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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首日纪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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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学校食堂的时候，还好，仍然有些人在排着队取餐，只刚进这陌生的环境里，二人还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只迅速打量好环境后，亨亚日对顾子敦说道：“走，我们过去。”
说完当先在前面引路。食堂里人有些多，大部分人都和身周的人说着话，也没人去刻意控制音量，有些闹哄哄的。还在排队候餐的基本上都是中餐，上餐和下餐的窗口几乎没有人。下餐可以理解，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去，去取下餐，即使是少年，也会有些颜面扫地的感觉，有被贴标签的嫌疑，并非少年人世故，而是对比之下，少年人的承受能力更是比不得成人，好在二人去的是上餐区。
亨亚日从书包内取出两张餐券，交给食堂师傅，师傅从身后取了两个木托盘一一递了出来，亨亚日随便端了一个，就近找了处座位，顾胖胖身后乐颠颠的也端了一个，来到亨亚日身畔。两人看了眼各自的饭菜，见都是两荤一素一汤一碗米饭，量都不大，用小碗装着。顾子敦盯着面前的食物，发愁似地说道：“有点少，不够吃啊，肉也少了些。”
亨亚日说道：“我们搭着吃，应该够吃了，我吃的少些。”
“那好，开动了。”
亨亚日把每种菜都尝了一遍，荤菜多部分都是当地口味，会清淡些，而且都稍微偏甜，只味道也还算行。只本地菜亨亚日还是分不出好坏来，见青菜呛炒的居然不错，亨亚日就喝了些汤，吃了些青菜后，就把碗中还剩的米饭泡在汤中，稀里哗啦的就下了肚，不过也是尽量在控制着用餐的响动，于是很快就用完了餐。顾胖胖速度居然也没慢多少，亨亚日用完不久，他也风卷残云般的用完，吃完后似乎还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木托盘上基本也都光盘了。即使每样菜的量都不大，但绝大部分荤菜和少量的素菜再加上自己的米饭、汤都进了他的肚子，小小少年，想不饱都很难。
吃完等待的时候，亨亚日看顾子敦吃饭的样子，心说：好家伙，看着他，真是让人都有一个好胃口了。亨亚日见他也撂下碗筷，问他道：“吃好了吗？”
顾子敦点了点头。
“走吧。”
二人离了食堂，顾子敦问道：“我们中午去哪儿？教室应该上锁了的。”
亨亚日说道：“听说留校用餐的同学中午都会在上大字课的大教室里读书或者休息的。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好。”
“那你来带路，我不熟。”亨亚日说道。
顾子敦也不迟疑，于是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亨亚日问道：“我见你吃饭吃得真香，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和你胃口吧？”
顾子敦说道：“嗯，还算能下口吧，主要也是吃个新鲜，就是不知道久吃会怎样？”说完一顿，又问道：“我见你吃的不多，那些菜你吃不来吗？”
“不是菜吃不来，是离了家乡，这边的口味还得慢慢适应，尝尝鲜觉着还行，久吃就有点不太对味了。再说来余斛也算有些日子了，也过了尝鲜的时候了，想家乡那边的饭菜，可能也是想家里了。”
“你从河州过来路上走了多久？”
“快二十天的样子，主要是走陆路耽搁了些时间，走走歇歇的，路上又走走看看，没有一味的着急赶路。”
“那你去过不少地方吧？”
“就是沿途的那些个地方，也没有特意去哪里，再说过来还是要上学的。”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边说边前行，没过多久就回了东楼的一楼。大教室在东楼的最北端，写字是个需要安静且平心静气的地方，这地方选得倒是不错的，只是午时也有不少的同学往大教室里去。
