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itre1坠入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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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迟到了，麦杰。”
手术室大门“嘭”的一声关闭，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麦杰站定身子回头，一双冷清的眼眸看向角落里双手抱胸的黑影：“我是来谈交易的，不是来听你抱怨的。”
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哼笑一声，脚步声渐近：“供体情况如何？”
“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健康状况良好，没有合法身份，没有可追查的亲人，跟她同行的人都死在那场车祸里了。”麦杰眯起眼继续说：“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一只大手从暗影中伸出，将一个玻璃药剂瓶向着手术床上一推。
“巴比妥？”麦杰捏起药剂瓶朝着灯光看了看。
“放心，没有源头可以追查，用这个让她失去脑干活动，确诊脑死亡，时间凌晨三点，警局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放心带人来吧。”
【一年后】
“有人吗？”谁把我绑在这里啊，手腕被束缚，艾莎歪着脖子用膝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
奇怪，只不过是在毕业典礼上喝了两杯香槟而已…也不至于对自己如何出现在这里没有丝毫记忆…
风带着海洋特有的腥气从地下室的小窗口钻进艾莎的鼻子。被这凉风一激，两星期前堂姐塞拉菲娜当街被塞入厢式货车的记忆骤然袭来，凉意从背后涌上头顶。糟了！我这是…被人绑架了。她颤栗着脱下鞋子伸长腿，用脚趾摸向不远处木工台上的一把雕刻刀。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艾莎唰地把腿收回，警觉地望向门口。
“吱呀——”
橙黄色的光倾泻而出，双眸一阵刺痛，艾莎下意识地把头一偏，竖起的耳朵里皮靴踏过木质楼梯的声音愈发逼近，一道黑影完全遮住了映入艾莎眼睛的橙黄光线。
“你是谁？”艾莎壮着胆子瞥向黑影。
“艾莎…你不记得我了吗？”干净的少年音在艾莎耳畔响起：“看着我…”
少年俯下身，手中寒光一闪。艾莎顿觉束缚手腕的力量一松，几节绳子缓缓落地。他摊开掌心，就如同一个正在邀请女伴共舞的绅士。艾莎迟疑片刻抬手放进了少年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心。
这么冷…
掌心里的凉意让艾莎手指不觉向后缩。那只手却忽然力道一紧，艾莎身子离了地，跟着少年走上了通往地下室出口的楼梯。
“你认识我？你是来带我离开这里的？”艾莎试探性地开口，心脏不断咚咚地在胸腔里挣扎。
少年的背影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寂静的空气里却隐约多了一丝叹息的微波，不见回答，他自顾自地朝着楼梯上方走去，直到按住艾莎肩膀让她在一张长桌端头坐下，南瓜奶油与煎肉味霎时间扑面而来。
“祝你好胃口。”少年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熟睡的人。
桌上只有一套餐具，腹中空空，艾莎却没有勇气拿起桌上的刀叉。吃这么好…不会…这是最后的晚餐吧？她的目光不断在少年的脸上闪烁着，又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应该吃些东西的，我们还有一场表演要看。”少年拉开艾莎旁侧的椅子坐了下来。瞥见少年睫毛低垂遮住了瞳孔，艾莎才敢抬头，把手伸向了餐桌。刹那间一束银光刺入眼睛，让她拿着餐勺的手不自觉地震颤。
“心脏被摘取是什么感觉？”沉静片刻，少年忽而开口。那温和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更加毛骨悚然。
艾莎手指一松，餐勺滑落在汤盘中，激起汤汁，飞溅在餐垫上。“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用手心抹了抹餐垫上的污渍。
“她会感觉到痛吗？手指粗的血管就生生被剪断。”少年眼中萦绕着一层水雾，在跳动的烛光映照下盈盈闪烁。
“告诉我！”见艾莎只是颤抖着不说话，少年忽然起身，一片阴影自艾莎头顶笼罩而下。
“你是不是误会我了，你不是认识我吗？那你应该知道我是医生，我是不会做出无缘无故随便摘人心脏这种事情的！”艾莎昂起头，鼓起勇气看向少年，梗住脖颈克制住蔓延的颤栗，背后的凉意却更加强烈了。
