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这个散兵几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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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鞴砂，环海俯瞰的山岳竦峙，围拢着中央倒插地脉般的暗紫熔炉，祟神和过浓的雷元素在上空凝聚成云，靠近仿佛能听见金属冷缩的吱嘎声。
——以战败魔神的血骨结晶锻造钢材，那是被天领奉行引进的御影炉心，也是简明微今晚的目的地。
“九条老头竟然有点脑子，不远处是他儿子镇守的九条阵屋，炉心附近又污染严重，和愚人众藏在这里交易真挺难找。”
踏鞴砂隶属幕府管辖，若无关系凭证很难逃脱审问，简明微和终末番成员完全是绕海而行，顶着雷电从御影炉心下方登陆的。
当然，到达只是第一步，后续的勘察敌方线路，制定潜入计划，秘密破坏合作……
在夜色掩护中，避开巡逻的藏镜仕女和冰铳重卫士，简明微踩着复杂的地形往高处攀，她负责外围接应，需要占领制高点。
被腐蚀生锈的铁轨蜿蜒至悬崖断口，末端货箱散落着零星铁矿，旁边倾倒的吊机铁骨正好作为掩体。
“推动眼狩令也是为之后散发邪眼做铺垫，制造混乱再趁机谋夺雷神的神之心，愚人众还挺环环相扣。”
血肉包裹住金属的碰撞声，掀开战术箱时，机油混合硝烟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简明微屈起左腿架枪——
“不过没什么，抢先干预一下呗。”
瞄准镜卡进导轨的瞬间，她也借月色锁定了目标，愚人众先遣队，对方的侦查兵——
“一枪。”
消音器沉默着吞下枪口焰和音爆，简明微睫毛都没颤一下，立刻拉栓重新调整方向。
这次是天领奉行派来接头的幕府军——
“两枪。”
指腹擦过镜片十字，视野放大拉进，她看见藏在草丛中的忍者飞速拖走倒下的目标，转头再出时已换上对方装扮，不着痕迹地坦然混入原先队伍。
“嗯……还差一个，就选负责搬运晶化骨髓的成员吧，正好能给两边安插的卧底传送消息。”
似轻吻烙下，子弹如约嵌进皮肤，简明微满意点头，蜷缩在阴影里的脊背终于舒展，完成狩猎般餍足。
“——三枪足矣。”
食指从扳机处移开，她并指抵眉朝另一边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通知神里绫人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明微你用的是特制麻醉弹，干嘛学反派的台词说话？】
跟着简明微跨海翻山又爬塔，熬夜待机的蓝白小龙为她忿忿不平。
【真是便宜了神里绫人那小子，不仅帮他撕开突破口，连后续审问的人选都一步送到位了！】
“也不全是为他啦，毕竟邪眼对谁都不好，从源头阻断一部分，至少游戏中哲平那种情况能少些。”
“至于反派台词……”
简明微摸了摸下巴，“你不觉得很酷吗？！”
她刚才在模仿崩铁里的盗火行者——
一个身披黑袍的覆面神秘人，一手持形如半轮扭曲太阳的重剑、另一手武器如一弯新月，攻击时能裂分数道幻影、大招斩下断轮回的boss！
系统苦口婆心：【是，“一斩、二斩、三斩足矣”很帅，但定位反派一般没好结果，明微你想想，有哪个反派理念能被大众认可的？】
连路过宝箱都让它标记成图、好以后带旅行者让她来开，它家明微明明是一心带萌新的可爱玩家，做劳什子反派？！
“不不不——”
简明微深沉摇头，“还真有反派的理念能策反大部分玩家。”
小统龙：【？】
哪个混蛋在带坏简明微？！
“咳咳，”简明微清嗓，右手端雅抚至左肩，一秒起势，“在我看来，社会的理想制度应当是[七休日]——”
