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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镜中仙 ...

  •   “是锦绣的牌子,她回来了?”

      闻人允看到木牌很激动,说着就要出门寻她,被柳司珩拦下了,“这个……锦绣吧,恐怕是回不来了。”
      “这是我们在锦绣房间里找到的。”
      柳司珩说着指了指木牌。

      “你……你们怎么能随随便便进一个姑娘的房间!”
      “孔夫子有云,男女授受不亲。”
      “你们如此行径,实在有违圣人的教导。”

      “闭嘴!”
      闻人允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宋序实在受不了他这个啰嗦劲儿,将闻人允摁到了椅子上,举起腰牌说:“我们现在严重怀疑这里的锦绣和鸿诩戏班的流云很可能就是一个人,希望闻人公子能好好配合,知道什么说什么,懂?”

      闻人愣着点了点头,他看了柳司珩一眼,“二郎,你真、真去你什么特察司了?柳大哥他知道吗?”

      柳司珩合起扇子在手心一敲。
      走到宋序旁边。
      弯腰对闻人道:“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别扯那些不相关的。”

      闻人允努了努嘴,“作为兄长,为兄还不是关心你嘛。”
      他一边揉着刚刚被宋序差点掰脱臼的肩膀。
      心想这小子不愧是将门之后,劲儿还挺大。
      一边叹了口气,“你们方才说得实在太离经叛道了,那流云的戏我听过,虽唱的是青衣,但他是个实打实的男人啊,我家锦绣可是女子,你们要怀疑,好歹先把性别对上吧。”

      宋序脑袋稍稍一偏,眼神有些玩味,“你如此肯定,莫不是已经和他……”

      “胡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好吧。”
      闻人允一下子从竹椅上弹了起来,捂着耳朵:“看宋少爷年纪不大,怎地内心如此不堪,我与锦绣姑娘,那是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的交情,我们是知己,知己懂吗?”

      “懂了。”宋序眨了下眼。
      小声同柳司珩说:“看来他也被蒙在鼓里。”

      “好心提醒一句,我听得见。”
      闻人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眼里怒色渐浓。
      他话锋一转道:“柳司珩,我不管你们在查什么案子,但流云一年前就死了,我的锦绣怎么可能是他。”

      柳司珩则道:“流云一年前死的,而闻人兄你却恰好也在一年前认识了锦绣,莫非这是巧合吗?”

      宋序紧接着说:“还有,锦绣在见喜三元,除了你和赵妈妈,似乎没人见过他的真容吧,这些也是巧合吗?”

      闻人被二人问得开始心虚起来,嘴唇颤了颤,艰难地开口道:“这,这只是你们的猜测,何况流云此人我见过,他和锦绣长得根本不一样。”

      “你先前见过的流云,不过是上了妆的,戏子千面,你又如何知道他的真实长相。”柳司珩坐下道。
      宋序遂附和:“不错,而且花楼中的姑娘每日都须擦脂抹粉,会让你造成面相上的差异很正常,除非……”

      闻人允:“除非什么?”

      “所谓画人画皮难画骨,一个人的面目可以根据妆容而改变,但骨相却不会变,观一个人的三庭五眼,大致就能确定一个人的长相。”
      宋序拍了拍身上挎的箧笥,道:“我这有一幅官府为其画的像,知道闻人公子最擅丹青,不如也作一幅,比较后自然知晓。”

      “呵,画就画。”
      闻人允立刻铺开宣纸,咬着绑带固定好衣袖开始研墨。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锦绣的气质相貌。
      右手轻轻拾起一支精致的狼毫,笔尖在砚台上刮了刮,寥寥几笔,就已经勾勒出了女子的身形轮廓。
      随着画作的逐渐完成,他的表情也愈发柔和,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