少年把额前碎发拨向脑后，艾莎趁机躲开了他一直钩住自己的眼神。再次抬起头时，他的面容早已隐没在一个猫头面具之下。“走吧，我们要错过表演了。”
艾莎勉强撑起瘫软的身体，踩着派对上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被少年注视着向门口走去。推开房门，只有荒凉的海岸和漆黑的森林，不远处窄桥上路灯忽明忽暗。没有任何标识性建筑能够确定自己身处的位置，现在逃走恐怕没有胜算，不如先看看他想去哪，艾莎暗自盘算。
少年一把将艾莎塞进老式轿车，引擎发出嘶嘶的抽噎声后变得均匀有力，橙色的车灯拨开夜幕朝着灯火辉煌的西达尼市区驶去。
“插播一条紧急消息，十分钟前西达尼中心医院一架救援直升机遭遇挟持，目前正在城市上空低空盘旋。西达尼警局已经派出空中救援与地面协同控制飞机。请各位市民注意避让。”新闻播报从老轿车嘶哑的收音机中传出。少年漫不经心地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关掉收音机。映在后视镜里的双眼泛起似有似无的波澜。
轿车入了暗巷，少年抓住艾莎穿过防火门，搭上一栋大楼的货运电梯直达天台。
“对了！就是这里！”艾莎身旁的少年忽然兴奋了起来，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愈发近了。三五辆警车呼啸着穷追不舍。
“西达尼警局，请立刻离开市区！”
“重复，请立刻离开市区！”
话音未落，直升机瞬间失控，向着西达尼宴会厅金色的穹顶坠落。艾莎一声惊呼卡在喉咙，火焰升腾而起，尘土霎时间逼得她难以睁眼，双耳嗡嗡作响的间隙中夹杂着街道上的哭喊与哀嚎。
“真是一次精妙绝伦的烟火表演啊，你说呢？”少年蹲下身，漆黑夜色下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已经瑟缩到排风孔旁的艾莎。
艾莎揉揉眼，火光像恶魔的翅膀在少年身后不断跳动着。“你真是个恶魔！”艾莎哑着嗓子脱口而出，下一秒心脏一沉，胸口因为紧张而不断地浮动起来。我在骂他…他不会打算把我从这里丢下去吧。
冷冽的黑夜里传来了少年的嗤笑，紧接着他毫不费力地拎起站起身也才到他肩头的艾莎。
“啊！不要！”心脏翻腾至喉头，坠落感却没有如期而至，艾莎缓缓睁眼，发现身体被塞进了电梯。
跑！艾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冲了出去，拉开了逃生通道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
应该没人追来，黑暗的空气中艾莎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她甩掉高跟鞋，又冷又硬的楼梯硌得脚掌生疼。她双手摸索着尝试推每一层楼的防火门，无一例外都是锁住的。
忽然，一束光从下层楼梯上飞速展开，艾莎屏住呼吸顺势摸到身后的一条钢管。皮靴声正在由远及近，在那束光映在脸上之前，她拼命挥动钢管朝着光源砸过去，左肩一阵刺痛，自己却先一步没了知觉。
头好痛…我是已经死了吗？
艾莎茫然睁开眼，眼底倒映出床沿坐着的少年，他背朝着自己，一头橘红色的发丝发梢微翘，圆领衫领口露出一段苍白的后颈，微微泛青的血管隐约盘踞在皮肤下。
艾莎尝试挪动身体，少年听见响动回过头。阴影中的双眸一只灿烂如同林中猎鹿，一只幽深好似海底戏鲸。
“你醒了。”少年的声音仍旧温和，他利落地把手中的弹夹推入枪柄，把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艾莎。
艾莎支撑着起身，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水杯，却发现胸前真丝睡裙闪过流光，刚拿到手的杯子差点翻在床上，她飞快用一只手捂住的胸口。
“我…我的衣服…”艾莎看着身上被换过的衣服眼圈瞬间泛红。昨晚…完了…竟然什么也记不起来…
少年看着艾莎泛起红晕的耳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又很快恢复平静。一部手机迎面丢来：“打给麦杰。”
艾莎在少年的注视下咬咬嘴唇按下麦杰的号码，一句略显不耐烦的“你好”从听筒中传来。
“麦杰…我是艾莎…”
“艾莎你去哪里了？不是答应我别参加那些没用的聚会，毕业典礼一结束就回家的吗？”埋怨声瞬间从听筒中爆发而开。
少年一把拿过手机：“听着，现在带着瑞秋·玛琳的医疗档案来洛比埃街58号的地下车库，否则你会看到你女友的尸体。”
挂掉电话，少年瞥了瞥坐在床上的艾莎，丢给她一件宽松的T恤衫和一条牛仔裤。房门关闭的声音掩盖住了少年轻轻的叹息。艾莎摩挲着少年随意丢来的衣裤，在这潮湿阴冷的冬季里却带着一点洋甘菊的香气。
艾莎走出房间，一条扎带套住手腕，少年再次把她塞进了那辆老式轿车的后座。
他会来吗？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itre1坠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