“在星期日的明天，是第二、第三，乃至永远的又一个星期日——这就是新世界的面貌，无所事事的永恒安宁之日！”
小统龙：【……】
喷不了，这是七休教教主的台词，真星期日。
“好啦，开个玩笑而已。”
脑海变出小人和小统龙贴了一下，简明微收枪准备巡逻，给终末番行动争取更多时间。
“毕竟立场和观念有别，除了博士那种罪证确凿的人体试验反社会分子，反派的存在还真不好定义。”
巡下比攀上更容易，都不用展开风之翼，腰身偏转贴着岩壁跃出，凝完即散的冰凌就是凭空腾移的落脚点。
“……嗯？”
恍惚有一片叶落，又似飞鸟振翅，心里蓦然冰凉一紧，镇守邪眼原料仓库的火枪手抬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了？”
同组的雷锤紧接着环顾四周，入目只有污染成堆的炼金废渣，确认并无异变才塌下肩来。
“唉，这鬼地方，再待下去都要神经衰弱了，偏偏那些大人物一个两个还都往这边来……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调回至冬。”
——这话简明微也听见了，但遥望心脏般悬浮的熔炉，她还真不知应该发表什么意见。
【我懂你明微，毕竟御影炉心出的两次事故，都和愚人众的阴谋有关。】
四百年多前博士伪装成埃舍尔前往稻妻，故意毁坏炉心制造动乱，欺骗倾奇者进入炉心，导致踏鞴砂民众死伤无数；
现今又是愚人众内鬼内森煽动海祇岛少数激进派破坏八酝岛镇物，使得祟神扩散，还妄图散布邪眼引发更大混乱。
“我只是个玩家而已，还是连新手村都没碰到的脆皮玩家……”
排除可能的意外后前往下一侦查点，简明微垂眸，“能做的事有限，具体未来还得看这个世界里的人了。”
【呃，明，明微……】
因为害怕简明微被碰一下就要原地cd重生，拼着大不了能量过耗就沉睡两天的想法，小统龙将扫描范围开得很大。
【碰，我们碰上了……愚人众的……】
都能从数据听出颤音，简明微下意识将自己往阴影处藏得更紧些，同时快速思考——
普通士兵不至于吓到小统龙，那至少得执行官级别往上数，难道是……
“——博士？！”
她只是刚想了对方一下，这就碰见了？非酋在这种事情上也逃不过非气的吗？！
“问题不大。”简明微在思考该掏什么枪。
“虽然是愚人众第二席，但他主要是搞研究的，把自己切再多片也还是血肉之躯，我直接远程偷袭他！”
【不，】系统闭上眼睛，将视野同步给她，【……明微你直接看吧。】
直接看……？
首先映入脑海的是顶红底金纹的宽大斗笠，边缘垂落半透纱幔，行走间肆慢轻动，隐约透出些靛青色碎发——
与极具迷惑性的少年人外貌不同，似乎下一秒就能听见傲慢打底的嗤笑声，那是愚人众第六席，散兵。
——完了，是人偶，枪械和麻醉弹都不起作用呢。
简明微：“……散兵这时候就出现在稻妻了？”
她知道邪眼工厂是女士交给散兵代管的，但剧情先知并非万能，比如游戏没说的具体情报，就只能由玩家自己探索。
……所以人怎么能这么倒霉？遇见散兵还不如碰上博士呢，这个可是输出啊！
【看前进方向，他确实是往这边来的——明微，趁他还没发现异常，我们快撤退吧！】
简明微犹豫了一下，问：“统呀，你能看出这个散兵几魂，啊不，几命几级吗？”
按原定的计划算，神里绫人那边还需要一点时间，如果现在让散兵过去，万一发现社奉行的参与痕迹就糟糕了。
【他现在可是斯卡拉姆齐状态，能在十二执行官中排第六，你猜他实力如何？一拳下来咱能看见九泉！】
夜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阴冷感从皮肤逐渐渗入骨缝，木屐踩碎硬物的声音渐近，缓慢沉闷，压迫又紧绷。
“可是……”
差距太大，怕自己冲动，简明微指尖死死掐住手心，连呼吸都不敢，只有目光谨慎追随着那道身影。
散兵，她看见他压低斗笠走来，脚步抬起又落下，地面散落的晶化骨髓碎屑直接被碾成粉末，连呻吟都没有机会。
“我，他……”
