦人了，不知道梦到什么了，流了一身冷汗，秦翊怕他突然有什么事，便盯着了一会儿。
盯了一会儿，江栎短暂的停歇了，他就以为他好了，赶紧去洗澡准备睡了。
本来以为他好了，结果一洗澡出来，秦翊人差点吓的魂都没了，江栎身体开始变得有些透明，还跟坏掉的灯泡一样，一闪一闪的，这可把秦翊吓坏了。
他赶紧把人拖到了卧室，放到自己的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这种症状不但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秦翊看见他的手都透明的看不见了。
他急得乱转，又不能叫医生，只好抱着一丝丝希望，去网上查了查，但无一列外，都是不信他的，骂他的，说他精神病的。
“操！你要是跟老子似的，你看你信不信！”
网上查不出什么，他就只好不安的守在江栎旁边，好在江栎在后半夜好点了，身体恢复了正常。
因为怕在发生一遍这情况，秦翊就撑着眼皮子守了一夜，到最后江栎安稳了下来，他自己也就小息了一会儿。
他也没睡多么久主要是也没有睡着觉，他拉开窗帘看了看外边，天已经亮了。
秦翊再次感慨今天不用上班，要不然就他这精神状态，早晚晕公司里。
“滴滴——”手机铃声响了。
“喂？”秦翊接了起来。
“哎！秦翊！是我，赵坤！”
“坤子？”秦翊有些惊讶，“你回国啦？”
赵坤是秦翊高中时候的铁哥们，全班就他俩玩的好，后来赵坤去出国了，他们便没怎么联系过了，属实是没想到，对方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昂，回国了，我现在在机场，你有时间不？咱俩搓一顿！”赵坤挺兴奋的。
秦翊瞅了一眼江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他相信江栎会没事的。
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给江栎留下了小纸条，他最后又观察了他一会儿，见真的没什么事了，便出门了。
秦翊在街上等了一会儿才打到车，等到了机场的时候，都过去半小时了。
他左顾右盼，希望能看见赵坤他人。
但是这个机场，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不知道是有明星还是什么的，一大堆人围在一块，把这个路堵死了。
而且来接机的人不少，有一个人来接机的也有一家子人来接机的。
总之，秦翊现在，看不见赵坤他人！
他深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来准备打个电话，号还没拨出去呢，肩膀上就传来了一只手，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翊吓了一跳，转头看了过去。
“操，赵坤你这孙子！”看清楚人后，他压着声音骂了一句。
“嘿嘿嘿，想我了没啊小翊翊~”
“滚啊！”
小区那边因为有着闹鬼的传说和死人了的原因，附近的门帘都不敢了，都没个能挑吃饭的地方，秦翊不打算带赵坤去那里，他换了一条路，那条路吃的什么的也挺多的，带对方去那里刚刚好。
他们在一家叫“追逐”的饭馆停了下来，这个饭馆不仅名字特殊，里边装饰的也特殊，来的人不多不少的，算个不温不火的饭店。
主要是，最重要的是，他家卖的东西都挺便宜的，也不是很贵。
拿到菜单的那一刻起，赵坤就知道了秦翊什么意思。
要按平时，秦翊肯定不带人吃这么便宜的菜来，关键就是什么呢，赵坤是他的铁党，这饭请多么便宜的，秦翊都心安理得。
再说了，他也知道他的条件，肯定也不会让他请太贵的东西。
秦翊算是拿捏住了。
“小翊翊你还真是啥都没变啊，这顿我请了，你随便点。”
“呦呦呦，坤子你是有钱了啊，这么嚣张。”
“那可不，有钱了，请你吃你还不乐意吗？”
“那可太乐意了。”
秦翊也没跟他客气，把自己想吃的菜点了一遍，如果吃不完的话，他就可以打包拿回家，当下一顿饭。
服务员给他们上了壶水，赵坤扭头看着秦翊说：“能喝不？喝点？”
“能喝，你要吧。”
“行！服务员一会儿这来四瓶啤的”
“好嘞。”服务员应了一声。
等他出去后，包厢安静了一会儿，秦翊拄着脑袋，呆呆的望着餐盘。
“我这次回国，就不出去了。”赵坤看着他说。
“那挺好的啊，你打算再国内做什么？”
“游戏，我之前不是盘了个地吗，搞个游戏公司，也不用很大，先从基础的开始嘛。”
秦翊皱了皱眉：“能行吗？”
“行不行都得试试啊，不行也就是顶多赔个钱的事。”赵坤笑了起来。
“赵老板大气啊。”秦翊叹了口气。
不理解有钱人，什么时候他才能成为有钱人，让自己理解有钱人啊。
“你呢，小翊翊你咋样？”
“我？我能怎么样，还是过着苦逼的生活呗。”
“哎，你这人真是！”
江栎的事，秦翊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赵坤他也不想告诉，相信不相信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这顿早饭吃的挺丰富的，他们边吃边聊，大概吃了一个多小时。
秦翊这两天不上班，还想着赵坤回来了，带他去转转，结果被对方拒绝了。
“我还有其他事得安排，改天吧，又不差这一时，我不是不走了么。”赵坤说。
“行，改天你想转在约我就行。”秦翊笑了笑。
“得嘞！”
跟赵坤告过别之后，秦翊打了个车回家了。
回到家还挺安静的，他轻手轻脚的脱了鞋，带着满脸的疑惑走进了卧室里，看见江栎没乱跑，秦翊便放下了心。
他弯腰低头看了江栎了一会儿，江栎长的好看，皮肤白，睫毛长什么的，尤其是眼睛，眼睛才好看呢，平静的时候看你就像有片湖水映着你的脸，不平静的时候看你，大概就是有个无底洞吧，好像要把你吸进去一样。
