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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青词宴 ...

  •   昏暗的石洞里。
      玄阴正手忙脚乱地收拾包袱。

      眼看望仙楼是待不下去了,得在被发现之前赶紧溜之大吉。

      墙上的油灯忽明忽暗。
      映照着他发颤的双手。
      玄阴往包袱里装了他所有的家当,金银细软,还有一些干粮和水。
      收拾完这些,玄阴愣了愣神,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

      他连忙把笼里的信鸽拿出来,将事先写好的信放进信筒中再绑在鸽子腿上。
      鸽子在他掌心里扑腾了几下后便被玄阴从窗外扔了出去。

      看着鸽子飞得越来越远,玄阴掸了掸胸口的羽毛,这才松了口气。
      转身打开暗道,准备从此处逃走。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玄阴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蹦跶到门口侧耳倾听。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
      玄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赶紧卷起宽大的袖子把门栓挂上,然后加快速度想赶紧躲进密道里。
      然而他的腿本就不利落,越焦急就越站不稳,只能撑着双手往洞口那边爬。

      这时“砰”的一声。
      外面的人也破门而入。

      “想跑?”
      祁让看到挂在墙上的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弓取下来拉紧弓弦,箭矢便射到了玄阴屁股上。
      疼得他嗷嗷直叫。

      玄阴惊慌失措,手中的包袱掉落在地,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你们!”玄阴这才看清二人的长相和身形,脸上有些诧异,“你们怎么还没死?”

      “夫天地万物皆有定数,而吾独幸甚。”柳司珩一条腿踩在凳子上,弯腰盯着他,用扇子敲了敲鸽子脑袋,耷拉着眼睑问:“写给谁的?”

      玄阴目光下移,发现自己放出去的那只信鸽此时正在柳司珩手里,一下子怒了:“呸,关你屁事!”

      柳司珩淡定地抹了把脸,而后深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抓起玄阴的衣领道:“大师,这样未免也太不得体了,嗯?”

      祁让拍了拍柳司珩的肩,示意他先别激动,遂将信筒中的纸条拆了出来。

      看后眉头皱了皱:“并肩子,鹰爪孙可灵了,暗青子招呼吧。”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弟兄们,我们被官家发现了,把暗器全都使出来吧。”柳司珩松开玄阴,不停用帕子擦着手。

      “呵,没想到,看你斯斯文文的,居然还懂春点。不错,老夫确实跟一些吃搁念的有联系,但这些年一直是书信往来,老夫也没见过他的真容。”玄阴理不直气也壮地轻哼道。
      “若不是那个狗县令突然至此,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联系。”

      祁让凑到柳司珩耳边:“……他说的狗县令不会是李万发吧。”

      李万发此行确实只是奔着青词宴而来,谁能想到这老毒物竟然误会了,以为县令是来抓他的。
      祁让便将计就计,继续问:“最近村里频频有孩童走失,李大人这才带我们至此,所以你最好如实交代,不然……”
      “我们就是在此处对你刑讯逼供,也没人会知道。”祁让扽了扽鞭子。

      柳司珩也随地捡了根老毒物唬人用的降魔杖,在手上敲了敲。

      二人步步逼近,玄阴退无可退。
      慌乱间,屁股上的箭还又进去了一公分,疼得他表情都扭曲起来,赶紧跪下求饶:“上官饶命,爷爷饶命,我还不想死啊。”

      柳司珩挑了挑眉,勉强勾了下嘴角:“那就别废话,不然另一条腿也给你剁了。”

      “别别别,老夫……”玄阴一拍大腿,“哎呀,我也是没办法,要想练成此丹,就必须得用九岁以下的至阴至阳之体做药引。”

      玄阴沉默片刻,缩了缩脖子。
      他闷声说:“不过上官,虽然这些孩子牺牲了,但我的药也救了不少人啊。”
      “上官若不信可以去查,那临川的杜参军,京都的樊郎中,吃了我炼的丹之后身上那些顽疾治就都好了。”

      听玄阴这意思,他还挺得意。

      但人与人之间的体质不同,有些病或许莫名其妙地好了,就连太医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

      玄阴却以这种个别案例来彰显自己所谓的“仙法”。
      简直荒诞至极,愚蠢至极。

      见玄阴丝毫没认识到自己的恶行还沾沾自喜,祁让虽忍住没抽他,却也往玄阴胸口上踹了一脚,“那太岁肉是怎么回事!”

      “太岁肉真的只是野兽的肉,我只不过是把它的功效稍微夸大了一点点而已,对活人绝对没害处。”玄阴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打住,就你那人品就别发了。”柳司珩打断他:“不如说点实际的,那些被你掳来的孩子现在在哪?”