在距离只剩不到两米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血液刹那涌向大脑，简明微睁大眼试图掐灭心跳，散兵……
“呵，这么多年了，还是那副鬼样子啊。”
嘲讽的语气和锐利目光，冷汗几乎从脊背滑下，有一瞬间，简明微差点以为散兵在对她说话——
如果不是他嘴角扯动一下，然后抬起了头。
——纤细苍白的人偶，踽踽独行，从异国回到“家乡”，他望的地方，正是不远处的御影炉心。
因流泪被抛弃的人偶，为关闭炉心十指尽毁的人偶，经历博士改造而成的散兵，在这之前，他叫倾奇者。
“我……”
简明微松开手掌，不知说给谁听，“我觉得我应该站出去。”
——既是给神里绫人争取时间，也是为一些真相。
可能只有说一句话的机会，可能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会死，可是她知道那些事情，关于博士，关于散兵……
关于一颗心，那颗在人偶胸膛中跳动的心，温热的，它来自他的朋友，被博士害死而非畏罪潜逃的朋友。
【明微……】
小统龙同样有自己的私心，她是它的朋友，它更想她好好的，可它也了解简明微，所以不知应该说什么。
7级，1千多的血量，挨个掌风就死了，虽然做出了决定，但在即将行动之时，简明微到底没忍住按了下胸口。
“……哥哥。”
那也是心脏的位置，砰、砰，两枚弹孔贯穿前后，却被一片虚幻的金羽半环状抱住，温柔掩护伤痕，与心跳同频起伏。
——系统知道，简明微唤的那个人，补好她心脏空缺的人，是星期日。
【别怕，明微，我全力配合你，能说多少说多少，实在不行咱就跑！】
再没时间多想，垂帘斗笠微动，用红绳系在左右两边的黑金色铃铛跟着轻摇，散兵他要走了！
窜出去的同时后撤拉开距离，简明微尽可能快又多地吐字——
“国崩丹羽没背叛博士在骗你埃舍尔是他假扮的还剜了丹羽的心对就是现在你胸膛里那颗一切都是他的局——我艹！”
先是雷霆降落几乎劈裂人体，紧接着尖啸破空的钢丝袭来，刚急急旋身躲过鸣雷，简明微只得凝冰迎上挑避攻击——
“情况不对吧，我怎么感觉散兵没听见我说的话啊？！”
冰屑飞溅，被挑开的傀儡丝擦着她咽喉掠过，想起方才听见零星几个字眼和一串刺耳“哔”声，散兵冷笑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女子。
“怎么没听见？‘国崩’‘博士’‘骗你心’和‘我艹’——知道国崩这个名字，你是那个女人的人？”
简明微：……
怎么做到关键信息差不多全漏的，散兵你都听见了些什么啊？！
【不对劲，明微，那道直直劈向你天灵盖的雷好像不是散兵干的，似乎是这里的世界意志禁止你透露太多，把你的话屏蔽了一部分！】
简明微：……
她就说，明明那道雷没打到她，怎么还给她身上套的盾震没了，原来是提瓦特不讲武德啊！
【明微快跑，崩铁所借角色的技能属于回合制，但原神的即时战斗没cd啊，套盾跟不上的！】
先前的雷鸣声太响，神里绫人那边肯定能收到消息，思及此处，简明微不再犹豫转身就跑。
然而，靛青的阵羽织在空气中拉出残影，冷冽的嗤声几乎紧贴着耳边响起——
“将军的走狗么，让我猜猜，你此行目的——”
【——不行，明微，前面有愚人众先遣队赶过来支援，这样下去会被两面夹击的！】
简明微：……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偏头险险避开身后势均力敌的一拳，刚套的盾却被拳风裹挟的雷电消耗掉了，不远处的脚步凌乱，来者至少有三人，但现在必须做出选择了，应该往哪边逃？
深吸一口气，简明微抬手探向发间的羽饰，蓝金色的四芒星攥在指尖——
“没别的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这个散兵几魂？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