      ……

      ……

      半个时辰以后,闻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后退一步,静静地欣赏着画中之人。

      柳司珩和宋序也凑了过来,宋序心道这闻人允虽然文采一般,丹青却是十分惟妙惟肖。

      画中的女子手持团扇倚在窗边。
      发髻梳得整齐。
      目光慵懒地扫着这满楼春色。
      栩栩如生,尽显肆意。

      宋序赶紧拿出了中西县衙画像师画的那副与之对比。

      跟闻人允的比起来,官府画师显然要正式不少,只有上半身的脸和脖子。
      褪去妆容之后还是一副男人长相,跟半倚佳人的锦绣完全沾不上边。

      闻人看后哼了一声,“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比的。”

      “闻人兄,此言差矣。”
      柳司珩伸手指着画像,手指落在了画中人的眉眼处,“你们看,男人的眉骨要比女人的凸出,锦绣的眼妆虽然画得极浓,可眼窝的深浅骗不了人。”

      闻人允:“女子也有眼窝深的,你的说法不成立。”

      “那额头呢,男性额头较为后倾,而女性额头则较为圆润,正好你画的是侧脸,就是有刘海遮挡,也能看得出锦绣的额头并不饱满。”

      看闻人允还想继续开口反驳,柳司珩就已经先一步抢到了话语主动权,紧接着道:“说到刘海,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闻人允:“什么?”

      柳司珩直腰背起一只手,将扇子在指尖轻盈地转了两圈,慢条斯理地说:“发量。”

      宋序恍然大悟,一拍拳头:“对啊!”
      “女子及笄之后就得将孩发梳上去了,而流云唱戏需要经常勒头,前头脱发严重,这才需要用刘海掩饰。”

      两幅画像并排躺在案上,越看越像。

      “这……这怎么可能?”
      闻人允的声音带着颤抖,满眼都写着不可置信。

      沉默了好久,闻人起身一拂袖,踢倒了张椅子,高声骂:“此人作为简直……简直……他怎么能这样!”
      他气得牙痒痒,可为了名士风度又不能爆粗口,结巴半天,只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堪惊小儿啼哉。”

      柳司珩悠悠笑道:“刚刚不是还高山流水伯牙子期吗,怎么这么快就成猥琐小人了?”

      闻人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呵呵干笑着。

      宋序说:“闻人兄,既然事情已经基本明了,你还是和我们聊聊这个锦绣吧,还有这幅画,我们也需要带走。”

      “当然当然。”
      闻人说着赶紧把画卷卷起来双手奉了出去。

      巴不得两人快些把着东西带走。

      “当时是这样的,我跟锦绣相识……”

      ***

      等调查完锦绣再回到公廨,已是亥时。

      江谨承和祁让似乎一直在等他们,都已经煮好了茶。

      荔枝木制成的碳散发着淡淡的果香,祁让用小木瓢加进最后一瓢水,使沸腾暂停,将壶中的茶汤分了出来。

      宋序二人便都坐了过来,问:“今天查药铺有收获吗?”

      江谨承:“我们顺着附子的线索查到了福顺居,倒是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吼?”柳司珩放下茶碗,静静地听着。

      “据那店小二说,有一女子常来光顾,每次都点这道附子乌鸡汤,而且不管天气晴与否,她都带着斗笠掩面,刘愿尸体发现那天她刚好去过,只是……”

      祁让手指敲了敲桌面,“性别对不上。”

      宋序一听,将两幅画拿出来,也讲述了他们在暗道和见喜三元的经过。

      祁让垂眸,状若思索。
      如此,倒是全都对上了。

      那刘愿假死后用清倌的身份待在见喜三元。
      有闻人允在,他就是天天躲在房间不出门也没人会怀疑,哪怕出来喝汤,也是打扮成女子模样。
      难怪他这一年经常往返于两县也没暴露过身份。
      可还有个疑点令祁让想不明白。

      “附子汤虽然做起来麻烦了些,但见喜三元也不是没有,刘愿为何花费这么大功夫非要跑到凤水县来喝汤?”