他二人进到大教室的时候，大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个别特立独行的，单独在一处。大教室里的同学，亨亚日是一个都不认识，径直就往空位多处又僻静些的地方去，顾子敦跟在身后，却满是好奇似地左顾右盼的，甚至偶尔也会和一些个同学打个招呼，简短说了些什么的，就又立马跟上亨亚日的步伐。二人落座后，亨亚日拿起三年级的课本就自顾的看了起来，顾子敦却还是新鲜劲未散，接着四下里望，只望向一处后，皱了皱眉，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他居然也在。”
这下却是扰乱了亨亚日读书的注意力，问道：“怎么了，谁在？”
顾子敦说道：“刘昭啊。”
“谁是刘昭？”
“那靠墙角的那单独的一位，瘦的跟猴子一样的家伙。”
“好好的，怎么背后骂起人来了？”
“他总考年级第一，害我总是第二，无论回家还是在校总是被家人说，说千年老二什么的，没出息。”
“哦，那也没什么，总比倒数的强吧，再说你很快就不是了。”
“啊？你这么看好我啊？”说完，顾子敦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是恍然大悟般地又说道：“也是，我今日也算是意外知道原因了，以后应该就不会再输给他了。原来他午时还能比我再多学一会儿，难怪总是比我多那么几分的，用功都用到这个地方了。”
“你理会错了，不过那也没什么打紧的。你还不赶紧读书？你多看一会儿，他不就少超你几分吗？再说，你老是这么着东张西望的，什么时候开始看书啊，别越拉越远啊。”亨亚日恐吓他道。
“啊，这就看，这就看。”顾子敦忙不迭的打开书包，从里面取出书本。只是准备来看时，先看了一眼亨亚日读书的内容，一看之下傻了眼，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在看三年级的课本啊？”
“是啊。”
“你这二年级的不看了？那你考试的时候不是就差了吗？再说你看得懂吗？是不是在装啊？”
“看你这小胖子问的，我这不学都已经不在话下了，我要再学的话，你这号的还有活路吗，平凡人？”
“啊？我不是平凡人，我爸爸是副市长。”顾子敦说完骄傲地扬起了头。
“副市长啊，那也是副的，还是要乖乖听话的，不听话也是会被打屁屁的。再说了，你爸是你爸，你是你，看你这小胖子，就知道你爸……”
“啊？你就知道什么，你这个才来了几天的乡巴佬小子！”顾胖胖生气了，开始恶言恶语起来。
“你这涵养不行啊，敦敦，这就开骂了？”
“别叫我敦敦，恶心。”
“中午吃那么香，怎么就恶心了呢？”
“被你恶心到了，你这该死的乡巴佬小子。”
“别生气了。你看，别人都在读书，你在这里嚷嚷，素质多差啊！别人看到有够丢人的了，还丢你父亲的人。再说，你看人刘昭多用功，你要是再不用功，第三都保不住了的。”
“第三？不是第一吗？我都被你气糊涂了的。你说我行，别说我父亲。”
“好好，不说顾副市长了。话说他都做了哪些利国利民的大事了啊，说出来，让我也荣光荣光。”
“你！”
“好了，不说了，你也消消气，我们看书吧，看你小气巴拉的样子。”
“我……”
二人都没再说话，各自看起了自己的书来，只是有没有心思看，能不能静下心来看入脑就两说了。一时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亨亚日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说道：“敦敦，该快到点了，教室门该开了，我们回教室去吧。”
顾子敦本来见到亨亚日居然带有怀表，有些新奇的，但瞬间又被随后的话语恶心到了，说：“你，你……”
“别你、你、你的了，快收拾收拾走吧。”
顾子敦看到亨亚日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正准备起身移步，赶紧说道：“等等我，马上就好。”说完，胡乱把书本塞进书包里，背起，一路小跑的就跟上亨亚日的步伐。待出了大教室的门，顾子敦走到亨亚日身侧，低声问：“你怎么会有这怀表？”
