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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镜中仙 ...

  •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那档子事儿吗。”
      柳青山笑了,眼底眸光微转,突然得意了起来,“别告诉我你特意回京就是为了这个?哈哈哈哈哈外甥啊,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思想怎么这么陈腐呢。”
      “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不是舅舅我吹,放眼整个大亓,你看谁还能想出这么绝妙的点子。”

      “去你妈的!”
      祁让都还没反应过来,江谨承已经一脚踹到了柳青山胸口上。
      “狗东西,你掉钱眼里了,把这种腌臜事拿来当商机也不怕遭天谴!”

      还好柳青山下盘够稳,不然得直接飞出去了。

      柳青山揉着胸口咳了两声,没想到这小娘子内力居然这么强。
      “外甥媳妇儿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情爱之事,本是极为美好的,怎能说是腌臜?”

      “扯淡,你情我愿才叫情爱,你这叫……叫……逼良为娼。”
      江谨承想破脑袋才想出了个合适的词,也是难为江少侠了。

      祁让轻轻拍了拍江谨承的小臂,想让他先冷静冷静。
      而后沉声道:“舅舅做的究竟是何买卖?”

      “废话,相亲说媒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柳青山脸色微寒。

      大亓是有红娘馆的,但却有个很大的弊端。
      那就是先介绍人,待亲定下之后双方才得见面,故而男女都只能通过红娘所描述的信息来选择良人。

      可屏岚华苑不同,照柳青山所说的,他可以让郎君和娘子们凭信物先见面,慢慢了解后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不过毕竟是抢了京都其他红娘的饭碗,他柳青山一个堂堂正三品大将,总跑来给人拉郎配,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所以才在私下偷偷进行。

      柳青山就像一只叼着老鼠向主人炫技的猫,每一个毛孔都在展示他的得意。

      但祁让和江谨承却都笑不出来。

      柳青山这说法,跟他们所调查到的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东西。
      言语在证据面前往往显得苍白又无力。

      如果柳青山没有说谎,那就很可能是被人做局了。
      祁让这舅舅吧,要说聪明他也聪明,武功又高,但毕竟文武有壁,他一个将军却总想着赚钱,钱赚不到再让人骗个精光。
      皇后在世时,他还有姐姐管束,现在皇后没了,柳青山就越发放飞了。

      祁让拿出那枚铃铛问他:“你说的信物可是这个?”

      柳青山接过来一看:“对对对,就是这个,当初还是我亲自找工匠设计的,不过殿下身上怎么会有?”

      祁让心想,果然如此。
      遂叹了口气。

      这案子从宋序在乱葬岗发现尸体,到凤水县,又到现在的屏岚华苑。
      很清楚,这已经不仅仅是一起毒杀案那么简单了。

      都知道柳青山于太子而言,就是东宫在朝中最得力的耳目亲信。
      禁军统领虽然只是个三品,比起老二那边结识的一二品大员,又是朝中毕竟有话语权的文臣,柳青山这个位置确实算不上太高。
      但若京都真出了什么变动,禁军可比宋靖那些远在几十里外的兵马有用得多。

      现在有人要搞柳青山,不就明摆着要折了东宫的羽翼吗。
      海台子的事若真,柳青山就是纵容手下之罪,若假,那也会依照《职制律》论处,参他个利用职权经商的罪名。
      而作为别院主人的太子,也难逃干系。

      能把车和帅都逼到如此地步,对面可真下得一盘好棋。

      柳青山发现二人表情好像不太对,也不再嘻嘻哈哈了,问这别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到的回答,差点令他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外、外甥,你们大抵是弄错了吧,这……这不可能啊。”
      柳青山用袖子擦了擦汗,有些失措地咽了口唾沫,一时心跳如鼓,头皮似触雷般麻了半边。
      “不会,不会的。”
      他根本不能,或者说不敢相信这些话。

      这要是真的,自己丢官事小,连累东宫才是大。

      长姐临走时再三交代自己要护太子周全,若因自己所行之事影响到静文,那百年之后,他该如何向长姐交代。

      ***

      夜黑风高,朦胧半盏。

      残灯灭,又听野狸哭风月。

      ……

      点灯奴爬在木梯上,用镊子将灯笼中的蜡块夹出,换了根新蜡烛。

      一阵风吹来,灯笼晃了晃。
      点灯奴忙伸手扶住,再看走廊才发现,这风原是卫率们疾走经过时带来的。
      他眨眨眼,嘟囔了一句:“何事如此紧急?”