      “孩子、孩子就在里面。”
      玄阴说着往密道里指了指。

      祁让和柳司珩对视一眼,柳司珩点点头,祁让随即命令说:“带路。”

      ***

      玄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箭还在屁股上插着,他也不敢拔,走起路来十分困难。

      带着祁柳二人穿锁在密道,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只有微弱的火把光芒照亮前方。
      这密道似乎有些年头了,至少也比望仙楼的历史长,应该是上百年前有朝中军队在此驻扎时修建的。

      想来玄阴之所以选择把宴会设在望仙楼这深山野居中。
      也是因为这条密道。

      终于,来到稍微宽敞些的内室里。
      一眼就看见了那些被关在简陋木笼中的孩子,眼巴巴的望着柳司珩和祁让。
      有的害怕地退了退,有的则好奇地扒住了木门。

      跟上次那两个被扔入丹炉的孩子一样,这些孩子全都被毒哑了。

      扫到旁边的玄阴,孩子们都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他。
      玄阴有些恼火,拍打着笼子大骂:“看什么看,跟小鬼一样!”
      后来见一直笑眯眯的柳司珩也沉下脸来,他又掐着嗓子说:“乖孩子,上官来接你们了,一个个的也不知道说声谢谢,真没规矩。”

      结果话音刚落,就被柳司珩踹到了地上。
      “废话怎么这么多?还不开门。”

      “是是是,上官息怒上官息怒。”玄阴弯着腰上前打开木笼,孩子却抖得更厉害了,又哭又闹,玄阴转过头,“上官,这……”

      “去去去,起开。”柳司珩推开玄阴蹲到孩子前面轻声安慰:“乖,别怕,哥哥是来救你们的。”
      这时他注意到当中那个瘦瘦小小的红衣女孩,衣领处似乎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靈”字。
      柳司珩试探性地喊了声:“桑灵?”

      女孩目光微微一顿,从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

      柳司珩便能确定了,这就是拦车那大姐家的姑娘。
      他轻轻捏了捏女孩的脸。
      嘴角笑意分明,让女孩放下了不少戒备。

      柳司珩说:“你领口的字,是你娘亲绣的对不对?”
      桑灵眼睛瞬间红了,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急切地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哼唧声,而后拉扯起柳司珩的袖子。

      其他孩子听到后也有样学样围了过来,差点没把他外衫给扯坏喽。

      柳司珩在笼中慢慢安抚着孩子们的情绪。
      现在的情况,外面也不见得有多好,对孩子们来说或许这里还要更安全些。

      孩子们急迫地想求柳司珩带他们出去,这场面把柳司珩搞得有些无措。
      便只能先耐着性子来哄这些小孩。
      “大家安静,喂喂喂,别动手动脚啊。”

      祁让觉得无语,直接严声说:“我可告诉你们,外面有吃人的怪物,出去就要被吃,你要去吗?”
      小男孩摇摇头。
      “你要去?”
      小女孩也摇摇头。

      柳司珩拍了拍手,“不愧是殿下,厉害啊,就是你儿子以后得遭老罪了。”

      “能不能闭嘴。”祁让冷眸一眯,“表哥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哪有声音?”柳司珩的话音刚落,身后还真就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嘶吼声。

      ***

      声音逐渐升高,变得尖锐而刺耳,使得地面都随之颤了颤,如同钝刀划过琉璃片,让人的心脏随之紧缩。

      柳司珩迅速转过头。
      只见一头庞然大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其状若野猪,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带有倒刺的鬃毛,一对獠牙如同两把锋利的长矛,从下颚伸出,弯曲向上,闪烁着寒光。

      此物一靠近,空气中就满是嗜血和腐肉的味道。

      连祁让脸上都出现了少有的惊愕。
      “这是什么东西……猪吗?”

      玄阴遂得意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们不是问太岁是什么吗。”
      “这就是本教的圣物,太——岁——”

      玄阴表情一黑,拍了拍包袱上的灰。
      转身打开了另一个机关暗道。

      石门逐渐合上,只听玄阴牙关紧紧咬着,沉声道:“慢慢享用吧,二位上官。”

      ***

      太岁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声音在密室中回荡。
      如同雷霆炸响。

      此物的力量无比巨大,非常人能抵。

      幸好祁让方才在丹房顺了把弓。
      眼看着凶兽就要朝着笼子奔去,祁让趁机跳上一块岩石,将长弓拉满,瞄准了凶兽的一只眼睛。

      柳司珩迅速锁好笼子,旋身亮出那把降魔杖,“祁让,你干嘛呢?快射啊!”

      祁让的箭法不错,但这种时候难免会有些紧张。
      他手指搭上弓弦,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箭矢在弦上的平衡。

      “呼——”
      在呼气的一瞬间,祁让缓缓释放了弓弦。

      箭矢如同一道流星划破空气,直逼太岁的眼睛而去。
      以惊人的精确度命中了左眼。

      太岁痛苦地嘶吼一声,黑色液体不断从眼睛中涌出,它立刻转向祁让的方向。

      显然祁让已经惹恼了它。
      太岁变得更加暴躁。

      柳司珩见状,立刻持棍冲向凶兽,试图分散太岁的注意力,为祁让争取再次射击的机会。
      可体型毕竟相差太大,手上又没有称手的兵器,柳司珩只能选择从下方攻击。
      当太岁再次扑击而上时,柳司珩巧妙地翻滚到一边。
      他迅速站起,用降魔杖横扫向太岁的腿部。

      太岁一甩头,反而将柳司珩撞到了石壁上。
      血腥味瞬间弥漫至口腔,柳司珩只觉得喉咙发紧,忙捂住胸口咳了两声。

      一时间,鲜血染红了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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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有榜随榜,没榜隔日,习惯发表之后再修一遍,可以晚一点再看(所以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轮上榜单)
    ……(全显)