亨亚日咩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我这乡巴佬小子不值得拥有这东西么？”
顾子敦似是才醒悟午时的恼怒，张口道：“你，你……”
“你什么呀你，敦敦，我才没你那小家子气，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这表是先生送我的礼物。”
“啊？你先生可真大方，你这么小就送你了。我早前央求了父亲半晌，他都不肯送我一块，总是说我太小了，那东西用处又不大，怕丢了又不值当的，说是等长大了些，再送我。现如今连你都有了，这回我看他该怎么说。”一时想着自己的事，也忘了计较“敦敦”的叫法了。
“嗯，是的，这么大的一个市长，这么小家子气，连送块表给自己儿子都这么计较的。”
“喂，你是不是过分了啊，连我家的家务事你也指手画脚的？”
“啊？我不是给你打抱不平嘛。你看你，说又说不得，帮又帮不得的，真麻烦。我不说了，敦敦。”
“敦你个头，别这么叫我，再叫我可要生气了。”
“好的，敦。”
顾子敦干脆也不理亨亚日，只跟着埋头走路。走着走着，前面却突然不动了，居然还坐了下来。顾子敦说道：“干嘛啊，你？接着走啊。”
亨亚日答道：“到了，还往哪里走啊？”“
啊？被你气糊涂了都。”
“敦，原来你是个小迷糊啊。”
“你才迷糊呢，你全家都迷糊。”
“好，好，我迷糊。不过你还站这里做什么，不累么？快回座位去。”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顾子敦到底还是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这时，教室里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同学赶来。
沉默了一会儿，顾子敦见身周的同学们都还未到，对亨亚日说道：“其实你早先要来插班的事，我二天前就已经知道了，只听说你当时考核的不错。”
亨亚日问道：“谁啊？舌头那么长。”
“是陈校长。以后见了陈校长，我就跟他说，说你说他舌头长，哈哈。”这回终于抓到亨亚日的把柄了，顾子敦开怀大笑。
“你捡到钱了吗，这么高兴？你看，同学们都在看你了。”
顾子敦涨红了脸，飞快的在教室里四周打量了一回，果然已经进了教室的不少同学都在盯着他看。他嚷嚷着说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不知道我中午捡了钱，心里正高兴嘛。”说话间，霸气侧漏，同学们也都如惊弓之鸟般收回了目光，不过都对亨亚日刮目相看。这才多长的时间，甚至还不到半天，居然就能和这小霸王一般的人物打得火热，看起来还大占上风的，让那小胖子吃瘪，这有火都无处撒的。
“恭喜恭喜。看来你得要请客了。”
“就知道吃，你，哼。”
教室里的同学渐多起来，就连身周不太关心学习的同学也都陆续到了，亨亚日也不好再和顾子敦斗嘴，继续拿起新书本读起来。
下午的课乏善可陈，中间除了有一节绘画课外，其它的文化课程，亨亚日稍听了会儿，都没有什么新意，就又投入到三年级课程的自学当中。绘画课时，顾子敦刻意选在亨亚日身侧，本来想有意炫耀一下自己画作，让亨亚日欣赏的赞叹下，自己虚荣一回的，只是在见到亨亚日的画作后，闭嘴不语又赶紧把画作收起。顾子敦幼时表现出些对画画的兴趣和天赋来，副市长大人因此请了些名师来教导幼子作画。自己本以为指定可以至少稍胜一筹的，那知居然又是输，顾胖胖有些失望。亨亚日见顾子敦原本兴致勃勃的到身边来的，谁知又垂头丧气的到一旁抠画板去了。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敦？”
顾子敦说：“没什么，你画完了没？”
“完了。”
“给我看看。”
“好啊。”
“画的还行。”
“手生，有些个日子没动手画了，再说除了在学校画一回，回家也没什么兴趣。”
“啊……”顾子敦感觉自己太受打击了，看来日后不好和亨亚日交友、说话了，不然自己这可怜的平凡人又要掉到水准以下了，本来不凡的感觉这回全掉的精光。样貌、体态、画画不如，甚至学习上也有些怀疑，那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难得就除了父亲这副市长的头衔来服人？顾子敦一时迷思起来。