      宋序剥了颗桂圆干往嘴里送,边说:“凤水县的附子汤在全京都都是出了名的,说不定他就好这口呢。”

      “不对。”祁让摇摇头,“如果只是为了这口汤,那东来酒楼和聚芳轩也有,可刘愿既然选择在十七这天来,就说明他本就知道只有福顺居是十六收的附子,炖一晚上,十七来吃刚刚好。”

      祁让说完看向柳司珩,似乎在寻找认同。
      柳司珩漫不经心地用折扇在手中转了朵花儿,悠悠问:“这三家你们都去尝了吗?可否有异同?”

      江谨承咂咂嘴回忆起来,“味道上大差不差,但不知道是不是加了四物汤的原因,只有福顺居的汤喝了浑身发热,可能是葛根柴胡补得太过上火了。”

      宋序略感疑惑:“四物汤何来的葛根柴胡?”

      江谨承:“人家是加强版四物汤,甘草、黄芪、葛根、柴胡。”

      “什么?!”
      宋序惊得连杯子都差点没拿稳。
      他搁下茶盏,缓缓问:“老江,你们喝了多少?”

      “不多,也就三碗。”江谨承似乎还没意识到宋序这表情是什么意思,还乐呢,“祁让非不碰,说他不饿。”

      柳司珩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谨承啊……你说你……哈哈哈,今晚可不好过喽。”

      每次柳司珩这么笑指定没好事。

      江谨承皱起眉,“什么意思?”

      宋序:“附子本就已有一定药性,再加上这几味,只怕是升举壮阳,一蹴而就咯。”

      “升、升啥玩意儿?”江谨承表情一滞。

      沉默了片刻,他看向祁让:“我明白了,你没喝,所以你知道这就是治热虚的!”

      祁让心虚地摸了下鼻子,“我都说了不需要,是你自己非得加。”

      江谨承拍案而起,“那你就不能拦着我点?奶奶的,难道老子看起来就像需要这玩意儿的人吗?”

      宋序连忙抱住江谨承的腰把人摁下,“好了老江,这对你又没坏处,你现在情绪不能太激动,否则药效只会加快。”

      柳司珩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挑拨,“谨承,这回可看清这家伙的嘴脸了吧,蔫坏。”

      祁让:“你很闲吗?能不能少说两句。”

      “不好意思,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说你,谨承年纪小不懂事你还不懂?”
      柳司珩一条胳膊倚在祁让的肩膀上,凑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柳司珩!”祁让说着就要取挂在腰间的鞭子。

      柳司珩慌忙一闪,“干嘛,你要谋杀亲哥?”

      祁让:“表的。”

      宋序顿了顿:“你们俩,不说是发小吗,怎么又变表兄弟了?”

      柳家在京都是什么背景那可大家都清楚,别说表兄弟了,哪怕沾点亲带点故,也不可能混成祁让这样。

      宋序想接着问下去,江谨承却来了聪明劲:“我懂了,他家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家族除名了,对不对?”

      柳司珩此刻真想给江谨承磕一个。

      祁让愣了愣,遂疯狂点头,还没等柳司珩再做解释,县令就走了进来。

      一看这混乱的场面。
      不禁发问:“你们是要把我这县廨给掀了呐?”

      四人彼此看了一眼,也觉得很失礼,连忙松开对方朝邓伯麟作揖。

      宋序:“抱歉大人,我们一会儿就收拾。”

      “无碍,无碍。”
      “我也是听褚县慰说你们这么晚还在讨论案情,邓某作为本地县令,实在惭愧啊,便想着来看看你们。”
      他随手抓了把桌上的花生吃了起来,一边问:“如何,今天查案还顺利吗?”

      宋序如实说了方才几人的推论。
      说到为何只去福顺居的问题,邓伯麟顺势提了一嘴:“大夫总说对症下药对症下药。”
      “既然他需要这个药,就说明他有这个病嘛,只需找出病根,就可一劳永逸了。”

      此言有理。

      可是……

      一个人得虚到什么地步,才需要这么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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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有榜随榜,没榜隔日,习惯发表之后再修一遍,可以晚一点再看(所以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轮上榜单)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