一个没忍住，秦翊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对方的眼睫毛轻轻颤了下，秦翊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但是已经晚了，江栎把眼睛睁开了，呆呆的望着秦翊，他现在脑子还是有点不清醒，乱的要死，看见秦翊的第一想法就是还没睡醒。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你站这里干什么？”
刚刚迷迷糊糊还没清醒的样子明明那么可爱，怎么清醒了之后就是个张牙舞爪哈着气的小猫咪啊！
“看看你，好点了没？”
“还好……”江栎把声音放软了些。
这样还挺乖的嘛，秦翊心想。
刚睡醒的江栎头发乱糟糟的，秦翊忍不住想上去抓两把，但是怕江栎发火，他就没有这么干。
“不难受了？”
“不难受了，我起来的时候你不在，闲着没事我又睡了会儿。”
“哦，看见纸条了？”
“废话。”江栎白了他一眼。
“那还挺乖的呀，栎栎~”
“神、神经病吧……”
反正被吵醒了，江栎也睡不着了，干脆跑去客厅看电视去了。
秦翊跟在他后边，犹豫了会儿，坐在了他旁边，想着怎么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一说，江栎不开口问，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想事的时候他就瞪着人家。
江栎被他的视线盯的受不了了，扭头皱着眉语气不是很好的看着他：“有事就说。”
不得不佩服，变脸挺厉害的。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秦翊不打算和他计较，计较了也没有，跟小学生吵架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昨天的事，记不记得。”
“指哪些？我在进黑雾后就失去意识了。”
“我知道，我还是背你出来的呢，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昨天是不是梦到什么？你一直在挣扎，而且还一副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样子，可真吓人。”
江栎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在秦翊的视角竟然是那样的，没给人家吓晕过去都算好的了吧。
“我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有个人拿刀往我身上捅，捅了很多下，而且他还拿刀在我身体里搅来着，可疼了。”
“这么……可怕吗？”秦翊震惊。
“嗯，一直重复做这个。”
“没有其他的了？一直是这个？”
“还有一些噪音，叽叽喳喳的，听不清说什么。”
“你刚才说疼，这个梦这么真实吗？”秦翊感觉事情不太简单，尤其是能感知到梦里的疼痛什么的。
“嗯。”江栎点了点头。
那就可太奇怪了，一般人做梦就算梦到有尖锐的东西刺向自己，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让人清醒过来，或者说就刺进身体里了，但也不会有什么疼痛感才对。
唯一不同的就是，江栎不是人，是死人，是鬼，那么鬼会做梦吗？做梦应该梦到些什么？梦里的内容跟他本人有什么关系？
秦翊又问了问他平时会不会做梦，江栎说没有。
那就说明鬼不会做梦啊，既然不会做梦，江栎反复感受到的那些是什么？
而且江栎还说，他这个梦很真实，真实的像真正发生过了一样，那有没有可能，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由于江栎记忆缺失，所以他才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个梦，很有可能就是江栎的某个时段的记忆碎片！
秦翊仔细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江栎。”秦翊很严肃的看着他，“我大概知道你那个梦是什么了。”
“嗯？什么？”
秦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一遍，听完后江栎沉默不语，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
良久，江栎才抬起头看向他：“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我。”
江栎相信他的说法，他其实自己也猜测过有没有可能这是自己的某一部分记忆，不过为什么就是梦到了自己痛苦被害的那一段，但就是没梦到杀他的人是谁，这才是让他在意的点，为什么没有梦到施暴者的脸呢？
“这个，不急，你总会想起来，你可以多去一些地方，看看能不能唤起自己的记忆。”秦翊安慰道。
“嗯……”
看江栎实在不高兴，秦翊便想着法子安慰他，竟可能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其实本来就没什么事，但江栎发现被人哄着的感觉还挺好的，于是就任由秦翊多哄了一会儿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秦翊还挺乐观的，看着秦翊感觉整个人的心情会好一点。
他拍了拍秦翊的肩膀。
“秦翊，你烧点吃的给我吧，我那天去看了，不远处有个寿衣店。”
“啊？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你烧什么我吃什么就行。”
“花的我的钱啊！”
“给你冥币，我这里很多，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可以了哥哥，我去给你买行了吧，不要给我冥币！”
江栎没忍住乐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