全天的课程结束，亨亚日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时，见顾子敦情绪不高，书包也还未收，就问他道：“敦啊，怎么的，这都放学了，还不想回家？这么一门心思的想用功超过谁啊？”
顾子敦没有理他。
“好吧，那我先走了。”
“啊？这就放学了，等等我。”
亨亚日依言等了会儿顾子敦，待顾子敦收拾好书包来到身侧，说好了的时候，两人一起走出教室，往校外方向行去。两人走的稍晚一些，路上已经很少有同学在了，另一方面下午放学的时候还不到下午五时，太阳依然散发着残余的热力，炙烤着大地，只没那么烈，大地依然滚烫，热气上涌。
快速出了校门，临分别之际，看着顾子敦上了马车，二人告别。说起来这是亨亚日最快的交友记录，才刚开始，必要的礼仪和热情还是要有的。顾子敦前后左右看过，疑惑地问道：“你的车呢？”
“我步行回家。”
“哦，那你住哪里？我这载你一程。”
“永兴里，不顺道，你走好，我也要走了的。”说完挥手告别，亨亚日就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永兴里？这附近有这地方吗？”顾子敦疑惑的问车夫李叔。
车夫李叔回道：“少爷，是有的。就是在你同学走的那个方向，大约有个六七里路的样子吧，那地方有些偏，又多是些做工的人住在那里，好像那处的电也还没通，晚上黑灯瞎火的，有点闭塞。”
“哦。”顾子敦若有所思般地答道。
车夫又多说了一句道：“你那同学顶着大太阳的，再走上六、七里，小小年纪，心气不错，可能家境差了一点。”
顾子敦说：“李叔，我们过去送他一程吧。”
“好，我听少爷你的，也不在意绕这些路。”
二人驾车追上亨亚日，顾子敦对亨亚日说道：“亨同学，你上来吧，我们送你回去。”
谁知亨亚日摆摆手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了，心领了。你请回吧，只这也是我日常功课的一部分，不好坐车的，必须要用走的或者是跑的才行。”
听他这么一说，顾子敦更迷茫了，还有这样的功课？只是亨亚日明确拒绝了自己帮忙的好意，也不好现在就深究，说道：“那好吧，你继续。李叔，我们回转，回家去吧。”
双方再次告别，各依自己的方向，向前而行。
亨亚日迎着渐趋弱势的太阳，行走在乡间的大道上，路上偶尔可以见到仍然有劳作的人辛苦在自己的田间地头，走路时有些躁意，虽然很快的额头、前身和后背有些汗意，只是走路，算不得大汗淋漓，热气汹涌的往身上乱钻，只遇到裸露在外的皮肤后，有热气就上了身，潮热糊在脸上、颈项中和手中。随着迈开大步走路，一阵莫名的热风吹过，带来些微弱的凉意，吹走些汗水，带走些许燥热，也算是这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种别样享受。走了多半程，终于在路边找到了处树荫，只在树荫下稍歇时，汗水仿似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出个不止，衣服也吸了汗，紧贴在身上，亨亚日心道：看来不适宜多歇，走路时还不觉得，这一停下来歇息，这汗反倒是越出越多了，眼看着就快湿透了的，只好待汗消了后再出发了。
终于到了家，和先生问好过，在先生催促下，亨亚日回到自己房间稍歇息一下后，就去楼下简单的洗了个凉水澡，再换上干净衣服，霎时，舒坦的赶紧回到身上。
路上连走带歇的差不多用了接近一个小时，只越到后来，太阳越是无力，吹起的风凉意更甚，所以后半程亨亚日走的轻松了些，只回家洗漱过后，那感觉更是舒爽。因要不了多久估计就要晚餐了，洗浴过后的亨亚日坐在案头，想想先把今日的记事给写下。记录了初到校的情景以及上课的情形，更记下了今日交到的第一位异地的朋友，虽说他有些自来熟，自己又有些轻狂了，相处算是融洽，还写到这一路归家以及洗浴完后自己的感受等等，洋洋洒洒的居然有两页之多，比之往常可要多出不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