      “咚咚咚——”

      韩卢敲了书房的门:“娘娘,东西已经找出来了。”
      “您看……嗯?柳统领?”还没等宣进,他已一脚踏入屋门,韩卢愣了一下,没想到里边儿会这么热闹。

      “殿下?!您不是在高丘吗,怎么回来了?”

      “直接说,找到的人是谁。”祁让不咸不淡道。

      韩卢从袖中拿出张纸,画了那人与所有姑娘的关系网,抻平后放在桌上,中间写着:庭周。

      江谨承:“怎么会是他!”

      柳青山挠了挠眉毛,五官拧成了一团,“这谁啊?”

      韩卢解释说:“庭周,人称‘碧落郎君’,此人行踪不定,在江湖中颇有名望,但鲜少有人见过其真容。”
      “传言说,他师出快意门,最擅用毒,不过快意门乃武林名门正派,一直不愿意承认。”

      “难怪,之前一直想不通凶手为什么大费周章非要用附子来杀人。”祁让眉尾一扬,“一个用毒高手,又怎么会轻易被普通毒药撂到。”

      江谨承突然认真起来,摩挲着下巴,“所以刘愿、锦绣、亭周都是一个人,刘愿假死后迫不得已才变成锦绣,那么亭周又是因为什么才成为的刘愿?”

      看来只要弄清楚这点,这个案子就基本能解开了。

      韩卢继续说:“听院里的人讲,这个亭周可能好像有某种隐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来,风雨无阻。”

      几人瞬间心领神会,都没有再继续谈下去。

      性成瘾虽不多见,倒也不算小众。
      多与肝肾亏损、心火亢盛、湿热内蕴等有关,肝肾亏损可能导致情志内伤。
      心火亢盛则可能引发欲望过旺。
      湿热内蕴则可能导致功能障碍。

      “比较奇怪的是,去年年关之后,这人就再没出现,不过我想,海台子的规矩就是行事不点灯,或许他曾偷摸来过,但没人能认出来,再之后这些姑娘相继横死,也就成了别院里避而不谈的话题。”

      韩卢的话不断回荡在柳青山耳边。
      每一个字都像是把重锤,敲打着他的良知。
      他突然走到祁让面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殿下,臣有罪。”

      祁让连忙扶他,“舅舅,您这是做什么。”

      “怪我猪油蒙了心,竟由手下做出了这等有为国法之事,还连累殿下……”

      韩卢也道:“柳统领,现在不是认错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尽快找出幕后之人,也好还您清白不是。”
      “这样吧,我带着兄弟们再去向其他人打听打听,天色也不早了,殿下和娘娘不如先到厢房休息休息,等明日再做打算。”

      韩卢说完,祁让点了下头。

      ……

      然而,就在几人要出去之时。
      两扇门扉突然径直飞了过来。
      韩卢连忙挡在太子和“太子妃”跟前,拔出腰间的软剑。
      那软剑如腰带一般缠在身上,习软剑之人最懂以柔破刚的道理,别看剑刃细软,却能将门直接劈成了四瓣。

      “谁!”

      “见过,太子殿下。”
      老妪和三个账房先生缓缓走进来,她扔了拐杖,对祁让恭敬地行了个礼。
      抬头一笑,露出几颗为数不多发黄的牙齿。

      她环视了一圈屋内四人,用野鸦般沙哑又难听的声音说:“太子、妃子、禁军、卫率,真齐啊……”
      “既然来了,就别着急走了,这屏岚华苑养人,定会让上官们满意的。”

      话音刚落,她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直逼祁让而来。
      老妪出手狠辣利落,哪里还有杵着拐时弱不禁风的样子。

      其他几人也没闲着,三个账房先生摘了头上的方巾,瞬间如变戏法一般,从书生模样变成了虎背熊腰的大汉。
      红焰发,蒜头鼻,红到发紫的鸦雏色脸。
      低哼一声,沉如洪钟,似鬼非鬼。
      持斧的、持锤的、持狼牙棒的。
      三人一齐而上,江谨承吃亏就吃亏在今天没带大宝贝归兮剑,跟这种浑身比石头还硬的大块头比拳脚,他显然不占优势啊。

      韩卢见状,忙侧闪躲过了两颗比头还大的流星锤,也瞧出了这位“娘娘”有些弟子,连忙将身上的另一把软剑扔过去,“娘娘,接着!”

      在苏韵的调教下,江谨承的剑法不说出神入化,但肯定要比之前精进。
      相比之下,拿狼牙棒的家伙则显得笨拙。
      他的每一次挥棒都需要用尽全力,虽然力道惊人,但速度却远远不及江谨承半分。

      江谨承迅速挥剑,斩下了大汉的一条胳膊。

      “啊——”

      其他几人的注意力也被引了过来,双方立刻退回原位,保持着防御动作,稍做调整。

      “哎,几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小娘子’,真是废物。”
      老妪知道江谨承的身份,却并未当面拆穿,她一低头,抬起干巴巴的手扯下了枯发上的破布巾。

      一个转身。
      霎时妖媚得勾魂摄魄。

      “这是……什么东西,妖怪吗?”柳青山张大了嘴。

      “易容的最高境界。”江谨承道:“幻影千面诀,你是徐夫人?”

      “什么?!”韩卢眼睛突然睁大,“‘中原野僧’冷寻期,‘妙手拈花’徐夫人,你们夫妻当年加入白衣教,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竟然还敢来京都!”

      “哼。”徐夫人冷笑一声,“夫君倒霉,居然死在了一个黄口小儿手里,不过那个混蛋死就死了,我可没杀够呢。”
      “正好,今天太子殿下也在,杀了你们,可光复我白衣教大业。”

      徐夫人脱了外裳,里面是件暗红色无袖裙,中间以绳索做腰带。
      她手上轻轻一扯,长绳便掉落下来。

      一头攥在手里,一头挂着金属镖头。
      这玩意儿可比暗器好控制,杀伤力也比长鞭大。

      徐夫人咧嘴一笑,旋身甩镖,不过这次目标换成了江谨承。

      江谨承迅速举起软剑,准确无误地挡住了镖头,因为惯性往后滑了半米。

      这女人远比他想的要强得多。

      她的绳镖如同灵蛇出洞,缠绕,直刺,每一次攻击都精准无比。
      江谨承冷静下来观察她的招式,试图寻找破绽。

      时机一到。
      江谨承的软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指徐夫人的要害。

      绳镖虽然及时挥出,却只能勉强挡下江谨承的这一击。
      江谨承趁势跟进,剑锋一转,利刃狠狠划伤了徐夫人的肩膀,顿时鲜血横流。
      徐夫人踉跄着后退,绳镖无力地垂落在地。

      战斗愈演愈烈,但好歹这边都是武将出身,自然不能落得下风。

      徐夫人见势不妙,毅然断了绳索将镖头做暗器飞出,直逼祁让而来。

      其余三人心弦一紧,目光立马追了过去。
      只见祁让闪躲之后旋身一把抓住了镖头,悬着的心才终于又落回肚子里。

      只听徐夫人大喊一声:“撤!”
      五人已经趁机会翻窗而逃,只留窗门在风中“嘎吱嘎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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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有榜随榜,没榜隔日,习惯发表之后再修一遍,可以晚一点再看(所以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轮上榜单)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